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真的不去和乌尔里卡聚会了吗？”詹姆第三次问出这句话。
“不去了。”彼得第三次这么回答他。
詹姆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想安慰一个失落的伤心人，尽管他在这方面经验充足，但事实证明，他的失败仅仅是阶段性的，而彼得就不一定了。
“没关系。”他干巴巴地说，“我们小虫很可爱的！我们都爱你！”
彼得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詹姆，对詹姆突如其来的示爱摸不着头脑。
“我也爱你们。”他相当敷衍地回复詹姆，并摸出来一把模样奇特的糖果，分给他们几个人，“所以莉莉的生日聚会在什么时候举行？乌尔里卡说她晚上有空，想来格兰芬多参加派对——她说上次大脚板的生日办的棒极了！”
詹姆露出宕机的表情，他的表情和刚刚从墙上跳下来的石像一样，僵硬地旋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小天狼星无视了詹姆饱含求助意味的呆滞视线，毫不在意地嗤笑了一声，嘲讽意味拉满。像是为了在好兄弟面前找回场子一样，詹姆再次开始驯化自己的四肢和语言系统。
“所以你和乌尔里卡没有闹掰喽？”詹姆乏味地剥着糖果的包装纸，但就是不往嘴里塞。
彼得脸红了，他又开始口齿不清：“当、当然没有……为、为什么会……”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小天狼星及时打断了尴尬的彼得，他把手塞到裤子口袋里，再次对詹姆发出嘲讽。
“你也没比我好得到哪去！”詹姆恶狠狠地说，虽然没人知道他在恶狠狠些什么，塔西娅怀疑又是他脑海里那些稀奇古怪的鸳鸯谱。
“我们回去就办。”只有莉莉注意到了最开始的问题，“大概九点半，我想办两个小时也就够了，拉文克劳的塔楼离我们很近，乌尔里卡不用担心违反校规。”
彼得咧开嘴笑了起来：“那她会很失望的，她最喜欢的就是干点叛逆的事。”
“酷！”詹姆真心赞叹，他的眼睛在厚得跟啤酒瓶盖一样的镜片后面闪烁着精光，“她长什么样？我要认识认识她——不为别的！她简直和我们掠夺者天造地设！”
“是的。”彼得的脸烧了起来，像是自己也不太敢说出这样的话，“她拆马桶和洗手池的速度真的很快——费尔奇从来没抓到过她。”
小天狼星也摒弃前嫌，再次和他嫌弃的好兄弟詹姆一起欢呼，莱姆斯无奈地看着他们，但塔西娅坚信，这个人恐怕没比莉莉多出来多少级长的责任感。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乌尔里卡之前不喜欢我了。”莉莉无奈地说，“我还是没办法接受无缘无故去拆厕所马桶的行为，这太傻了。”
“但她现在肯定很喜欢你。”塔西娅说，决定不再咬文嚼字地追究莉莉言语里蠢蠢欲动的捣蛋兴趣，“因为你大力支持我们的麻瓜物品改造行为。”
莉莉无奈地笑了：“她简直和男孩们一样，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天造地设！”前面的詹姆不知道又听了什么乌尔里卡的光荣事迹，用婚礼进行曲的调子高声欢呼起来，彼得在他的魔爪下露出更加羞涩的笑容。
吃完晚饭后，他们又再次前往训练用的空教室，继续守护神咒的训练。
“毫无疑问，你这是小猫头鹰，不是猫头鹰。”小天狼星和塔西娅咬文嚼字。
塔西娅无语地看着在自己头顶盘旋的飞行动物，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守护神咒天生相克了。她几天前才刚刚决定要用改装电话的升级版点化去优化革新猫头鹰的工作职位，结果一个守护神咒就让她的设计泡汤。
更糟糕的是，她马上就和自己的守护神猫头鹰相遇了！
本来想通过咒语取代猫头鹰，结果不仅取代不了，更是连自己也要变成猫头鹰了。这真的不是什么猫头鹰庇护神给她的惩罚吗。
“你不能认为她长得小，就在她的名字前面专门加一个‘小’！”塔西娅有气无力地反对，“这也有可能是我的守护神咒力量不够。”
“这的确是‘小猫头鹰’。”穆迪声援小天狼星，“你的守护神咒很明亮，形态也非常完整，力量是足够的。”
