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熟睡的佩妮被莉莉摇醒，急急忙忙地洗漱后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与伊莎和蒂拉一起踏上了寻找变形术教室的旅程。

多亏了尼古拉斯爵士的指路，她们总算没有在学期的第一堂课迟到，刚走进教室，就看见第一排正襟危坐着的珈西塔娜·勒夫金。

“我今早醒来的时候，勒夫金的床就已经空了。”伊莎说，“她起得可真早。”

格兰芬多的变形术课程和拉文克劳合上，此时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学生，拉文克劳将前排都抢占了，只有勒夫金一个格兰芬多倔强的背影。

佩妮她们坐在教室靠后的两排空位上，直到快上课，波特的整个寝室才着急忙慌地闯进门，波特和小天狼星正巧坐在佩妮和莉莉的后面，她们俩同时皱了皱眉。

第一堂课面对不苟言笑的麦格教授，佩妮的脊背挺得笔直，羽毛笔紧紧捏在手里。

“变形术是一门极其复杂和危险的魔法，你们每个人都要认真听清楚我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乱学乱用，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绝对不允许有人在我的课上调皮捣蛋。”

“波特！”麦格教授严厉地喊，“你在干什么？”

波特像涂了痒痒粉一样，在座位上扭来扭曲探头探脑。

听见麦格教授叫他，波特委屈地指着斜前方的佩妮大喊：

“报告教授，伊万斯太高了，我看不见讲桌！”

有几个学生笑出声来。

小天狼星揶揄道：“你得反思反思你自己呀，詹姆。”

佩妮的脸红了，她恼怒地弯下背，低着头用指甲扣着木头课桌。

一旁的莉莉狠狠地瞪了波特一眼，扭头小声地问佩妮：

“我们去别的位置坐吧？”

没等佩妮回答，麦格教授板着脸走了过来，抽出魔杖，对着波特坐着的凳子快速地念了句咒语。

佩妮回头，惊讶地看见波特屁股下板凳的凳腿在不断升高、升高，足足升了三米多才停下来，差点就要碰到吊灯，看上去就像一座瞭望塔。

板凳沿像抽芽似的长出两根细细的树枝，幻化成两只木头手臂，环抱住波特，防止他从凳子上掉下来。

“哇——”全场一片感叹。

波特目瞪口呆地坐在高高的凳子顶上。

“波特先生，”站在下面的麦格教授抬起头问道：“这下看得清了吗？”

“看的清了看得清了！”波特大喊，“谢谢您，贴心的麦格教授！”

就是有点听不清，不过詹姆不敢张嘴了，他怕麦格教授再把自己的两只耳朵变得比脸还大。

麦格满意地走回讲桌，整个教室的目光都追随在她身上。

“这是最简单的变形术，只是改变了对象物品的部分形态。但变形的奥秘不止于此。”

她拿着魔杖对准讲桌念咒：“它可以使死物变成活物，”

讲桌忽然膨胀起来，木头的颜色也逐渐变浅，长出细密的绒毛——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只哼哼唧唧的猪。

“哇！！！”学生们再次惊叹。

“也可以使活物变成另外一种活物。”猪复原了。而麦格教授瞬间缩小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花斑猫，轻盈地跳跃上讲桌。

教室彻底沸腾了，一枝独秀的波特在天上激动地挥舞着手脚，吱哇乱叫，然后被木头手臂快准狠地抽了一下。

他懵逼地低下头，目睹这一切的小天狼星捧腹大笑。

麦格从猫重新变回人，淡淡地回头写板书：“关于变形的大部分技巧，我都会在这七年传授给你们……”

佩妮钦慕地看着麦格教授的每个动作，一丝不苟地记录下她所说的深奥而又晦涩的一切。

课程后半段，麦格教授发给她们每人一个火柴，要求将火柴变成一根针，成功的人可以得到二十分。

佩妮掏出自己的魔杖，紧张地手心有些发汗。她认真地对照着笔记，朝桌上的那根火柴念咒语，挥舞魔杖。可无论她怎么努力，火柴都毫无变化。

教室里念咒的声音此起彼伏，佩妮偷偷摸摸地观察，几乎所有人的火柴都没有什么反应，她暗地松了口气。

下课后，佩妮和莉莉一块儿走出教室，听见身后传来波特央求的声音。

“放我下来吧麦格教授，我再也不敢捣乱了，去晚了礼堂就没吃的啦！”

佩妮咧开嘴，心情无比舒畅。

教授草药课的斯普劳特教授是是赫奇帕奇的院长，一个有点儿矮，语气温和的女巫，和麦格教授很不一样。

一周三次，她会带领他们和赫奇帕奇一年级一起去城堡后面的温室，学习培育魔法植物。

天文课安排在星期三的午夜，授课地点是天文塔，整个霍格沃茨最高的地方，需要走一段长长的螺旋楼梯。

教授天文学的阿斯塔拉教授不太爱说话，不过佩妮觉得这很正常。面对浩瀚的星空，人类总是渺小而缄口不言的。

然而九月夜晚的天文塔常常刮起冷风，佩妮一旦开始观测某颗行星，长时间保持不动的话，手脚很快就冻僵了。她不得不每隔一会儿就站起身来跺跺脚，往手心里呵口气。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同班的莱姆斯·卢平，佩妮觉得他比自己更加畏寒，在皎洁的月光下，卢平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果不是莉莉及时发现，并把他带到一旁去休息，估计他当场就晕过去了。

