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赛被安排在了周六。周五晚上，弗林特带着斯莱特林队进行了最后一次的合练。
贝蕾娅的表现中规中矩，没再出现第一次合练时把球棒和球柱都打坏的离谱情况，但也没对追球手和找球手造成什么实质性威胁。
追球手在接球的时候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飞了过去，或者就是轻轻地敲上身体的某个部位，就像是被人拍了一下，并不影响他们的动作，更别提造成什么实质性损伤了。
这种表现当然让队员对贝蕾娅有了一些质疑。
“马库斯，法夫纳是不是准头有点问题？”
当天色完全变黑，大家连球门都看不清的时候，训练自然宣告结束。队员们降落到地面上，用胳膊胡乱擦着汗，其中和弗林特关系比较好的几个队员围拢了过去，德里安·普赛就这样毫不避讳地当面问了出来。
贝蕾娅正在整理发型，每次降落的时候她都要花上一段时间来把吹乱的头发梳平。她的听力比常人更敏锐一些，自然听到了普赛的质疑。贝蕾娅望了过去，黑暗中，她依旧准确地看到了普赛，但其余队员并没有看到隐藏在暗处的她。
贝蕾娅眯起眼睛，准备把接下来说她坏话的这些人都记到记仇小本上。
别让她碰上这些人单独走夜路！
出人意料的是，弗林特直接开口帮贝蕾娅辩护了：“法夫纳的准头不可能会有问题！”
普赛没料到弗林特会这么直白地维护贝蕾娅，他愣了愣，有些气急：“今天你没有觉得自己的进攻特别顺利吗？因为法夫纳根本就没有对我们的进攻造成妨碍！法夫纳的球要么擦边，要么就是砸着绵软无力，难道我们要让这样的击球手去妨碍格兰芬多，让我们自己的队员挨韦斯莱的砸？”
贝蕾娅在黑暗中近乎无声地靠近他们，只听见弗林特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严肃地问另一个追球手：“你的感觉和德里安一样吗？”
追球手迟疑后点点头：“是的，我本来没想提……今天确实没感觉到游走球给我添什么麻烦。”
弗林特紧接着又问：“那你感觉到游走球打中了你多少次？”
追球手想了想：“那倒是被打中了很多次。”
弗林特转过去问普赛：“每次接球前后，你有没有感觉到被游走球打中？”
普赛没立即回答，弗林特替他说了：“我告诉你吧，你之所以这么明显地感觉到法夫纳的准头不行，那是因为她的准头实在是太好，次次都能让球碰到你！不过她手下留情，没冲着你的脑袋使劲打，而是让球擦着你的脑袋飞过去，好让你明天能正常比赛！”
“明天就是正式比赛了，你们也都见识过法夫纳的力气，她特意在赛前留了力，好让你们全胳膊全腿地在明天走上赛场——不然你们觉得自己的骨头要比球柱更硬吗！”
贝蕾娅看到有几个人眼睛上瞟，稍稍回忆了一下被打得凹进去的球柱之后，露出了后怕的表情。
弗林特暴躁地原地转了几圈，然后他用力拍了拍手，大声喊：“所有人！围过来，到这儿来——哦，对，荧光闪烁！”
他举起魔杖，让所有斯莱特林的队员聚集在光亮之下。
普赛这才发现贝蕾娅其实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他吓了一跳，然后特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珠子四下乱看，悄悄地挪到了找球手的身后。
“明天就是对格兰芬多的比赛了！你们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一场重赛，如果不是奇洛教授因为意外进了圣芒戈，其实我们已经输给了格兰芬多，因为波特最后抓住了金色飞贼！我们不能假装第一场比赛什么都没有发生，输就是输，而我要你们每个人都牢牢记住这一点，在明天给我用出百分之一千的力气，把那帮格兰芬多给我狠狠地撞下去！”
“斯莱特林不接受第二个结果，我们只要赢！赢！赢！”
斯莱特林的队员们怪叫起来，跟着弗林特大喊：“赢！赢！赢！”
