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真正注意她是在四年级的圣诞舞会上。

在父母的建议下，他和潘西·帕金森一起参加了舞会。多年以来，他们一直把他推向她。他很实际地意识到，无论他能否忍受她，她都是最有可能和他结婚的人。所以他带她去参加舞会，假装在听她对其他女孩长袍的恶毒评价。潘西第四次抱怨格兰杰和克鲁姆时，她挽着纳威·隆巴顿的胳膊从他面前走过。

他当然知道她是谁。平常穿着黑色校袍时，很难不注意到她那一头火红的头发，但他从来没有留意过她。除了对大难不死的男孩可怜的迷恋之外，她似乎毫不起眼。他有时会侮辱她，但除非她哥哥或波特在场，否则他通常不会打扰她。但现在她从他身边经过，走向舞池。

她穿着一件二手长袍，有些地方太大，有些地方又太紧，粉红色也很难看。她年纪还小，身材平平。她的脸上满是雀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可她漂亮极了。她的头发飘逸地垂在背上，眼睛因笑意而明亮，她展平肩膀，站得笔挺。当她和隆巴顿跳舞时，她看起来几乎很优雅，即使他踩到了她的脚趾。她甚至从来没有抱怨，只是把那个笨蛋领到饮料桌旁。她和他以前见过的她完全不同。就好像她一直躲在遮住她的面纱后面，但今晚她把它摘了下来，露出了本来面目。

他不是唯一注意到这种变化的人。房间里到处都是在舞池里追逐她的男孩。当然，没有波特。波特忙着痴恋高不可及的秋·张，密谋再次拯救世界。他一时怀疑她的改变是不是为了不顾一切地引起波特的注意，但她几乎没有看他一眼，所以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似乎确实很开心。她和许多男孩跳舞，都跳得非常好。到了晚上结束的时候，她甚至教了隆巴顿一点华尔兹。

她移动，世界也跟着移动。她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整晚他都没听到潘西说的话。

第二天，他在格兰芬多的餐桌上寻找她，想知道她的改变是否只是暂时的。不是。她和克里维男孩聊天，开怀而自信。她没有看波特一眼，也没有注意到朝她投来的目光。她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大礼堂。

从那以后，只要她在附近，他就会注意到她。他尽量忽视她，但他的眼睛却像磁铁一样被她吸引。他养成了吃饭时在大礼堂里寻找她的习惯，每当余光瞥见红发时，他都会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偶尔，她会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与他对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抓住下一个机会侮辱她，只是为了让她（或他自己？）相信他真的没有什么意思。她会平静地听着他的侮辱，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开。这使他很生气。

在他五年级时，不情愿的注意变成了有意的观察。他看到她吃得几乎和她哥哥一样多，但从不把盘子里的食物混在一起。他记住了她在图书馆里沉思时，羽毛笔的尾端拂过嘴唇的样子。在她频繁走入场地时，他远远地跟着她。他知道了她的课程表，以便课间时在走廊上与她擦肩而过。她不仅是在走路，似乎还随着某种奇怪的节奏跳舞，他深深为之着迷。

过了一段时间，她不禁注意到他在跟着她。当她发现时，她会对他点头或微笑。但他无法让自己停下来。有一次，她在图书馆里写一篇魔药论文时，发现他在看她，就冲他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站起身，走到她的桌旁坐下。过了一会儿，她收拾好东西，又对他笑了笑，然后离开了。从那以后，他开始经常坐在她的桌旁。他们从不说话，却似乎心照不宣。

有时，当她去户外时，他甚至会坐在她旁边。她似乎比大多数学生更常外出，即使是在冬天，这似乎能让她恢复活力。她会在外面闲逛，找一个适合她的地方。她会坐下来，闭上眼睛，似乎要撤离这个世界。他会在附近找一个不显眼的地方看着她，直到她睁开眼睛，回到城堡。

期末的时候，他几乎毁了一切。乌姆里奇教授几乎和他一样讨厌波特，她找来他和其他几个斯莱特林，让他们帮她抓住波特做一些她可以开除他的事情。这是他从一年级起就一直在等待的机会。但等烟雾散去，他看清波特那群傻瓜们谁被抓了，却发现她被普鲁登斯·布尔斯特罗德紧紧抱在怀里。他既想看到波特终于得到报应，又想保护她不受乌姆里奇和波特拯救世界的计划的伤害。所以，看到乌姆里奇没有惩罚格兰杰和波特，反而带着他们离开，他很生气，但又松了一口气。他一时心神不定，普鲁登斯应该也是一样，因为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挣脱了普鲁登斯，用魔杖指着他。

