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维尔克利福德……我希望你遵守承诺……]
迷迷糊糊中传来这样一个声音——嘶哑低沉,让人不寒而栗。
来不及细想,我恍若置身于礼堂大厅,灯火明亮如白昼,头顶夜星点点,视线模糊不能集中。下一瞬身体摇摇晃晃,眼前荡漾黑色湖水,我不由自主地触碰,试探是否真实,忽然被身旁的人握住了手。我回头看却认不清那人的模样,对方像在讲话,然而我听不到也无法辨认那口型,我刚要靠近些却不料胸前一重,快要喘不过气。
胸口的憋闷令我不得不大口呼吸,我想要挣脱,突然脸上的刺痛,将我从梦中抽离出来。
呼呼,又是这种梦。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梦会出现这样一个声音,从开始的呢喃不清到如今的字字清晰,每个字都压在我心口,让我喘不过气。我呆呆地看着熟悉的屋顶回想梦境里的景象,画面模糊又梦幻,一如既往地杂乱无序。缓下身心,下巴毛绒绒的触感逐渐唤回我的意识。
棕红的绒毛中冒出一双尖尖耳朵,随之明亮的眼瞳出现在眼前,它舒展身体变成长长一条趴在我的胸口,机敏的眼神好像在疑问怎么回事。
“没错,我又做噩梦了,多谢了桃莉。”我被它可爱的模样逗笑,牵动脸颊的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桃莉身形迅速帮我拿来手帕,水汪汪的眼睛蓄满内疚,我边安慰它,边用手帕轻轻碰触伤口,取下手帕时印着三条血痕,我无奈地握紧手帕苦笑,“真不妙,今天可是开学日。”
我刚想召来魔杖打算施咒来消除伤痕,就在此时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是祖父来了。
“泽维尔,早饭准备好咯。”
“泽维,起床了吗,”下一秒祖父的脚步声已然到了门外,伴随着他的三下敲门声,魔杖火速飞来我的手中,我果断举起魔杖对准脸颊,咒语在嘴边脱口而出,“Epi……”
可是显然念咒没有开门的速度快,他看见我脸上的伤痕立刻皱眉,“桃莉又闯祸了?”
“没有,是我不小心划到了……”我赧然笑着,迅速把魔杖藏在身后。
不过三秒,祖父就绷不住冷脸大笑起来,翻手凭空出现一支药膏,“这是新的配方,泽维抹一点试试看吧。”
我有些怀疑药效,要知道之前的软膏是给从稻堆跌伤的庞洛克配制,涂抹上反而窜出一堆红疹子,过了三天才勉强消下去。想到这儿我连忙拒绝,“不,我施个魔咒就好了。”
祖父将药膏递给我,“伤口还是有些严重的,还是先抹点药吧……”
“不用了……”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推回他的手。
祖父再次塞给我,“这次不会再出错了,我精心修复了纰漏。”
“我的伤口不深可以自己愈合。”我心里不停地摇头。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祖父深叹一口气,失落地瞄我一眼,“好吧,我承认是没有安德烈的医术好……”
安德烈·盖兰是我的舅舅,一名出色的治疗师,除了承担工作的治疗任务外,也担任祖母的魔法生物基地的医疗顾问。
我还是没忍心阻止祖父,任凭他在我脸上抹上不知名的药物。
“好了,让你来瞧瞧克里福德的医术顶峰吧!”
