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嘿!又在做你那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了?”

有人从背后扯着佩妮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灼烧般的痛感从佩妮的头皮炸裂开来,接着麻木从指尖蔓延到整只左手臂,向上攀升,她的脖子开始失去知觉,四肢和躯干的感觉都消失了。

佩妮睁开眼,四周人满为患,全是陌生的面孔,但房间前面的木桌非常眼熟,简直就和麦格教授变成猪的那张讲桌一模一样——

这里是变形课教室!记忆回笼的佩妮大惊失色,那本书将她带回了霍格沃茨!

翻开**之后的事件走向与佩妮想象的大相径庭,一时间她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但后知后觉的,一股隐蔽的喜悦悄悄浮现,她短暂地逃离那个家了,不用去想妈妈的斥责,也不用去想如何面对莉莉,她可以暂时把一切抛诸脑后……

可紧接着,佩妮就发现她的一举一动完全受限,她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不仅如此,这个霍格沃茨也与她熟知的有所差别。至少,现实中的霍格沃茨正在放寒假,这么多没见过的家伙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是一场梦吗?

正当佩妮疑惑之际,一个黑发女孩绕上前,抢过她胳膊底下压着的笔记本,装模做样地大声念道。

“朱莉安娜,我的阿弗洛狄忒,为什么偏偏是你?不要再靠近我,不要再引诱我了,我害怕我会犯下不可挽回的错。”

接着她又掐尖了嗓子:“哦,弗洛罗,否认你的家族,放弃你的名字吧!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建立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你想靠什么引诱男巫?”黑发女孩嗤笑着将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本子扔回桌上,不远处一个宽阔下巴的男巫粗声粗气地接口:“你写的简直让我恶心,沃伦!没有一个纯血会瞎了眼看上你那满脸的疙瘩,还有那副厚的像坩埚底一样的眼镜!”

周围响起一阵不加掩饰的窃笑,“沃伦”一股脑地将本子塞进书包,埋头冲出了挤挤攘攘的教室。

透过朦朦胧胧的视野,佩妮看清楚了自己的衣服和双手,攥着书包的手指短而胖,上面黏着一些黑乎乎的墨水痕迹。到小腿的素面长袍,打着蓝色条纹领带,两条棕色的辫子垂在胸前,遮挡住盾牌形的校徽。

这感觉奇异极了,就像在看一部第一视角的电影。

“等等我!”

头顶忽然传来怯生生的呼喊,佩妮的身体停下,转过去。个头矮小的短发女孩从旋转楼梯跑下来,扶着膝盖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她的脸颊消瘦蜡黄,鼻子两侧密密麻麻地生着一些褐色斑点,领带同样是蓝色。

“我、我们一块儿去礼堂吃晚餐吧。”女孩将她拉到走廊角落。

“我才不去礼堂!”佩妮听见自己用一种凄厉的声音尖叫道,眼泪扑簌簌地从面颊滚落。

“与其被他们折磨嘲笑,我宁可饿死自己!”

矮个女孩慌乱地左顾右盼:“别这么说……我刚刚听见洪贝和其他人商量要去天文塔观测日落,现在去礼堂不会碰上他们的。”

“和我一起去吃饭吧,”女孩握住她的手央求道,“我特别想知道朱莉安娜和弗洛罗在舞会之后究竟怎么样了,就连在邓布利多教授的课上我都分心想着她们,求求你告诉我好吗?”

邓布利多什么时候上过课了?佩妮抬起手揉了揉镜片后面的眼睛,破涕为笑。

“好吧,我确实已经写完后面的章节了。”

两人并肩下楼向礼堂走去,热切地讨论着刚才那个关于麻瓜出身的女巫和纯血男巫的凄美爱情故事。

佩妮无心倾听,她的意识不断地留意着四周,城堡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应该有挂毯的地方空空荡荡,本该是通道的岔口却竖着一堵高墙。还有走廊支架上她所熟悉的一些塑像和铠甲,有的比她记忆中要更新,有的却更破,给她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路过一面光滑的大理石墙壁时,佩妮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圆脸,双马尾,厚厚的刘海下面戴着副细框眼镜。

梦里的她怎么是个矮矮胖胖的四眼姑娘!佩妮无声地咆哮。

两个女孩端了餐盘在拉文克劳的长桌前坐下,隔着两行过道,一个出奇巨大的背影站了起来,他几乎比旁边人高上一倍,宽度至少有五倍,在礼堂中极为醒目。她们习以为常地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沃伦好像不认识那个人,可佩妮却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海格!

佩妮拼命地想要站起身朝海格走去,但她马上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挪动不了自己哪怕一个指尖。望着海格离去的身影,佩妮心里忽地有些不安,嘴上却依然有滋有味地嚼着一只土豆。

“普里姆,我可以在书里给你写一个角色,你想要什么样的?”