“叫你的打手放开他们，马尔福。”她冰冷而平静地命令道。

“什么？难道你想像一只愚蠢的小狗一样跟着那个蠢货去送死吗？”他压低声音说，免得其他斯莱特林听见。

“跟着？像小狗一样？我还以为你更了解我，马尔福。我从来不做我不想做的事。”他不禁觉得这句话一语双关，是针对他的。“我选择在朋友需要的时候帮助他。这是你仍然需要学会区分的。”她说，然后低声念了一道诅咒。在那之后，他就无法思考了，因为他被巨型妖怪攻击了。

直到她从神秘事务司回来很久以后，他才从魔咒中恢复过来。她是安全的，尽管他不愿承认，哪怕是对他自己，但这让他松了口气。可波特也回来了，这是相当大的打击。那个学期她甚至不肯再看他一眼。

那年秋天，他在火车上把她逼到角落里。“怎么，你以为今年回来会安全吗，韦斯莱？”

“我们韦斯莱家就像蟑螂，马尔福，众所周知非常难杀死。如果你想解决我们，光说不做是不行的。”

他不禁希望她的话不止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她已经走了。

最糟糕的是，他知道她是对的。几个月来，他尽可能地避开她，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她从他的脑海中抹去。他本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她，但他在走廊里与她擦肩而过时，她会对他微笑或眨眼，然后她就会悄悄回到他的脑海里。即使他设法一天不去想她，他晚上也会梦见她。他为此而失眠了。但他不打算向任何人屈服，更不用说是一个韦斯莱了。

一天晚上，他特别不安。他父亲逼他接受黑魔标记。尽管他一直认为这是他想要的，但他开始怀疑了。他需要下定决心，确定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在内心深处，他知道他需要她，但又不想承认，所以他决定出去走走。他走出魁地奇球场，来到了一个他从没去过的地方，这时，他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他穿过一片陌生的树林，来到山顶的一片空地上。

然后，他看到了她。

她笔直地站在山顶上，面对繁星，闭着眼睛。他停下脚步，心怦怦直跳。月光照亮了她的头发，使她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她美得动人心魄。

很久之后，她开口了。

“你也感觉到了吗？”

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感觉到了，对吗？潮汐正在变化。”她看向了他，她一定看出了他的困惑。“过来。我让你看看。”

他恍惚地朝她走去。他离她还有几英尺远时，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双手。

“来。你的心跳太快了。你必须放松，否则就听不见了。现在慢慢呼吸，然后听。听不到的话就抬头看。”

他侧耳倾听，但只听到附近森林的声音。他抬起头，却只看到了星星。

“不好意思，但我应该听什么？”

“宇宙之歌。你听不见吗？今晚的声音很大。潮汐正在变化。火星很明亮，但今晚之后，它会开始黯淡。旋律改变了。听！”

他站在那里，闭上眼睛，努力地听着。最后，他听到了……一些东西。他非常怀疑那不是宇宙之歌。也许是他的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也许是她的。也许是他们两个的血液一起流动。无论他听到什么，它的节奏都在加快，起初很慢，然后变快。他睁开眼睛，发现她正以一种全新的强烈目光望着他。节奏还在加快，刺激着他，怂恿着他，直到他靠过去，吻上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是爆炸性的。和他之前经历过的完全不同。他的感觉成倍地增加。他仍然能听到节奏，但还有更多的东西——一种他无法完全捕捉的旋律。他觉得他碰到她的地方好像着了火。他们迅速地贴近对方，这种声音很快便几乎到处都是。他觉得他要沉溺于她的眼睛里，她的味道里，她的气味里。她几乎将他吞没了，她终于推开他，害羞地朝他笑了笑。

“潮汐已经变了，”她轻声说。“我们应该回城堡了。”他们挽着手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他去找邓布利多，把他所知道的关于他父亲和黑魔王的计划都告诉了他。

那天晚上，他在图书馆找到了她，不仅坐在她的桌旁，而且紧挨着她。她请他帮她写魔药课论文。他们聊功课、魁地奇和如何溜进厨房，一直聊到宵禁。他甚至取笑她的饮食习惯，笑着看她脸红。当他送她回格兰芬多塔楼时，他觉得他好像在空中跳舞。然后，他给了她一个纯洁的晚安吻，不同于他以前的吻。

