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幢雪白的楼房耸立于其余的店铺之上，异常显眼。

青铜制的大门旁，站着个一身猩红镶金制服的身影——他们比小孩还要矮上一头，尖细的耳朵、黝黑的面孔、尖尖的胡子。

看来在魔法世界里，人类并不是唯一的高级智慧生物。

芮娅趁着妖精给他们鞠躬的时候松开了小汤姆·里德尔的手，小汤姆正将注意力放在妖精身后的第二道门上，他瞥了芮娅一眼，双唇微动。

“请进——陌生人，不过你要当心贪得无厌会是什么下场：一味索取、不劳而获、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当心你招来的不是宝藏，而是恶报。”芮娅故意用夸张的调子念起银门上镌刻的字，“走吧，汤姆。”

“哼。”汤姆·里德尔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芮娅知道，他该不会和自己过多计较了。

门内迎来两个妖精，将他们引入明亮的大理石厅堂。

厅堂两侧的长柜台便坐着百十来个妖精，芮娅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一眼望去：他们有些在摆弄柜台上的天平、有些在用放大镜检验宝石、有些往大账本上登记账目。

妖精们的五官比人类更加深邃，夸张的尖鼻子，配上深邃的眼窝，很适合夹着那一枚单边玻璃镜片，镜片下的眼睛里闪烁的是精明又算计的目光。

他们走向柜台，汤姆在这里胆大得厉害，他张口问道，“您好，请问这里可以换钱吗？”

芮娅·安与汤姆·里德尔并不高，妖精需要往前倾身子，才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当然可以，你们没有监护人吗？”

“有的。”芮娅抢话道，“他在外面遇到了朋友，让我们单独来换钱，算是锻炼胆量。”

“哦，这样。”妖精推了推眼镜，“你们要换多少呢？”

“一百英镑①。”芮娅抽出几张20磅的纸币，摊开，却没递到柜台上，反而将它攥在手中，“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想我得先将你的英镑回收记账。”妖精弓着身子，这种动作对于他们矮小的身子来说并不容易。

芮娅这才把钱摊开，送到柜台上，“我们不需要办理什么手续吗？”

“不，不用，我们会直接把换出来的加隆给你——你们在古灵阁中并没有属于自己的金库，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手续。”妖精说完，递出一个钱袋子，“这是你们的。”

汤姆抢着拿了钱袋，芮娅并不打算和他争，她知道，里德尔没办法将钱全都独吞。

妖精没有再在他们两个小孩身上多费时间，而是露出欣喜的笑容去迎接他们身后的长袍女人，“罗齐尔夫人，好久不见——”

两人走出古灵阁，邓布利多恰好等在外面，他已经与那个男人叙完旧，“看来你们很成功，接下来我们可以去看看制服？”

汤姆将拿着钱袋的手背到身后，好似生怕邓布利多会多问些什么、亦或者要回之前接济他们的钱。

好在邓布利多对他们打零工得来的钱并不感兴趣，甚至没提一句，就领着他们走到‘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门口。

摩金夫人②身量不高，是个憨态可掬的女巫，满头的白发。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紫红色，衬得她更加和蔼，“邓布利多教授，您好！”

芮娅·安早就从零星的记忆中得知邓布利多在魔法界的地位，但名气这东西只有眼见才真，对角巷中来往的人几乎都会主动和邓布利多问好。

“是来买霍格沃兹学校的制服吗？”

“是的。”汤姆点点头，他比芮娅更加好奇对角巷的一切。

“我们这里多得很，你们谁先来量尺寸？”

“女士优先。”汤姆这会儿出乎寻常的绅士，他把位置让给了芮娅。

摩金夫人让芮娅站到脚凳上，给她套上件长袍，用别针别出适合她的身长。

“夫人，我有一个请求。”芮娅尽量小声，她趁着摩金夫人将头凑到她面前的时候开口道，“能将袍子稍微做大一些吗？”

“嗯？”摩金夫人眨眨眼。

“我们比较，嗯、怎么说呢，比较拮据，而且我长得很快——对，就是这样。”芮娅用着恰当的言辞，尽量表现得更像个小孩一些。

“哦，”摩金夫人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孙女和这个女孩看起来一般大，“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担心。”

芮娅看摩金夫人对她眨了眨眼，舒了口气。不论如何，袍子的问题应该是解决了？希望她比玛莎靠谱，这样她也不需要穿些蹩脚的外衣，惹人嘲笑

“下一位。”

轮到汤姆量身长了，芮娅与他交错着换了地方，她站到邓布利多身边。

“汤姆说，你们都能和蛇说话。”

芮娅被邓布利多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迅速支起腰，暗道，汤姆·里德尔真是喜欢找事！在她看过的某前半部《哈利·波特》的电影里，蛇佬腔可不是什么好事。

