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我应该没打错他

哈利从字面意义就能知道马尔福说的绝对不是一句好话,但是这一团人的爆炸式反应也确实让他有点吃惊。

他看着弗林特一下子冲到马尔福面前为他抵挡弗雷德和乔治的攻击,罗恩本来已经掏出魔杖,但是斯莱特林那个壮硕的追球手艾德里安·普塞绕到背后死死控制住了罗恩的双臂,哈利听到了艾丽娅的尖叫:“你怎么敢!”但他不知道这是说谁的什么行为,毕竟现在所有人都打成一团。②

“打他!哈利!打马尔福!”哈利正想冲过去和赫敏一起帮罗恩的时候,正在挣扎的罗恩涨红了脸拼命冲哈利叫喊,“给他个教训!”

“他居然敢那样说!”

哈利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那个从马尔福口中吐出的单词似乎在他眼前漂浮着——有些东西似乎会在和你建立连接的时候给到一些似是而非的启示,所以哈利没有掏魔杖,而是直接一拳打在马尔福惊慌中还是带着扎眼得意的脸上。

没有听到拳头打在皮肉身上的声音,也没人注意到哈利和德拉科扭打在草坪上——直到过了不知道多久,嘈杂的世界突然安静,哈利感觉自己腾空飞起——

“聚众斗殴——很好,波特。”斯内普拎着哈利的衣服将他从德拉科身上薅起来,“殴打同学,弗林特快把可怜的小马尔福先生扶起来……”斯内普嘲讽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那双绿眼睛,喉咙好像被什么哽住了。

哈利扭过头,碧绿的眼睛下方是殷红青紫的淤青,嘴角甚至带着德拉科回敬一拳时,牙齿擦破嘴唇留下的淋漓鲜血。

他和倒在地上脸色苍白,身上沾满草梗的德拉科比起来,甚至更惨。

“是他们先骂人的!”罗恩正焦急地向脸色铁青紧抿双唇的麦格教授解释,格兰芬多球队也在那里七嘴八舌地说着。

“安静!后面的同学不要围过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克里维,把相机放下!”麦格教授此刻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开学第一周——打架,整个球队,你们可真厉害……伍德,你来说。”

“麦格教授……”伍德低下头掩盖自己脸上的伤痕。

“泥巴种。”一片寂静中,哈利带着一点疑惑地声音传到斯内普耳朵里,“马尔福骂了赫敏一句,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这一定是很恶毒的话吧?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应该没打错他。”

麦格教授的眼神变得更锋利了,她看向伍德,得到了肯定得回答。

“没事的,孩子。”麦格教授搂住有些迷茫的赫敏。

哈利也被斯内普放到地上,本来站在斯内普教授身后,等着看好戏的斯莱特林球队所有人的表情一下变得古怪。

斯内普走到德拉科身前,甚至是紧贴着他,问:“波特说的是真的吗?”

德拉科紧握着拳头,身体微微发抖,他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甚至觉得时间都停滞了,都凝固了。

“是。”德拉科听到自己飘忽的声音。

“很好,马尔福。”斯内普扭头就走,飞扬的袍角将冷风吹进德拉科眼里。

“斯莱特林扣50分,因为你们的行为。再扣50分,这是你个人的,还有禁闭,费尔奇会安排你——麦格教授,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泥巴种是对麻瓜出身的人——也就是父母都不会魔法的人的诬蔑性的称呼。非常恶毒——形容好不出的恶毒。”罗恩在哈利耳边小小声解释,“意思是肮脏的、劣等的血统。全是疯话。现在大部分巫师都是混血的。要是不和麻瓜通婚,我们早就绝种了。”②

哈利咬着牙,后悔自己刚才还留着手,打得不够重。

麦格教授看向身边的赫敏:“孩子,你同意这样的惩罚吗?”

赫敏虽然不明白那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已经从扣分中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看了看罗恩,又看了看哈利。

他们俩个都在摇头。

于是赫敏表情坚定地说:“我需要他道歉,教授。”

“道歉,当然要道歉。”斯内普捏着德拉科的肩膀把他推倒赫敏跟前,“你有话要说吗?”

