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课在开学后的第三周开启，此时贝蕾娅已经大致掌握了魁地奇的规则——不是从书里，而是从德拉科口中。

德拉科愿意一遍又一遍地讲述他在自家大庄园附近骑扫帚的冒险经历，贝蕾娅每次听到了都会停下脚步多听几句。

倒不是因为觉得德拉科骑扫帚很英勇无畏，而是她对大庄园特别感兴趣。

贝蕾娅每次都会把德拉科提及的大庄园的信息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一遍，再加上之前德拉科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事，她对德拉科家的财力心里大概也有了点数。

平时维持一个大庄园的养护管理，包括且不限于一系列配套的设施，家里的吃穿用度开销也不低，平时还总要带着钱去找魔法部的人走动走动，再加上老马尔福是校董，校董是要给霍格沃茨捐钱的……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有钱，马尔福家是真的有钱！

比贝蕾娅预计得还要有钱！

每次计算过后，贝蕾娅看向德拉科的眼神都会更温柔一些，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这让德拉科叙说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腰杆也越来越直。

她总对我笑眯眯的，她一定是喜欢我！

贝蕾娅：嗯嗯，喜欢你的钱。

在德拉科越来越兴奋的期待中，飞行课终于到了。

这天天气还可以，晴朗但并不酷晒，还有一些凉爽的微风。贝蕾娅和菲伊莱塔一起走下城堡外的斜坡，和斯莱特林的其余学生们一起在场地上等候，飞行课的教师霍琦夫人也早就在这里等待了，她数好了课上要用的扫帚，并目光锐利地紧盯着学生们，防止他们偷偷摸摸地飞上天。

临近上课，格兰芬多才陆陆续续到齐。贝蕾娅的目光找到了哈利，她笑了笑，当是招呼。

“好了！每个人都站到扫帚旁边，不要磨蹭！”

霍琦夫人高声喊道，看起来她对格兰芬多的晚来不是很满意。学生们立刻磕磕绊绊地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扫帚，贝蕾娅很快就选定了一把，站到了扫帚右侧。

“把手伸到扫帚上方！然后喊：起来！”

四周传来孩子们此起彼落的“起来！”，贝蕾娅看向地上那柄有些老旧的扫帚，挑了挑眉毛，轻声道：“起来。”

“咻——啪！”

飞天扫帚急不可耐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乖乖地钻进贝蕾娅手掌心中，甚至微微震颤起来。

贝蕾娅垂眸看着手中的扫帚，她微微笑了笑，仿佛扫帚有生命似的，耳语般道：“这么急？好呀，一会儿就让你和我一起上去飞一飞。”

德拉科和哈利也是一喊就叫起了扫帚，菲伊莱塔那边遇到了一点困难，她和纳威一样，连喊了好几遍，扫帚都也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滚。

接下来霍琦夫人挨个检查了过来，纠正了大家握扫帚柄的动作。贝蕾娅看了一次就调整了过来，自在轻松地等待她下令飞天。

“好，所有人跨到扫帚上！”

霍琦夫人将哨子叼住，大声道：“听我的哨音，我数到三后吹哨，那时候蹬腿，来——三——二——”

变故就是在此时发生的，虽然贝蕾娅并不觉得这是变故，因为纳威如同原著剧情一样抢飞了。

他惊恐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飞上了天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扫帚，双手都抓不住扫帚柄，在半空中倾斜、倾斜——然后手脚乱舞地坠落下来。

这一次，他并没有弹起来。纳威重重地落在了地上，蜷成一团，看起来痛苦得要命。

啊哦，教学事故。

贝蕾娅叹了口气，她注视着霍琦夫人搀扶着纳威走向城堡，心里想着霍格沃茨的家校关系不知道会不会有她上辈子所在的世界那么紧张，要不然纳威的家长就要进行投诉一条龙了。

菲伊莱塔站在贝蕾娅身边，她紧紧攥着扫帚，脸色和纳威的一样白。

“我一会儿不会也这么摔了吧……”她小声问。

“放轻松，别瞎想。”贝蕾娅随口说，“要是你摔了，我就飞起来接住你。”

“看，这是什么！大傻子隆巴顿家里寄给他的东西！”

贝蕾娅立即像野兽一样转过头去，目光灼灼地看向发声的方向：德拉科高高举着一只玻璃球，他笑着跨上扫帚，双眼中闪动着恶意的光芒。

“把东西放下。”哈利低声说，紧紧绷着脸，看起来已经生气了，“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马尔福。”

德拉科眯起眼睛，他看了一眼哈利，贝蕾娅嗅到了要出事的气息。

“想要就自己来拿。”德拉科笑着说。

他双腿一蹬，无比轻巧地飞上了天空，盘旋着飞到了和树冠齐平的高度，那是贝蕾娅平时最喜欢的起跳高度。德拉科在半空中俯视着所有人，单手握着扫帚柄，另一只手抓着玻璃球，耀武扬威地挥了挥。

哈利也起飞了，在他旁边，一个长着乱蓬蓬棕色头发的小女孩大声劝道：“别去！你会——你会出事的！你们都会被开除！”

