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14.

第二次是在周末图书馆的僻静角落。朱尼珀正埋首于一本厚厚的《高级魔药制作》,试图理解一种关于月长石粉末稳定性的复杂理论。突然,一张小纸条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晃晃悠悠地从高高的书架上方飘落下来,精准地落在她摊开的书页上。

纸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透着一股子肆意:

月光小姐:

地窖的湿气有没有让你的头发打结?

友情提示:三楼镜子后面有个秘密阳台,下午三点的阳光正好。

—— 一位关心你发质(以及心理健康)的“风”的朋友

没有署名,但那语气和称呼,除了乔治·韦斯莱还能有谁?朱尼珀的心跳瞬间加速。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尤其是泽维尔不在附近。她迅速将纸条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一块烫手的炭火,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他又是怎么把纸条精准丢下来的?那个秘密阳台……是真的吗?下午三点的阳光……这个诱惑太大了。地窖的幽暗和图书馆的肃穆,让那束想象中的阳光变得无比珍贵。

整个下午,那张纸条上的字迹都在她脑海中盘旋。她强迫自己专注于书本,但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图书馆角落那座巨大的落地钟。当指针终于指向两点五十五分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攫住了她。她合上书,深吸一口气,像做贼一样,悄悄溜出了图书馆。

按照纸条上模糊的提示,她在三楼一幅巨大的、描绘着中世纪骑士决斗的挂毯后面摸索。果然,在挂毯边缘不起眼的地方,她摸到了一个微小的凸起。轻轻一按,旁边光滑的石墙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她侧身挤了进去。刹那间,温暖而明亮的午后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身上,带着初秋特有的清爽气息。这是一个小小的、半圆形的石头阳台,隐蔽在城堡外墙的浮雕和藤蔓之后,视野极佳,可以俯瞰到波光粼粼的黑湖和远处连绵的禁林。

阳光!久违的、毫无遮挡的、温暖的阳光!朱尼珀忍不住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阳光穿透皮肤,驱散骨子里地窖带来的寒意,仿佛连月桂木魔杖在她袖子里都发出了舒适的嗡鸣。她靠在冰凉的石栏上,贪婪地沐浴着这份偷来的宁静与温暖。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嘿,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

朱尼珀猛地睁开眼,抬头望去。只见乔治·韦斯莱正悠闲地坐在上方更高一层的一个狭窄窗台上,一条腿曲起,一条腿随意地晃荡着,红发在阳光下像燃烧的火焰。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金色的、不断变换形状的小玩意儿(看起来像是佐科玩笑店的新品),低头看着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灿烂的笑容。

“怎么样,‘当风的感觉’没骗你吧?这里的阳光可比地窖里看大鱿鱼强一百倍!”他晃了晃腿,笑容狡黠而明亮,像这秋日午后的阳光一样,毫无保留地照进了朱尼珀被幽暗和规矩层层包裹的世界。

朱尼珀仰望着他,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第一次,她没有感到惊慌或想要立刻逃离。一种混合着被发现的羞赧、偷尝禁果般的刺激,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被阳光拥抱的暖意,在她心底悄然蔓延开来。

她握着石栏的手指微微收紧,月桂木魔杖在袖中安静地散发着暖意。在这秘密的阳光角落,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壁垒,似乎第一次,变得不那么坚不可摧了。

15.

充满阳光、秘密与暗流涌动的午后。

乔治的笑容在阳光下肆无忌惮,像一簇永不熄灭的火焰。朱尼珀仰望着他,沐浴在久违的温暖里,心底那份被禁锢的渴望如同解冻的溪流,悄然流淌。她甚至忘记了回答,只是感受着阳光穿透发丝、驱散地窖寒意的舒适感,月桂木魔杖在袖中传递着熨帖的暖意。

“不说话?看来是被这里的景色迷住了?”乔治从窗台上轻盈地跳下来,稳稳落在狭窄的阳台上,动作流畅得像一只猫。他靠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在朱尼珀面前投下一小片阴影,但那阴影里也带着阳光的气息。“还是被我吓到了?”他低头看着她,榛褐色的眼睛里笑意盈盈,带着一丝探究。

朱尼珀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脸颊微红,声音却比她自己想象的镇定:“这里的阳光……确实很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地方。”她没有否认自己被“迷住”了,无论是景色,还是他带来的这份打破沉闷的“意外”。

乔治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笑容更深了。他随手将那个变换形状的金色小玩意儿抛给朱尼珀:“拿着,见面礼。‘变幻泡泡糖’,弗雷德的新点子,嚼着它吹泡泡,能随机变成各种小动物形状,持续时间……嗯,看运气。”他耸耸肩,一副“后果自负”的顽劣表情。

朱尼珀下意识地接住,那玩意儿在她掌心微微发烫,像一颗凝固的小太阳。“这……”她刚想说什么,一个冰冷、拖长、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和恶意的声音,如同一条滑腻的毒蛇,猝不及防地从阳台入口的缝隙处钻了进来:

“哦?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只躲在地窖里发霉的沙菲克……和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格兰芬多鼬鼠?真是感人的‘跨学院友谊’啊。”

16.

