礼堂仍然坐满了学生。教职工席的高背椅上,邓布利多已经笑眯眯地看向所有人。我坐到阿梅利亚旁边时,她正对着一份课表和一个牛皮纸信封包裹不知道思考着什么。注意到我来,她抬头露出微笑,打了个招呼。
“你选了好多课啊,居然还有魔法史提高班?”她桌下露出一张密密麻麻的排课表。
“嗯,还是都比较感兴趣……”她推了推眼镜,余光瞥过大门,语调兴奋起来,“新生来了!”
通往大厅的门敞开了,一群新生跟着麦格教授走进来,闪动的烛光映照着他们不安的脸,影子在他们努力跟随教授的脚步间晃动。各个学院的学生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指着这个、那个,小声说起他们的家庭,也许他们有些曾经互相了解,有些已经在列车上遇见过。
我在队伍最末看见了那个瑟瑟发抖的红褐头发新生。他的目光追随着拿着分院帽走上台的麦格教授,手紧巴巴地揣在袖子里,那惨白的脸,好像生怕这顶帽子会把他活吞了——这种恐惧在分院帽裂开帽檐的瞬间,差点让他真的拔出了魔杖。
但帽子只是唱起歌来:
来吧,让我们回顾一遍那光荣的开篇,
关于霍格沃茨是怎样建好。
四位当世最伟大的巫师,
为了同一个理想集结在一起:
要建成世上最好的魔法学校,
让他们的学识和理想代代相传、永不遗忘。
“来吧!这样的荣光属于你我共同缔造!”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在彼此的热望中交握双手;
“我们也不会落人之后。”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同样欣然加入。
听了这些,你就该知道,
我们创建者曾经那样紧密地团结一致;
但这样的好开头怎么会没有一个光明的尾巴?
难道最初团结他们的理想就是虚假?来听听吧,那埋在最初的小小分歧:
斯莱特林说:我的学生,必然流淌最为纯正的血脉;
格兰芬多说:我的学生,过人的勇气将使他们异于常人;
拉文克劳说:我的学生,最高的智慧才是他们最为看重之物;
赫奇帕奇说:我的学生,我对他们只有两个要求:诚实与善良;
就这样,我们的创始人将霍格沃茨一分为四,
由我来见证所有的选择。
唉!难道分歧必然导向分裂?
霍格沃茨愉快的教学还没有过完任何一位伟大巫师的长年,
就在猜疑、争吵和争夺权力中难以为继;
漫长的磋磨中,斯莱特林终于灰心出走,
他的学院保留,心却不再紧紧与我们相依,
他扬言道:也许一切都是错误!
可我们仍然度过了无数长年,
就像我,你们的分院帽,
仍然和最开始一样为你们唱歌;
但也万不可放松警惕!
你们已经了解了历史,
那么请再回到现实,
我将要履行职责,
把你们按照伟大创始人的意愿分类。
可是,谨记!
一分为四,四皆归一,
霍格沃茨始终向每一位求知者敞开怀抱!
也愿我们团结一致、互相信赖,
校外的黑暗也许已经渗透到方方面面,
我们的内部却不能互相敌视,
否则悲剧将以更惨烈的形式重演。
我已将我的故事尽数说出,
我的忠告也该到了尾声,
但愿有人听懂老分院帽的新歌!
