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格霍恩特意装扮成青黑色的脸颊染上些许红晕，听他与里德尔的说话略显含糊的声音，分明是醉了。
芮娅觉得，无论汤姆的魔咒再怎么精湛，在毕业生的面前还是会显得比较稚嫩，但愿在场的小巫师们不要给汤姆挑刺。
进门的时候汤姆就展示过一次，这下重现还是引来了大家的瞩目。
“哇哦，之前都没见过这种魔咒，挺有意思的。”
出声的男生芮娅并不认识，但他头上戴着獾的头饰，将自己装扮成了一只动物，很可能是赫奇帕奇的学生。
“莱昂纳德·麦克米兰，赫奇帕奇四年级。”
——果然。
麦克米兰状似往汤姆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却朝芮娅露出了笑容。
芮娅下意识回了他一个微笑。
麦克米兰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之间还夹着一个男生，芮娅记得他的脸。
米尔顿·罗齐尔的堂哥亚尔林·罗齐尔。
他似乎和马尔福关系十分紧密，两人经常垂头说着悄悄话。
“是不是很有趣？”斯拉格霍恩龇着牙朝大家呵呵发笑，“不知道是哪家巫师遇到不测，才会将孩子落到麻瓜世界的孤儿院里。”
霍拉斯舀了一口冰淇淋塞入嘴里，银盘里的软虫糖果正好耷拉在他的嘴角，像极了一只略显圆润的僵尸。
“梅林保佑我们霍格沃兹所有的巫师...我对你们在麻瓜界的事情很感兴趣，孤儿院里的生活怎么样？”
汤姆变回了原样，可能是他现在的魔力无法支撑他长时间保持骷髅的形态。
“不算很好。”
芮娅当然不指望汤姆会为孤儿院说什么好话，但一味地指责他们在孤儿院所遇到的一切，可能会起相反的效果。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已经足够看不起他们了。
“怎么不好？”斯拉格霍恩追问。
“麻瓜都很残暴，而且愚蠢。”阿布拉克萨斯抢话道，“听说他们十分擅长奴役同类，让人像家养小精灵那样做事。”
“你怎么知道的？”
“我父亲为了杂志曾经实地考察过一段时间，和麻瓜混住...哦，他说那里绝对不是适合巫师生活的地方，扎堆生活的麻瓜就像一只只猪猡。”阿布拉克萨斯用一只手拨拉着自己两颊边的淡金色头发，微微扬起他那削瘦尖锐的下巴。
芮娅隐隐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要知道，前世的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麻瓜——都市的布局使人不得不扎堆生活；尽管老板压榨员工是事情屡见不鲜，但员工也有抗争的权利，马尔福却以此类比家养小精灵。
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全面爆发，到时候麻瓜世界的战争更会坐实马尔福的‘残暴’论。
但于此同时，麻瓜世界的科技发展却不会停下脚步，工业化后的生产力的飞跃毋庸置疑，相关规范也会不断推进。
麻瓜世界不应该被小看，《国际巫师保密法》的签订就是为了保护巫师不受麻瓜的侵害，看来...巫师世界多年的封闭与安稳滋长了马尔福这种人狂傲自大的心理。
“我能说两句吗？”戴着獾头套的麦克米兰举起手来，“我是混血巫师，家里在麻瓜界定居了...左邻右舍都是麻瓜。”
“我知道，你母亲是麻瓜吧？”
“是的，我父亲随母亲在麻瓜界定居下来，最近他甚至想申请上大学。”
“大学？”斯拉格霍恩在霍格沃兹上学的时候并没有选修过麻瓜研究课，毕业后也不曾踏足过麻瓜世界，这个词让他体会到了一丝新鲜。
“是的，麻瓜那边的升学比较复杂，有阶段性。其实，霍格沃兹毕业的年纪，正好可以去麻瓜界学习。”麦克米兰摸了摸自己手背上的毛发，“我觉得会很有趣...尽管巫师会魔法，但麻瓜和巫师一样是人，我的双胞胎弟弟就是麻瓜。”
房间里静了那么一瞬。
双胞胎弟弟不会魔法...那会有多难受，芮娅觉得魔法世界对于小孩来说一定是诱惑力十足的——另一个麦克米兰会好过吗？
“父母对我们一视同仁。”莱昂纳多·麦克米兰补了一句。
“well，很少见，不是吗？”斯拉格霍恩眨了眨眼睛，“你是个很优秀的巫师，未来还是留在魔法界最好——五年级也不小了，在学院里找个女朋友。”
可别像你父亲一样，与麻瓜在一起，最后还生出一个麻瓜。
这不和哑炮差不多？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对老麦克米兰没有一点儿印象，可能不是自己教过的学生，也可能太过平庸。
“多谢教授关心，我不是很着急找女朋友。”
实际上，麦克米兰在赫奇帕奇十分受欢迎，甚至有斯莱特林的女孩给他递过情书。
阿布拉克萨斯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不过，他马上舀起一颗眼珠糖放进了嘴里，垂下眼睑。
......