空气瞬间冻结。

朱尼珀的身体猛地一僵,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手中的“变幻泡泡糖”差点掉落。她猛地转过身,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德拉科·马尔福正斜倚在刚刚滑开的石墙门框上,铂金色的头发在从走廊透进来的微光下闪着冷光。他双臂环抱,银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嘲弄,以及一种发现猎物弱点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兴奋。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刻薄的弧度,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在朱尼珀和乔治之间来回扫视。

乔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强烈敌意的戒备。他几乎是本能地向前半步,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朱尼珀稍稍挡在了自己身后。这个细微的动作,在德拉科眼中,无疑坐实了某种“亲密”,让他眼中的恶意更盛。

“马尔福,”乔治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戏谑,低沉而危险,像绷紧的弓弦,“这里空气不错,建议你多吸几口,洗洗你那张嘴。”

“啧啧啧,韦斯莱还是那么粗俗,上不了台面。”德拉科嗤笑一声,目光越过乔治的肩膀,牢牢锁定在朱尼珀苍白的脸上,“沙菲克,我真是小看你了。塞尔温把你当温室里的水晶花一样护着,结果呢?你倒是挺会给自己找乐子,找了个格兰芬多小丑?还是说……”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恶意几乎要溢出来,“沙菲克家已经落魄到需要和韦斯莱这种纯血叛徒混在一起了?或者……你其实骨子里就带着点‘低劣’的品味?”

“德拉科!”朱尼珀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但更多的是被侮辱的愤怒。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月桂木魔杖在袖中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强烈的情绪波动,传来一阵细微但清晰的嗡鸣和热度,像被激怒的蜂鸟。“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言辞?”德拉科夸张地挑了挑眉,向前走了一步,彻底堵住了阳台唯一的出口,“我说错了吗?塞尔温要是知道他的‘好表妹’在这里和韦斯莱家的穷鬼私会。”他轻蔑地瞥了一眼朱尼珀手中的金色小玩意,“你觉得他会是什么表情?嗯?沙菲克家的声誉,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他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朱尼珀最在意的点——家族的声誉,泽维尔的期望,以及她努力维持的、在斯莱特林的平静。

恐惧和愤怒在她胸腔里激烈地冲撞。

乔治身上的气息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不再看德拉科,而是微微侧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只让朱尼珀听到:“别理他。找机会走。我来处理。”

朱尼珀心头一紧。她毫不怀疑乔治会为了她和德拉科动手,但后果呢?在霍格沃茨斗殴,尤其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的冲突,绝对会引来教授,事情会闹得更大,泽维尔会立刻知道一切……那将是她无法承受的。

“处理?”德拉科显然听到了乔治的低语,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怎么处理?用你那点可怜的恶作剧把戏?韦斯莱,你除了这些还会什么?你敢在这里对我动手吗?嗯?后果你承担得起吗?你那个在魔法部当小职员的爸爸承担得起吗?”

他精准地戳中了乔治的痛处,试图激怒他,同时也是一种**裸的威胁。

就在这时,朱尼珀袖中的月桂木魔杖猛地一震!一股强烈的、带着灼热感的冲动顺着她的手臂涌上来,仿佛魔杖本身在愤怒地催促她做些什么。

她几乎能“听”到奥利凡德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月桂木魔杖不能施展无耻的咒语……它不能忍受懒散的主人……”

她不能再被动地躲着!不能任由德拉科这样侮辱她和乔治!这不仅仅是懦弱,更是对自己内心渴望的背叛!

17.

朱尼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恐惧和魔杖传来的灼热感。她没有抽出魔杖,反而上前一步,与乔治并肩而立,不再躲在他身后。她抬起头,浅色的眼眸直视着德拉科那双充满恶意的灰色眼睛,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冰冷,带着一种沙菲克家族骨子里的、被逼到绝境后显现的骄傲:

“马尔福先生,”她用上了最疏离的敬称,“我选择和谁说话,是我的自由。沙菲克家的声誉,不需要靠你的恶意揣测来维护。至于泽维尔……”她顿了一下,心脏因为提到这个名字而剧烈跳动,“那是我的事情。如果你认为告密能让你获得什么乐趣或者优越感,请便。但是,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你打扰了这里的阳光。”

她的话语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让德拉科脸上的刻薄笑容僵住了。他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温顺无害的沙菲克,竟然敢这样正面顶撞他,甚至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

乔治也惊讶地看向朱尼珀,榛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被一种强烈的赞赏和暖意取代。他微微勾起嘴角,无声地表达着支持。

德拉科的脸颊肌肉抽动了一下,银灰色的眼睛里怒火翻腾,被轻视的耻辱感让他英俊的脸庞显得有些扭曲。“很好,沙菲克。”他咬着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看来塞尔温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让你忘了自己姓什么,也忘了该在什么位置!我们走着瞧。”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朱尼珀,又像毒蛇一样盯了乔治一眼,“还有你,韦斯莱,离她远点,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踏足霍格沃茨。”

留下这句充满威胁的话语,德拉科猛地转身,带着一股阴冷的风,消失在石墙的缝隙之后。沉重的墙壁缓缓滑回原位,再次将阳台与外界隔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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