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莉莉的话说到了一半，坐在她旁边的塔西娅就消失了。

“嗨！伊万斯！”怀尔德露出傻乎乎的表情。老实说，他的外貌少说也有小天狼星五分之一的帅气，至少也是霍格沃茨最好看的几个男生之一，但他没比火龙聪明多少的脑瓜子大大削弱了这一切。

“呃，你好！”莉莉尴尬地说，一边把围巾的下摆摁在了塔西娅埋在桌下的脑袋上。

“我刚刚看到塔西娅往格兰芬多这边来了，她又走了吗？”

“是、是的。”莉莉说，一边给旁边的詹姆丢了个眼神。

“你好！怀尔德！你找塔西娅有事吗？”詹姆终于聪明了一回，塔西娅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打定主意要让莉莉为他折服。

怀尔德的热情略有消减，但从语气上来听，至少不是对詹姆有什么怨言：“我想感谢她救了我！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我后天去霍格莫德的时候可以看看！”

“这样啊。”詹姆说，塔西娅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詹姆租赁来的聪明大脑的使用期限可能到此为止——

“我去问问小天狼星吧，你知道的，他俩经常在一起讨论学习。”

莉莉更加用力地摁住自己的围巾下摆，饱满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这力度简直让塔西娅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和詹姆串通过。

怀尔德毫无悬念地根本没听出来詹姆的话外音，但小天狼星的名字让他的热情直线下降。

“好的，谢谢你。”他冷冷地说，“不过我还是去问问塔西娅本人吧。”

“你这是做什么！”

等到怀尔德终于跺着脚回到赫奇帕奇长桌，塔西娅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趴在长椅上愤怒地压低了声音。

“当然是打消他的积极性了！”詹姆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你这个——”塔西娅气结。

“傻瓜。”詹姆毫无负担地接话，“我就知道你会和莉莉达成共识的，塔西娅！”

塔西娅恼火地从椅子上爬起来，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她很难不怀疑詹姆是故意的，但偏偏这个人又一脸无辜：“讨论学习！你还可以再假一点吗！”

“他明显相信了。”詹姆无辜地眨了眨眼。他狡黠的眼神透过厚厚的眼镜镜片，塔西娅感觉不出来有多么的睿智机敏，她只觉得这个人欠揍。

“相信什么？”小天狼星加入了午餐，长腿一跨，坐在了桌子另一边的长椅上。他身上还带着林场草地的味道，塔西娅怀疑他去草地上打滚了。

塔西娅恶狠狠地剜了詹姆一眼，暗含警告。

后者根本完全无视了塔西娅的愤怒：“你没看到刚刚撞你的那个人是谁吗？”

“谁？”小天狼星毫不在意地问，塔西娅很高兴地看到他没分给詹姆半点眼神，一条胳膊随意地搭在桌上，撑起半边身子，已经长到了鬓角的半长发从脑后滑落，遮住了那一侧的眼尾。在拿叉子的间隙，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詹姆，最后拖过一个盘子，用一种极不协调但出现在他身上就十分合理的优雅大口吞食起来。

“怀尔德！被塔西娅救了之后就芳心暗许以身相许的那个！”詹姆痛心疾首。

“那个——”小天狼星说了一半，看了一眼愤怒的塔西娅，终于调转了话头，“没认出来，我还是更喜欢他那副疯狂的模样。”

“疯狂？他是发疯疯进了医疗翼的吗？”詹姆不依不饶，“他那脑子看起来支撑不了发疯这么高端的活动！况且如果真是这样，只凭发疯就要去找庞弗雷夫人，那你就该定居医疗翼了！”

塔西娅忍住没笑出来。那天晚上之后，他们按照几位教授的要求，没有向外散布当晚事件的具体细节，所以詹姆对违规管制迷情剂毫不知情。但他总是擅长歪打正着，塔西娅很高兴他们在“小天狼星应该定居医疗翼”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奇怪的共识。

小天狼星耸了耸肩，不作回答.

