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兹特快窗外，越来越多挈着行李的小巫师跨越石柱来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自火车头漫溢而出的蒸汽逐渐稀薄，挂在车窗玻璃上凝成水珠。

“海瑞艾塔不会吃了你的，安小姐。”阿布拉克萨斯扭头看向汤姆，并用蛇杖敲了敲对面的座位，“汤姆，你不觉得自己太高吗，为了我的脖子着想，你该坐下。”

“当然。”汤姆将装查理的笼子搁在椅背上，紧靠着芮娅落座。

芮娅被窗外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她眼睁睁看着一只墨黑白点的蟾蜍从廊柱边的行李箱上一路跳到别的车厢里。

显然，它的主人已经沉迷在能够墙内世界的奇妙之中忘记了自己的行李——很难想象一位疑似麻瓜出身的孩子会选蟾蜍当宠物。

“她只是比较任性罢了，或许安小姐可以去给她上一课，我相信你的手段。”

“我只当您在说反话主席，马尔福主席。”芮娅仍旧别着脸，但她能感受到汤姆贴在她身边的手动了一下。

她蓦地站起身，“我想去巡视车厢了——新到手的权利，不趁现在好好过把瘾，岂不是浪费了？”

芮娅捏着魔杖往身上点了点，身上的布料从边缘剥落下来、变为霍格沃兹校袍的样子，胸前的领带则顺着一道流光汇在胸前化为级长徽章的模样。

“待会儿见，马尔福学长...还有汤姆。”

......

“哦，你的女友简直让我大开眼界，汤姆。”芮娅离开车厢仍能听到马尔福的调侃。

汤姆则回答道，“弗利小姐也一样——不过她们可没什么好相比的，不是吗？”

接下来，随着芮娅远走，他们的声音便听不到了，一点儿也不。

海瑞艾塔·弗利就站在这节级长车厢的末尾，即使霍格沃兹特快还未开启，仍有风挤入车厢之间连接的缝隙，将她的裙摆吹得打着旋儿。

她身上是一席十分正式的礼服，束腰使她的腰板挺地犹如水杉一般笔直，裙撑令她的裙摆优雅地膨了起来——不过，这装扮并不适合出行，芮娅能从她背后系上的绳结瞧出这套有多么繁复。

不仅如此，她手上还握着与马尔福蛇杖相似的魔杖套，顶处是一颗闪着刺目光亮的蓝宝石。

很明显，海瑞艾塔·弗利在等她。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倒是没有什么命令让我必须来见你，弗利小姐。”

“可别，”海瑞艾塔·弗利盯着芮娅胸前的级长徽章，“我只是想不通迪佩特为什么会挑你做级长...你这个虚伪、恶毒、口蜜腹剑的泥巴种。”

风呜呜往里吹着，芮娅瞧着弗利脑后不断被扬起的发丝朝她靠近两步。

‘泥巴种’这句脏话她可是很久都没曾听过了，弗利还真是...半点儿都不优雅。

“不说话？”海瑞艾塔·弗利边冷笑边摇头，“我的措辞太精准了，不是吗？”

“我想，级长的任命权多半在院长手里，学生会主席或许是校长选的。”

“算迪佩特有眼光，学生会主席的人选还不至于让我作呕，霍拉斯或许是被他的那些蜂蜜酒灌坏了脑子——”

芮娅打断了海瑞艾塔的话，“我想抽去一段记忆并不难，斯拉格霍恩教授办公室的冥想盆许久没用过了，如果我是他，刚才的话会为你赢得一个学期的禁闭。”

海瑞艾塔朝车厢边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你给汤姆施了什么法术？让我想想，夺魂咒，对吗？”

“我会给你三次机会，未来的马尔福夫人，现在你已经用掉一次了，因为‘泥巴种’这句脏话。”芮娅再次朝着海瑞艾塔靠近了半步，特意站在她伸手就能挨到的地方。

“别那么叫我！”海瑞艾塔尖声叫了起来，她手上那枚与魔杖套上蓝宝石一个款式的订婚戒指陷入肉里——只可惜，那好似不是为她订做的一般，狠狠勒着她的手指。

“见鬼！”她抽出魔杖往戒指上点了点，嘴里嚷着“速速扩大、速速扩大。”

这多少有些滑稽了，芮娅决定不再和她一般见识，甚至开始怜悯这位女巫。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已经陆续来了不少大小巫师，一部分新生肆意打闹，几乎要在推搡间落到铁轨上。

“谁准你走的！”海瑞艾塔见不得芮娅挪动半步，她着急地跺着脚，高跟鞋砸向地面‘咣咣’直响，接着她用手中的魔杖指向芮娅，“不许动、我不许你动——如果里德尔能看上你，只能证明他也不过是个没出息的泥巴种罢了。”

