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02

九月一日,哈顿先生开车送我和约翰去伦敦国王十字车站,我们都没有吃早餐。

约翰在路上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那种很厚的、带插图的有关植物或动物的书,有时我能看到一只巨大的蝙蝠趴在书上抖了几下翅膀,或是一株植物从种子迅速长到成熟状态,其实我怀疑他对那些知识一点兴趣都没有。

几天前我向他借笔记看,他借给了我。我要去霍格沃茨读书的事不可更改之后,我们俩在哈顿夫人那儿就成了可耻的同谋。如果那群傲罗不要求约翰保密,我想他会得意的在和哈顿夫人的交锋里把我出卖,告诉她我是个在梦里炸掉一条街的魔鬼。

哈顿夫人年轻时听过一些骇人听闻的布道,关于魔鬼附身。她曾向我讲述被魔鬼附身的人的特点:易怒、狡猾、莫名其妙的大笑,甚至可能伪装成光明天使,她常常认为小镇上的一些人已经被附身了,我不知道她是否怀疑过约翰。

没多久,我就发现约翰的笔记上有一股甜涩的腥臭味,而且纸张边缘味道比中间重一些,我买的二手课本没有这种气味,很快我就发现那个气味来自他的手指。

还他笔记的时候,我问他:“你和你那个女朋友,莱斯莉,你们关系还好吗?”

“我们俩好极了,丑八怪。”

他从我手里抽走了笔记,把门关的很大声,那是我们俩开学前的最后一句话。

哈顿先生拍了拍我和约翰的肩膀,送我们上火车。在走道上,我们就分开了,很快就有人拉他进包厢,而他显然不想把我介绍给他们认识,我打赌他们肯定不知道他的小癖好。

哈顿先生在站台上沿着窗户找约翰,但我第一个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我,点了点头,才后知后觉的向我招手,露出一个算得上微笑的表情,没等我挥手就把眼睛移开了。

我找到了伊万斯,这是我们之前说好了的。

那个可怕夜晚过去的第二天,我在哈顿家院子里给查理洗澡,伊万斯和斯内普来找我的时候,它抖的我浑身泡沫,衣服前面湿透了。

伊万斯看起来很为我担心:“他们带你去魔法部了吗?你会因此被指控吗?你知道,乱用魔法、袭击麻瓜什么的,好多人因此被关进巫师监狱——阿兹卡班。”

“阿兹卡班……听起来像《旧约》里会出现的地方……好吧,我想大概不会吧。”我说,“但我必须得去霍格沃茨——是这么念吗?去那儿上学,学习怎么控制和使用魔法。”

“太好了!”她笑着说,“我们可以一起去霍格沃茨上学了!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对角巷买东西吗?”

“呃……事实上,哈顿夫人很不高兴,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能去那儿上学。”

“你是麻瓜出身,学校会派人来和哈顿夫妇解释的,如果约翰能去,那么你也能去。”她说。

“希望如此。”我点头。

“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你也是个巫师,这真是太好了!”她说,“你相信这件事的速度比我快得多——我是说,当你知道自己是个巫师的时候。”

“恐怕我只能接受事实——尤其是我没有任何过去的记忆。”我说,“几个月来我一直在这么做,不过,接受自己是个巫师也不是什么很糟糕的事——比起我是个被通缉的杀人犯什么的,事实上,我昨晚想到的最坏的可能是我要被外星人抓走了。”

伊万斯忍不住笑了。

“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她问,“他们没有试图寻找你的记忆吗?西弗说有一种记忆魔法,可以找回人失去的记忆。”

“实际上,他们用了。”我抱住查理这个该死的大家伙,试图让他不再挣扎,“不过显然还是失败了,还把我的脑子压缩到核桃那么大……该死……啊,我在说查理,你这个讨厌又烦人的家伙。”

查理挣扎的很厉害,斯内普拉着伊万斯往后退了几步。他的沉默寡言让他在科克沃斯的孩子里有一个坏名声,认为他是个古怪又冷漠的人,如果谁有幸和他说上几句话,就会发现他实际上还相当刻薄。

“说起来,你们昨晚还好吗?他们告诉我没人会知道昨晚的状况,让我不要担心,这可太神奇了。”我边给查理冲洗边问伊万斯。

“魔法部的人把一切都恢复了原状,还消除了他们的记忆,让他们以为是一场飓风摧毁了一切,看起来他们经常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处理的游刃有余,如果对神秘人的追捕也是这样就好了。”她说,“我们昨晚以为是神秘人的手下,都吓坏了,这个暑假我看到报纸上说,他们随意闯进房子,折磨那些不会魔法的人。”

“那是什么?听起来像个乐队。”我说,“你知道the who吗?我爱死他们了……没什么,忘了它吧,所以神秘人是什么?”