现在让我们开始分院……
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伴着悉悉索索的交头接耳声在周围响起来。我遥遥听见一些斯莱特林发出了不屑的冷笑;格兰芬多们则在更远的地方面面相觑。
身边有几个人在桌下指指某个人。随着他们的指向看去,格兰芬多的长桌上,詹姆大大方方地揽住小天狼星和卢平的肩,连坐在边缘的小个子彼得都被他用手指拉了过来,这让他在一众面色各有凝重的学生里显得过分出挑。
就连莉莉也看了他一眼。而他觉察到时,立马绽出一个更灿烂的笑。莉莉身边的几个女生捂着嘴抖起身子,有一个还拿手肘捅了捅她,挤眉弄眼,好像在说“傻瓜!”。
莉莉拂过头发,别过脸去;詹姆的笑容凝固了。
“真不庄重。”不知道是谁轻轻说了一句。
分院仪式开始了,那个红褐头发的新生第一个被叫到,于是查理.亚尔维斯成了赫奇帕奇的第一个新生。他走下台时,脸色仍然惨白,腿也发着颤,眼神向遥遥的格兰芬多长桌瞥去。
这时,几个赫奇帕奇友好地邀请他坐到旁边,他低下头,坐着蹭了过去。
点名仍在继续。海莲娜·拉文克劳的幽灵幽幽瞥过我们桌边的几个人——她身边的尤金纳德·沙菲克拿着叉子在盘子里刮画,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周围的任何声音。
“安静。”她空灵的声音几乎就是苍白冰凉的幽灵本身。
沙菲克这才看了她一眼,耸耸肩,无所谓地把叉子一放,把注意力投向了分院仪式上上下下的新生,随着他们的走向,眼睛瞟来瞟去。直到最后一个男孩被分进斯莱特林,麦格教授收起羊皮纸卷,在邓布利多站起来以前,他拿起空杯轻轻做了个倾倒的动作,声音难掩愉快:
“罗齐尔……”
也许他还说了什么,也许他就只是轻轻念了个名字,但我已经没有听清他的机会了。校长简短的欢迎致辞后,桌上顷刻间出现一盘盘肉排、馅饼,数不胜数的酱汁和蔬菜。早就在火车旅行和分院仪式后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学生们立马混入一片充满咀嚼声和模糊不清说话声的愉快吵闹。
我又看了一眼邓布利多,慈眉善目的老校长正忙着把长长的胡子捞到旁边,叉起一块蘸满酱汁的肉排。
“莱莉,你不饿吗?”阿梅利亚在旁边问我,“你刚刚一直在走神。”
我勉强笑笑,收回毫无意义地黏在邓布利多身上的目光,眼前的橙汁映着温暖的烛光。
“没事,没事……”
我对阿梅利亚摇摇头,假装饿极了,埋头扒起食物来。糖浆水果馅饼就在眼前,我拿了一个咬一口,差点没被溅出来的糖浆甜死。
渐渐的,桌上的食物被心满意足的学生们清空了,礼堂又重新嘈杂起来;但邓布利多只是稍稍抬手,所有人的目光就都一致转向了他。
“好了!多么令人高兴啊,又是一年学习旅途的开始!”演讲台上,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的蓝色眼睛闪烁着愉快的光芒,“在本学期开始以前,我想再做些惯例的讲话。首先,所有一年级新生——包括老生们——都应该知道,猎场上的禁林,学生是不能进去的。
“管理员费尔奇先生多次请求我强调,课间不要在走廊施魔法。学校有几百条规定,都显眼地贴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希望同学们每次路过时多加注意……尤其是,不要往上面涂永久粘贴的油漆。”
有几个人低低地笑起来;不用看都知道是谁。邓布利多微妙地笑了笑,没有过多停留,洪亮的声音继续回荡在礼堂。
“本学期,我们又迎来了一位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戴维斯·弗利。”他转向坐在教职工长桌末尾的弗利。礼堂里响起礼貌的掌声。
弗利宽大的前额被礼堂烛光照得亮堂堂的。他好像从没见过这么多人似的,看着学生们,面色惨白地擦了擦汗,捏着桌上的酒杯,仿佛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做什么……不过,他大可以松口气,每年换新的教授都是常态了,邓布利多很快就转了回去。
“鉴于弗利教授个人的特殊原因,学校为他单独批了一间地下办公室。”他说,“在这里,必须提醒同学们,如果不想遭遇意外、痛苦惨死,请不要在弗利教授不在时进入那间办公室……然后,魁地奇球员的审核工作将在本学期第二周举行……好了!注意事项都说完了,我很高兴它们并不冗长——现在,该唱校歌了!”
“痛苦惨死——?”
礼堂中响起曲调各不相同的歌声。
**
接引各学院新生是级长每年的职责,我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领着拉文克劳的一年级新生们走出礼堂时,莉莉和卢平也带着他们的新生走了出来。鉴于以前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挤在一起上楼时,经常出现几个新生稀里糊涂跑进对方学院休息室的情况,我们从上学期就约好,要是碰上了,格兰芬多先走——毕竟他们的塔楼在八楼。
卢平看上去消瘦了许多,步伐也慢慢的。当莉莉走在最前面带着新生上楼时,他落在队末轻轻拉住一个差点走错路的女孩,跟她一起走上台阶。
我假装要维持秩序,转头向身后拉文克劳的队伍靠近。
“是,那个就是莱斯特兰奇……”
“我妈妈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过她父亲的报道……‘巫师优先’……跟那个人的主张很接近……”
“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会选她做级长?”那个声音抖了一下。
“议论什么?——你们看一个人,就只会看她的姓氏吗?”
