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兹城堡地下走廊似乎很安静，但这种静是诡异的——反而将心跳声衬托得无比明显。

另一种喧嚣。

尽管芮娅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她还是被汤姆吓了一跳。

他整个人都没在角落的阴影里面，额前的刘海半遮住双眼。

[我以为——你出来夜游会需要更充分的理由，没想到居然是和格兰芬多见面。]

汤姆·里德尔晃了晃脑袋，他看起来比三年级的布鲁斯·布雷克还要老气横秋。

芮娅眨了眨眼睛，汤姆好像生气了。

但他为什么会生气呢？

小孩子的心思大都比较单纯，但汤姆·里德尔不一样。

或者是说，她最近遇到的几位小朋友都心机深沉、想的太多。

天真是一种很宝贵的东西，它意味着童年时候很少经历人性丑恶、算计的一面。

或许在很小的时候，汤姆·里德尔性格并不那么坏，只是现实逼着他成为一个疑心与防备心都很重的孩子。

关于人性本善与人性本恶两个观点之间，芮娅倾向于前者。

或者是说，大家的天性很可能都是一张白纸，只是不同的际遇与选择影响了性格罢了。

汤姆小时候的经历太过离奇，又是个成长在孤儿院里的巫师。

这说不定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就连汤姆自己都没发现——他虽然自大且自私，却也害怕孤独与背叛。

因为偏激和缺乏引导，他只能通过凌驾于他人之上来寻找成就感，就像是曾经在孤儿院里一样。

那么现在，他在想些什么？

黢黑一片的走廊中，芮娅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根据汤姆说话的语气来判断。

是嫉妒自己曾经的室友和格兰芬多聊上了？还是说觉得一个人夜游比较孤单？

汤姆并没有朝她发出过‘一起夜游’的邀请。

所以，芮娅认为他只是小孩的占有欲在作怪——自己的玩伴不能和他人分享。

[我并不认识他，恰巧碰到。]

芮娅沉吟片晌，她本想用英语回答，可是在城堡走廊里用英语又太过显眼，万一吵醒了画像就不妙了。

一时间，嘶嘶啦啦的气声在走廊中响起，诡异极了。

[哦—只是恰巧碰到。]——汤姆摊开双手，那语调就像是在嘲讽芮娅：[我可不像你，出来夜游还能蹭到免费的隐形衣。]

芮娅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汤姆实在是过于敏感了。

自己总是做那种奇怪又难以启齿的梦。

可，那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撇开年龄的差距不谈，他绝对不是一个合适的对象——不论是恋爱还是组成家庭。

汤姆·里德尔，一个男孩子，敏感、霸道还小心眼。

但愿他未来看上的女孩能不要被他的外貌所迷惑，也别被他的言语所蛊惑。

[我真的不是在夜游——]芮娅叹了声气，[你真的要在这个地方跟我理论吗？]

普林格很可能转头再来，就像布鲁斯·布雷克说过的那样。

还有那四位夜游被抓住的斯莱特林三年级生，就算他们要接受惩罚，今晚却还是要睡觉的。

——这处走廊是去往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必经之路。

[我是不会被抓的...普林格的魔法跟哑炮没什么区别。]汤姆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可没拦着你回寝室。]

汤姆真的十分自大，他竟然把自己的魔法跟一个成年巫师作比较。

普林格再怎么不济，应该也是一位毕业生才对。

芮娅正想着，却看见汤姆从长袍的袖口伸出半截魔杖：他往自己身上一挥——然后汤姆的身体开始逐渐转换颜色和纹路，从那一抹深绿变成和墙角一模一样的黒褐色。

汤姆·里德尔消失了！

芮娅觉得一团温热柔软的东西朝自己贴了过来，她的耳畔有点发痒。

[怎么样？]

汤姆似乎有意在她面前显摆，小里德尔先生贴近了芮娅·安。

他想仔细看看她瞪大的双眼、吃惊的表情。

幻身咒的效果难道不比隐身袍要好？

那几个斯莱特林就是因为在袍子里相互推挤才会被普林格抓到。

真可惜——芮娅·安只是挑了挑眉毛，眼睛里似乎有一晃而过的讶然。

她这个表情实在太过平静，就好像幻身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与将火柴变成针一样的轻而易举。

[很神奇，真的，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巫师。]

芮娅是发自内心佩服眼前的这位小男孩，看这个动静，幻身咒一定不是低年级就会接触的咒语，他只入校几天就会用了。

而且炉火纯青。

“哼。”汤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果然还是个闹脾气的小孩子罢了，瞧着汤姆这个态度，芮娅松了口气。

她干嘛和这些十一二岁的小动物们计较呢？就连刚刚那个格兰芬多，都只是个孩子罢了。

[我觉得你该早点睡。]

芮娅看不见汤姆所在的位置，索性抬脚朝前走去。

汤姆捏着魔杖朝前赶了两步，[你难道不想知道今夜要出去决斗的斯莱特林是谁吗？]

就在汤姆说话的时候，他的魔法变得不在灵验。

小汤姆·里德尔先生的校袍在走廊弥散的黑幕间波动了两下，随后幻身魔咒开始逐渐消逝。

见鬼！居然失效了！

他有些懊恼地将魔杖往墙边甩了两下，随后小声道：“荧光闪烁——”

“哦！”墙壁边上的画像似乎立马察觉到动静，开始焦躁地哼出声来，嘟囔着：“别弄得那么亮！”

芮娅连忙凑到汤姆身边，挡住了他魔杖发出来的光，又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知不知道，画像之间是会相互传话的！]她凑到汤姆耳边道，[如果被抓了，我有足够的理由出来‘夜游’，但你没有。]

[唔。]汤姆的嘴被捂得十分严实，他只能支吾出声，然后一路被芮娅拖着到了休息室的石门外。

好在那些画像都以为是普林格提着灯经过，只是抱怨了几句，却没什么大的动静。

“野望。”芮娅说出了开门口令，然后将汤姆也一路带回了休息室的过道里。

她原本想教训汤姆一顿——做事可不能那么不谨慎，真不知道他之前夜游是怎么不被抓住的。

但休息室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的黑湖里只透出些粼粼的波光。

那个学生很眼熟，一头淡金色的头发是他的标志——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斯莱特林三年级生。

再加上沙发扶手上搭着的一件类似隐身袍的衣服，芮娅已经隐隐猜到了今晚参加‘决斗’的大概人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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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霍格沃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