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魔杖不能好好地为我效力，西弗勒斯，因为我不是它真正的主人。老魔杖属于杀死它前任主人的那位巫师……”伏地魔阴冷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赶上了，瑞斯快速地笑了一下就把表情收回去，用力敲了敲门。

里面安静了几秒，紧接着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普瑞塞珀？你最好有重要的事。”伏地魔的声音十分不快。

“当然我的主人，十分重要。”瑞斯谦恭地弯着腰有条不紊地说，“我有个重要的信息要告诉您，关于哈利?波特的信息。”

“那就快说。”伏地魔命令道。

“遵命，主人。其实哈利?波特就在这儿，在这个房间。”

空气仿佛被冻住了，一种凝固的沉默。瑞斯余光看到斯内普似乎微微动了下魔杖，不知道是要攻击她，还是要准备保护波特。伏地魔扫视了一下房间，定定地等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出手，挪开了一个靠边的箱子。

箱子后面的深洞里传来几声惊叫，瑞斯往后挪了挪，给房间空出位置。

惊叫的人被无形的手抓了出来，最高的红发男孩是罗恩?韦斯莱，他挡在最前面，试图保护另外两个。那个女孩是赫敏?格兰杰，她只是很紧张但没有叫喊，看样子是在思考对策。剩下的那个就是哈利?波特，他不停挑衅黑魔王，似乎打定主意让他把注意力全放到自己身上。

其实这完全没必要，伏地魔本来对别人就没兴趣，瑞斯暗自想。

“安静！”伏地魔的声音带着魔法，让房间安静下来，“我就说，以我对波特的了解，他肯定会送上门来。不过还得请我们的小朋友先等一等，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说着他又看向斯内普。

“请原谅，我的主人，我不得不再次打断您……”瑞斯又开口说。

“还有什么事？”伏地魔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瑞斯一直谦卑地低着头，听到伏地魔的语气，她把头埋得更低了，“尊敬的主人，请原谅我的多嘴。刚刚听您说‘老魔杖属于杀死它前任主人的那位巫师’。关于这一点我听到些不同的说法。当初盖勒特?格林德沃其实是偷走的魔杖，并没有杀死格里戈维奇。邓布利多夺走格林德沃的魔杖也只是打败了他，没有杀死他。如果他们能很好地使用魔杖，说明老魔杖的转移方式并不是靠杀死对方的。”

伏地魔猩红的眼睛一直盯着瑞斯，像是在斟酌她的话。“这只是你的推测。”

“是很有依据的推测，也是很重要的推测。如果老魔杖的转移方式不是靠杀戮，那老魔杖的主人很有可能并不是西弗勒斯。因为属下听说那天晚上最先攻击邓布利多的是德拉科……”

“不可能是德拉科，老魔杖一向只臣服于强者。”伏地魔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一直对西弗勒斯感兴趣，但现在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

瑞斯有些紧张，但自认为还在控制之中。她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向伏地魔展示自己的敬意和忠诚，“主人，属下只是觉得西弗勒斯还有用。论情报能力他比属下强的多；论功绩，他是食死徒里的佼佼者，如果老魔杖的主人真的是他，他为主人奉献自己理所应当。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不是，而且如果真的不是，后果大概会很严重。”

她停顿了一下，看伏地魔被自己的话吸引，于是继续说，“因为属下听说不久之前，波特在马尔福庄园打败了德拉科。如果老魔杖强者为尊，德拉科把邓布利多逼到绝境足以让它认主，就如同当年邓布利多战胜格林德沃一样。同理波特战胜了德拉科一样有可能让老魔杖易主。

“所以它的主人现在很有可能是波特。用一根敌人的魔杖是危险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希望主人冒险。而且我听说波特的魔杖已经断了，他现在用的是德拉科的魔杖。如果真是这样，主人您用自己的魔杖就完全可以打败他，而老魔杖既然不能为您所用，不妨直接折断它，这样谁也不能得到它，就没有人能比您的魔法更强大。”

