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们最近发现了一件事情—德拉科变得很奇怪。

他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的，早上起来时总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吃饭时会不自觉地戳着盘子，就连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出现在他眼前时，德拉科也没了一点反应。

“嘿，德拉科，你怎么回事？”一次占卜课上，潘西小声地问道。

德拉科愣了愣，平淡地回答：“没什么。”

潘西翻了个白眼，用眼神示意洛兰德后又把注意力放到达芙妮手掌的纹路上了—特里劳妮要他们看手相。

“你的手相告诉我，你最近有点烦躁。”洛兰德戳了戳德拉科伸到他面前的手掌。

“嗯？手相还能看出来这个？”

“当然不能。”洛兰德笑笑，“但我能。所以—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德拉科看了他一眼，又把头低下去了，闷闷地说：“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对吧？”

“当然。”

“哦，该死的，我当然知道。”德拉科皱了皱眉，“只不过—好吧，我暂时—嗯—没法处理这件事。额，我不明白…我也没办法。”

洛兰德看着眼前面露纠结茫然的男孩，轻轻叹了口气，“德拉科，晚上要不要和我谈谈？你这样我可没法知道发生了什么。”

“………”德拉科很久没说话，就在洛兰德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金发的少年瞥了他一眼，萎靡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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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两人刚从礼堂吃过晚饭就回了宿舍。洛兰德迅速进入了话题。

“到底是什么让我们的小龙变得闷闷不乐？”洛兰德笑着说。

德拉科沉默着，纠结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后，他挣扎地开口了：“你知道，纯血巫师们正在遭受巨大的危机。”

“什么？”洛兰德似乎是没想到德拉科会提起这个，表情变得疑惑起来，不过他还是很有耐心地倾听着，“嗯，然后呢？”

“你知道的，纯血家族们崇尚内部联姻。这也让像我们这样传统的纯血统愈来愈少，布莱克家、格林格拉斯家、伯斯德家、卡罗家…都面临着再无家族继承人的危机。”

“很久之前，麻瓜们追捕、虐/杀/巫师，导致巫师们不得不隐藏起来，不让麻瓜们知道自己的存在。我们理应痛恨麻瓜，因此，在这样的背景下，那些亲麻瓜、甚至和麻瓜结合的纯血叛徒就显得格外可恶。我敢保证，他们的后代一定会有哑炮。麻瓜的血脉向来肮脏又具有强大感染力。”

“那么—延续纯正血脉的工作就交到了我们这一类人的手中。”德拉科顿了顿，在看见洛兰德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神色后接着说：“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无法胜任这份工作，爸爸妈妈会怎么看我、马尔福家会变成什么样。”

“………”洛兰德见德拉科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所以—你最近一直不高兴是因为害怕自己没法为马尔福家传宗接代？”

德拉科不说话了，表情变得很僵硬。

“你…有什么身体疾病吗？”洛兰德试探性地说，默默地坐到了德拉科身边。

“什么？”德拉科惊讶地问，眉毛抬得老高，“我才没有什么疾病！！你该死的脑子是被巨怪吃了吗！？”

“哦…”洛兰德呼出一口气，“那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德拉科又不说话了，面色变得涨红。

气氛安静了一会，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洛兰德轻声地问：“德拉科，你会和一个你不喜欢的人结婚吗？”

“……”德拉科面露难色，眉头紧拧着，他艰难道：“如果这是我父母的想法。那么我可能会的。”

“但你不想。对吗？”

“当然了！”德拉科激动起来，“尽管纯血家族们有一大部分都是这么做的，但那实在是—哦，这是对我自己的舍弃也是对我联姻对象的不尊重！”

“嗯……”洛兰德颔首，“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我没怎么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我注意到你在家族问题上总是表现出不符合自身特性的顾全大局。或者说是—你在意你父母的想法，嗯…我宁愿你在这时候利己一点。

“是的，你不仅仅是马尔福，你先是德拉科，然后才是马尔福。追求幸福跟家族传承不应该是相悖的，就算你不得不做出一些展现自我的选择，我觉得—至少纳西莎阿姨和卢修斯叔叔一定会支持你，无论他们先前支持什么观点、处于什么立场。在他们眼里，你要比马尔福家重要得多。”

“……”德拉科没有说话，片刻后又怀疑地问道：“他们会支持我？哪怕我…不应该这样做？”

“你在怀疑你父母对你的爱吗？”

“不，我毫不怀疑。”德拉科斩钉截铁地说。

“这就对了。”洛兰德温和地笑笑。

德拉科面上的阴霾终于消散了，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好吧，你是对的。虽然这意味着我可能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气…但跟你在一起总是能让我变得…充满勇气。”

洛兰德笑了笑，挑起了眉，“所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了哪个没法在一起的人，比如一个麻瓜出身的女巫…？”话落，洛兰德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刺痛。

“什么！？”德拉科又换了一副表情，愤怒又羞赧的表情在他脸上呈现，“哦，不要这样恶心我，洛兰德.塞尔温！就算我看上了布雷斯，我也绝不可能看上一个麻瓜出身的女巫！！”

