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早上，里德睁开眼睛，在意识到亨特不在自己的床上之后，他立刻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亨特？”

“我在这里。”嘶嘶的声音从床尾传来，“这里多了些东西，我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里德尔光着脚下床，看到亨特正盘踞在一小堆包裹旁边。

“圣诞礼物。”里德尔轻声说道，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今年的礼物比他以往两次收到的都多。凯特送了他一本精美的笔记本和一张贺卡，克拉布和高尔各送给他一些糖果；马尔福夫妇和去年一样送给他一条围巾和一件斗篷，里德尔满心感激地将它们挂在了自己的衣架上，决定下次离开城堡时就穿上；德拉科的礼物照例是所有盒子中最华丽的一个，里面是一台精致的望远镜——只要晚上用它对准夜空，就可以从中看到壮丽的极光。

“挪威的礼物。”里德尔喃喃自语，随后将望远镜摆在床头。

接下来的礼物来自格兰芬多：赫敏送给他一本厚厚的关于草药学的书，里德尔一边惊讶于赫敏注意到了自己在草药课上持续的窘况，一边决定永远不翻开这本书；哈利和罗恩各有些新奇的小玩意送给他。但在这些之下，最后的几个大盒子，又来自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韦斯莱夫人。

韦斯莱夫人送给他的是一件暗绿色的毛衣，胸前有一个蛇形图案。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很多各种各样家里自制的糕点和零食。

她在感谢我救了她女儿。在意识到这个之后，里德尔发现自己开心不起来。

只有他自己明白在他密室里面对金妮生命流逝时是如何漠然以对的。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而他也注定将以“金妮的救命恩人”的身份继续受到韦斯莱家诚挚的好意。

他知道自己应该庆幸或者高兴，但事实上他只觉得难过。

临近午饭时间，里德尔安顿好亨特，独自一人离开了宿舍。

公共休息室里静悄悄的，除了一小块烧焦的地毯之外，昨晚的冲突没有给这里留下任何痕迹。

礼堂里，学院餐桌被移到墙边，一张十二个人的餐桌摆在礼堂中间，斯内普、邓布利多、麦格、斯普劳特和弗立维教授都坐在那里，另外还有两个看起来非常紧张的一年级学生。让里德尔反感的是，费尔奇也坐在那里，穿着一件看起来像是发了霉的燕尾服。

“圣诞快乐。”里德尔走近餐桌时，邓布利多高兴地对他说道，“十几个人没必要用学院餐桌，对不对？坐下吧。”

“等一等。”

里德尔拉椅子的动作顿住了，他抬头看向斯内普。

“跟我过来。”

他顺从地跟着斯内普走到礼堂的一侧，远离餐桌的位置。

“圣诞快乐，先生。”里德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然而斯内普没理会他的问候。

“帕特尔是怎么回事？”

里德尔立刻明白帕特尔就是和他一同留校的那个斯莱特林五年级学生。他回头看了看餐桌，十二把椅子，现在已经来了九个人，如果再加上格兰芬多的三个人，没有帕特尔的位置。

“别看了，他不会来。”

“我不知道。”里德尔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膀，“他生病了吗？”

“他今天早上来找我，要求离开学校去对角巷。一般情况下，出于安全考虑，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我是不会允许寒假留校的学生离开学校的，更何况现在布莱克也许正潜伏在学校附近的某个地方。”斯内普若有所思地盯着里德尔的眼睛，“但这次他的理由很充分——他说的魔杖损坏了，他要去买一根新的魔杖。”

里德尔的目光并未退缩。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肯说魔杖损坏的原因，也不肯将魔杖拿给我看。”

当然没法拿给你看。里德尔心想，除非他昨晚跳进燃烧的壁炉。

至于不肯说损坏的原因，无非是帕特尔还想保留他那点可怜而可笑的尊严罢了。

“也许他半夜梦游，把魔杖扔到壁炉里去了。”里德尔笑嘻嘻地说道，“也许布莱克溜进他的宿舍，偷走了他的魔杖。”

“严肃一点，里德尔，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斯内普皱了皱眉头，“奥利凡德出品的魔杖从未出现自主损毁的情况，而在霍格沃兹，所有故意盗窃损坏他人魔杖的行为都受到了严厉惩罚。现在，我希望你告诉我这件事与你毫无关系，最近的麻烦已经太多了，我不想再被帕特尔的父母纠缠。”

里德尔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我能保证我只做了我该做的事。”他说道，“我从来不想招惹麻烦，向来是麻烦来招惹我。”

随后是一段短暂的沉默。

“你受伤了吗？”片刻后，斯内普问道。

“没有？”

他似乎还想在问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示意里德尔回到座位上去。

哈利、赫敏和罗恩已经在餐桌末端坐下，里德尔无视了斯内普反感的目光，坐在了赫敏旁边。

“圣诞快乐。”里德尔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

“爆竹！”邓布利多兴高采烈地说着，将一个银色大爆竹的尾端递给斯内普，斯内普不情不愿地拉了一下，随着一声巨响，爆竹炸开，里面是一顶大大的尖顶女巫帽，上面还顶着一只秃鹫的标本。

斯内普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他用力将那顶帽子朝邓布利多一推，邓布利多马上用它换下了自己头上的男巫帽。

“痛快地吃吧。”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环视餐桌。

哈利看起来心情非常好，罗恩也是，可赫敏似乎正在为什么事发愁。

“怎么了？”在拿菜的间隙，里德尔低声问她。

“罗恩踢了克鲁克山一脚！”赫敏气呼呼地说道，“它只是只猫！猫追逐老鼠是天性，我真搞不懂他为什么——另外哈利今天收到了一把火弩箭。”

“火弩箭？”里德尔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最新款的顶级飞天扫帚，德拉科一直对它赞不绝口。

“哈利骑着它撞到克鲁克山了吗？”

“不是。”赫敏看了看哈利和罗恩快乐的样子，回过头低声对里德尔说道，“那个礼盒没有署名！谁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哈利却不让他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