我忽略祖父欣喜的语气,看到镜子里脸上都没抹匀的一片绀色,心里叹了口气,“挺清凉的……”
祖父满意地笑起来,“我就说嘛,拿去交差罗莎莉一定会很开心的。”
祖母会不会开心我不知道,但我在心里默默催促祖父赶快离开,等他带着桃莉下楼后,我悄声念Episkey(愈合如初),仅是瞬间脸上的伤疤就完全愈合。毕竟今天是开学的日子,药膏的疗效太慢,还是魔法更逊一筹,此时我不得不感叹魔法的伟大。
没错,魔法。
“克利福德”是巫师界提到神奇动物就不得不提的家族之一,不过因为醉心于此而远离巫师界的一切。近些年在巫师界还算有名都是托祖父的福,他极其擅长社交并流转于各种聚会,且喜爱与不会魔法的麻瓜交朋友,因此纯血统巫师深恶痛绝地赐予克里福德一个亲近麻瓜的“美名”。
尽管祖父大多时候都“不靠谱”,但照顾我的责任依然被祖父承担,实际上是多亏了家养小精灵托马斯的照顾。自我有记忆以来,我和托马斯几乎形影不离。托马斯总是说我的父母很忙,我们一年有一半时间在爱尔兰西科克郡的魔法生物基地,祖母管理生物基地已然分身乏术,所以剩下一半时间祖父会带我们来伦敦的郊外生活。
在伦敦的生活十分有趣,麻瓜很是聪明,在没有魔法的加持下,竟能创造出如此庞大有序的世界,真是奇迹般的存在。
纯血统的巫师家族对麻瓜嫌恶,也对我们鄙夷,不过克利福德并不在意。因为比起巫师,我们始终更愿意靠近神奇动物。
食物的香气飘满餐厅,值得一提的是,祖父会做很多地区的美食算得上他漂泊旅行的骄傲收获。
祖父手拿两杯牛奶身后跟着认真端举早餐的托马斯,他们将早餐摆放在桌子上,祖父坐下时刚好看到了我正在下楼,“泽维尔收拾好了吗?咦?愈合如初了?”
“收拾差不多了。”我点头回应,顺便忽略后面的问题还有那杯牛奶。
我慢吞吞地吃完早餐,趁祖父让托马斯开出汽车时开溜,可惜被祖父看穿我的小心思,他将牛奶推到我面前叮嘱道:“热牛奶对身体好哦。”
“好吧。”我小口小口地咽下牛奶,暗示自己只是在喝祖父做的怪味药剂,祖父向来不会煮牛奶,总会有淡淡的说不上来的香味加上奶香反而混杂成了怪味。
门厅处,桃莉站在我的手提箱上不肯让开,托马斯轻而易举地将桃莉和手提箱一起扛起。桃莉吓了一跳,见到我来纵身飞跃到我肩膀上。
屋外的草坪左面是一颗伞状苏格兰松树,晨光围绕针叶勾勒一道银白金边,右侧的花园房被施了无痕伸展咒,相当于一个巨型温室。
托马斯走在花园小径,手提箱和他差不多一样大,他却显得毫不费力。待手提箱塞进后备箱,托马斯站在车尾的小小身躯看上去是那么落寞。
我步履沉重,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依依不舍道:“托马斯我要走了。”
“小主人,假期再见。”托马斯转过身紧紧抱住我,桃莉也被触动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
我和他们第一次要分离这么久,真是舍不得,又想到接下来都要一个人,我又开始犹豫自己真的可以吗?
花园房闪烁的白色光芒中祖父提着金属鸟笼走了出来,他看见我们拥抱的场景柔声说:“好了好了不要那么悲伤嘛,我会照顾好桃莉和托马斯的。”
“最好是这样啦。”
听到我的回答,祖父笑着催促我快上车,我抱着鸟笼坐在后排,看着熟悉的房子远去,内心也越来越不安。笼内的奥什盯着我看,我抚摸它日渐丰满的羽翼,忍不住想它第一次送信的时候,面对寥廓天野是不是也担忧过?奥什用脑袋顶了顶我的手心,我的心也承接到勇气。
“谢谢你给的勇气呀,奥什。”我从祖父衣兜娴熟地找出他特制猫头鹰粮,祖父药剂水平一般,但食物绝对是一流。
祖父娴熟地操控着汽车穿走在路上,他提醒我不要喂的太多,还告诉我备了一大袋零食给我和奥什。
“泽维尔可以一个人吗?会不会太勉强了?实在抱歉,这次和那边的聚会时间重合了……”
这次我非常肯定地回答道,“我可以。”
祖父惊讶一刹,眉眼弯弯,车速加快,风从半开的车窗里吹进来把我的头发吹的乱糟糟,窗外麻瓜世界宛如另一个世界,每次穿梭其中总是充满乐趣,或许学校也会这样?
这么想着,我好奇地问祖父,“霍格沃茨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去过很多地方,从未见过比它更神秘的地方。”祖父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勾起嘴角,慢慢开口,“我记性差,只记得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譬如,啰啰嗦嗦的分院帽、不知通向哪里的旋转楼梯、奇诡的禁林,还有和罗莎莉的回忆。初见是一个燥闷的午后,没人喜欢魔法史除了罗莎琳德……”
“等等!”听到这样的故事开头,祖父肯定又会罗里吧嗦个没完,我急忙叫停,“故事很长对吧?”