魔法史和黑魔法防御术似乎都不太讨学生们喜欢。

魔法史教授是一个名叫宾斯的幽灵老头，佩妮猜他大概有几百岁了，上课的语调和他的心跳一样平，乏味得让人犯困。

黑魔法防御术原本备受期待，可惜修伯特教授简直就是宾斯教授的翻版，只会照本宣科，用呆板的语调试图让每一个学生都成为理论大师。

在这两堂课上，佩妮总能看见前面蒂拉的头在一点一点低下去，然后被伊莎用羽毛笔戳醒。

旁边的莉莉倒是还没困到这个程度，但她的绿眼睛显然没有上其他课时那么明亮了。

但这对佩妮来说都不成问题，她在冯沃中学已经上了整整一年，每天总是那些语法、算术和历史，和这些比起来，霍格沃茨的课本简直比故事书还要有趣。

因此，在格兰芬多大多数人都昏昏欲睡的时候，佩妮一个人埋头拼命地往笔记本上记录下那些古古怪怪的信息和知识，完全不在乎她记的这些东西是不是书上都有。

佩妮的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周四下午的魔咒课。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随着莉莉干脆利落地挥动魔杖，她面前的白色羽毛摇摇晃晃地飞上了半空。

“非常好！伊万斯小姐。”站在一堆厚厚书本上的弗立维教授大声称赞道。

“格兰芬多加五分！”

佩妮和莉莉走在去上飞行课的路上，莉莉的两颊还残留着激动的红晕。

“我太高兴了佩妮，这是我第一次为学院加分！”

佩妮勉强地笑笑，没有说话。细长的手指攥紧了长袍口袋里的羽毛，那根一次都没有飞起来的羽毛。

不过，佩妮转念一想，这只是魔咒的第一堂课，大部分人都没有成功让羽毛飘起来，她的进度只是和大家一样。

而且弗立维教授也说了，这个咒语需要反复练习才行。

后知后觉的，佩妮为自己刚才冷淡的反应感到一丝愧疚，她补救般地大声说道：“祝贺你！莉莉。”

莉莉愣了一下，笑意就像百合花一样在脸上绽放，她挽住佩妮的胳膊，两人下了台阶向草坪中央跑去。

飞行课与其他课有所不同，一年级新生不允许带自己的飞天扫帚，只能使用扫帚棚里的公共扫帚。

但是公共扫帚不但款式老旧，许多扫帚的扫帚毛都稀疏得和弗立维教授的头发一样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届传下来的古董。

因此，在飞行课开始之前，为了争夺一些不那么破旧的扫帚，操场旁边的扫帚棚里总会经历一场恶战。

尤其这场恶战的双方还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

佩妮让莉莉在外面等着，然后深深地吸口气，凭借身高优势和灵活的身手一股脑地钻进了拥挤吵闹的扫帚棚。

一顿极限操作后，佩妮侧身挤出人群，就像一条从罐头里脱身的沙丁鱼，头发丝儿凌乱地糊在脸上，长袍变得皱皱巴巴的，下摆甚至还有许多可疑的灰脚印。

佩妮左右手分别握着一把四肢健全的飞天扫帚，双脚岔开站立，像“大”字一样朝着莉莉傻笑。

然而，当佩妮看见莉莉身后阴恻恻的斯内普时，她的嘴立马就撇了下来。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面对面排成两列，霍奇女士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她的灰发极短，澄澈的黄眼睛就像鹰一样锐利。

“伸出右手，对你们的扫帚说——起来！”

一时间，空旷的草地上相继出现响亮的命令声。波特和小天狼星的扫帚应声而起，乖乖地跳到他们的手中。

莉莉的扫帚不太听话，长长的扫帚柄在她的手心里不停地晃动，简直就像一台使用中的除草机。

而斯内普呢，他在众人散去后，在扫帚棚里捡了一把剩下的飞天扫帚。此刻那把破破烂烂的扫帚在草地上弹来滚去，就是不愿意跳到他的手里。

“起来！”斯内普绷着脸提高音调，扫帚却突然暴动，高高地弹起来，扫帚杆残破的尾部抽打到了斯内普的额头，他吃痛地向后仰去。

“哈哈哈哈哈哈！”波特和小天狼星跨在飞天扫帚上笑得前仰后合。

“……斯莱特林的水平?”波特故意拉长腔调讥讽道。

斯莱特林的脸齐齐冷了下来。站在斯内普左侧的贾森·埃弗里略带嫌弃、不动声色地往左边挪了一点儿。

波特原以为斯内普会恼羞成怒地反击，没想到他只是抓紧发疯的扫帚，轻轻从鼻腔中哼了一声。

他用一种圆滑的语调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你认为，个人能代表学院的话——”

