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的6月一结束,纳西莎收拾了满满三箱子的行李从霍格沃茨毕业了。
最后一次坐上这班红皮列车时,纳西莎显得还有些伤感。一路上都在撑着头望着窗外的风景,普莱西恩还以为她怎么了呢。
结果纳西莎转过头:“你说我的手捧花是选粉玫瑰还是白玫瑰?”
普莱西恩哑然失笑。她居然在想这个?
“手捧花有用玫瑰的吗?”她拆开了一颗水果糖丢进嘴里,是上车之前艾米琳塞给她的,“我记得贝拉用的是白色马蹄莲。”
“是铃兰!”纳西莎纠正,“也有用玫瑰的,母亲说她结婚的时候用的就是白玫瑰捧花。”
普莱西恩败下阵来:“好吧。如果卢修斯没把你的手捧花换成纯金的玫瑰……”
纳西莎不理她了,转而和雷古勒斯一起商量该用什么花。雷古勒斯相当认真地给出了几个意见,供她参考。
这时,包厢的门被拉开了,埃文·罗齐尔那头金发塞了进来。他嬉皮笑脸地打了个招呼,便把头扭向了普莱西恩:“布莱克,一分钟好吗?”
她给了雷古勒斯一个安抚的眼神,欣然答应了罗齐尔。
“当然。”
两人便转移到了火车的车厢连接处,这里没什么人,就是有点漏风。哐次哐次的,吵得很。
“你想说什么?”普莱西恩抱起了胸。
罗齐尔直截了当地说:“八月份的时候可以邀请你出去玩吗?就我们两个。”
“我觉得我们在马尔福的婚礼上见面已经够了,没必要再约出去玩。”普莱西恩扬起脸,挑眉,等他解释。
他们两人一个是纳西莎的伴娘,一个是卢修斯的伴郎。婚礼前起码要忙活小半个月,指不定天天要见面呢。
罗齐尔耸耸肩:“好吧,那也行。我只是想着,如果我们能单独出去的话,可以增进一点感情。”
“感情?”
刹那间,一千一万个念头从脑子里滚过:所以家里要把她嫁给罗齐尔吗?婚礼的礼金谈妥了,谈了多少?母亲是怎么妥协的?塞尔温怎么办?怎么就定成罗齐尔了呢?
罗齐尔立马改口:“那就是友情!别着急拒绝我,说不定你会改变主意呢?”他显得相当心不在焉,仿佛是完成任务一般敷衍了事。
在说完这句后,他爽快地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七月见。”
普莱西恩一头雾水地回了包厢,雷古勒斯迫不及待地质询:“他找你干什么?”
她回答:“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罗齐尔卖的什么药,一回家就知道了。找她的人不是母亲,而是父亲。饭后,奥赖恩把她叫到了自己养宠物的房间,母亲实质性的怨念目送他们走了很远。
父亲提着一小桶食尸鬼专用粮,开始一粒一粒地抛给地上哼哼唧的宠物。它长得很丑,浑身脓包,嘴张得老大,还会用手去捻掉在地上的粮。
“父亲?”普莱西恩关上了门。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奥赖恩在自己常用的椅子上坐下,耍猴一样书耍着食尸鬼。并不看她。
普莱西恩一时语塞,父亲几乎不会单独找她。她显得有些局促:“我的婚事?”
“没错,最后定下来的是埃文·罗齐尔。我想你去年已经和他建立了亲密的关系了吧?”奥赖恩说得很含蓄。
这怎么回答?去年一年忙着学习,敷衍了所有人,罗齐尔、塞尔温、父亲母亲,全给敷衍过去了。
难怪罗齐尔在火车上要约她八月份单独出去玩了。
可……普莱西恩想到了屈从的贝拉、纳西莎、埃莉诺,想到了安多米达、西里斯,想到了站在远处向她招手的阿米莉亚和艾米琳。
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我不想屈服。
第一次,普莱西恩想勇敢地为自己的未来争取一回。她想要想安多米达一样追寻选择自由,想要像阿米莉亚和艾米琳一样自食其力地生活。
万一呢?万一父亲母亲会同意呢?她心里不由天真地期待着。
“我不想嫁给他。”
“你必须嫁给他!”
奥赖恩停下了手中活,食尸鬼张着嘴啊啊地等着喂食。他一双和她一样的蓝色眼睛,就那么平静地望着她:“你别无选择,普莱。”
为什么没人阻拦?普莱西恩语气急促:“那母亲呢,母亲难道也同意吗?!”
“你母亲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同意了。”奥赖恩的语气不容置喙,“博洛克斯会劝劝她的。”为了让沃尔布加安静下来,奥赖恩请来了她爹。
也就是在那一段时间,格里莫广场吵得天翻地覆,沃尔布加写了很多信向普莱西恩施加压力,结果一封回信都没有。
她恼羞成怒地寄了封信给小儿子,让他看着普莱西恩写回信。
普莱西恩觉得难以置信,她那个那么强势好胜的母亲,居然败给了父亲?怎么可能?
她强硬地表示了抗议:“我不想嫁给他!我不想和我不喜欢的人结婚!”
“在你作出那种事情之后,没有资格和我那样讲话!”奥赖恩的话说得很重,也很克制。他显然含了一口怒气在胸前,却没有直接爆发出来。
食尸鬼有点害怕了,闭上了嘴。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奥赖恩的声音回响。
她做了什么,做得多了去了……普莱西恩没有被揭露的惶恐,只有狂妄。她觉得没人能抓住自己的把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父亲。”
她显得依旧很恭敬有礼,精神却高度紧绷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时刻打算用魔法保护自己。
见女儿依旧打死不肯认罪,奥赖恩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和你母亲一样残暴无度,对家人使用不可饶恕咒的疯子!我是这么教你的吗,怎么能这样用魔杖指着你的亲人,你的祖父!”