这下天上有两个人了，贝蕾娅抓着她的扫帚，站在地上仰望着那两个飞到了大约四五层楼高度的男生。

她隐约回忆起飞行课上有这么一遭，德拉科会扔下玻璃球，哈利俯冲将玻璃球接住，这段经历让他进入了格兰芬多魁地奇队。

贝蕾娅没有动，因为她记得这两个人都没有受伤。

“拿过来！”哈利飞到了和德拉科齐平的高度，对着他喊，“不然我就把你撞下去！”

贝蕾娅：……不对，等等，撞什么？！

不是德拉科把玻璃球扔了让哈利去捡吗，什么时候变成扫帚对对碰了？！

“那你就试试看。”德拉科嘲讽地冷笑一声，但他攥着扫帚柄的手又紧了几分。

哈利俯下身，他对准德拉科，像标枪一样冲了出去——

地面上，潘西突然惊恐地叫了一声，因为有什么东西从她耳边激射了出去，当她定睛看去，天空中已经有了三个人。

贝蕾娅像一道红色闪电，以常人都无法看清的速度飞上了天空。

血液在体内沸腾，飞翔仿佛是她的本能，就像鱼天生就该摆动尾鳍，她天生就该在天空中巡猎，挥动遮天蔽日的双翼，统治天空，统治地面，将一切财富纳入她的巢穴！

德拉科险而又险地避过了哈利的冲击，他带着些惊怒瞪向哈利，然后看向了不知何时飞近的贝蕾娅。

“快下来。”贝蕾娅沉声道，“你们两个，都给我落地！”

哈利和德拉科仍然像斗鸡一样瞪着彼此，德拉科不甘心地举起玻璃球，突然远远向地面一抛：“想要就自己去够吧，接着！”

启动前，哈利扫了一眼贝蕾娅。那一眼太匆忙，贝蕾娅没读出他眼神中的含义。下一秒，他压低扫帚柄，几乎垂直着地面降了下去。

德拉科愤愤地看向下方，贝蕾娅对他伸出手，再一次要求：“快下来，你想像隆巴顿那样摔下去吗？”

“我才不会！”德拉科气咻咻地拒绝了，“我飞得是最好的——比谁都要好，比波特要更好！”

他绕开贝蕾娅，突然加速，想飞到更远的地方去。

贝蕾娅抿起了嘴唇，心中的原本因飞行而燃起的火焰此刻越发旺盛。就像是她曾经一次次选择从屋顶飞跃到德思礼家一样，此时她有一种冲动，她想要做点什么，与德拉科现在的不甘一样，她心中也有许多情绪亟待释放——

“那就让你看看究竟是谁飞得最好吧。”

她骤然冲了出去，飞天扫帚在她手中如同心意相通般温顺驯服。德拉科感受到了风，以决不妥协之势从斜后方袭来，接着就是一团向他凌空飞来的艳红——

菲伊莱塔在地面上几乎停止了呼吸，她眼睁睁看着贝蕾娅在半空中松开了手，像是飞鸟，纵身一跃，便扑向了德拉科的扫帚。

她的飞天扫帚自空中无力地坠落，而贝蕾娅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德拉科的扫帚柄，轻巧地一迈腿，仅仅花了两秒，她就在德拉科身前坐稳了下来。

这把扫帚，现在归她了。

“你干什么！”德拉科惊恐地叫了起来，“你怎么敢——扫帚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我们会掉下去的！”

“那不是正好吗？放心，就算掉下去，我也会保证你毫发无损。”贝蕾娅笑着说，然后抓着扫帚柄调转方向，“本次航班将于五秒后落地，请乘客系好安全带，当然，害怕的话搂紧我的腰也没问题。”

接着，贝蕾娅开始向地面俯冲。

德拉科一声不吭地紧紧贴上了她的背，双臂环着她的腰，就像小七，那只温热毛绒的小猫。

贝蕾娅忽然掰了一下扫帚柄，她歪向了另一侧，空中这种危险的变道让德拉科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

“不要在俯冲的时候突然变道，容易侧翻！”

“好啦，抬头，伸手。”贝蕾娅愉快地回应，“你不是一直想当找球手吗？这就是找球手最好的练习，来，去把我刚才扔掉的飞天扫帚接住！”

德拉科心如擂鼓，他眯着眼睛将脸从贝蕾娅后背上挪开，看清了身侧那坠落的长杆，正是学校的旧扫帚。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想问就算不抓这把扫帚又能怎样，他想问贝蕾娅凭什么命令他，他想问贝蕾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习的飞行……

但德拉科最后什么都没有问，贝蕾娅的话像是有魔力一样在他耳边轻轻环绕，他伸长手臂，够向半空中那柄扫帚。

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不会抓住它。扫帚近在咫尺，但视觉带来的错位差让他难以判断距离。德拉科咬紧牙关，他收拢五指，下一秒，木头坚实粗糙的触感传输至大脑，德拉科意识到他成功了。