“那是个邪恶的巫师,伊莉斯,他坏透了!”伊万斯气愤的说,“他和他的手下憎恶一切麻瓜出身的巫师——就像我和你这样、父母都不是巫师却会魔法的人,他们用邪恶的魔法——我们称为黑魔法——去折磨和杀死所有反对他们的人。如果有谁提到了他的名字,他就会知道那个人在哪儿,然后杀掉那个人。”

“呃……听起来糟透了。”我看着查理顶着泡沫飞奔向屋门口的约翰,心里祈祷它不要把泡沫带进屋子。

约翰有一张苍白的、药物成瘾的脸,这家伙一定是刚睡醒,头发还是乱的,他几乎是在开门后才套上无袖T恤,也许他喜欢伊万斯。

查理显然同这个混蛋更亲近,他逗它转了好几个圈,让它把泡沫抖的到处都是。

“泥巴种的房子可不欢迎黑巫师。”他说。

伊万斯立刻大声说:“约翰,西弗和我是一起的,他和那些人不一样。”

“是吗?”约翰带着嘲弄的兴致看着他们,蹲下来揉查理的脖子,“好吧,下次有机会,我会替你告诉转告他们的。”

“不需要。”斯内普冷冷的,脸却涨红了。

约翰笑出了声。

“你的意思是说,打算自己告诉你那群斯莱特林的朋友吗?真是个好主意,我劝你带上伊万斯,这样你就能趁他们折磨她的时候——”

“够了!”伊万斯喊道,“我们是来找伊莉斯的,如果你不欢迎,我们以后不会来的。”

“西弗,我们走!”

我看着他们俩头也不回的走了,晾着两只湿手,弯下腰对查理连续发出“嘬嘬”的声音,试图把它吸引到身边来。

“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他问。

“我在叫查理。”

“看起来她有一件事是对的,你脑子真的有些问题,是吗?”

“你甚至没想过叫她梅里卡。”

“哈顿夫人听起来也不是很亲近。”

“至少我很尊敬她。”

“是啊,表面上的。”他抱臂站在门口,任查理围着他转,“其实你根本不想搭理她。”

“约翰啊约翰,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

“我不知道,”他说,“但你自己也许知道。”

“难道你和她聊的,比我和她聊的更多吗?”我问,“我们真的该结束这样互相猜谜语的游戏,我不想表现的好像很讨厌你。”

“但你确实讨厌我。”

“我就像爱兄长一样爱你,一直都是这样,我以为你知道,如果你不胡思乱想的话。”我继续说,“当然,我不会期望你也是这样对我。”

他沉默的逗了查理一会儿,然后让查理回到我的身边。

“也许你该戒药,伊万斯肯定不喜欢这个。”我说。

他好像笑了一下。

“继续啊,”他倚在门上看着我,“听着有点意思。”

“你有考虑过和莱斯莉分手吗?”

“我不喜欢伊万斯。”

“我不能确定,”我说,“但你肯定不喜欢斯内普。”

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我以为他至少会把门口地板上查理的泡沫拖干净,但后来证明这只会是我的活儿,他只在门口留下了一股很淡的香水味。

包厢里除了伊万斯,还有一个棕色皮肤的姑娘莫伊拉,她用一根红色的缎带把褐色的头发扎在脑后,一个金发姑娘玛丽,长得像性转罗杰·泰勒,迷人极了,我喜欢她的眼睛。

“嘿!珍·茜宝!对吗?我在玛丽的画册里看到过。”莫伊拉站起身来,看起来很惊喜,“我喜欢你的头发!”

“谢谢,我也喜欢它。”我说,“但它好像不太喜欢我,它更喜欢珍·茜宝。”

她大笑起来,莉莉没有笑,她把我拉到身边坐下。

“发生了什么吗,伊莉斯?”她问。

“你知道,哈顿夫人常常认为我年龄很小,大多数人都这么以为,我想如果我来霍格沃茨上学,也许可以让自己变得酷一点、成熟一点,而不是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要被退学的年纪,于是我去找了安德鲁给他看了珍·茜宝的——谢谢,”我接过玛丽递过来的奇怪零食,继续说,“如果整件事有什么是我后悔的,那就是我最后居然付了那个家伙钱,尽管他说他只收一半。”

莉莉显然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和哈顿夫人出了什么问题。”

“事实上,是的,她把我赶出家门了,我想我圣诞节应该不会再去教堂了,因为我得留校。”

比这还要糟糕,哈顿夫人花了几天来为我祈祷,把手放在我身上,要我忏悔罪过。忏悔前,约翰告诉我,他十一岁时因此被绝食,克莱门茨牧师认为要让他耗尽精力才能让魔鬼离去,有趣的是,哈顿夫人看起来已经不再把魔法看作魔鬼的降临,因为她没有请牧师和教友一同和她祈祷,在他看来是种妥协和进步——虽然是十分讽刺的。

