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森林还很年轻的时候,布雷明(Blerim)就已经开始老去了。
那时候,霍格沃茨城堡刚刚落下第一块基石,四位挚交好友还意气凌霄,没有人料想到日后的分崩离析。那时候,这片森林还只是一片无名无主的荒蛮之地,给予它名字的女子还尚未到来。
布雷明和他的族人在这片土地上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漫长得足够知晓那些枯叶掩埋的隐秘、候鸟忘却的歌谣。他们很少离开自己的山林,从不过问巫师与麻瓜之间的恩恩怨怨——直到战争之火舔舐他们静谧的圣地,召唤出名为“灾厄”的邪灵,屠戮他的族人,用黑暗将天地笼罩。
季索菲拉(Gypsophila)就是在那个时候,向遍体鳞伤的布雷明伸出手的。
没有人知道她从何处来。当她出现在为失控的局面而焦头烂额的巫师们面前时,她就已经是手持水晶杖的强大女巫了。她带来了海洋对岸的援军,还有四位同样强大的巫师: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罗伊娜·拉文克劳、赫尔加·赫奇帕奇,和萨拉查·斯莱特林。她将这片被死亡的暗夜笼罩的森林取名阿芙蒂塔(Af??rdita),在当地的语言中意为“拂晓”。
战火燃烧了七年之后,巫师们被邪灵逼入山林东部的洼地,季索菲拉却在决战前夜失去的踪影。当新的黎明到来之时,人们发现这片土地上的污秽已被肃清,战争就这样画上了句号。没有人知道季索菲拉是如何打败邪灵的,也没有人能找到她的尸骨。众多未解之谜随着她的离去,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战争结束后,布雷明在破败不堪的森林中奔走呼号,听见的却只有自己的回音。他的族人都在战争中死去了,他从阿芙蒂塔的主人沦为巫师世界的借住者。
几年过去,巫师们在这片森林里建立起一座学院,与森林同名。阿芙蒂塔历代校长对这位年迈的异族遗民怀有着崇高的敬意,很少叨扰他在密林深处的居所,也无人追问那些在史书卷宗中被冲刷得模糊的过往。他仍然在林子中独来独往,并不觉得孤独——纵然在她离去以后,这世上再无能与他为伴者。布雷明有着自己坚守的使命,那是他千年前在她面前许下的诺言。
她最后的嘱托。
后世的人对她着各种各样的尊称——救世者、夜之女王、荣耀的晨星——然而在布雷明心中,她永远是季索菲拉,那个在燃烧的森林中向他伸出手的女子。布雷明永远会记得那夜季索菲拉在火焰中扬起的银发,仿若染上了星辉的冠冕。
在这片森林还很年轻的时候,布雷明就已经开始老去,现在只是更老了而已。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最珍贵的宝物,怕是只有回忆了。
阿芙蒂塔沼泽深处,布雷明半跪在一株在决战之夜陡然破土而出的银色巨树旁,温柔地用手拂去墓碑上的枯叶——尽管他知道,这块墓碑下只掩埋着她断裂的法杖和沉如夜色的风袍,而他所仰慕的那个女子,并不在此处。
“从那以后,已经过去多久了,夫人?”历经沧桑的老者对着女巫的衣冠冢喃喃地语。
“一千零二十八年。”
思绪被打断,布雷明睁开眼,望向声音的主人。一个红发的男人从树影中走了出来,对他露出微笑。
“佩雷尔……” 布雷明叹了口气,起身靠在银色的巨树上。
有些年轻人就是喜欢打碎老人家最后的宝物。
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便担起阿芙蒂塔校长的重任——温德尔·佩雷尔(Wendell Prayer)确让人刮目相看。可惜这位年轻校长制造麻烦的能力和他的才智成正比。
佩雷尔走到墓碑前,放下一束锥花丝石竹(Gypsophila)。这与她同名的植物,细小的银白花朵碎若寒夜星光,淡如拂晓云雾,却又繁盛顽强。
“孩子们都启程了。”佩雷尔说道,埋头整理着花束。
布雷明并未说话,但佩雷尔显然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拿到了那位阁下的同意书,虽然是在最后一刻。作为一位父亲,我能理解他的忧心,然而作为阿芙蒂塔的校长,我必须有我的坚持。”
“坚持,或者说一场豪赌。” 布雷明冷冷地评论。
佩雷尔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和布雷明一起靠在树干上。
“你似乎并不认同我的做法。”佩雷尔道,望着布雷明。阳光照耀着这位异族长者的侧脸、他鸟喙状的口鼻,还有森林一般沉寂深邃的绿色眼眸。
“难道你在意我的看法?”布雷明扬起一条眉毛,语带讥诮,“还是,怕了?”
佩雷尔耸耸肩,“我也是一介凡人,布雷明。这么些年的筹谋,总要有个了结。”
他凝视着不远处的帚石楠,眼中不再有平日的飞扬光彩。
“当他们得知所谓命中注定,不过是算计与编排……你说,孩子们会怨恨我们吗?”
“佩雷尔,省省你廉价的歉疚吧。牵线操偶这件事上,你比某些老狐狸差远了。”布雷明打断他,不悦地想起一个月前见过的那个蓝眼睛老巫师,“这是句赞美。”
佩雷尔讪笑。他抬头看着银白的花瓣从巨树上落下,轻飘飘地在风中旋转,覆上黑曜石雕刻的墓碑。
“看它们凋谢得多快啊。”
警告:大波OC与冷门角色正在靠近。慢热,伏笔隐晦,萌点清奇,入坑需谨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序幕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