霍拉斯又看向汤姆，眼神示意他讲下去。
“...我在孤儿院过的并不好，他们不能理解魔法，都叫我怪胎。”汤姆接过了麦克米兰的话头，“我可没有像你一样的麻瓜母亲。”
“现在的日子都不算好过。”麦克米兰耸了耸肩，“我母亲对我十分严苛，她会在意我每学期的成绩单，甚至是每周的课堂作业。”
许多在伦敦的麻瓜为了生活会找两份工作，更何况汤姆·里德尔住在孤儿院里。
“我的天文很糟糕，得过两次P，她惩罚我不给我签名去霍格莫德。”
“霍格莫德？”芮娅小声重复了一句。
“霍格沃兹边的巫师村，等你们三年级之后就会知道，只要有监护人签名许可，周六就可以去。”
“对了，”斯拉格霍恩看向芮娅，“谁是你们的监护人？”
“科尔夫人。”汤姆皱起眉头，用极其冷淡的声音说起她，“我甚至不愿说起她的名字。”
“为什么？”
“还算好，我看书里说麻瓜会被强迫信教...难以想象你们成为上帝的信徒——而非梅林。”米兰达·戈沙克仍盖着暗色头纱，她面前的巴菲一口没动——好在有保温魔法，冰淇淋并没化掉。
芮娅将眼神挪向米兰达身边的多瑞亚·布莱克与查理斯·波特，他们一人用左手拿勺，另一人则用的右手。
她可以肯定，两人在看不见的桌下挽在一块儿。
“不给糖就捣蛋！”门外忽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呼喊。
这声音很耳熟，芮娅下意识看向亚尔林·罗齐尔的方向，果然，他皱起了眉头。
守在门口的男生将门帘上挂的最后一串糖果递到了米尔顿·罗齐尔的手上，“只有这么多了，你们分一下。”
“好。”回话的是埃弗里。
“不行，我们两个人怎么能只分一串糖果？”米尔顿又开始嚷嚷了，“我要新的，反正，不给糖就捣蛋！”
因为米尔顿夸张的音调，一桌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门口。
正装男生也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他看着斯拉格霍恩，“教授，糖已经被分光了。”
斯拉格霍恩指了指身后的小门，“去那里面拿，我房间里还有一篮糖果。”
斯拉格霍恩和他们一样，分明看到了米尔顿·罗齐尔和马库斯·埃弗里两个斯莱特林在门外，却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又转过头回到桌上。
正装男生很快将斯拉格霍恩屋内的糖果取了出来，他捧了满满一手，匆匆行至米尔顿面前。
汤姆则趁这个时候将手挪到桌下，往芮娅是手臂边划了一下。
“我们刚刚聊到哪里了？”斯拉格霍恩左右看看，忽然将眼神定在亚尔林·罗齐尔的脸上，“外面的是米尔顿吧？他是你的堂弟？”
“是的。”亚尔林将银勺搁在了盛巴菲的盘子边，“他从小就这样，希望教授不要介意。”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小孩子活泼一点儿好，说不定是块打魁地奇的好料子。”斯拉格霍恩摆了摆手。
“叔叔还让我问您米尔顿最近表现如何。”
“一年级的魔药，你们都知道，不算难...罗齐尔好像总和埃弗里搭档，还行吧。他们不像你，做事稳重精细，可能长大后会好点儿。”
“哪里。”亚尔林谦虚地垂下头。
“对了老罗齐尔最近怎么样？”
“一切安好，今晚马尔福家里有万圣节晚宴，我们家都受邀去了。”
“原来是这样。”斯拉格霍恩记得阿布拉克萨斯曾经跟他说过这件事，他转头看向马尔福，“可惜我来霍格沃兹做了教授，不然万圣晚宴肯定要去你们家拜访。”
“希望由我代父亲陪您在霍格沃兹办晚宴，您不要太失望。”马尔福微微勾起唇角。
“哈哈...”斯拉格霍恩笑出声来，“我喜欢你这么会说话。”
“几点了？”芮娅看向汤姆，突然问道。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让房间里的人都听到。
“还早呢。”汤姆朝她摆摆头。
斯拉格霍恩又饮下一杯红酒，他的双颊更红了，“怎么，急着回去睡觉吗？”
“不不不。”芮娅摆了摆手。