瑞斯调动自己所有的情绪，做出恳切的样子，清晰快速地说完一切，然后静静等待伏地魔的裁决。

伏地魔默默地看着她，半晌，他转向面色惨白犹如死人的斯内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西弗勒斯？若干年前，你也曾经像这样跪在我面前努力为莉莉?波特求情——没想到现在也有人为你求情——真有趣——”

斯内普僵硬地站在那儿没有说话。

“告诉我，普瑞塞珀，你是不是也像他当初一样被感情迷晕了头？”伏地魔又转回头问瑞斯。

“主人，属下没有……”

“别对你的主人撒谎！”

瑞斯哆嗦了一下。她担心自己是不是玩脱了，但很快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主人，属下确实更担心您。而西弗勒斯一直是属下的榜样。如果他死的有价值还好，如果他只是一个没用的牺牲品，那属下确实很难过。”

“普瑞塞珀，抬头看着我！”伏地魔冷酷的声音仿佛尖刀刺进瑞斯的心脏。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逃避。她强迫自己抬头，顺从地对上那双闪着寒光的红眼睛。

成败在此一举，瑞斯咬牙坚持着。她的脑袋里针扎似的疼，但她丝毫不放弃自己的念头：她把知道的都告诉主人了。她是为主人好。她偷听了那么多人对话的场景历历在目，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卑鄙。她是为了主人。

漫长的煎熬突然毫无征兆地结束了，瑞斯撑在地上的手微微发抖，冷汗顺着脸颊一滴一滴落下来，掉在满是尘土的地板上。

“你说的也有道理。”伏地魔终于开口道，“不过我的魔杖既然失败过，就不再可靠。不如把你的魔杖借给我。有你的忠诚，我相信你的魔杖会完全服从于我，对吗？”

瑞斯愣了一下，这是她从未想到的可能。但她已经不能退缩了，这是场孤注一掷的豪赌，要么赢，要么死。于是她当机立断抽出魔杖，双手举过头顶。伏地魔没有丝毫迟疑地拿走魔杖。尽管这是自己做的决定，但魔杖脱离指尖的那一刻，她还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伏地魔拿着魔杖端详了一会儿，轻轻甩了一下问，“这根魔杖是什么做的？”

“是山杨木，主人，最适合决斗的魔杖。杖芯是龙心弦，相信一定能承载您强大的魔力。长度是十三又四分之一，您用也不会太短。”瑞斯说。

伏地魔露出满意的表情。“站起来，”他的声音缓和了不少，“你会得到奖赏，在我打败波特之后。”

“能亲眼见证您的伟大胜利就是我莫大的荣幸，主人。”瑞斯说着起身站到斯内普旁边。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那么，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临死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伏地魔的声音如毒蛇般轻而危险。

斯内普紧盯着哈利，眼神里泄露出一丝绝望。

大概是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噤声的魔法已经解除，哈利怒视着伏地魔，恨恨地说，“放开我，我要和你堂堂正正的决斗！”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提出这么傻的要求。”瑞斯冷笑着说，“无论如何结果都一样，但是如果你愿意引颈就戮的话，至少你身边的人能活下来，不是吗？”

伏地魔警告地看了瑞斯一眼，瑞斯立刻低下头退缩回去。

哈利身后的赫敏和罗恩剧烈挣扎起来，似乎想提醒他不要相信瑞斯的话。但哈利迟疑了。

“阿瓦达索命！”

一瞬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波特和伏地魔同时倒下，悬浮着的魔法光球消失了，纳吉尼重重摔在地上昏迷不醒，早有准备的瑞斯几乎在伏地魔攻击的同时肘击斯内普，夺过他的魔杖，对罗恩和赫敏施了昏迷咒，两个人也随着波特一起倒在地上。

“速速禁锢！”瑞斯利落地给斯内普补了个束缚咒。“我要做你想做的，所以别给我添乱。”她的语气一点儿也没有刚刚谦卑的影子，完全像个上位者一样。

斯内普惊诧地看着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瑞斯没有理会斯内普的反应，俯身捡起所有人的魔杖，然后用自己的魔杖对着昏迷中的哈利使用缴械咒和昏迷咒。

