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四天清晨，斯内普照例在第一缕阳光投入病房时就立刻站起身。

里德尔依旧是被断断续续的噩梦折磨了一夜，此刻精神萎靡地搂着被子看着斯内普，露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微笑。

“有事吗？”

斯内普每天离开前都会问他这个问题，但每次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但是今天不一样。

“您能带亨特来陪我吗？”

“不能。”斯内普干脆地拒绝了他，“你应该不想听庞弗雷夫人发火了吧。”

“……您可以偷偷带他来。”里德尔虽知希望渺茫，但还是试图为自己争取，“让他挂在您的身上……”

“……”

“亨特不是毒蛇。”里德尔注意到了斯内普开始转向阴沉的脸色，“而且他认识您……他不会伤害您的……”

“荣幸至极。”斯内普嘲讽地看了他一眼，“但我可没说过不会伤害它。”

他直接大步离开了病房，没有再给里德尔任何争辩的机会。

里德尔只好闷闷不乐地把自己缩在被子里，难受地闭上眼睛。

一连三天，他觉得自己似乎时刻处于极度的困倦之中，但睡觉却像是更大的痛苦。

会习惯的……他咬着牙告诉自己。

先生说过让自己习惯……会习惯的……

就在昨天，庞弗雷夫人在给他送食物来时悄悄告诉他，这种黑魔法留下的后遗症必须尽快治疗，否则有可能会伴随终身——遗憾的是，庞弗雷夫人对此表示无能为力。

“在英国，能治疗钻心咒的只有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庞弗雷夫人对他说，“我好一直提议把你送去，但斯内普教授每次都拒绝了——他是你的监护人，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没法……”

里德尔那时正发愁地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面包，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为什么？”

“我不知道。”庞弗雷夫人对这件事显得非常恼火，“他似乎一直幻想着你会在圣芒戈遇到危险，但在我看来已经没有什么比你在这里遇到过的更危险了——万幸你现在的状态非常不错，我才能勉强同意他说的，让你继续留在这里……但斯内普恐怕太信任你的恢复能力了。”

最后一句话被里德尔听进了心里。

先生很信任自己的恢复能力？

难得被人信任一次的里德尔完全忽略了庞弗雷夫人说的其他内容，只是躺在床上想着她的最后一句话傻笑。

既然先生信任自己，那自己就一定可以恢复的。

可以习惯的……

但这并不是里德尔自己想想就能奏效的，他最终还是被迫睁开了眼睛，醒来时后背满是冷汗。

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想必已经快要中午了。

庞弗雷夫人很快就给他送来了午饭。

三明治、南瓜汁、苹果派……然而被困意纠缠的里德尔对此提不起半分胃口。

庞弗雷夫人从一开始就对里德尔不爱吃饭这一特点大加抱怨，但这并没能改变现状。

“你会长不高的。”

斯内普无意中说出的这句话成功地令里德尔开始每天强迫自己至少吃完一整顿饭。

他可不想和弗立维教授一样。

午饭后不久，病房里来了一个里德尔意想不到的人。

“邓布利多教授？”里德尔惊讶地看着笑眯眯的老人进入病房。

“汤姆。”邓布利多很自然地坐在他的床边，“我很高兴看到你已经恢复了不少。”

“谢谢您。”里德尔也笑了，“我全都好了，只是腿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

莫名的，他不想对其他人透露自己做噩梦的情况。

“全都好了？”邓布利多蓝色的视线透过半月形的镜片对上了里德尔的眼睛。

审视般的目光令里德尔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但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移开自己的目光，而是平静地注视着邓布利多的眼睛，下意识地做出了他能想到的第一件事——放空思维，什么也不想。

沉默的对视只持续了短暂的几秒。

“那就好。”邓布利多坐直身体，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关于奇洛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应该对你道歉，这是学校的疏忽，也是我的疏忽。”

“不关学校的事。”

里德尔从没想过抱怨什么人，他只是埋怨自己应该在考完试后立刻下楼，而不是站在楼梯上看肖像打架，那样就不会遇到奇洛了。

邓布利多笑了笑。

“汤姆，关于那天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里德尔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兴奋了起来。

他早就在心里堆了一大串问题。

“当然，教授。”里德尔兴致勃勃地坐了起来，让自己靠在枕头上，“我想问……”

“……有些事情，不知道总比知道要好……知道得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斯内普说过的话很不合时宜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算了，我没什么要问的。”里德尔一下子泄了气，身体从枕头上滑下来重新躺好。

如此剧烈的情绪变化当然逃不过邓布利多的眼睛。

“怎么了？”

“我……什么都不好奇。”

这句话太违心了。

“为什么不好奇呢？”邓布利多没有追问他原因，“孩子本来就应该是充满好奇心的，而你正是个孩子，汤姆。”

“……可斯内普教授不是这么说的。”

“那么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吧，汤姆。”邓布利多立刻明白了少年所谓“不好奇”的原因，“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我会回答你，并且保证不会告诉斯内普教授。”

“真的吗？”

“真的。”

里德尔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奇洛教授……”

“他不再是教授了，汤姆。”

“好吧，奇洛为什么要杀我？”

“奇洛的本意不是杀你。”邓布利多果然如约作出了回答，“事实上，汤姆，你很幸运，我想奇洛在最后关头的推测出了点问题，把一瓶荨麻酒误当成毒药喂给你了。好了，言归正传，奇洛只是为了前进到最后的那个房间去偷东西，但他不知道我设置了什么保护措施，所以才会让你为他探路——当然，这是非常肮脏下流的手段。”

“偷东西？”里德尔对于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他要偷什么东西？”

“这是你的第二个问题吗，汤姆？”

里德尔点了点头。

“是魔法石。”

“他为什么要偷魔法石——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教授。”

邓布利多这次停顿了片刻才作出回答。

“汤姆，有一个人，也许你应该听说过。”

“谁？”

“伏地魔。”

斯教:费尽心思保密，尽可能让小孩远离这些消息。

老邓:来来来问我问我问我我什么都知道！孩子就应该永远单纯永远可爱永远保持好奇！

斯教:mmp。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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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