眼看着两个人都不接他的话，詹姆终于停止了他那颗丘比特之心。

“就这还说我呢。”他小声嘀咕，“你们也没聪明到哪去，我还是最聪——嗨，贝尔！”

“嘿！詹姆！”一个格兰芬多男生凑了过来，“我们打算明天办魁地奇的选拔——选一个替补你的人，在麦格教授回心转意之前的。”

詹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不、不行，我去不了。”他苦着脸说，“我要去给费尔奇做义务劳动呢，我想最好还是别请假。”

贝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看起来对詹姆的缺席接受度良好，也没有借题发挥指责詹姆出风头导致魁地奇不利：“还有一个事——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们想，先让那个选出来的替补用你的扫帚，毕竟没人能比得上你的了。”

“没问题！”詹姆立刻振奋地支起脑袋，“拿去用！这是我唯一能给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做的事了。”

“别这么说。你知道队里大家都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毕竟没有你，我和阿比盖尔都不会认为自己是个打魁地奇的好苗子。”贝尔安慰道，他在离开之前做出最后的交代：“到时候一定让你见识见识选出来的人，至少不让你白白托付那把扫帚。”

“你明天一天都要干活去吗？”塔西娅皱起眉头，这家伙已经和家养小精灵做了快一个星期的同事，再这样拖下去，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彼得那个家伙？

“要一直干到复活节结束，魁地奇赛季结束。”詹姆幽怨地吞食着。

“那魁地奇的禁赛呢？”莉莉看了塔西娅一眼，冷不丁地把话题引开。

“麦格教授说是本赛季。”詹姆像是以为莉莉不懂一样，详细地解说起魁地奇的赛季规则。

塔西娅像见了鬼一样看着魁地奇狂热爱好者莉莉露出一副迷茫表情，到底是谁整天在她耳边嗡嗡叫着魁地奇的——紧接着，她的左脚就被踢了一下。

她才是夹这对小情侣里最无辜的人！她就知道！塔西娅愤愤地戳着盘子里的派。

“嗨！塔西娅！”又是一个重物落在了她身边，不用想也是万尼。

小天狼星坐在对面看着她幸灾乐祸。

她就不该躲到格兰芬多这边来！

*

幻影显形的唯一好处就是，怀尔德没有机会去给塔西娅挑选所谓的“感恩礼物”了。

“幻影显形是最重要的是要记住三个D！”魔法部来的教学巫师泰克罗斯说，“即目标，决心和从容！”

塔西娅心里不好的预感，但她只是装作百无聊赖地盯着眼前的木圈。

“第一步：把注意力集中到你的目标上……第二步，决心去占据你所想的那个空间……第三步：原地旋转……”

“现在听我的口令——”

啊？塔西娅迷惑地抬起脑袋，一个高危险性的魔法的理论教学竟然只是三个D？她注意到几乎所有人都为过快的进度而感到吃惊。

“一——二——三！”泰克罗斯几乎是迫不及待。

塔西娅晚了一步——不是故意——因此，她看到大部分人都怀揣着如同做梦一样甜蜜的微笑旋转起来，活像是芭蕾舞剧在排演节目。在这样具有喜剧效果的人群里，她坚信自己是很难做出点效果的，因此也心安理得地放弃尝试，装作遗憾实则兴致勃勃地观察起同学们的尝试。

首先是她最关心的莉莉。塔西娅可以确定她绝对不是眼花，她真切地看到了莉莉有一瞬间消失、并出现在木圈里。但只有相当短暂的一瞬间，她立刻就回到了她原来的位置，看起来有些失望。

而她旁边的彼得就没这么好运了，他直接摔进了木圈，把一排几个同学的木圈都堆到了一起。身边的同学稀稀拉拉地笑了起来，他自己则脸涨得通红，被詹姆从地上拉了起来。

至于詹姆本人，他和小天狼星两个人根本不为所动，搂在一起看其他同学的“表演”。

麦格教授严厉地瞪了他们一眼，于是两个人立刻敷衍地原地蹿了一下。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一边搂着肩膀做连体婴，一边如此默契地跳起来的，他们看起来很适合参加两人三足，指不定能拿个世界冠军什么的，如果有这个冠军头衔的存在的话。

“没关系，没关系。”泰克罗斯干巴巴地麻木说，“摆好木圈，站回原位……”