“嗯？”斯内普不安地动了一下。

瑞斯没有理他，而是翻出口袋里的一颗毒牙走到纳吉尼旁边对着它的头猛刺下去。巨蟒抽搐着扭了几下身子，最终不再动弹了。但瑞斯没有停手，而是继续用毒牙猛戳了几下，把蛇头和身子彻底分开才罢休。然后她抹了抹手上黏糊糊的血，拿起老魔杖对准伏地魔，毫不犹豫地念了一句杀戮咒。

一道绿光闪过，伏地魔的身体在地上震了一下。

斯内普被瑞斯的行动弄懵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甚至都没有再试着挣脱绳子的束缚。

瑞斯拉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食死徒的印记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疤痕。她又用魔法划开了斯内普的袖子，看到他胳膊上的印记也变得和自己一样，才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你不是普瑞塞珀，你到底是谁？”斯内普看着和平时判若两人的瑞斯，警惕地问。

“很敏锐，”瑞斯撩起斯内普的头发，把它们别在耳后，又用指尖扫过他的脸颊和薄唇，“不过我就是普瑞塞珀，原来那个是我，现在这个也是我。如果你想，也可以叫我瑞斯，我只允许你一个人这么叫我。”

说完她邪魅地勾起嘴角，转身走到伏地魔身边，用脚把他翻过来，对着那张蛇一样的脸念起一串晦涩拗口的咒语。

伏地魔苍白的皮肤上爬过一条黑色细带般的印记，如果细看会发现这条印记是由蚂蚁大小的符咒组成。印记各处游走，直到覆盖全身，像锁链一样绑住伏地魔的尸体，然后又从后颈爬上来，在头顶和起点汇合，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

在符咒闭合的一刹那，伏地魔忽然睁开眼那双猩红的眼睛，从地上僵硬地站起来。斯内普被吓了一跳，以为黑魔王死而复生了。但细看眼睛会发现那片猩红里并没有神，完全不是一个活着的人或东西该有的样子。

他似乎猜到了普瑞塞珀想要干什么，但是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印记已经完全隐没到皮肤里，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瑞斯操纵伏地魔将兜帽扣上，然后用魔法把三个昏迷中的人捆上绳子飘行起来。

“不愧是老魔杖，真好用，怪不得所有人都甘冒被杀的风险也要得到它。”瑞斯玩弄着手里的魔杖说。她本想得到之后就折断它，但现在她又觉得应该多留一段时间。

“走吧，跟我去收拾残局。”瑞斯操控着她的傀儡黑魔王和三个俘虏朝门口走。感到斯内普没有跟上，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哦，对，还没给你松绑。不过叛徒就应该被捆着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斯内普拧起眉，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瑞斯完味地看着他，“意思就是你是凤凰社的人，食死徒的叛徒……”

“一个杀了黑魔王的人指认别人是叛徒？”斯内普略微提高声音打断了她。

“没人杀死黑魔王。”瑞斯不容置疑地说，“他会以胜利者的姿态走进霍格沃茨，建立新的秩序。不过，”她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随和起来，“你是叛徒这件事确实不适合让更多人知道，这是你我之间的小秘密。”

说着她挥动魔杖解开斯内普的绳子，同时给他手腕上加了一对魔法环。

“这是什么意思？”斯内普看着手腕上的东西冷冷地问。

“当然是为了控制你。”瑞斯一脸坦然地说，“黑魔王都不能让你完全臣服，我自然更得多加小心。这对魔法环是我特意为你定制的，比警示环威力更强，除了记录你的魔法，还能帮我控制你的行动。”说着瑞斯把斯内普的魔杖扔给他。可斯内普刚要接，手环就发出一道淡蓝色的光，让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睁睁看着魔杖掉在地上。

斯内普愤怒地看着她。

“必要的防范，如果你以后乖乖听话，做好我的仆人，我会考虑摘掉它们。但现在不行。”瑞斯微笑着说，“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做。来吧，跟着我，不过别想攻击我，你的魔法环会让你很痛苦的。”说完她率先一步走到门口。

斯内普的眼眸暗了暗，弯腰拾起魔杖，把它对准瑞斯的背影举起来。

瑞斯站在门口等待着。

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斯内普最终还是放下魔杖，迈着沉重的脚步跟上来。

瑞斯微收下颌，露出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