我猜他是想看热闹,期待我大吼大叫并因此也被绝食什么的,他好趁机戳破我的伪装,把我赶出家门。那当然不会发生,哈顿夫人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甚至说的比她要求的还要诚恳,答应参加教堂明年举办的夏季露营。但这并不能安慰到她,也无论如何不会让我再受到“上帝的礼物”的待遇。

她感到被欺骗,并因此而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我有时候真希望她对哈顿先生也有这种奇怪而深沉的感情。

“哦,伊莉斯!”莉莉试图拥抱我。

“没关系,但我会想念伊万斯夫人的屈莱弗蛋糕和奶酪三明治的,你不知道每次教堂聚餐时我有多喜欢它们。”

“你假期可以来我家。”莉莉柔声说,“你知道,我妈妈很喜欢你,我们可以一起去对角巷。”

莫伊拉在另一边揽住我的肩膀:“还有我!我妈妈做的约克郡烤饼卷香肠很好吃,比霍格沃茨厨房小精灵做的还好,她一直认为我们作为巫师家庭,成员太少了,希望家里再多一个人,好让她做个大家庭里聪明的好妈妈之类的,她快烦死我了。”

“小精灵,那是什么?”

“约翰什么都没有和你说,他……”莉莉显得很生气,像是要发作的样子。

“小精灵是一种魔法生物,他们一般长得都很矮小,但会许多我们都不会的生活魔法。”玛丽说,“一些巫师家庭里会有自己的家养小精灵。”

“是那些古老而富有的巫师家庭里才会有家养小精灵。”莫伊拉补充道,又把头靠的离我们近了一些,神秘的说,“我听说那些古老的巫师家族会把死去的小精灵的头砍下来,挂在墙上……”

“砰!”外头传来一声巨响。

玛丽被吓坏了,莉莉和莫伊拉同时摸出了魔杖。

“没关系的,玛丽,肯定又是波特他们在对谁恶作剧,级长会处理的。”莉莉说。

“说不好,我觉得是特拉弗斯和埃弗里他们。”莫伊拉说。

“砰!”

我对他们说的名字一无所知:“也许是这两群人对上了。”

莫伊拉站起来打开了包厢的门,走道上不断有高年级的人走过,我猜那是级长,许多人从包厢里探头出来看,一个黑头发的小个子男学生正经过我们的包厢。

“克莱斯韦,是埃弗里他们吗?又在对格兰芬多恶作剧?”她问。

“是的,是他们,不过我没看见他们在对谁施咒,拉文克劳的梅多斯让我回来。”

“你的确该听她的,我知道你和斯拉格霍恩教授关系不错,但埃弗里他们不在乎这个,他们只知道你是麻瓜出身。”

“我才不怕他们。”他嘟囔了一声。

这时从走道另一侧过来一个金发女巫,有一双非常锐利的眼睛,胸前戴着级长徽章,莫伊拉一看见她就问:“梅多斯,被袭击的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吗?”

“不,是我们院的约翰·哈顿,但波特和布莱克他们也在,我们好不容易阻止了他们继续互相施咒,我现在去找罗齐尔和弗林特,等到了霍格沃茨,我和皮尔斯会向斯拉格霍恩教授和邓布利多报告这件事。”

她们的目光一下集中到我的身上,莫伊拉撇嘴道:“斯拉格霍恩教授才不会惩罚他们,他跪下来亲吻那些纯血巫师的袍子还来不及呢。”

“别这么说,莫伊拉。”莉莉轻声说,“斯拉格霍恩教授只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伊丽莎白·哈顿,对吗?” 梅多斯看向我,“你……”

“我的头发有些古怪,对吗?”我说,“上帝啊,看在约翰的面上,别管它了,你要说什么?希望不是约翰的死讯。”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你要小心,特拉弗斯他们是冲你来的。”

“我有点希望你刚刚和我说的是约翰的死讯了。”我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玛丽从包厢里走出来,脸色苍白,看上去欲言又止:“暑假的时候《预言家日报》……就是巫师的一份报纸提到了你的事情,他们知道又有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要来霍格沃茨上学,我们猜他们大概想趁这个机会羞辱霍格沃茨所有麻瓜出身的学生,因为你上过报纸,所以……”

“所以我是个名人,这感觉真不赖。”我说,“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呢?”

“他们不认识你,我们也是从莉莉那儿才知道的你。”莫伊拉说,“报纸上只报道科克沃斯发生了一起严重的魔力暴动事件。”

“我以为科克沃斯不止有约翰一个在这儿上学?”我问,“他们从哪儿知道的我和约翰的关系?”

玛丽和莫伊拉不约而同闭上了嘴,莉莉的脸色看起来和哈顿夫人烤焦的薄饼一样糟糕,嘴唇抿的紧紧的。

约翰,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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