“难道守护神里真的要为体型分个类吗？”她不可思议地说，“那他的也应该叫‘大狗’，而不是‘狗’。”
穆迪拒绝回答这种问题，他装作巡视，从塔西娅和小天狼星身边绕开了。
“照这么说的话，你以后的阿尼马格斯就会变成‘小’猫头鹰了。”小天狼星再次强调，他看起来摸准了塔西娅的痛点，洋洋得意地继续挑衅。
“那如果我的守护神形态变了呢？”塔西娅实在接受不了这样大的变故，执意和他在这方面分个胜负，故意钻牛角尖。
“这两种本来就是非常少见的。”小天狼星拒绝了塔西娅的嘴仗请求，“或许你可以做第一个——阿尼马格斯可以加倍练习，但你总不能四处寻求悲伤难过痛苦失意，只为改变守护神形状吧？”
“还有，”他继续发起攻击，“你要先保持警惕，因为我以后可能会把你和普通的猫头鹰弄混，让猫头鹰塔西娅为我送信。”
“那我会先把你的手啄下来。”她愤愤不平，“我是一只自由的猫头鹰！”
“哇，”他虚情假意地感叹，那副口气活像是猫头鹰塔西娅掉进了黑狗大脚板的捕鸟陷阱一样，“我以为你会先变回人形，再抽出魔杖和我决斗呢。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要先担心就不是我了，而是你自己。会不会把自己当成一头真正的猫头鹰，比如爱上送信什么的。”
塔西娅的抗议声被训练室另一头的动静盖过去了，一头有着威风凛凛的鹿角的牡鹿相当优雅地绕着整个房间巡视，和它相伴的，是莱姆斯的巨狼、小天狼星的大狗，和塔西娅的小猫头鹰。
莉莉恼火地挥舞着魔杖，她今天甚至毫无进展，连最不擅长黑魔法防御术的彼得都能变出来一只依稀可辨的小老鼠，这大大增加了她的焦虑。
“没关系的，莉莉！”詹姆振奋地说，“等你今天晚上回去说不定就可以了！有一个超级快乐的——生日派对！祝你生日快乐！今天的第九十九次也是我说的！”
“生日快乐。”在训练的结束，连穆迪也露出来了一点柔和的笑容。
*
“生日快乐！”塔西娅说，她们已经回到了格兰芬多塔楼里莉莉的寝室，塔西娅并不想众目睽睽之下给出自己的礼物，这完全是一个私人物品。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莉莉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眼睛却忍不住看向塔西娅的怀里，“真的比给小天狼星的礼物好？不然我可不收！”
“我跟他什么关系，跟你又是什么关系。”塔西娅好笑地说，“我还没吃詹姆·波特的醋呢，你倒要来先揪着我普普通通的朋友说事了？”
“我和詹姆也是普普通通的朋友。”莉莉咕哝了一句。
塔西娅对这句话不置可否，掀开怀里黄棕相间的围巾。她怀里的盆栽百合花没了围巾的遮盖，散发出的浅金色光芒立刻笼罩整个寝室。
“这是在温室里养着的吗？我之前从来没见过呀，一个新品种？不会是你自己培育出来的吧，我记得你三年级的时候很喜欢做这个。”莉莉凑近一点，“会发光的至少是魔法百合花，她会不会突然张开嘴巴唱歌？或者是别的魔法？唔，闻着有点像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糖果的味道，你怎么做到培育出这种植物的？果然是赫奇帕——哇！”
魔法百合花正式展现出她的不同凡响。柔和闪耀的淡金色光芒只是她的绿叶。
莉莉站直了身子，绿眼睛瞪得圆圆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在白色花瓣上玩耍的两个小女孩。
“这是——”她伸出一根手指，托起一片花瓣，花瓣在她的托举下颤颤巍巍地抖动，但并不影响在花瓣上的两位“花仙子”。
“恭喜你在第一次就找到了第一朵花。这是你第一次拦住我的时候。”塔西娅微笑着说，事实上是她自己在出门前拜托阿米莉亚旋转花盆的角度，以确保莉莉凑近之后一定会选这一朵，“我当时要被你吓死了！我正坐在旋转木马上享受孤独呢！”
“明明是怕我发现你的魔法！”莉莉不服气地叉起腰，简直人如其名，动作和神情都好像是刚刚那朵在她手指下颤动的百合花，“那是一个废弃的游乐场，就算刮十级台风，旋转木马也不应该动起来！”
“所以你就选择把我的旋转木马停掉？”塔西娅吃惊地说，“好没道理的打招呼的方式，你们巫师都是这样认识新朋友的吗？”