那隐约的刺痛感消失了，一种强烈的庆幸、舒适的感觉从洛兰德的心底涌现。银发的少年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打趣道：“那你为什么突然开始想这种问题？”

“哦！纯血们最早订婚的年龄在十四岁，我不该想想这个问题吗？好了，闭嘴吧，我要睡觉了！晚安！”德拉科匆忙地说。

“好吧。”洛兰德看着眼前这个迅速窝到被子里的金色脑袋，无奈地笑笑，“晚安，小龙。”

被子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回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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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以后，德拉科.马尔福又恢复了以前的那个样子，傲慢、恶劣，当然，他也重新干起了他的老本行—挑衅哈利.波特。

“你对付那把扫帚没问题吧，波特？”

德拉科对哈利收到了一把火弩箭非常不满，因为这意味着他不再是整个霍格沃茨唯一拥有火弩箭的学生了。

“我想是吧。”哈利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他有许多特殊性能，是不是？真可惜它没有带着降落伞—以防你跟一个摄魂怪靠得太近。”克拉布和高尔吃吃地笑了起来。洛兰德则是很认真地忍住了笑容。

“真可惜你不能给自己再接一条手臂，马尔福，”黑发的格兰芬多说，“不然它就可以替你抓住飞贼了。”

格兰芬多的队员们哈哈大笑，银发的少年也终于忍俊不禁，这让德拉科飞快扭头狠狠给了他一下，大步离开了。

直到在魁地奇球场的看台上，德拉科仍是一副生气的样子。洛兰德不得放软了声音，不厌其烦地在他耳边道歉。

“如果你的嘴角没有笑容的话，我姑且还可以认为你是真心的，洛兰德.塞尔温。”德拉科挑起一边眉毛，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好吧，我知道你没生我的气，对吧，小龙？”洛兰德戏谑地说。

“如果你再摆出一副恃宠而骄的表情—”

“会怎么样？”

德拉科沉默了半天，最后冷哼了一声，“随你的便。”

洛兰德轻声笑了起来。“你知道这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对吧？”

“你想让我用对待疤头一样对待你？”

“我觉得这是个好点子。不过只是在注意力方面的，你知道去年的时候学校里流传过一种叫同人文的东西，那是一种根据现实进行创作的文章，一般都是些爱情故事，我确信我看到了好几本你和波特的。这让我都有点嫉妒了。”

“什么！？？”德拉科的眼睛瞪得老大，嘴角抽搐着，“我？我和谁？那个脑袋被劈了的疤头？”

得到了洛兰德肯定的回复。德拉科的五官皱成了一团，就仿佛吞了几吨的鼻涕虫似的。

“我发誓—”德拉科恶狠狠地说，“如果让我发现了谁在写这种东西—我会让他再也没法拿起羽毛笔。”

洛兰德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个呢。毕竟你成天都围着波特转，不是吗？”他状似不经意地说。

“喜欢？？？”德拉科不可思议地说，“我发誓，连那两个总黏在一起的格兰芬多男孩，叫什么来着，托利和费尼斯？（托马斯和斐尼甘）都要比他有魅力得多。”

“Well.”洛兰德嘴角勾起一点笑容。

“真是不好意思，我恐怕不得不打扰你们了，请问您两位是否知道比赛已经结束了？”布雷斯那低沉、戏谑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什么？”两人齐声道。

布雷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哎呀，你们两个忙着说悄悄话呢。拉文克劳的横扫系列被波特的火弩箭秒杀了。格兰芬多赢了。”

“梅林的络腮胡。”德拉科皱着眉说，“拉文克劳的那个找球手生病了，是不是？她们的替补队员艾克莫简直是个灾难。”

“我赞同。”潘西仰着头说。

“你认识她？”

潘西的脸黑了下来，这时，达芙妮咯咯地大笑：“艾克莫嘲笑潘西新剪的短发像从斯内普教授身上剪下来的布。”

“没人问你，亲爱的。”潘西瞪了她一眼，傲慢地说：“她就和她妈妈一样令人讨厌，她妈妈在魔法交通司飞路网管理局工作，我妈妈一直和她不对付。”

“帕金森夫人…”

“不好意思？如果可以，你们能不能让一下？”布雷斯说话的声音被一道甜腻腻的女声打断，她身后正站着一脸笑容的芙洛拉.卡罗。她笑得有几分惊悚，又带着一点轻慢和嘲弄看着布雷斯—至少洛兰德觉得，赫斯提亚绝对不愿意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这张脸上露出这种讨人厌的表情。

“真是抱歉。我们挡到你们了吗？”达芙妮高声说，轻蔑地看了一眼芙洛拉身边的阿斯托利亚。

“当然没有，格林格拉斯小姐。”芙洛拉依旧笑着，“只是，哎呀，我和阿斯不得不回去赶工魔药论文了，我们热切期盼能从这条通道走下去，回到城堡去。”

“如果你还没蠢到把你的眼睛和豪猪眼弄混、把它扔到沸腾药剂里去，那我想你应该知道那边还有一条路吧，卡罗。”达芙妮冷冷地说。

芙洛拉收敛了几分笑容，眼睛微眯，“唉，我一直为我们的血统而骄傲。但我没想到，叛徒竟在我们自己人里…”

