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多洛霍夫才刚起床。
格蕾的疯老妈在客厅里玩吊灯的玻璃碎片，他不得不把地扫了，对玻璃碴子使用消失咒。
他浑身都疼。
很多魔咒造成的伤势无法自行恢复，十余年监禁带来的的陈年旧伤更是让他雪上加霜。他至今仍觉得自己能从魔法部杀出重围是奇迹，有某种特殊力量的加持。
格蕾家里甚至没有常备药品。
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搜捕他，他也无法出门。
得等她从学校回来，他才有希望得到治疗。
萨拉查啊，他现在居然在指望一个11岁的小女孩。
不仅如此，他还在帮她做家务。
整个家被傲罗搜得一团糟，格蕾人小力气也小，很多地方都没打扫。
而现在，她的疯子父母就在这堆废墟里乱爬。多洛霍夫不得不把三层楼房外加地窖都打扫了一遍，封住大部分房间，防止他们意外受伤或者找不到人。
他还封闭了壁炉，免得突然有人从里面出来。
一直到下午两点，他才想起要吃饭。
幸好家里的储物间饮水充足，还有足够吃一星期的馅饼。他找到了几瓶上好的蜂蜜酒，豪饮一顿后，身上也没那么痛了。
他这几天都是浑浑噩噩地渡过。
隔壁邻居过于热情，一天要来查看好几次疯婆子的情况，不停送水果和食物。
多洛霍夫只能把康德乐先生锁进楼顶的猫头鹰房，怕邻居听见他的声音。
等到周五晚上，他才见到格蕾。
格蕾满脸沮丧地回家，发现家里变得干净整洁，爸爸妈妈都安全健康之后，心情又愉快了不少。
“食死徒先生，谢谢你看家。”
“安东宁·多洛霍夫。”
多洛霍夫冷漠地说，“我有名字。”
他没看家，他只是找了个地方养伤。屋里另外两个疯子都在自生自灭。
“多诺……多洛霍夫……”格蕾艰难地学习发音，“这是真名吗？”
“这是俄语。”
“你是俄国人！”格蕾惊讶地看着他，“不过俄国在哪里？”
“现在叫俄罗斯。在远东。”
多洛霍夫不耐烦地环着肩膀。
事实上，他的家族从百余年前就在英国活动了。他的祖父这代就与霍格沃茨校长邓布利多相识，他自己也在十一岁进入霍格沃茨读书。
说起霍格沃茨。
“你被分在哪个学院？”
他怀疑地盯着格蕾，总觉得她可能是个格兰芬多——她的胆子大到不可思议，没脑子，十分莽撞。
“斯莱特林……”格蕾面露难色，“对了，多洛霍夫，我想用热水泡个脚可以吗？好疼……”
“……”
为什么要跟他说这种事？
“有热水吗？”格蕾小心翼翼地问。
多洛霍夫烧了一壶水给她。
这个该死的孩子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边，好像真的准备等着他服务。她脱了小皮鞋，把袜子塞在鞋里，两只光脚悬空。
多洛霍夫看见她的脚踝和脚背都被硌红了。
那双皮鞋不适合走路。
“我今天上了神奇动物保护课……我们真的在禁林里走了很久。我的脚一整天都是痛的！”格蕾抱怨道，“而且班上有个很讨厌的小男孩，一直说海格的坏话，他真过分！我不想呆在斯莱特林。”
多洛霍夫一点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格蕾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等他提来桶，倒上热水，再慢慢把脚放进去。
“你可以帮我洗吗？”她期待地说，“我的腰也很疼。”
“我会杀了你。”多洛霍夫非常认真地说。