德拉科身体僵直,他看向斯内普,识趣地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只是苍白地摇着头。

时间流淌得更慢了,德拉科能感受到阳光从高处射下,直让他脸皮发烫。

但是他周身的冷雾却没有被驱逐,甚至凝结在一起,从他的脊背处滑落。

他当然想大吼大叫,怒斥所有人!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他!这样对待德拉科·马尔福!但是此刻他没有办法说出其他任何词语,四面八方的眼睛正期待他出丑——但是他必须听斯内普的话,给那个肮脏的格兰杰道歉!

“我……”德拉科抽了一口凉气,他的肋骨生疼,从未体验过的疼痛在五脏六腑翻滚,让他说不出话。

该死的波特!

德拉科怒视着哈利,眼眶也沾染上痛意,映出那灰色眼睛中毫不掩饰的恨意。

他就用这样想将哈利杀死的目光,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错了。”

“马尔福,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吗?”哈利说话时扯开伤口上凝结的血痂,回望着那双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咬死他的灰眼睛。

“对不起。”德拉科低下头。

哈利装出疑惑的语气:“你在对谁道歉?”

“对不起,格兰杰。”德拉科闭上眼,咬牙切齿地说。

哈利不依不饶:“你为什么道歉?”

“对不起,格兰杰,我不该用那样的词骂你。”德拉科想杀死在场所有人,尤其是那个该死的波特。

“可以了,我接受你的道歉。”赫敏察觉到哈利的不对劲。

“斯内普教授,你该好好管教一下马尔福。”麦格教授看了看哈利,“波特,跟我走,去找庞弗雷夫人看看你的伤。”

“还有你们。”她冲灰头土脸但斗志昂扬的格兰芬多球队招手。

麦格教授挽着赫敏的胳膊,尽量简单地说明了那个词到底什么意思,格兰芬多球队一直保持缄默,走进城堡的那一刻爆炸般地开始告状的告状,安慰赫敏的安慰赫敏。

“但是你们不该打群架!”麦格教授严肃地说。

“这谁能忍住!”乔治委屈地说。

“我差点拎着球棒冲上去。”弗雷德说,“但是我没有,教授,您放心,我赤手空拳打得弗林特嗷嗷叫!”

麦格教授的脸上似乎露出笑意,但是她控制住了,只公事公办地说:“下不为例。”

罗恩嘟囔着:“下次?下次我怕哈利打死马尔福。”一直关注哈利和马尔福的他看到了两人之间的每一拳。

麦格教授掩藏住眼里的担忧,看着哈利逐渐青紫的眼眶。

“摆出这样的脸色给谁看?还想和波特互殴?”斯内普盯着德拉科愤愤不平的眼睛,“觉得委屈?不服?你在霍格沃茨!你只该庆幸不是邓布利多来裁决这件事,如果事情闹大,你的校董父亲也会惹上麻烦。”

德拉科扭过头,不说话。

“管住你的嘴巴,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斯内普冷冰冰地说,“我会告诉费尔奇怎么安排你——受伤的人等格兰芬多离开再去校医室,不要再给我惹麻烦。”

没人敢反驳斯内普,他们只敢在他离开后窃窃私语。

“等着吧,等比赛的时候,绝对让格兰芬多为今天的事复出代价!”

“斯内普教授还是向着你的,德拉科,只是一点无伤大雅的惩罚。”

德拉科沉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麦格教授在确定所有人都只受了一点皮外伤之后就离开了校医室,所以不知道十分钟后他们就因为太过吵闹被庞弗雷夫人赶了出去,球队的大家都打算回去补觉,乔治弗雷德则忙着扩散消息。

哈利罗恩赫敏准备去海格那里坐坐,等他们走到操场边缘的时候,哈利嘴唇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我刚想去看看你们。”海格附身观察着哈利敷着药膏的眼角,“刚才洛哈特绊住了我,没事吧?”

“没事。”罗恩对海格详细复述当时的场面,“哈利一直压着马尔福打,下手可重了。”

“没有很重。”哈利挠着牙牙的耳朵,平静地反驳了一句,“如果知道他说的那个词是那种意思,我会下手更重。”

海格倒出热茶:“我听说了,惩罚得勉勉强强——霍格沃茨现在最高也就是这样。”

“但以前根本没有惩罚吧——神秘人那个时候,还有更以前,我听我爸爸妈妈谈论过。”罗恩艰难地嚼着乳脂软糖,“混血巫师只有忍受……”

赫敏看着一言不发的哈利,她明白哈利的感受,所以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海格,洛哈特教授来你这儿干吗呀?”