麦格教授开始四处巡视，但塔西娅可以确定，她一定是认为掠夺者两位头目在计划恶作剧，这么做是为了能够及时制服掠夺者的两位头目。

可能是由于麦格教授的巡视，第二次的情况有了一丝转变。

啪！

莉莉摇摇晃晃地出现在木圈里，但这不是因为什么别的意外，仅仅是因为她还没适应幻影显形导致没站稳。

“非常好！第一位实现完整幻影移形的同学！”泰克罗斯高声说，激动地脸都红了，塔西娅怀疑他的部门记录里就从没有过第二次就能幻影显形成功的记录。

礼堂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欢呼鼓掌声，詹姆还想吹个口哨，但被莉莉严厉的目光制止了。

塔西娅怀疑，如果詹姆胆敢让莉莉出风头，他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第三次！一——二——”

麦格教授在掠夺者旁边站定。

“三！”

“啪！”“啪！”

被麦格教授挟持的詹姆和小天狼星只能旋转、消失、出现在木圈里。詹姆甚至还对旁边木圈里稳当落地的莉莉扮了个鬼脸，但很快他就像上次的莉莉一样，在木圈里摇摇晃晃，最后为了保持平衡，踉跄地蹦出了木圈。

好吧，她完全不意外，这两个人已经习惯麻木了在所有课业上都名列前茅，偷偷摸鱼之后人工一鸣惊人才是他们上课的常态。

塔西娅刚想笑，她的耳朵边就响起可怕的尖叫。

阿米莉娅在木圈里摇摇晃晃，但她的右胳膊还留在原地。

所有的教授都聚集到这边来了，一阵紫色的烟雾，完整的阿米莉娅又回来了。

“我爸爸说，我们家几乎所有人在学幻影显形的时候都会发生分体。”阿米莉娅惊恐地和塔西娅说，“至少我是在第三次的时候就出现了。”

“这个先后还有什么讲究吗？”塔西娅小声问，教授从他们这里散开，准备进行第四次。

“天赋很强，比如那几个。”阿米莉娅用下巴指了指格兰芬多的方向，与此同时，教授们站定，准备进行下一次幻影移形。

“或者生来就长在了三个D上。现在麦格教授来了，祝你好运。”阿米莉娅拍了拍她的肩膀，从她身边退后。

她刚刚分体，获得了暂时不用尝试的豁免权，但塔西娅就不行了，麦格教授用看詹姆的眼神盯着她，在训练教师的口令中，塔西娅深深地反思自己，她在麦格教授心目中的形象怎么就和詹姆一样了。

“第四次！一——二——三——”

被麦格教授挟持的塔西娅只能和前两个人一样，旋转、消失、出现在木圈里。

她身边的几个赫奇帕奇惊讶地看了过来，很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了同年级的几个格兰芬多在课堂上大放异彩，而塔西娅的成功才更令他们惊讶。这让塔西娅更郁闷了。

她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不然也不会在人群中抓住一切机会摸鱼。

目标、决心、从容，这不只是幻影显形的成功口诀，这还是塔西娅在入学霍格沃茨之前控制摄神取念的方法——当然，用苔丝的话来说，这种方法不够正确，甚至是有害的。

但不管怎么说，她就是对这一套得心应手，只需要把所有的思想集中，忘记一切，忘记她是谁，忘记该死的摄神取念，把所有的精神聚集在眼前的小学试卷——现在是幻影显形的木圈了——只要这样，世界都会安静下来，她才能真正有片刻的正常人的感受。

八岁的她正是依靠这个，才叫停了自己无数次的、被动的、绝不会被人发现的考试作弊行为，尽管代价是许多张白卷。

她可以对天发誓，她也不想做这个卑鄙下流的窃贼、惯偷、舞弊犯的。

前面的莉莉挑起眉毛，和塔西娅的室友们一起，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其他不了解内情的人就不会这样了，詹姆露出掺杂着惊讶和赞叹的表情，至于小天狼星，塔西娅真希望他脸上的怀疑是她的错觉。

“很好，很好。”泰克罗斯慢吞吞地说，“相当不错的一届学生。”

“太厉害了！就是霍格沃茨最聪明的学生！”

在塔西娅前面两排的怀尔德毫不掩饰地大声说，势必要吸引更多的人来看塔西娅的成功。

她幽怨地看向莉莉，后者则一甩头发拒绝了她无声的提议。

詹姆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阳，但她希望怀尔德看不到！当然，是以正常合理的方式看不到，比如寿终正寝什么的。

揉揉塔西娅宝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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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厕所惊魂（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