那两个缀在拉文克劳队伍末尾的新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我也连忙回过头——小巴蒂正站在往地牢走去的斯莱特林新生队伍后面,抱着手臂,冷淡地看着他们。
“向你们的级长道歉。”他状若随意地整了整级长徽章,“她是拉文克劳的级长,我不是……给你们扣点分也不会心软的,是吧?”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爱看《预言家日报》的学生连忙捅了捅同伴,两个人唯唯诺诺地看着我,小声说了句“对不起级长”就飞速站到了一边去。小巴蒂皱着眉,我赶紧对他摇摇头——还没说别的,角落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议论声。
“那个……法律执行司司长的儿子……”那个学生看看小巴蒂,又凑过去跟同伴咬耳朵,好像科普每一个人的身世是他的神圣工作似的,“预言家日报今年第十八期第三版写过他父亲强硬反对……”
“行了——”看着格兰芬多的最后一个新生也消失在楼梯间,我连忙打断了他们越来越深入的关于我们家庭出身立场的讨论,“拉文克劳的新生,跟我来!我们还有七楼要爬呢!”
最后一句话终于打断了报纸爱好者的喋喋不休。他面色惨白地扶住墙,我终于松了口气。走上那段熟悉的螺旋上升阶梯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巴蒂,他看上去还是为那两个新生很不高兴……他反应有些过度了,何必在意这些呢?他们又不会冲上来对我用恶咒。
我扬起笑容,对他挥挥手,带着新生上楼。
那两个孩子仍然畏畏缩缩地缀在队尾;我最后瞥了他们一眼,叹口气,不再看了。
*
门环随着一阵悦耳的音乐打开了门,拉文克劳温暖舒适的公共休息室出现在眼前,美丽的拉文克劳像安详地立在弥漫夜色的窗边。我安排新生各自回寝室,他们打着哈欠慢慢走上楼梯。
他们走上楼梯时,炉火边传来噼啪的声音。尤金纳德·沙菲克一个人坐在那里,手中的东西在火焰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啊,小莱。”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微笑着,绿眼睛仿佛被火光光影切割成明暗不明的好几块,“你对我的事情感兴趣吗?”
“不。”我垂下眼,“你该回寝室了。”
他偏过头,没有说什么,离开了。炉火熄灭,休息室在我身后远去。
已经到了熄灯的时候,寝室内落针可闻。我坐在床帘里,拿出一块暑假时买的巫师怀表,表盘上金色的星星缠绕着显示如尼文的数字时辰。我看了它一会,然后,从随身的行李拿出“棺材”,还是从里面翻出那块焦黑腐化的银色冠冕残片。
“……邓布利多。“
哪怕下定了决心——
我仍然偶有担忧我的所作所为是否合适……是否改变太多……但现在没有时间、没有时间……我已经毁了魂器……哪怕伏地魔只是一时兴起,只要用上摄神取念……他几乎必然如此……那就是我的死期。
躺下时,我把那叠写着“My dearest,Lesley”的信件放到枕头下。
“一切结束后……”我轻声说,“再告诉你我的故事。“
我希望他安全,我希望他不要有哪怕一点接触那些事、从而迈向任何不幸结局的可能。我只要我们能够安全、幸福,这并不难,也一点都不过分,对吧?
写诗很简单啊,你学会回车就好了嘛。(你特么)
昨天尝试一天写完六年级,然后发现哈哈手机真好玩。
存稿依然越来越少,但大家假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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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文无关的碎碎念:
最近一个人在家懒得做饭,吃泡面时想到要是有家养小精灵就好了(对不起);念着小精灵的好的时候,突然注意到老巴蒂把闪闪开除了。
跟朋友聊天时的我be like:他以为开除了闪闪还有谁给他做饭??小巴蒂吗??
友:魔法部司长就不能吃食堂吗。
我:……父子俩吃着魔法部食堂打包菜伏地魔就来敲门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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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分院帽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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