“他啊,说些自以为别人不知道的废话。”海格从擦得很干净的桌子上拿走一只拔了一半毛的公鸡,摆上茶壶,“还吹嘘他怎么驱除女鬼——其中要有一句是真的,我就把茶壶给吃了。”

赫敏没想到海格会这样说洛哈特:“我想你有点不公正,邓布利多教授显然认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海格没听出赫敏话里的维护,实话实说:“是惟一的人选,现在找一个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很难,人们都不大想干,觉得这工作不吉利。没有一个干得长的——他本来也不太想来吧,其实我认为他没有什么教授你们的能力……”

赫敏不赞同:“他有的,你看完他写的那些书就不会这样想了!”

海格很无所谓:“或许邓布利多教授看了吧?谁知道呢?总之邓布利多教授最后说动了洛哈特……我倒觉得洛哈特是为了哈利来的,他刚才跟我打听了好多哈利的事,还说哈利开始发签名照了——我告诉洛哈特哈利不需要那样做,哈利不用花心思就已经比他有名了。”

“我敢说他听了不大高兴,那我可太高兴了。”罗恩又叽里呱啦地说,“那天是这么回事……”

德拉科听了斯内普教授的一通训导,心烦意乱地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却没想到石门打开后,迎接他的却是一阵欢呼。

“了不起啊,德拉科!”

“扣的那点分你不用放在心上,那对斯莱特林来说不算什么,很快斯内普教授就会给我们加回来的。”

古老的霍格沃兹魔法城堡当然没有不透风的墙,为德拉科·马尔福的行为欢呼雀跃的斯莱特林同学们,显然也没有注意到他那在忧虑灯光下显得十分阴沉的神色。

“哦。”德拉科看起来没有过多表示,只是冷漠地走过了他们,其实他正在心里大骂这些人有病。

人群里一开始带头鼓掌的潘西看着德拉科上楼的背影,歪头笑了笑:“有点意思了。”

“你怎么在这。”德拉科没想到楼道里还有人,很不客气地问。

“你好不讲理啊,小马尔福少爷。”布雷斯倚靠在墙边,“我的房间在这儿——好吧,其实我是在这里听听你对楼下的欢庆会到底什么态度?你喜欢那些凑上来巴结你的人吧?”

“无聊。”德拉科瞥了他一眼,无语地走开。

“事实证明,你似乎好像……还不算是个无可救药的小鬼。”

德拉科更无语了:“小鬼在说谁小鬼?怎么,你的脑袋里现在是灌满了增龄剂,它们让你的脑袋里充满了水分,所以在这里开始跟我讲胡话了?”

“你自己清楚是不是在讲胡话,德拉科,还是你其实并没有我想的那么聪明呢?”

“你这腔调真像个装腔作势的大人。”

“不会比你平时更像了。”布雷斯笑了笑,“所以你想跟我聊聊天吗?放心,我嘴巴可以是很严的。”

德拉科很是认真地盯着布雷斯看了一分钟,最终,他还是选择把好像石头一样梗在自己喉咙里的那句话问了出来:“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对错重要吗?”布雷斯笑笑,“你是马尔福,对错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你做了一件好像会令你很舒爽的事情,但结果你却并不太开心——我想只有你自己清楚,你为什么不开心?”

德拉科冷眼看着布雷斯:“所以你是被人殴打,被教授训斥,被大额扣分也会开心的类型哦。”

布雷斯对德拉科的态度很是无所谓:“我妈妈说,无论你想要做成任何事,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坦诚于自己的心。”

德拉科想到哈利·波特压在自己身上,冲他挥拳时的表情,想到他说话时落寞的神情……对于自己当时脱口而出的那个词所造成的后果,他只觉得心口更堵了。

“你还真是你妈妈的小宝贝。”

“哼哼,说的好像就是你不会向你父母告状说哈利·波特打了你,然后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又对斯莱特林球队拳脚相向一样。”

“……”德拉科沉默了,他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向父母告状的念头。

布雷斯注意到德拉科的沉默,用一种很欠扁的调侃语气说:“呀,小龙宝宝断奶啦。”

德拉科干呕:“你恶心死了。”

但是和布雷斯闹了这么一会儿,德拉科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点点,而且……他想了想布雷斯的那句话——结果才重要。

可是……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结果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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