但是，后来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回想起来，她跟他以前所了解的她完全不同。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生活就这样继续着。他们每天晚上在图书馆见面，躲在书架后面的一个黑暗角落里。有时他们只是学习，他会用余光看着她。其他时候，他们会聊天，他会觉得好像重新认识了一个他已经很熟悉的人。后来，他们会偷偷溜到空教室里接吻。但他最喜欢的是她说那首歌在呼唤她，他们一起去外面的时候。他们会来到他们第一次接吻的那块山顶空地上，她会向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敞开心扉。他会看着她，为她的样子而着迷。最后，她会看着他，用只属于他的笑容对他微笑，然后他们会分享最不可思议的吻。

他重新恢复力量，继续与父亲保持联络。他现在知道，他永远不会接受黑魔标记。但是他的父亲不知道，在他知道之前，他会尽可能多地为邓布利多收集情报。他知道，她知道他在做什么，当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时，当他父亲发现并与他断绝关系时，她仍然会在他身边。

六年级期末时，他向自己承认了他从未承认过的事情——他深深地爱着她，他永远不会让她离开。

那年夏天，在他十七岁生日那天，他到了关键时刻。他父亲告诉他，那天晚上他会见到黑魔王并得到黑魔标记。他赞同地点头，父亲一离开，他就逃到邓布利多那里去了。整个夏天，他都被困在霍格沃茨，在可预见的未来，这是唯一能逃离他父亲怒火的地方。

她在9月1日回到霍格沃茨时，似乎已经知道他做了什么。当他问她邓布利多有没有告诉她时，她奇怪地看着他说：“他不必告诉我。”接着，她吻了他，他迷失了自我。直到几个小时后，他才开始思考她说的话。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有空就和她待在一起。他在斯莱特林学院里很不受欢迎，因为他违抗黑魔王和被他父亲断绝关系的消息不胫而走。他只能忍受她在身边。不知为什么，他在她身边总是觉得更好——即使在近处看着她走向教室，也能让他连续几个小时感到温暖。

他们从来没有隐瞒过他们的关系，但他们也没有招摇过市。他们会在图书馆、一间空教室或他第一次吻她的山顶见面。但她的哥哥和他的朋友们似乎从来没有注意到。他并不是在抱怨——他很愿意避免被打死。他问过她一次，但她只是耸耸肩，对他笑了笑。

圣诞节时，她送给他一件自己织的奇形怪状的斯莱特林绿色毛衣。他送给她一双舞鞋。她穿上它们，拉着他在房间里跳华尔兹，既优雅又欢乐。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第一次低声对她说了“我爱你”，但他不确定她是否听到了。

三月初的一个周日早上，他收到一封通知他母亲去世的信，他的世界崩塌了。她显然是无意闯入了食死徒在庄园里的会议，进行调查的傲罗无法判断她是在交火中被误杀，还是被故意杀害。他看向格兰芬多的桌子——只要看她一眼，他就能安心。发现她没有吃早餐时，他几乎觉得她抛弃了他。

他漫无目的地走出大礼堂，来到场地上，最后发现他强忍着悲伤，走到了他们的山顶。接着，她出现在他身边，把他搂在怀里，低声说着安慰的话。他忍不住对着她的头发哭了起来。

似乎哭了几个小时后，他躺了下来，将头枕在她的腿上，她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他意识到她安慰了他，但他根本没有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他张开嘴想告诉她，但她把一根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

“嘘。我知道。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她移开了目光，他以为她在沉思。最后，她转向了他。

“没有人告诉我。他们不必这么做。”

他感到十分困惑。她怎么知道的？

“你还记得你在这里找到我的第一晚吗？”他点了点头。“你听到音乐了吗？”他红着脸点头，想起了他吻她时的感觉。

“那音乐一直伴随着我。我从三年级开始就能听到了。它是……万物之歌。如果我仔细听，我就能理解……我能理解什么并不重要。但从那以后，我一直在学习如何倾听。有时旋律会召唤我，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歌声……通常情况下，我必须集中精神才能真正理解。如果我很专注，就能将旋律分离出来，知道世界上某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但其中有几条旋律，那些我爱的人，我很熟悉的人，当它们改变时，我立刻就会知道。今天早上我醒来时就知道你遇到了不好的事。你的歌曲很不和谐，我必须找到你。我来这里，就把事情拼凑起来了。对于你母亲的事，我真的很难过。”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仿佛在等待他的回应。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但是，事情很快就变得清楚了。她知道他在夏天离开了他父亲。她总是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感觉好一点。她似乎总是随着只有她能听到的音乐跳舞。然后，他意识到了她说的一件事。

