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的这场大雪来得有些突然，里德尔早上起床时，发现窗外的湖水不再像往日一样灵巧波动，向上还能看到湖面冰层的底部；原本浮在远处游动的巨乌贼全部消失了，里德尔趴在窗户边聚精会神地找了很久，才发现它们庞大的黑影全都潜到了相对温暖的水底。

他们穿着厚实的冬用斗篷——里德尔在入冬前两周收到了对角巷寄来的包裹，虽然依旧有些宽大，但和他在校医院收到的斗篷相比明显要合身许多——离开斯莱特林的地下室，来到地面上，除了走廊里刺骨的穿堂风之外，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城堡外四处覆盖着的厚厚的积雪。

里德尔看着入眼一片洁白的场地，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他从前很不喜欢雪。

七岁之前，下雪意味着寒冷和农场里永无止境的清理工作；七岁之后，下雪意味着即将持续到亨特冬眠结束的、相当久的一段饥寒交迫的日子——以至于他不得不偶尔溜到附近的小镇上去偷点东西来维持自己的生存。

因此他从没意识到下雪之后的世界会这么好看。

“干什么呢？快走啊。”德拉科站在冰冷的走廊里，用手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催促里德尔。

“我……我不吃早饭了，你们去吧。”里德尔回过神，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魔药课上见。”

德拉科不满地带着克拉布和高尔离开了，里德尔则快步向外走去。

“喂，闪开——”里德尔刚一出城堡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迎面是一团迅速放大的白影。

“你浪费掉了一个雪球，乔治！”

“明明是你控制的——那个是奇洛吗？”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地从里德尔身边经过了。

“你还好吗？”一只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里德尔抹掉脸上的雪沫，发现拉他站起来的正是哈利，罗恩和赫敏站在旁边，注视着同一个方向。

“是弗雷德和乔治干的。”罗恩脸上有种混杂了自豪和兴奋的神色，“看看那边，他们真棒，不是吗？”

“我看可不是。”赫敏的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他们会给格兰芬多惹麻烦的。”

里德尔还没回答就被一阵畅快的大笑声给吸引了。

他回头去看，发现那个头上戴着大围巾的奇洛教授正狼狈地在场地上跳来跳去，以躲避那些追在他身后的雪球——然而这并没有起作用，那些雪球一个不落地砸在了他后脑勺的围巾上——弗雷德和乔治在一旁拍着手大笑，同时不断造出新的雪球去追击奇洛。

“他们两个是我哥哥！”罗恩对里德尔介绍，显得尤为自豪。

“唔……那是麦格教授吗？”里德尔眯着眼睛，想要看清远处的一个绿色身影。

“看来没错。”哈利点点头，“我想我们应该离这里远一点，免得听到……”

“韦斯莱——”麦格教授的尖叫声传来。

罗恩浑身一哆嗦。

“她说的不是你。”哈利安慰他。

“是啊，我知道……”罗恩咕哝着，“但还是很可怕。”

四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听麦格教授决定给双胞胎兄弟一人扣十分并关一周禁闭时才走开。

“要我说，这实在是太轻了。”赫敏抱怨着，“他们两个给格兰芬多扣掉多少分了？”

“二十分而已。”罗恩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

“是每天二十分。”哈利纠正他。

“昨天只有十三分！”罗恩不满地反驳。

他们在雪地上停留了一段时间——主要是为了满足里德尔对于雪球的好奇心——随后一同走向魔药课教室。

“说真的，汤姆，我们很喜欢你——”哈利在楼梯上对里德尔说，“但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魔药课简直是糟糕透了。”

里德尔对此深表同情。

事实上，自从上次出院以来，里德尔发现自己在魔药课上的处境得到了极大的、甚至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改善，虽然还比不上德拉科的待遇，但是几乎没有再挨那些没头没尾的骂了——除了有一次失手将药瓶掉进了坩埚之外。

然而这就意味着，格兰芬多将承受来自魔药教授的更多语言攻击——哈利当然是斯内普的首选目标。

魔药课教室在地下，这里冷得刺骨，里德尔用斗篷将身体紧紧裹住，把手放在热腾腾的坩埚旁边。

“我真的很替那些人感到难过。”就在里德尔思考着怎么在不引起斯内普注意的前提下将火弄得更旺一点时，德拉科突然开始大声说话。

斯内普当然没有理会德拉科放肆的行为。

“他们不得不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因为家里人不要他们。”德拉科继续说道，里德尔注意到他的眼睛正看着哈利的方向。

“太感谢你了，德拉科。”里德尔没好气地用胳膊肘使劲撞了撞他，“希望在我无法通过期末考试的时候，你也能这样替我难过。”

话音刚落，他的后脑勺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上课不许交头接耳，里德尔先生。”

“……好的，教授。”

等斯内普转过身，德拉科继续说话，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我又没说你……我在说波特呢，他的麻瓜亲戚不肯要他。”

“但你说的话的确包括……”

他还没说完，脑袋上就又挨了一巴掌。

“里德尔！”

“……抱歉，教授。”

他在德拉科的窃笑声中去称取魔药材料，心里却暗暗高兴哈利也要留在霍格沃兹过圣诞节。

前几天斯内普来登记留校过节的学生名单时，他悲哀地发现整个斯莱特林学院一年级只有两人选择了留校——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叫米里森的女生，里德尔对她的反感程度与对皮皮鬼相差无几。

他原本都准备好了和亨特一起度过圣诞节——就像曾经过去的四年一样——但今天他发现事情似乎有了转机，目前看来自己不用整个假期都只说蛇语了。

其实德拉科曾多次邀请里德尔去自己家里过圣诞节，但是出于对“农场”“庄园”一类词语的抵触感——以及理智分析后觉得斯内普肯定不会同意这件事——里德尔还是拒绝了来自马尔福庄园的邀请。

某无良教授疯狂偏袒德拉科ing～

魔镜的事大家等一等，还要过几章才会看到^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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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圣诞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