弗林特举起另一只手向下压，示意大家安静。他凸出的眼睛转向贝蕾娅，大声叫出她的名字：“法夫纳！”
贝蕾娅吸了口气，扯着嗓子应答：“我在！”
弗林特对她的回应很满意：“好！很有精神！刚才德里安说你打不准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吗？”
普赛把脸别了过去，贝蕾娅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平静地回答：“听到了。”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质疑你吗？”
贝蕾娅想了想，说：“因为我刚来，大家都没见过我真正在赛场上的样子。”
“你只说对了一半！”弗林特高声道，“告诉你吧，你身上可质疑的地方太多了！因为你才11岁！因为你是个女孩！因为你看起来弱不经风！因为你是突然被斯内普教授塞进来的——你知道吗？我们有一万个理由质疑你，我也有一万个理由让你明天上不了场！但我让你进队了，而且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你，法夫纳，明天要首发上场，原因只有一个！”
周围传来细微的吸气声，但没人敢当面反对弗林特。
弗林特瞪着贝蕾娅，他伸出手，在空气中用力戳了一下又一下：“因为我觉得你能帮助我们赢下比赛！因为我觉得你能盯死波特，让他再也没法骑在光轮2000上轻轻松松地把金色飞贼抓住！因为我觉得你就是最适合斯莱特林的击球手！”
“现在，告诉我，法夫纳，明天你会发挥出全部的实力，让斯莱特林在今年再一次举起魁地奇杯吗？”
贝蕾娅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抬起头，在弗林特杖尖微弱的光芒下，她金色的双瞳灼灼发亮。在这个成绩差到要留级的魁地奇队长鼓舞下，她竟然觉得从胸腔深处升起一股豪气。
或许，这就是竞技体育的魅力。
贝蕾娅毫不退让地昂首回视，用几乎整个球场都清晰可闻的声音响应：
“我们一定会赢！”
斯莱特林不会接受第二个结局，她也不会接受第二个结局，只有赢，只会是赢！
队员们抓着扫帚，嘟嘟囔囔地走向更衣室，准备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贝蕾娅留了下来，她掂掂球棒，打算再加练一个小时。
最近这几天她每天都会加练，从今天的训练情况来看，她的精准度和力道都控制得很好。接下来就要在比赛里见真章了，贝蕾娅发现自己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平静，至少在弗林特的动员之后，想要赢的念头在心里咆哮鼓胀，血液都在沸腾，这种躁动感也逼着贝蕾娅用练习来尽快释放。
“喂，法夫纳！”
贝蕾娅已经骑上了扫帚，刚飞到大约三米高的位置，她就听见地面上有人在叫她。
是队长弗林特。
贝蕾娅轻盈无声地滑到那微弱闪烁着光芒的小点附近，弗林特抬着头，眯着眼睛举高魔杖，让杖尖的光照亮她的脸，在弗林特身旁站着的是看起来有点不安的德里安·普赛。
“今晚我得把首发名单交给霍琦夫人，我把你列上去了，但你还没有球衣背号，现在你得选一个。”
每个魁地奇球员都有属于自己的背号，从1-99之间任选。按照不成文的规定，1号属于首发守门员，而找球手一般都是7号。其余位置的球员则没有什么特殊的，任选什么数字都可以。只不过球员们都比较喜欢20以内的数字，比较方便记忆。
贝蕾娅想了想，试探性地问：“还有哪些背号没人用？”
“多的是没人用的。”弗林特粗声说，“你就挑吧，要是挑到别人选过的我会提醒你。”
贝蕾娅愉快道：“那我要7号。”
“7号不行，找球手是7号。”弗林特否决。
贝蕾娅撇撇嘴，随口说：“那就6号吧。”
做个球场老六也不错。