矮个女孩涨红了脸,激动地小声快速道:“真的吗?嗯……弗洛罗的联姻对象怎么样?她的出现逼迫弗洛罗认清自己对朱莉安娜的爱,于是他最终决定抛弃一切,与朱莉安娜私奔——”

沃伦含糊地说:“听上去不错,我会再给你安排一个好男人的。”

普里姆抿嘴一笑:“我想那并不重要,她或许会独身一辈子,搞搞研究……”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两人手上的刀叉也停了下来,顺着沃伦的视线,佩妮看见一群斯莱特林浩浩荡荡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中间的一个高挑男孩几乎吸引了礼堂里所有人。

他约莫十六七岁,头发乌黑发亮,皮肤苍白,正面露微笑和周围的同学说着什么,黑色长袍包裹着挺拔的身形,混杂着青涩与成熟的气质。

就算以严苛的眼光,佩妮也不得不承认那是张无可挑剔的英俊脸庞,她甚至因此感到有些悲哀。同样是黑发,她的周围要么就是上蹿下跳的黑毛狒狒,要么就是阴森森的小蜘蛛。客观来说,布莱克马马虎虎,说不定几年后可以一战,但鉴于他现在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所以,出局。

男孩在斯莱特林长桌落座,众星捧月般的地位,举止却谦逊极了。佩妮几乎挪不开视线,不过她很快发现这并不是因为自己被迷住了,而是因为沃伦的目光痴痴地黏在他身上,一动也不动。

普里姆悄声说:“我听说那群人给自己取了一个称号叫‘沃普尔吉斯骑士’。”

“王子的身边当然应该有骑士。”沃伦目不转睛地望着男孩,左手绕着自己的发尾,声音甜腻腻的。

“可是,沃普尔吉斯之夜又叫‘魔鬼的圣诞节’,”普里姆打了个寒战,“那帮人狂热追求黑魔法,自称纯血的殉道者,听说还会、还会在私底下迫害麻瓜出身,听上去就和魔鬼一样!”

沃伦撅起嘴:“汤姆才不是什么魔鬼,他对所有人都那么友善慷慨,他是神话中的阿波罗!”

等等,谁?沃什么?什么阿波罗?佩妮越听越迷惑,

可没等她深入听下去,两人便岔开话题了,吃完晚饭她们直奔拉文克劳塔楼,无穷无尽的螺旋楼梯爬得佩妮头晕目眩,楼梯顶端的木板门前,悬挂着一只青铜圆环。

鹰状门环!

上个学期在医疗翼,邻床的凯伦·阿尔德顿曾提起过这个进门方式,被当时的佩妮狠狠鄙夷。她觉得如果某天晚上自己从图书馆脑力透支回来,急切地想躺到软绵绵扶手椅上休息,但门环非要让她做出一道奥数题才能进去的话,她一定会把这扇门给拆了的!

“什么是时间?”裂开的鹰嘴发出了一个不相称的柔和声音。

佩妮和门环面面相觑,片刻沉默后,普里姆尝试开口。

“呃,我想时间是——时间是变化的魔法,它使所有事物都发生不可逆转的改变。”

“这回答不错。”门打开了。

这回答压根听不懂,还不如让她做数学题呢。庆幸自己没有被分到拉文克劳的佩妮跟着普里姆走进公共休息室。

圆形的屋子空旷而又寂静。墙壁上排列着一扇扇拱形窗户,蓝色和青铜色的丝绸轻轻飘动,没有软绵绵的扶手椅,只有木质桌椅和林立的书架,绘着星星的穹顶照映着深蓝色的地毯。

正对着的壁龛里,矗立着一尊高大光洁的白色大理石雕像,是一个女人,脸上带着似有若无、令人生畏的微笑。

佩妮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女人,好像是感觉到她的好奇似的,路过雕像的时候沃伦短暂驻足,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祈祷自己能在写小说时文思泉涌。借此机会,佩妮看清楚了雕像上方一闪而过的细小文字。

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如果佩妮没猜错的话,这座雕塑是罗伊纳·拉文克劳,《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提到过的四大创始人之一,一位来自溪涧的智者,崇尚至高的智慧和永恒的求知欲。

明明只是一尊雕塑,佩妮却觉得女人的目光望进了这具身体的灵魂深处,点亮了她的灵感,一直被忽略的线索纷至沓来了。

到目前为止,包括那行小字,佩妮所注意到的每个细节都无比清晰,就算是认知以外的事物也那么富有逻辑,就好像这些场景和对话并不是她大脑皮层潜意识的活动,而是真实发生的一样。

轻微差别的城堡走廊、穿着校袍的海格、纯血的殉道者……还有这间与格兰芬多风格迥异、却无比和谐自洽的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一幕幕画面在佩妮的脑海里逐一划过。

……自己,真的在做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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