哦,看来是她对祖父阿克图勒斯使用夺魂咒的事情败露了。
居然过了那么久才败露吗?普莱西恩记得自己离家出走已经是前几年的事情了,怎么现在才被发现。
这么说,奥赖恩对他亲爹也不怎么上心么。
“你没有教过我什么,父亲。”普莱西恩礼貌地笑了笑,“我读书写字都是表姐们教的。”准确说,是安多米达教的。
为了掩盖孙女对祖父使用不可饶恕咒的丑闻,奥赖恩甚至都没把阿克图勒斯送去圣芒戈,对外宣称身体不好,每个礼拜把治疗师请到家里来看病。
精神衰弱、记忆力下滑、浑身抽搐、呆滞,都是长期并频繁使用夺魂咒的后遗症。更别提阿克图勒斯本来就是个七十几岁的老头子了。
凭借这一点,他就足以让沃尔布加哑口无言。
夫妻二人吵了一架,为这个失败的女儿破天荒地吵了一回。但沃尔布加倒是觉得很无所谓,她本人也没少用,甚至隐隐骄傲,女儿很像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斯莱特林。
她只是对于奥赖恩试图骑在自己头上,感到不痛快。
何况奥赖恩拿这件事做要挟,让她彻底放弃了对长女婚事的主导权。她费尽心血才找到的好女婿塞尔温,像到手的鸭子一样飞走了。
奥赖恩还变本加厉请来了她爹,格里莫广场的争吵双方很快从夫妻,变成了父女。没完没了。
双方都损失惨重,但奥赖恩成功促进了普莱西恩和罗齐尔的婚事,从罗齐尔身上敲了一大笔金子,总体还是赚的。
沃尔布加很不满,但又无可奈何。唯一令她高兴一点的就是,十几年来第一次发现普莱西恩是个好孩子。
可马上十七岁的普莱西恩长出了一身反骨,在婚事上的反抗把父亲捅了个对穿,还流露出一股气人的姿态:你连教都没教过我,有什么资格管我!
奥赖恩的确没教过她,他只是亲自教导了两个儿子。
“你你你……”奥赖恩气了个仰倒,手指着她抖个不停,似乎是恨不得把这个不孝女戳死。
普莱西恩假笑了一下:“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父亲。祝你晚上做个好梦。”
她啪地关上门,把父亲和他的痴心妄想关在了房间里。普莱西恩揉着额头,下楼回了自己的客房。
这件事没有反抗的余地,父亲一定会极力促成这桩婚事的。除非她想安多米达一样逃走,否则这件事只会落到她身上。
而且,不仅是她普莱西恩和埃文之间的事,还关乎到两个家族,关乎到黑魔王麾下的站位。
等雷古勒斯长大,长到足以效忠黑魔王还有六七年的时间,可布莱克等不了多久了,他们需要有更多的姻亲,像蜘蛛网一样把布莱克牢牢地捆到黑魔王身上。
莱斯特兰奇不够,马尔福不够,就算没有罗齐尔,也会有塞尔温、特拉弗斯之流。父母也只是在为她选个相对好一点的罢了。
没得选吗?普莱西恩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必须想个办法,把埃文·罗齐尔从她前进的道路上扫走……必须。
可等她下个学期开学后,罗齐尔又不在霍格沃茨了。他和纳西莎是一届的,今年都毕业了。
埃文会为了荣誉加入食死徒,如果他和贝拉一样天天东奔西走,那么他们几乎不会有碰面的机会。更别提下毒杀死他了。
该怎么办呢?
只剩两年时间了,在她向魔法部递出自己的职位申请之前,普莱西恩不想自己被捆在谁的家里,成天和贵妇喝下午茶,困在床上备孕待产。
普莱西恩打开窗,眺望着窗外的伦敦,四处黑沉沉的一片,唯有几盏灯闪耀。
她冷漠地想——
我必须杀了埃文·罗齐尔。
……
普莱西恩没来得及计划太多,几乎是第二天就被纳西莎叫到了他们家。
一个备嫁的姑娘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纳西莎又是那么的尽善尽美,事无巨细,样样都要自己挑自己选。
图册她从一年前就开始看了,婚纱也定好了,头纱还是用德鲁埃拉舅妈用过的那顶,什么鞋啊、花啊,桌子上用的餐盘啊,纳西莎个个都要过问。
身为小妹兼秘书,兼大总管,兼跑腿的家养小精灵,普莱西恩被指使得团团转,休息的功夫都没有,每天一回去倒头就睡。
纳西莎为了穿婚纱好看,节食。
普莱西恩是被迫节食的,她根本没空吃饭。有一次起太早了,直接在餐桌上闭起了眼睛,德鲁埃拉舅妈心疼得不行,让纳西莎别那么支使人了。
她晃了晃头:“嗯?没事的,舅妈。我能行,我今天还得去马尔福庄园帮着盯着点场地,看看地毯是不是改成纳西莎要的那款了。”
“要素雅的那款,澳洲纯羊毛!和卢修斯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土耳其地毯,丑得要命!”纳西莎都有点抓狂了。
她希望婚礼上的一切事情都按照自己的安排进行,最好别出岔子!
一个都不要!
事实上,普莱西恩觉得纳西莎是吃菜叶子吃得发疯了。为了纤细的腰肢,女巫们总愿意付出一切。
“好的,茜茜小姐。我一定会仔细看的。”普莱西恩像哨兵一样回答。要是敢敷衍了事,她绝对会被纳西莎揍。
天呐,这居然是普莱第一次正面反抗[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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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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