“咳！咳！”一直坐在床上摆弄自己东西的玛丽·麦克唐纳打断了她们。
“我必须要提醒一下这个房间里心理年龄最多只有十岁的某些人，我们脚下方圆十英里的人类全都是巫师，最好不要随便说巫师的坏话，不然小心他们把你变成猪。”
几个女孩立刻笑作一团。
“不过你们之后怎么就这么快乐地玩到一起了？”玛丽感兴趣地凑到百合花的身边，“按照一般的故事逻辑，你们不应该水火不容大声争执然后历经磨难才消除隔阂——”
“魔法。”莉莉故作深沉地说，她俏皮地看了塔西娅一眼。
“魔法。”塔西娅冲玛丽眨眨眼，后者露出一副“你们真是够了，我可不相信你们的鬼话”的嫌弃表情。
很显然，玛丽认为这不是真话，她露出一副“你们得了吧”的表情。但让塔西娅和莉莉走在一起的，的确是魔法。
毕竟对一个天生的摄神取念师来说，最有诱惑力的就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善良高尚的灵魂。
“你是谁？”只有九岁的塔西娅生硬地说。
“我是伊万斯，莉莉·伊万斯。”对面的红发女孩说，她正站在旋转木马的外面。
她当然知道她叫莉莉，科克沃斯没有那个孩子不认得那个漂亮的莉莉·伊万斯，她更不可能不认得。
或许是年纪小发色浅，也或许是正午的阳光照射，她的头发看起来像是金红色的，像太阳一样滚烫热烈，照得塔西娅眯起了眼睛。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莉莉高兴地说，苍白的小脸浮现出一丝红晕，“你和我一样都是女巫！”
塔西娅知道自己该生气了，女巫是一项极其严重的指控，一个极其冒犯的称呼，她必须得生气了。
莉莉看她默不作声，默认了她的接纳：“我们都会魔法！我们是一样的！”
“看！送给你！”
她张开手掌，手心里一颗种球迅速抽条生长，就像是科学课上的植物生长影片一样，不到一分钟，一朵盛放的百合花就飘向了塔西娅。
不一样，我们不一样。
塔西娅瞪着她，竭力不去看那朵漂亮的花。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又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个蜘蛛尾巷的男孩，这个能随意决定百合花绽放日期的女孩，那个名叫霍格沃茨的魔法学校，那个在孤岛上的巫师监狱。
巫师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和她一样，这个世界上阴暗卑鄙的怪物只有她一个人。
如果莉莉·伊万斯是火焰，是太阳，要温暖照亮每一个她身边的人。那她就是英国连绵的阴雨，是岸边湿冷的海水，她只有寒冷、泥泞和痛苦。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坐在旋转木马上的女孩冷冷地转过了头，在莉莉看不到的阴影下，她捏在独角兽的尖角上的手握紧了，“好无聊的童话故事。”
“这朵又是什么？”
玛丽的声音把塔西娅从回忆中扯回现实，她正在端详两个小人反复拥抱。
“我猜是塔西娅告诉我她要和我来霍格沃茨的时候。”莉莉笃定地说，“你是在这上面施加了魔法吗？为什么我看到之后立刻就能想起来这些事？我以为我都忘了。”
塔西娅笑着躺到在莉莉的床上。
“因为你爱我！”她大笑着说。
莉莉一个飞扑，不好说是要惩治塔西娅压皱了她叠得一丝不苟一尘不染的床铺，还是要回应塔西娅这样坦诚的爱意。
总之她们立刻就从并不宽的四柱床上掉了下去，伴随着玛丽的欢呼。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官网上专门把“小猫头鹰”列成了一项守护神形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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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守护神（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