斯内普的额头上还有扫帚杆抽打的红痕，他的目光慢慢扫过格兰芬多队伍，定格在队尾的佩妮身上。

一滴汗珠从她的额角滑落，无论佩妮怎么呼唤，她精心挑选的扫帚就那样孤零零地躺在草地上，纹丝不动。

“那么格兰芬多……”

斯内普故意不再说下去，但话语中的意图很明显。

佩妮的喉咙有些发紧，她竭力压抑语调中的慌张：“起来！”

扫帚依旧一动不动，就好像它只是一把普通人家用来打扫地板的扫帚。

佩妮听见对面的斯莱特林响起一阵响亮的哄笑，有人掐着嗓子模仿她尖锐的声音，笑声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佩妮没有抬头，几乎要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

格兰芬多的学生无一例外皱起了眉，就连一向事不关己的珈西塔娜·勒夫金都直勾勾地看着笑成一团的斯莱特林。

莉莉往前跨了一步，斯内普下意识躲避她愤怒的眼神，心里却泛起一丝苦涩。

自分院以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莉莉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小天狼星用脚蹬地，游刃有余地骑着扫帚飞到斯内普面前转了一圈，居高临下看着他。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和第一次接触飞天扫帚的女士比较了，鼻涕精先生？”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叛徒。”站得稍远的亚克斯利清晰地说道。

他的话就像是一声令下，埃弗里和穆尔塞博歪歪扭扭地骑上扫帚，面色不善地围住小天狼星。

波特见状也蹬地飞了起来，在空中大声嚷嚷：“不要以多欺少，有本事和我决斗！”

波特打算用扫帚柄狠狠地戳面前斯莱特林的屁股，可没等他靠近，卢平已经带着霍奇女士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了。

“我不记得让你们离开地面了？”

小天狼星从善如流地从扫帚上下来。

在霍奇女士的注视下，埃弗里和穆尔塞博不得不侧过身给小天狼星让道，恶狠狠地目送他回到格兰芬多队列。

同样稳健落地的波特咧着嘴，走过来捶了一下小天狼星的肩。

霍奇女士俯身仔细查看佩妮的飞天扫帚。佩妮站在一边，心里惴惴不安。

过了一会儿，霍奇女士站起来大声宣布：“这把扫帚有问题，是飞不起来的。”

佩妮猛地松了一口气。

莉莉高兴地一拍手：“这就对了！”波特似乎想说些什么，被小天狼星从后面拉住了。

斯内普质疑的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冷漠地别过了脸。

霍奇女士将这把坏扫帚收了回去，并让佩妮跟着她在队伍里巡视，纠正学生们手的握法、骑扫帚的姿势等等。第一节飞行课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课程结束已经到晚餐时间了，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去礼堂用餐。

刚才飞行课上与斯莱特林的风波使得格兰芬多的友谊更加牢固了，红色旗帜下的长桌气氛轻松愉快，除了勒夫金早早离席以外，格兰芬多的一年级全都坐在一块儿。蒂拉给大家讲了她第一次骑飞天扫帚的糗事，餐桌上笑声不断。

接着波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练习倒传球技巧的经历和心得。佩迪鲁在旁边听得入神，波特每次故意停顿时，他都极其给面子地大声喝彩。

波特从飞天扫帚一直讲到魁地奇，然后又开始聊学院选拔。佩妮听得心烦，但随着第二块牛排下肚，她悒郁不乐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佩妮端起杯子喝橘子汁，忽然听见波特将话题抛给她。

“说真的伊万斯，你是不是不止五英尺半？埃德加似乎非常看好你。”

四年级的卡罗尔·埃德加是格兰芬多学院的魁地奇队长，狂热爱好者，同时她也是一名极其优秀的追球手。

说着波特就往佩妮的餐盘里探头探脑：“你吃了什么才能长这么高的？”

佩妮愣了一下，把盘子往回拖了拖：“……我也不知道。”

波特兴致勃勃地说：“你不觉得你发育得比我们都要快吗？要不是我知道霍格沃茨的入学年龄是十一周岁，我还以为你比我们大上好几——”

“哐当！”

佩妮失手打翻了玻璃杯，橘黄的液体在餐桌上蔓延开，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别多管闲事，”佩妮端起餐盘尖刻地说，“小矮子。”

“莉莉，我们走。”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佩迪鲁呆呆地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佩妮离去的背影。小天狼星则是一脸若有所思。

波特眼镜后面的褐色眼睛充满莫名其妙，然后在众人的目光里逐渐染上恼怒。他伸长脖子冲着佩妮高声喊：

“下节飞行课祝你好运，黄头发的巨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