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Nirvana

汤姆?

汤姆·里德尔?

手背传来的刺痛感让她真切地体会到当下发生的并不是梦。

“你喝醉了,伏德摩尔特教授。”

短短几分钟,安瑞雅被他身上浓郁杜松子酒味熏得有些头晕眼花,根本难以推拒那只横在她胸口前的手臂,质问道:“你是怎么跑到我办公室来的?”

晚餐时,安瑞雅并未在礼堂见到他。

确切一点,伏德摩尔特教授一整天都没出现在她眼前;他总是异常受欢迎,无论对于教授还是学生——或许他应邀离校约会,又或许是去参加了哪里的聚餐。

酗酒,真是糟糕的习惯!

“我没有。”似乎是为了证明些什么,他重复道,“我没醉,是...老同学硬让我喝的。”

他摊开掌心,把金铃铛花托在安瑞雅眼前,用手指遥遥拨开一部分窗帘。

微光散入,只见那朵金铃铛花稍稍摇晃两下,‘铃铃’的响声之后迅速失去光泽,以肉眼可辨地萎缩塌陷成干枯的一团。

“可惜了。”伏德摩尔特发出一道类似嗤笑的声音。

金铃铛转瞬化为齑粉,被微不可查的风吹散了,仿佛根本没存在过。

“你真是...”安瑞雅拧着脖子回头,想要指责,却发现他总是苍白的两颊异常酡红、嘴角稍勾、似笑非笑。

那双墨色的眼睛紧锁着她的身影,分明是浓郁却清透的黑。

还是喝醉了吧?

安瑞雅越发确信那些有关于汤姆·里德尔的梦是身体中芮娅·安残存的记忆。

前任——他们之间的关系。

“怎么?我真是怎么?”伏德摩尔特捧起了她的脸,异常投入地凝视着她。

和这种英俊的男巫面对面,安瑞雅无疑是紧张的,她唾弃自己因美貌诱惑而理智出走:那股氤氲在周身的酒气变得明晰起来,能轻易嗅到苹果的清香混杂着发酵黑麦的醇厚。

她发现心跳开始不受控制了,并腹诽着:梅林啊,他不应该臭气熏天才对吗?酗酒也能这么优雅?

安瑞雅当即警告自己:哦,去他的优雅,这东西只是伏德摩尔特身披在外的伪装,他就是个庸俗的男人!

只是,他连音色都是无比优越的:“看来你喜欢......我没有喝多少琴酒,反倒掺了许多苹果汁。”

伏德摩尔特朝女巫贴得更近了,甚至垂眸去盯她的鼻尖,启唇俯就,似乎是要向对方献上自己红润的嘴唇。

余情未了?

“嘿,停下。”安瑞雅反握住他的手腕,“不许对我摄魂取念!”

“我只是猜测你的心情,亲爱的芮娅——没有摄魂取念。”

他那浓密的睫毛在她眼前扑簌翕阖,很快就要剐蹭到她的皮肤。

伏德摩尔特嘴里吐出才称呼让安瑞雅直冒冷汗,她低吼着警告:“清醒一点吧!你真是个粗鄙的男巫!你的教养、绅士精神和伪装都在酒精的作用下消亡了吗?暂且不讨论你冒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现在,只要再敢靠近半英寸,我会咬烂你的嘴巴。”

应该是威胁起了作用,悬在安瑞雅面上的脸终于退开了些,只不过一只捧着她脸的凉手滑停在她的脖侧,另一只手转而拨弄起她鬓角的碎发。

伏德摩尔特凝视着她,安瑞雅不甘示弱地回望着。

她张嘴想呵斥对方,令他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却不想他抢在前回答,“别客气。”

......

奇怪的是,伏德摩尔特嘴里并没有多少酒味,苹果和杜松子的味道停留在舌面,甘草和橙子尾调却能一直弥散至舌根。

安瑞雅之前并未喝过杜松子酒,男巫似乎知道自己早为对方过滤掉一层辛辣,肆无忌惮地将他在晚宴上受用过的味道分享给尖牙利嘴的女巫。

舌面碾过门牙,安瑞雅像是被喂了口柠檬汁一般地哆嗦着,结果就是自己的领地被更过分地侵占了。

她慌张地寻找别在腰侧的魔杖,在触到杖身后不由得琢磨,要是知道有现在这种下场,她宁愿随意找支魔杖将就一下。

伏德摩尔特垂手捏住腰边的魔杖杖尖,后撤脖子轻笑,“还以为你会更‘热情’地招待我......牙齿再怎么硬,嘴唇和舌头还是柔软的。”

安瑞雅心中别扭得很,她不管那根冬青木魔杖的杖尖是否被对方捏到了手里,只想用最过分的魔咒惩罚一下面前这个没有分寸的男巫。

“统统——”

“不不不,你也太仁慈了,芮娅。”伏德摩尔特打断她的话。

“只要你没能拿到七年级的n.e.w.t.s证书,只要你还在城堡里攻读,我就算是你的教授...听我的,换个咒语吧,”他包住她握着魔杖的手,“魂魄出窍?不,还是钻心剜骨更合适一点,你不是想咬烂我的嘴吗?”