“你是认真的吗？”他轻声问，坐起身来，盯着她的眼睛。她看起来很困惑。“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说你……你爱我？”

她对他轻轻笑了笑，轻声说：“当然。胜过一切。”

“我也爱你。”他低声说，紧紧地拥抱着她。他确信这次她听到了。

那天，他们在山顶上第一次□□时，他又听到了音乐。他们一起律动，像是在跳舞——有节奏，优美，充满欢乐。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他沉浸在恋爱和被爱的喜悦中，但现实世界给他泼了一盆凉水。他要为N.E.W.T.s考试学习，还要练习魁地奇（虽然他爱上了格兰芬多的追球手，但这不意味着他会让他们赢得奖杯）。尽管他很想回避，紧张局势升级的消息还是传到了相对安全的霍格沃茨。战争正在酝酿，没有人能幸免。考虑到他过去的行为，肯定不是他。她是波特的朋友，决心尽可能地帮助他，尽管他拼命恳求她保护好自己。

黑魔法防御术N.E.W.T.考试那天早上，她把他拉到一边。“今天要小心。保持警惕。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有些事情即将发生。我能感觉到。小心点，为了我。”她像最后一次似的吻了他，他回吻了她，意识到这可能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她是对的。上午的考试接近尾声时，他听到霍格莫德的方向传来了轻微的爆炸声。他坚定地抬起头，看到波特、韦斯莱和格兰杰都露出了相似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止事先警告过他一个人。当得知霍格沃茨很快会遭到攻击时，七年级的学生们几乎一齐站了起来，来到外面守卫城堡，把考试忘到了脑后。这将是一场真正的实践考试，需要他们多年来努力掌握的全部知识。但他们每个人都以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镇定面对着它。

后来，对于这场战争他不记得太多。只有烟雾和乱飞的诅咒，还有隆巴顿救了他的命。

他在医院里醒来。她就在那里睡觉，头枕在他的床边，双手紧握着他的一只手。她哥哥躺在病房另一边的一张床上，但她在他身边。他又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得知战争已经结束了。波特打败了黑魔王。有人杀死了他的父亲。没人告诉他是谁做的，他也没问。他不想知道。

有重建工作要做，魔法部给了他一个职位，来协助这件事。他接受了，认为这是和解的礼物——承认他不是他的父亲。而且他已经与家人断绝关系，需要钱。

工作马上就开始了，那年夏天，他不能像他希望的那样经常见到她，但他们大多数周末都能见面。之后，她回到霍格沃茨度过最后一年，他见到她的次数就更少了。他会在霍格莫德周末或者与邓布利多会面时见到她。但他们几乎每天都给对方写信。他发现，如果他足够想她，她几乎可以从歌声中听到他的思念。尽管很困难，他还是挺过了他们的分离。

三月初去霍格莫德时，他求婚了。求婚简单而直接，没有任何华丽的宣言。戒指很普通，却是他的薪水能负担得起的最好的戒指，戴在她手上很好看。他高兴极了——他只需要再过几个月没有她的日子。

离开霍格沃茨后，她去了神秘事务司工作。他想一定是因为那个旋律的缘故，但她没有说。工作之余，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不知为什么，她的家人没有反对他们的订婚。事实上，他们没有一个人，包括她的哥哥罗恩，提起他的家庭和过去。他不知道是她让他们不要这么做，还是因为战争改变了一切。不管怎样，他都很感激。

现在，他站在花园的一边看着她，红发白裙，和她父亲跳舞。他们流畅地滑过草坪——毕竟，是他教她跳舞的，她跟随着他的脚步，在厨房里一圈圈地旋转。他们对彼此微笑，眼中闪烁着爱和骄傲的泪水。她从来没有这么漂亮过。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来到了她身边。“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她从父亲怀里转过身来，灿烂的笑容几乎将他融化。他和他的新婚妻子一齐起舞，一种正确的感觉笼罩了他。这是他的归宿——在她的怀里舞过人生。

「完」

作者：Embellished

译者：GinnySue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带我舞到爱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