“你什么意思？”达芙妮警惕地说。

阿斯托利亚皱了皱眉，拉了拉芙洛拉的袖子，然而后者并没有收敛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呢，格林格拉斯小姐。”她嘻嘻笑着，轻慢的眼神却落在布雷斯身上。“这是我最近才知道的一个消息，真是有趣，不是吗？格林格拉斯小姐？”

洛兰德其实一直不明白芙洛拉盛气凌人的底气在哪，在他看来，卡罗家的家底比不上他们这里面的任何一个。

德拉科碍于阿斯托利亚在场，不方便说话。西奥多由于诺特家和卡罗家的合作关系，更不可能出声反驳—尽管他的眼神看起来像淬了毒。

布雷斯反而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他肆意地笑笑，“卡罗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芙洛拉没有回答，显然，她不觉得她应该回答一个混血的问话。

洛兰德嗤笑一声，用着德拉科惯用的那种语调，“看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活泼啊，芙洛拉。”

被点到的女孩毫不客气地笑了笑，“是呀，而我们中的另一位又在那栋老宅子里待了多少年呢？跟耳朵里长了白毛的小精灵谈情说爱，是不是？”

洛兰德脸上的笑意不减，他当然知道芙洛拉在讽刺什么，他小时候的遭遇可多亏了这个从小就是个坏种的小姑娘。

“卡—”德拉科的表情凶狠起来，然而洛兰德并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竟然认为我们家会有耳朵长了白毛的小精灵吗？”洛兰德故作惊讶地问，随后又善意温和地笑笑，就好像他对此表示理解，“哦，我知道的。卡罗家近些年来越来越不景气了。难免你们会用一些老东西。别担心，即使卡罗先生还在阿兹卡班呢，但卡罗夫人还是在意你的，不是吗？”

“不过，我对此十分难过—物质上的匮乏似乎造成了你精神上的贫瘠，是不是？它能导致你的无知以及教养的缺失，粗俗的举止还有嫉妒造成的尖酸。看来对于混合低劣品质上，你造诣颇深。”

“你—”

“不过你似乎只擅长这个了。我不得不提醒你了，小芙洛拉，如果你再拿鼻子看路，当你又再一次的把坩埚弄炸后，说不准哪一滴魔药就钻进你的鼻子里了，万一这把你脸上堆出来的笑纹弄得更深，那我恐怕你只能和米里森.伯斯德询问一下未来的生活方法了。”洛兰德遗憾地说。

“当然，如果你来问我，或者问问赫斯提亚，我们两个都非常乐意为你解答问题，实在不行，克拉布和高尔也可以教教你—就算只是把分数提到P，那对你来说也是一次巨大的进步了，是不是？没关系的，我们都认为平庸和愚蠢不是什么难以改进的性质。”

芙洛拉气得脸颊发红，她从小到大都讨厌洛兰德的原因就是这个。她厌恶比自己优秀的人，尤其是洛兰德.塞尔温这种的全能型天才。因此，她最听不得的也是别人嘲笑她的成绩还有对魔法的一窍不通，她没有多少魔法天赋，甚至小时候一度被认为是一个哑炮。嫉妒简直能冲昏她的头脑。

“我们走着瞧，亲爱的表哥。”芙洛拉咬牙切齿地说，大步流星地就要从几人方向的楼梯下去。

然而，洛兰德一个侧身挡住了两个女孩。

他冰冷的视线削过芙洛拉的脸颊，“我没有教过你要尊重长辈吗？谁允许你从这里走了？如果你还没蠢成一头发疯的野犀牛，那就滚到你该去的地方。”

“………”芙洛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拽着阿斯托利亚走向了另一边楼梯。

“抱歉。”当她们从人群中穿过时，阿斯托利亚对德拉科小声地说。

潘西本来想说话，不过再看到洛兰德望向不远处的眼神后，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愤怒的女孩被一块突然出现在台阶上的石块绊倒了，这是谁的杰作显而易见。她一下子就摔下了楼梯，身体滚了好几圈，那看着可真够疼的，她的袍子都被划破了。

潘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以为你是个绅士，洛兰德。你的报复心可真强。”

洛兰德轻笑一声，“过奖了。”

德拉科眨眨眼，拖着长调说：“你总是能刷新我对你的认知，洛兰德。刚才我站在你旁边，就感觉身边好像突然冷了几度似的。”

“哼，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讨厌她了，洛兰德。”达芙妮冷冷地说，“她比芙洛拉还要讨人厌。”

布雷斯笑着站起身来，真诚地说：“谢谢你们。”

“我并不是为了你。”达芙妮说，“我只是为了格林格拉斯的荣耀。”

“嗯嗯。当然。”布雷斯笑着点头。

对德拉科：恃宠而骄

对芙洛拉：

我没教过你要尊重长辈吗？

谁允许你从这走了？

如果你还没蠢成一头发疯的野犀牛，那就滚到你该去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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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纯血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