“这话你没对汤姆说过？”芮娅能确信面前的这位‘疯女巫’不会对着汤姆做出这种失礼的事，而汤姆可能会撕烂她的嘴，“可能...我没有得罪你吧？”

“你还敢说！你还敢说——”

瞧着海瑞艾塔那泛红的眼角，芮娅有权怀疑这些巫师多少有着些心理疾病。

至于像这样吗，她不是已经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订婚了吗——梅林，保佑马尔福——这是她第一次为阿布拉克萨斯着想。

“我记得弗利小姐好像说过，你不喜欢汤姆，只是愿意给他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我还让你给他送信——天，我还让你帮我给他送信。”海瑞艾塔扯乱了自己束好的头发，“你简直——”

“慎言，弗利小姐，请你务必好好回忆一下我们相处的细节，我承认那个时候还不喜欢汤姆·里德尔...现在，如果你想公平竞争的话，可以和马尔福解除婚约，追求他。”

“闭嘴！你个泥巴种能懂什么！”海瑞艾塔猛地挥起魔杖，指着芮娅沉下喉咙叫道，“钻心——”

芮娅比弗利更快一步，捏着魔杖朝她一撇。

除你武器，她默念一声。

事实上，她早就猜到海瑞艾塔·弗利会用魔杖攻击她，却没想到这位大小姐会用不可饶恕咒语。

眨眼之间，海瑞艾塔·弗利的魔杖连同杖套上的蓝宝石一同飞到芮娅的手里，可她却仍旧不死心地念着，“剜骨、钻心剜骨！”

芮娅仿佛嘲弄她一般地将自己的魔杖收入袖子，用着海瑞艾塔的那根魔杖朝她甩了甩，嘴中故意大声念出禁锢咒。

海瑞艾塔·弗利的魔杖杖尖登时喷出一道火花，可她还没来得及嗤笑，就发现芮娅·安的魔咒生效了：她被钉在两节车厢的交汇处，完全挣脱不了。

“呜呜——”霍格沃兹特快列车已经开始鸣笛，巫师们带着行李陆陆续续上了车。

外面嘈杂的吵闹声离这车厢的交界处越来越近，新巫师们笑闹着、尖叫着要逛遍整条车厢。

海瑞艾塔似乎听到有不少朝她而来的脚步声，有人叫着，“我丢了豆豆！我好像弄丢了豆豆！”

她的鬓角冒出细密的汗珠，骂人嘴巴却闭上了。

芮娅再次上前，这回直接贴靠到海瑞艾塔·弗利的身边，她用手摸了摸弗利小姐的脸颊，又用指甲轻轻在上面剐蹭着，“我给了你三次机会——不过，你的咒语过于恶毒...是谁教你的？”

霍格沃兹不会教这个咒语。

海瑞艾塔·弗利说不清是自己的脸庞还是芮娅·安的手更冰一些，她惊觉自己在对方的目光中微微颤抖起来，便强装镇定舔了舔上唇，“你把我放开，我就告诉你。”

“哦，亲爱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没机会和我谈条件，要知道，我也可以趁现在赏赐你一个钻心剜骨...”芮娅挤出一个自认为最虚伪、最渗人的笑，“难道你们家...还是说在德姆斯特朗学的？”

都知道弗利转学过来的时候才只三四年级，谁会选择在那个时间教钻心剜骨？即使学校对黑魔法纵容一些。

“他让我不许说出去。”海瑞艾塔咽下一口唾沫，“我不能告诉你他叫什么。”

“我的豆豆在哪儿？有谁看到我的豆豆了？”——应该是那个找蟾蜍新生。

“你不许让别人看到我的样子！”海瑞艾塔急切地低声吼叫，她拧动手腕，花最大的力气反抗着，“放开我，我会告诉你的。”

芮娅眯起眼深深看着她，兀地朝后退开两步，转身将前边儿另一节的车厢门拉开大半，“第一节是级长包厢，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蟾蜍不在里面。”

“那会在哪里？”果然是个新生，对于芮娅胡诌的一席话没有分毫质疑。

“你可以去后面的四号车厢看看。”芮娅记得那只花斑蟾蜍往那里跳去了，“询问别人的时候得称‘豆豆’为蟾蜍，不然他们可不会知道你的豆豆是什么——或许...有的巫师会把它当成巧克力蛙吃掉，你的动作得快些。”

小巫师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连连点头，“谢谢你。”

“不用谢。”芮娅朝他微笑着点点头，“快去吧。”

言罢，她阖上车厢门，瞬间变脸，大步来到海瑞艾塔面前将她的魔杖放入魔杖套里，“我会给你第三次机会，如果你再像这样——就不会这么幸运了，或者——你得喝下整瓶福灵剂再来找我决斗。”

海瑞艾塔晃了晃手腕，发现自己身上了禁锢咒已经消除，她惶恐地动了动酸麻的小腿，“你还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