最有名的蛇佬腔好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者，只不过这东西巫师界变成了血统论。某个学院的创始人，叫什么斯什么林。还有那个臭名昭著、没鼻子还光头的大反派好像也能说蛇语，他旁边还跟着条大蛇。

“这很特别吗？巫师不都能和蛇说话的吗？”

“当然不，这是个晃眼的特征，我们称其为‘蛇佬腔’，只有极少数巫师会。”邓布利多面上很平淡，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他一直盯着芮娅·安的头顶。

不会吧？她隔哈利·波特所在的年代足足有五六十年，隔他父母过世的年代也有四五年，这样也会被怀疑上？汤姆·里德尔真是个大嘴巴，什么事都喜欢往外说！

“啊，那我和汤姆岂不是很特别？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们在麻瓜世界长大？我听周围的人这么说——他们把普通人叫做麻瓜。”

“当然不是，但我希望你们能以平常心对待这项，嗯，这个‘特征’；友善地对待同学，并且融入其中，要知道，大多数孩子都很怕蛇。”

“我觉得这并不难。”芮娅挤出一个笑。

邓布利多也笑了，“那就好。”

“您真是个和蔼的人，教授。”

“你们在聊什么？”汤姆已经量完尺寸，他打断两人的对话。

芮娅又主动去牵起汤姆的手，她身边这个男孩就是个十足的‘危险分子’，有时候的话比电影中那个嚣张的金发男孩③还要惹人在意。

——还是在邓布利多面前。

“在聊人与人之间的共性与个性，个性是我们的闪光点，区别于他人，共性是我们的共同之处，令我们相互联系，成为朋友。”芮娅眨着眼，几乎和小汤姆贴在了一块儿，“就像我和你，都听得懂蛇说话，这是我们在孤儿院里成为朋友的契机，不是吗？”

汤姆见小姑娘那双熠熠闪光的眼睛，竟然一时不敢直视她，嘴上附和道，“可能吧。”

“教授，您也听得懂蛇说话么？”芮娅问得很狡猾，仿佛像是有人驱使她这么问。

邓布利多张了张嘴，“能听懂。”

“看来我们也会成为朋友。”芮娅的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汤姆·里德尔却见不得她对别人笑，几乎是吼出了口，“我想要一根属于我的木棍，教授，您能带我们去看看吗？现在！”

邓布利多在他们的清单上点了点，“当然可以，汤姆——这东西叫做魔杖。”

奥利凡德魔杖店。

这里又小又破，门上的金字招牌已经褪色，上面同样印有一行小字：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开始制作精良魔杖。

汤姆拽着芮娅，他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小店十分昏暗，店堂后面传来阵叮叮当当的铃声。

这处十分紧窄，除了一张长椅，其余的什么都没有。邓布利多在长椅上坐下，他似乎已经来过太多遍，对这里很熟悉。

汤姆朝里出声问道，“有人吗？”

“上午好！”

与此同时传来一阵响亮的咔嚓咔嚓声，一个中年人冒了出来，他眼瞳是银白色的，在昏暗的店铺中好似两轮闪亮的月亮。

“你好。”汤姆和芮娅同时对店主打了声招呼。

“你们好，邓布利多，好久不见，你的家伙可还好？十三英寸，花楸木凤凰羽毛杖芯，它在你手里变得更强大。”

“是，它很好，今天的主角应该是这两位小家伙，汤姆·里德尔和芮娅·安。”

“好了，谁先？”

在长袍店里汤姆让了芮娅，但她知道汤姆对魔杖有多么期待。于是她退后半步，朝汤姆指了指，“他先。”

“好的，里德尔先生，来吧，让我看看。”他拿出一根卷尺，“你管用哪只手？”

“右手。”

“把胳膊抬起来。”他将汤姆浑身上下的尺寸都量了个遍，一边说着，“每一根魔杖都有超强的魔法物质，这是其中精髓之所在——我们惯用独角兽毛、凤凰尾羽、龙的神经...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

奥利凡德先生顿了顿，“记住，是魔杖选择巫师，而不是巫师选择魔杖。”

“好了，试试这根吧，十英寸，黑檀木，独角兽毛。”

汤姆接过魔杖，轻轻一挥，架子上的盒子飘了起来。

奥利凡德和邓布利多同时看向了他，奥利凡德惊喜地呼出声，“哦，很精彩的漂浮咒！”

①关于卖花得来的工资，1940年伦敦熟练工人周薪在20镑左右，奥黛丽·赫本的《窈窕淑女》中很不起眼的小花就能卖2便士，如果芮娅卖花走质且走量，还不要成本，赚这么多应该还能接受。

②摩金夫人的上一代，当成现任摩金夫人的婆婆来看吧。

③指电影里的德拉科·马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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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伍氏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