“你可以跪在地毯上。地毯是软的。”格蕾好心道。
多洛霍夫真的会杀了她。
还有她爸妈，以及她整条街的邻居。
“我给你带了这个。”格蕾从怀里掏出一根魔杖，紫檀木龙心腱的，十四英寸，“怎么样？”
多洛霍夫惊讶地靠近，凑到她手边观察那根魔杖，跟他原本那根真的非常像。除了长一点之外，几乎完全一样。
他看着看着，突然感觉膝上一热。
格蕾把湿漉漉的脚踩在了他的膝盖上。
“水太烫了，把它弄冷一点。”她非常理所当然地要求道。
多洛霍夫愤怒地抓起她光滑的脚踝，俯身按进了热水里。
格蕾被烫得一个激灵，但是马上又感觉到舒畅的快感，全身毛孔都好像张开了。她快乐地看着多洛霍夫：“跪着吧，你这样弯腰很累。”
他是真的会把她全家都杀了。
“给你魔杖。”格蕾把手里的紫檀木魔杖塞到他手中，多洛霍夫的咒骂被堵了回去。
他僵硬地停滞在原地很久，最后接过魔杖收进怀里，然后单膝跪在沙发面前，手在水里按了按格蕾被硌红的地方，让她发出痛苦的叫声。
“你是怎么弄到这根魔杖的？”多洛霍夫强忍着怒气问。
“我偷的。”格蕾压低声音道。
她往旁边看了看，母亲正在埋头吃馅饼，没有听见她说话。她不想被妈妈知道自己偷东西，她一定会很失望的。
“什么？”多洛霍夫还是不理解她怎么做到的。
“这得从我上学第一天说起……”
格蕾舒舒服服地泡着脚，仰头回忆道，“嗯，从分院仪式说起。”
那天晚上，格蕾最后一个抵达礼堂。
分院仪式已经开始了。
有一个神奇的帽子，只要戴上它，就能知道自己在哪个学院。格蕾早就听说每个学院都有自己标志性的颜色，标志性的品格，她太喜欢了，每一个都喜欢。
所以当她戴上分院帽时，她兴奋地问帽子：“只能选一个学院吗？我想每一个学院都呆一段时间，不可以吗？”
帽子拖长音，用古怪的强调说：
“唔，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贪婪、善变，索取无度……任性的坏孩子。”
“斯莱特林会有你的位置。”
“斯莱特林很不错。”格蕾满足地抓着皱巴巴的帽檐，“没问题，那就先试试斯莱特林吧。其他几个学院过段时间再说。”
“真是自我中心的小家伙！”帽子责怪道，“我告诉你了，只能选择一个学院！”
“这不是让人很为难吗？明明有四个好东西，却只给我体验其中一个。”格蕾抱怨道，“我该怎么选？”
“你该怎么选？你不能选，是我来为你挑选！”分院帽不满，突然大喊道，“格蕾·康德乐，斯莱特林！”
格蕾只能悻悻地离开了台上。
她身后的白胡子校长说：“祝贺你，康德乐小姐。”
格蕾讶然回头，赶紧笑了笑。
太好了，她还以为邓布利多教授会因为父亲的事情，对她有什么负面想法呢。没想到他十分和蔼可亲，还祝贺她加入斯莱特林。
她迅速找到了斯莱特林的长桌。
这桌稀稀拉拉地响起一些鼓掌声，不太热情。
但是旁边的长桌上传来一些议论声。
“果然是罪犯的孩子。”
“你们看，她真去斯莱特林了！”
“专出黑巫师的地方……以后准跟她爸一样，是个大坏蛋。”
格蕾还挺开心被人说“以后准跟她爸一样”的，但她爸爸不是坏蛋。爸爸就只是爸爸。最好的爸爸。
“好了，你究竟从哪里弄来的这根魔杖？”多洛霍夫实在忍不住打断她的碎碎念。全是些废话，他没心思听。
“水冷了。”格蕾又把湿脚踩在他的腿上。
多洛霍夫愤怒地把她的双脚放回桶里，施咒升高水温。
“嗯，我讲到哪儿了？哦，加入斯莱特林！”格蕾继续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