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尖逸出的银色气体似乎比刚才多了些，但也仅此而已了。

里德尔有些茫然地再次看向斯内普。

他知道自己这次依旧没有成功，但是他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在此之前，他所尝试的每个咒语几乎都是一次成功，从来没有遇到过现在这样一连两次都没有射进展的情况。

他还记得上学期时自己在魔咒课和变形课上的出色表现。尤其是弗立维教授，他不止一次地说过自己有很不错的魔药天赋。

当然，里德尔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他觉得不会有什么咒语能难住自己。

直到此刻。

斯内普摇了摇头。

“你可以选择继续或者停止。”

当然是继续。

里德尔闭上眼睛，努力在大脑中搜寻着记忆。

“你选取的回忆不止要快乐。”斯内普在一旁提醒道，“还要足够有力量。”

快乐的回忆……足够快乐……

“别理他们。”清脆的声音在回忆深处响起，“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那似乎是第一次真正有人愿意和他以这种轻松随意的方式交谈。

“我叫赫敏，赫敏·格兰杰。”

里德尔还能记起赫敏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

“那我们算是朋友了？”

朋友？

当然算是，他求之不得。

“呼神护卫！”

银色的气体比刚才又明亮了不少，但终归只是些不成型的烟雾。

“换一段记忆。”斯内普平静地说道，他回到办公桌后坐下，将魔杖放在一端，手臂抱在胸前，看着里德尔的动作。

“或者你可以选择放弃。”

“我要继续。”

他回忆着在密室里与萨拉查见面的时候，回忆公共休息室里的每一次打闹，甚至回忆自己每次成功使用咒语时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然而随着他一次次举起魔杖，杖尖冒出的银色气体却越来越少，最后魔杖几乎没了反应。

接二连三的失败令里德尔心烦意乱，他用魔杖狠狠地抽击着空气，念咒语的声音却越来越无力。

“着急可不起作用。”斯内普似乎看出了里德尔的烦躁。

“也许这咒语仅此而已了。”里德尔放下了魔杖，重重呼出一口气，“那些银色的东西也许就是我的守护神——您不是说每个人的守护神都不同吗？”

“是的，没错，大多数人的守护神都不同。”斯内普轻声说道，“但完整的守护神绝不是……”

“您能召唤守护神的，是吗？”里德尔有些期盼地看向斯内普，“您能让我看看完整的守护神是什么样吗？”

“……”

斯内普用手指一下下地敲着桌面，一句话都不说。

“先生？”

里德尔试探着又问了一次，他很少看到斯内普露出这种犹豫不决的神色。

“那对你来说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斯内普若有所思地看着壁炉里的火苗，明明是说给里德尔听的话声音却轻到近乎自言自语。

“说不定会有呢？我只是想看看完整的守护神。”里德尔坚持道。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斯内普慢慢地从桌子上拿起了自己的魔杖，“但我要求你保证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里德尔一愣。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必须保证。”

“我保证。”生怕斯内普不满意似的，里德尔又急忙加上了几句。

“我保证不会对外透露您的守护神的样子；我保证不会对外透露您教我守护神咒这件事；我保证在看到后的下一秒就将这里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承诺而已。这些对里德尔来说不过是些毫无意义的空话罢了。

况且这些事情的确没有什么让其他人得知的必要。

“那么，现在您能让我看看了吗？”

里德尔很难掩饰自己的急切，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自己无法成功的咒语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

“仅此一次，里德尔——呼神护卫！”

一头银白色动物从魔杖末端冒了出来，轻盈地落在地面上，优雅地昂起头。

昏暗的地下室从未像此刻这般明亮。

那头动物的身体皎洁如月光，它无声无息地站在里德尔身前，灵动的眼神使它看起来几乎不像是由光线和气体形成的虚影，而更像是真实存在的。

那是一头牝鹿，大眼睛中带着某种能抚慰人心的神奇力量，里德尔刚才因为咒语失败而产生的焦虑感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牝鹿明亮的身体似乎可以驱散一切黑暗，在它出现的那一刻，似乎连空气都在为之欢欣鼓舞。

“它好漂亮。”最终，里德尔由衷地感叹了一声。

其他任何多余的词汇若是用来形容眼前这一幕似乎都显得太过寡淡了。

然而就在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牝鹿的鼻尖时，光芒消失了，房间又重归昏暗，只有斯内普身后的壁炉还透着些微弱的光线。

“是啊。”斯内普此刻的声音出奇温和，“她很漂亮。”

“这才是完整的守护神，对吗？”里德尔想起了自己刚才拼尽全力才弄出来的一点银色气体，不禁感到有些无力。

差得太远。

“我的守护神会是什么样？”

“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可是我刚才已经尽全力了，还是……”

“这是个很难的咒语，尝试几次不成功是完全正常的。”斯内普轻轻地将魔杖放回桌子上，“你今天的尝试就到此为止，回去。”

“可是……”

“我叫你回去，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斯内普的语气再度回归平时的严厉，“别忘了你的承诺。”

没什么大不了的。里德尔心想，他回宿舍也完全可以自己继续尝试这个咒语。

里德尔点了点头，从斯内普的桌子上拿了今天晚上的药剂，随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其实很想问问斯内普刚才想的是什么，但终究没敢开口。

“先生。”打开门后，里德尔又转过头来，“守护神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没有。”斯内普回答得很快，“只是些虚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