安瑞雅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

“就钻心剜骨吧——crucio。”

伏德摩尔特执着她的魔杖面不改色地念咒,话音刚落,只见他的脸颊上的酡红瞬间退却,变作寻常无二的苍白,就连红润的嘴唇也是如此。

梅林!

安瑞雅有些发抖,但她的手和魔杖一起被伏德摩尔特握在手心里,几乎不能动作。

不过,很快,伏德摩尔特像是被施过力气松懈一般塌下肩膀,后退两步仰入安瑞雅办公室的单人沙发里。

“你就是个疯子。”

安瑞雅清了清喉咙,捏着魔杖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

半晌,她又道,“我不记得了,一点儿也不记得。确切而言,我和之前的芮娅·安就像两个不同的人——连记忆都不一样,怎么能说是同一个人呢?”

伏德摩尔特倚在沙发里一言不发。

“不管你和...你和曾经的我有什么爱恨纠葛,都被忘得精光。”安瑞雅斟酌着措辞,她没胆量也不可能向一个疯子全盘托出,“而且...而且从最初在德姆斯特朗见面时的样子来看,我们之前也不像是在热恋。”

伏德摩尔特仍旧没有回答,他根本不发出任何声音,一直维持坐下时的动作。

这是怎么了?

安瑞雅吓得冒冷汗,她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在没得到回应之后又将手朝伏德摩尔特的鼻端探去。

霎时,她就被敏捷的手桎梏住了。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伏德摩尔特睁眼仰头,他转眼变得苍白的面容含着些哀婉,紧皱的眉头和真挚的眼神令安瑞雅心中惴惴。

“我们说过永远不会分开——但你病后却被格鲁斯带走藏了起来。”

“他是怪我没能力保护你还是治好你?我猜格鲁斯从来没有提过我吧?”

“我找不到你,七年,我能寻找的每个地方都尝试过。”

安瑞雅的喉头被酸涩堵住,这个男巫太会撒谎了,她根本分辨不出这些话的真假。

如果是真的,如果在这里的是芮娅·安,岂不是要上演一出破镜重圆、美满甜蜜的绝美场景?

可惜。

“你要知道,严格意义上,我不算...”安瑞雅紧张地辩解。

伏德摩尔特没头尾岔了一句,“不慌,还不是现在。”

“嗯?”

“有荣幸邀请你当我圣诞聚会的女伴吗?”

“啊?”安瑞雅挑眉。

“就当我们刚认识怎么样?”伏德摩尔特脸上的情绪一扫而空,又如往日一般从容起来,“当然,你不用急着回答,圣诞前给我答案就行。”

说完,他扬起头凑近给了安瑞雅一个贴面礼,“晚安。”

在她微微愣神的时候,伏德摩尔特又垂首轻咬了她的上唇。

一触即分,男巫消失在透着微亮的漆黑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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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餐总是格外丰富,安瑞雅兴致缺缺地切着盘子里的培根,又把掺了酱的煮豆子一颗颗转移到烤面包上面。

“花谢了吗?”

侧首一看,是埃克斯教授。

安瑞雅有点儿尴尬,她编着谎话,“早晨起来还开的挺好,只不过见到太阳后就谢了。”

“其实,我想过你的建议,虽然天马行空,但却有可操作性......把金铃铛培育成向阳花——只不过有些难度。”埃克斯教授在安瑞雅身边落座,他用魔杖敲了敲餐盘和银杯,变出热腾腾的早餐。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太在意。”她吃完嘴里的小包菜,忽地支起脖子四处张望起来,也不知道是在心虚些什么地祈祷着某位住她对门的教授不要到礼堂来享用早餐。

“不不不...”埃克斯教授瞥了身侧的安瑞雅一眼,皱起眉头道,“你的嘴巴怎么了?”

没见伏德摩尔特标志性的黑袍,安瑞雅松了口气,“啊?”

“嘴巴。”

安瑞雅用指腹点了点结了痂的伤口,支吾道,“额...我被,我被鹿拱倒,摔了一跤。”

“什么时候?”

“昨晚。”安瑞雅的谎言成了型,“在听从你的建议后,我去后山寻找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高年级巫师了,然后就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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