弗林特点点头，看来6号没人选，随即又警告了她几句：“别练得太晚，保证今晚能睡够觉。要是明天我看到你在赛场上打瞌睡，在我毕业前你都别想上场了。”
贝蕾娅对他笑了笑：“收到，队长。”
“我知道你最近天天都在加练，早上我起来的时候你在练，晚上快宵禁的时候也在练，我本来还担心过度练习会影响你的状态，看来是我想多了，你这家伙的身体素质简直是恐怖。”弗林特嘟囔，“我不是那种宣扬勤奋的类型，只有赫奇帕奇那帮饭桶才理所当然地觉得练得更多就会变得更强，但我知道练□□比不练要好，所以我才没拦着你。”
普赛听了有些讶异：“法夫纳最近天天在加练？”
“是啊，至少比你练得多得多！”弗林特粗声粗气道，“不过练习究竟有没有用，那就要在明天比赛的时候确认了。别让我失望，法夫纳！”
贝蕾娅第一次凝神仔细打量了一番马库斯·弗林特。他那张脸即使在昏暗的夜色下也像巨怪一样丑，牙齿歪七扭八，一副凶相，但贝蕾娅心头对他长相的那点意见此刻已经飞到九霄云外。此刻，她觉得弗林特就是斯莱特林最出色的魁地奇队长。
能欣赏她的就是最好的！
“我稍微练一会儿就回去，不会耽误休息。”贝蕾娅挥挥球棒，“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对了，普赛，要是你想看看我的准头究竟怎样，明天就好好数一数格兰芬多球员惨叫的次数吧～”
普赛僵硬地拽着弗林特往城堡的方向赶：“行了，回去吧，我身上都是汗，要赶紧洗个澡，快走快走！”
他错了！他就不该质疑这个红发恶魔！
贝蕾娅轻笑一声，她调转扫帚柄，对着球门无声地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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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天气晴朗。
贝蕾娅的胃口一如既往地好，早餐桌上，她往自己的餐盘里堆了小山一样高的烤肠和煎培根，然后像是吸果冻一样把它们飞速吞了下去。
另一侧，德拉科向着一帮低年级学生叨叨他从魁地奇队员那里听来的新战术。
“……据说首发的击球手会换人，今天首发的那个击球手在干扰战术上做了特训，抽游走球的精准度和力道都特别厉害！波特这回要倒霉了，他绝不可能像上一次比赛那样容易就在天上飞来飞去……”
菲伊莱塔看起来比贝蕾娅还紧张，她搓着手，像侦察兵一样死死盯着格兰芬多长桌，时不时嘀嘀咕咕地向贝蕾娅通报：“波特来了，波特坐下了，波特开始吃东西了……伍德来了，伍德坐下了，伍德开始吃东西了……”
“好了好了，你也快吃点吧。”贝蕾娅把盘子推到菲伊莱塔面前，“我还指望你一会儿在看台上给我加油助威呢。”
菲伊莱塔听她这么说，立刻抓起一只小面包，兔子一样用门牙去啃：“我吃！”
贝蕾娅笑了笑，她感觉自己大概有八分饱，不适宜再吃太多，于是放下了叉子，擦擦嘴，站起身。
忽然，长桌边站起来一个结实的高个男生，他的手里抓着一个又细又长的大包裹，长腿一下就跨过了长凳，大步走到贝蕾娅身旁。
见这个男生走近，周围的低年级女生有些骚动。潘西立刻用胳膊肘拐拐达芙妮，激动地压低声音说：“是魁地奇队的德里安·普赛！他是追球手，上次比赛得了30分！”
达芙妮挺直身子，用力拨弄头发，竭力想吸引普赛的注意，但普赛压根儿没注意到她，他径直走到贝蕾娅面前，用力清了清嗓子：“你第一次上场，马库斯担心你会出什么岔子，让我带你去更衣室。”
贝蕾娅抬头扫了他一眼，穿着校袍的普赛看起来确实比普通的男同学更出众一些，因为常年运动锻炼，他身姿挺拔，五官也端正，只是当贝蕾娅想细细观察他长相的时候，普赛把脸稍稍侧了过去，很不自在地问：“难道你还有什么别的事要做吗？”
“哦，没有。”贝蕾娅耸了一下肩膀，愉快地说，“那就麻烦你啦。”
德拉科从长桌边探出头，他眯起眼睛，看了看普赛，又看看贝蕾娅。潘西和达芙妮像嘴里被塞了一口花肥一样瞪着她，贝蕾娅没有回头，她和普赛一起走出了礼堂。