哈利已经先他们一步落了地，他安然地倒在草地上，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枚玻璃球。紧接着就是贝蕾娅与德拉科，她伸展双腿，扳直飞天扫帚柄，像是飞龙展开双翼滑翔，轻轻掠过草尖，而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德拉科还抓着贝蕾娅的那柄扫帚，贝蕾娅松开手，她拍拍自己的腰，德拉科的一条手臂正紧紧地环在那儿。

“好啦，这位乘客，我们已经到了，可以解开安全带了。”

哈利直起身，他看向贝蕾娅和德拉科，翠绿的双眼一下子盯住了德拉科的手。

“你在干什么？”他大步向二人走去，“你——”

德拉科还有点懵，但看到怒气腾腾向他们走来的哈利，德拉科本能地将贝蕾娅搂得更紧。

“哈利·波特！”

尖锐带着颤抖的女声从草坡的另一端传来，大家纷纷转过头去，格兰芬多的各位脸色突变。

那是麦格教授，上了年纪的女巫此时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蹭蹭”向他们冲过来，贝蕾娅脑中掠过几个涣散的念头，诸如“真不愧是猫猫教授，就是灵活”，还有：“我们三个会手拉手一起退学吗？这下真成霍格沃茨燃冬了”。

在喘着气的麦格教授面前，德拉科慢慢缩回了他的手。他抓着飞天扫帚，避开麦格教授的眼神，努力把自己缩小。

不过麦格教授并没有训斥斯莱特林的两个人，她转向哈利，劈头盖脸地怒声道：“你怎么敢那么——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摔断脖子！”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围了上来，他们尽管害怕，还是努力帮哈利解释：“不是他的错，是马尔福——”

“不要说了。”麦格教授厉声制止，“波特先生，跟我过来！”

在转身前，她看向并排站着的贝蕾娅和德拉科。

“我会把你们两个今天的表现如实告诉斯内普教授。”她冷冷道，“他将会决定对你们的处置。”

麦格教授大步流星地走了，哈利咬着嘴唇跟在她后面，走出两步后，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贝蕾娅。

贝蕾娅对他摊了一下手，笑了一下，示意没事，放轻松。

哈利又向她旁边瞪了一眼，贝蕾娅侧头看去，发现德拉科正冲他翻白眼。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远离了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厌恶的神情。与之相对的，斯莱特林们围了上来，他们对贝蕾娅露出近乎崇拜的目光，就算是潘西，她此刻也是畏惧多于嫉妒。

“麦格教授真的会向斯内普教授告状的。”菲伊莱塔小声说，“要是你被罚了怎么办？”

德拉科咳嗽了一声，他拄着扫帚，挺直腰背，露出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那怎么了？我们做错什么了吗？斯内普教授顶多就只会说我们两句，不会怎么样的。”

德拉科对斯内普的判断倒是准确，和贝蕾娅的预测不谋而合。她不觉得斯内普会为了这种小事就惩罚他们，他可能只会虚情假意地对麦格教授应承几句，毕竟麦格教授根本也没有惩罚哈利。

只是……

贝蕾娅看了一眼德拉科，德拉科刚才在天上的紧张和惊慌都被抛到了脑后，他此时意气风发，笑着向斯莱特林的其他人述说刚才天上哈利被他吓得脸色发白，尽管那都是吹牛。

她没有揭穿德拉科，只是回味了一番刚才紧紧贴在她背上的温热。

德拉科的耳朵尖红扑扑的，因为兴奋，他现在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浅蓝色的双眼此刻也亮得惊人。

他转向了贝蕾娅。

“刚才那是你第一次飞？”

“对。”贝蕾娅点点头，“是不是厉害得不像是第一次？”

德拉科微微抿了一下嘴唇，然后承认：“是不错，虽然和我还是有点差距，不过已经挺不错的了。”

贝蕾娅想笑，在她眼里，德拉科此时的样子非常可爱：“这样啊！那，你觉得以我的水平能不能进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

德拉科愣了一下，他抿起嘴，嘟囔：“这个嘛……”

“我觉得可以！”西奥多·诺特争抢着回答。

“以你的水准能试一试首发的位置。”布雷斯·扎比尼点着头认可。

德拉科被抢了台词，他不太高兴地回头看了一眼诺特和扎比尼，微微提高音量：“——斯莱特林魁地奇队不收一年级学生！所以你今年是没有指望的，和我一样！”

贝蕾娅有点惊讶：“真的不收吗？你不是说你会去努力争取？”

德拉科的脸有些红：“我争取过了，我还给霍琦夫人和斯内普教授都写了信……好吧，总而言之，你得和我一起再等一年。明年，明年我一定能进魁地奇队！”

唔，那就祝他成功咯。

贝蕾娅心念一转，想起刚开学那个礼拜似乎看到德拉科偷偷摸摸在写些什么。

莫非那就是他给霍琦夫人还有斯内普教授的信？

德拉科的行动力还真是强，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宝想要，宝得到！

贝蕾娅抿起嘴唇笑了笑，她捡起地上的扫帚，看向远处——霍琦夫人正在往这头赶，她打算一会儿再好好飞一飞，享受飞行带给她那种沸腾血液的感觉。

她已经开始研究魁地奇杯的对手了！

致敬传奇飞行员——龙贝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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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