祖父抿嘴苦思道,“大约四十年?”说完他大笑起来从后视镜看到我面无表情后清咳一声继续说,“总之,世界需要自己去探索,不是吗?在哪里会比在家有趣得多。你不是讨厌一个人吗?”
“有托马斯和桃莉就没关系。”
“欸,我很抱歉没能多陪你……”
祖父周遭散发惆怅气息,我立马出声打消他的忧郁,“你带我去过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呀,对了,再多说些学校的注意事项吧,我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闻言,祖父很快转移话题为我介绍学校的几条重要守则和四个学院,讲完四个学院,他骄傲地提起自己的过去,“我进入了赫奇帕奇学院,那里的老师都很好,可惜成绩一般且偏科严重,毕业后幸运地曾与纽特·斯卡曼德共事。没错!就是获得梅林勋章的那位纽特·斯卡曼德,那真是我最骄傲的事。
邓布利多教授非常值得尊敬,他是我们遇见的最好的教授之一,尽管是格兰芬多的院长但他对我也很是照顾,还帮我免去过不少处罚呢。”
祖父侃侃而谈,眉眼中尽是愉悦。其实我很喜欢听他讲旧事,会让我觉得他们的以往中有我的陪伴。
“对了,泽维想去哪个学院?”
我迟疑了一下,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哪个学院,“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很多人会以分院的决定来划分人的秉性,可是,学院的分配并不能决定整个人,你明白吗?”祖父顿了顿,后视镜映着的目光如炬但似乎被看不透的水雾遮拦,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善良的人也会做错事,人是不可捉摸的,正如事情的走向无法完全控制,万物自有定律……”
“我明白。”
听到我的回答,祖父忽然欣慰笑了起来,“希望你总有一天能明白。”
我没跟上他的思路,然而他又跳转话题,“听说威廉和茜莉会在家过圣诞假期。”这悄咪咪的语气仿佛在跟我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我知道他是想减少我的焦虑,让我有所期待的度过日子。他总说这样会让每天都精神满满。可是我对父母的了解比基地的神奇动物还少,每次见面我都觉得不自在,为了让祖父放心,我只能挤出笑脸说:“好噢。”
“别笑啦,”祖父唉声叹气,“你这样只会让我更自责,明明是最该亲近的人却如此生分,不行,我要让他们好好正视这个问题。”
“祖父你才是需要认真起来,你不要不联系祖母噢,上次找不到你,她急得都想要丢掉你了。”
“我知道了,再也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了,都怪罗格非要带我去看……”祖父心虚地答应道,“我会早点到爱尔兰的。”
我才不信呢,上次就是这么说的结果拖了两个月才回家。”我没好气地说,“能按时回家就最好不过了。不要心血来潮去看野生神奇动物让人联系不到你。这样很让人担心。”
“好好好,我保证准时到西科克。”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到达国王十字车站附近,随着地图上距离缩短,我的心逐渐提起,祖父的叮咛直到站前才停下。他拿出一个零食包给我,不放心地又提到,“你确定一个人可以?”
我坚决地回答:“可以,路上注意安全。”
祖父同样坚决地走开——又回来,不放心地对我再三叮嘱,“泽维尔,要是遇到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及时与我们联络。”
“好。”
“记住魔杖不离身,无论何时何地。”
我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我保证!假期再见咯祖父。”
得到我的承诺后祖父才缓步离开,等蓝色小汽车消失在视线内,我开始动身正式踏入这陌生又新奇的旅程。
临进车站,我看见玻璃门上熟悉又陌生的倒影,本就微卷的头发此刻更是蓬乱,我一面抓抓头发,一面望向那男孩,他也坚定地回望我。
“没问题的,泽维尔!”我轻声对镜子里的自己说,摸到袖口绣有姓名的针绣,我鼓起勇气融入人潮,向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出发。
修改一下[马尔济斯小狗撒花]
pc端和app不一样哎好神奇,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对的打开方式了
真的不会起标题TUT
修改一下[马尔济斯小狗比心]
之前写得好差……还很抽象[爆哭]改掉很多不足和杂乱无序的地方,万分感恩大家[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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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份调研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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