走出城堡大门的时候，普赛又咳嗽了一声，为了掩饰尴尬，然后将手里的细长包裹递给了她：“马库斯说你没有自己的扫帚，前几次训练你用的都是学校的扫帚吧？那些老古董都太破了，比赛的时候可不能让你骑那种货色，我让我妈妈把我家里的备用扫帚寄过来了，你一会儿可以先骑上去试试看，磨合一下。”
贝蕾娅接过包裹，她撕开包裹一角，看了一眼里面的扫帚，然后抬头笑着问普赛：“这也是队长安排的吗？”
普赛摸摸鼻子，把脸别了过去：“这倒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你骑学校的扫帚会影响发挥，拖累队伍。”
贝蕾娅挑了挑眉毛：“我还以为你打心底不想让我上场呢。”
“我确实质疑过你的水平，但既然马库斯决定今天让你首发了，我就会支持马库斯，也支持你……”普赛快速地瞟了一眼贝蕾娅，嘟囔着说，“我听马库斯说了，你最近每天至少加练三个小时，我刚入队那年也和你一样，为了打上首发拼了命地练。虽然不知道你的练习成果怎么样，但，反正，你的表现直接关系到我们队伍的输赢，我还是希望你的发挥能出色一点。”
贝蕾娅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加快了脚步，绕到普赛面前，抱着包裹笑盈盈地说：“谢谢你，德里安。”
普赛努力板起脸，严肃地告诉她：“别让我后悔把扫帚借给你！”
贝蕾娅眨眨眼睛：“当然不会。”
普赛移开视线，重又向前走：“要是这场比赛赢了，那这一学年剩下的两场比赛你也可以接着用我的扫帚。”
走出去几步后，他又补充：“要是明年你还是没买到扫帚——我的意思是，一把好扫帚确实比较贵——那让你接着用到毕业也不是不行，如果你能一直待在首发的位置上打到毕业的话。”
贝蕾娅小快步跟上他，心想：从斯内普到普赛和德拉科，斯莱特林的男性难道都是死傲娇吗？
或许分院帽分院的时候也会参考这种特质吧，嗯。
每个学院在魁地奇球场边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更衣室，之前训练的时候贝蕾娅也在这里和别的队员一起听弗林特讲过战术。斯莱特林更衣室有一个阶梯教室大小，被分成了三个小区域，一个男用更衣和洗浴间，一个女用更衣和洗浴间，还有一个安放了椅子和黑板的战术间。
普赛给贝蕾娅拿了一套正式比赛的球衣和护甲，指了指女更衣间：“你先去换衣服，一会儿在战术间集合。”
贝蕾娅抖开上身的球衣，好奇地看了一眼球衣背部，果然，银亮的一个“6”已经印了上去。
一想到自己在天空飞翔时能让全霍格沃茨的人都看到这个“6”，贝蕾娅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错，6！
她换好球衣，给自己捆上护甲，套上长靴。穿戴整齐后，贝蕾娅取出普赛的扫帚，来到更衣室的全身镜前左右照了照。
镜中，红发少女一袭绿衣，她将浓密艳丽的长发高高束了起来，单手支着扫帚，对着眼前的自己稍稍抬起下巴，金色的瞳孔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贝蕾娅很满意自己现在的造型。
“希望一会儿解说能好好介绍我。”她勾起嘴角。
她甚至开始想象一会儿德拉科和哈利从解说口中听到“6号选手贝蕾娅·法夫纳”时的表情了。
不，别着急，这只是一个开始。总有一天，整个霍格沃茨都将在她出场时感到狂喜或畏惧。斯莱特林的守护神，其余三个学院的梦魇，如巨龙般强大残忍的击球手——
贝蕾娅·法夫纳！
贝蕾娅：嘻嘻我是老六
未来的对手们：你个老六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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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