“我可不像科...科尔夫人...会惩罚你们，今晚宵禁的时间被推后了，你们不必担心。”斯拉格霍恩挥了挥魔杖，众人面前银杯内的水变成了暗红色，“我甚至允许你们饮酒。”
在他鼓励的目光之下，米兰达·戈沙克端起了杯子，她这才将盖在面上的黑纱掀开一角，“我快成年了，就在下个月——”
只见她将银杯端到嘴边，小心翼翼地仰起头，抿了一口，然后皱起眉头。
“怎么样？”斯拉格霍恩噎着坏笑。
米兰达点点头，“还不错。”液体咽下去后，唇齿间一直留着余香——就是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芮娅将银杯端到鼻前闻了闻，一股清新又和着微微香甜的味道，是她从未闻过的酒味。
“哈哈！这是蔓越莓果汁，我怎么会让你们饮酒——大人的快乐需要等到成年之后。”
“宵禁真的延后了吗？”芮娅不死心一般地又问一遍。
“真延后了，如果我说的不对，欢迎你再在我的沙发上睡一晚。”
“今晚斯莱特林好像要换口令了，芮娅可能对上次的事情还念念不忘。”汤姆忽然道，“我们刚来霍格沃兹，对规则还不太熟悉，虽然说口令两周改变一次，却不清楚具体时间。”
“你们应该来拉文克劳，进宿舍只用回答问题。”米兰达耸耸肩，她的表情比之前更柔和一些，声音也更柔和。
“赫奇帕奇的门禁更有意思，如果你喜欢酸的可以去敲敲我们休息室门口的盖子，它会喷你一身醋。”麦克米兰恶作剧一般道，“我们有特别的敲击方式，属于赫奇帕奇的共识！”
“我们的口令也是两周一换，如果级长能记得的话。”查理斯的话很少，他在桌上表现得根本不像个格兰芬多。
“可以问阿布拉，有时候我们的新口令都是他想的。”亚尔林似乎并不知道马尔福和汤姆·里德尔、芮娅·安之间的恩怨。
“说来——”汤姆突然拉长了调子，“趁着这个机会我要好好地感谢一下马尔福学长，上个月如果不是学长特意告诉我学院的口令改了，我可能会像芮娅一样，在休息室外面晃一夜。”
“什么？”马尔福终于正眼看向了小里德尔先生，他怪叫了一声。
“就是芮娅被关在寝室外的那天，您不记得了？格兰芬多的布鲁斯·布雷克夜游被普林格抓到，罚他一个月的劳动服务。”
阿布拉克萨斯当然记得布鲁斯·布雷克被罚劳动服务的那天，在听到消息之后，就连一早上芮娅·安给他带来的沉郁都被全部一扫而光。
“如果不是您单独找到我跟我说新口令的事，我现在都有可能在擦洗奖章呢。”汤姆突然勾了勾唇，他端起银杯，“我们碰个杯吧，学长，感谢您能为一个麻瓜界来的新生着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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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弗里硬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拖动赖在斯拉格霍恩办公室门口的米尔顿。
一路带着他跌跌撞撞，手上还要捧着刚刚讨好的糖果，回到公共休息室时可把他累得够呛。
马库斯本想和米尔顿将糖对半分掉，然后回卧室睡个好觉。
谁知米尔顿他面色苍白，额头上被假发闷地全是汗。
“你怎么了？”马库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米尔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半晌，米尔顿才定睛看向他，嘴里结结巴巴道，“原来...那天真的是马尔福告的密！”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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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霍格沃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