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茜相当有把握,这屋子里出了问题。
西里斯和西弗勒斯分别亲过她,跟她道晚安,她上床睡觉之后,肯定发生了什么。昨天早上他们绝——对是要亲亲了,然后西里斯就该跟西弗勒斯一块度过从后天开始持续一周左右的发情期,考虑到他们上次只花一晚上就有了她,目前也没有到繁殖能力下降的年龄(有证据表明Omega在生育期后半程受精概率还会上升),再过十个月她的弟妹会降生是合理的猜测。
弟弟或妹妹都无所谓,身体健康比较重要,还有最好是个不闹腾的孩子,她可受不了有一个幼崽在自己身边嗷嗷大叫。名字贝茜已经想好了,男孩叫蓬托斯,女孩叫欧诺弥亚,都是很棒的名字,他们没理由不同意。临睡前,贝茜还悄悄地练习了要怎么对西弗勒斯怀孕的消息表示惊喜,绝对绝对不要让他有一点点觉得她不高兴。
可是到了今天早上,他们又变得古古怪怪的,吃早饭时西里斯肯定是故意坐得离西弗勒斯有七英尺远,就跟几个月前似的,而且他们还努力不去看对方,也跟几个月前似的。贝茜讨厌这样,他俩难道是又吵架了吗?上一次西弗勒斯把西里斯拉出去吵架之后,好几天西弗勒斯闻起来都完全不对,贝茜病得很重的时候他闻起来就是那样。在陋居,韦斯莱先生和夫人也经常吵架,可是他们吵完还是很好,为什么她的两个父亲吵完总是这样?
不过这次没有那么不好,他们两个的信息素都还行,而且西里斯也没有偷偷跑掉,留在桌边吃饭了。如果她努力一下,说不定还能赶上这次发情期呢。西弗勒斯为了不耽误工作,总是把发情期调整到假期,这一迟就要好几个月,既然她都决定要接受第二个孩子了,宜早不宜迟。
贝茜盘算着,一边解决她的酸奶水果沙拉,吃着吃着,她忽然感觉不对劲。
“哎呀。”她惊奇地说,错了,这根本就一点都不奇怪。
“怎么了?”西里斯和西弗勒斯齐刷刷地把脸转了过来,贝茜转动叉子,向他们展示吃剩的半块苹果。
上面嵌着一颗牙。
“虽然迟了约两年,我认为现在,我的换牙期到了。”贝茜成熟、冷静地宣布。
不靠谱的西里斯愣了几秒,“喔哦”然后开始鼓掌。西弗勒斯好像在等他反应似的(唔,倒不是贝茜有什么偏好,但西弗勒斯明明更适合当族群头领吧),悄悄笑了一下,才说:
“先去漱漱口,贝茜。”
观察斯内普对女儿换牙的反应简直太好玩了。
等贝茜漱完口回来,斯内普掰着下巴把她的牙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认她的牙床没有流血,也没有不小心吞下一两颗,就宣布她可以继续吃饭了。他给贝茜换了个干净的叉子,但将此前那把连苹果块一起留在了流理台上,而没有马上清理掉。可以看出斯内普是想隐蔽点儿处理的,可偏偏给贝茜看了个正着。
“这个应该马上丢掉!”她说着跳下椅子,西里斯探身拉住。
“听说过乳牙盒么,公主?”
“我知道什么是乳牙盒。”贝茜皱起脸,一副极为嫌恶的表情,“那很恶心!”
啊哦,斯内普看起来完全是会做乳牙盒那类型的父母,西里斯可见过地下室里壮观的贝茜幼年纪念物,甚至分门别类了。
“你现在可能只想赶紧把它们都丢掉,可是对你的父亲们,意义就不同了。它们可是你又长大了一些的见证呀。”西里斯劝道,“而且将来你看到乳牙盒,没准会改变想法呢。如果到那时候你还是觉得很恶心,再丢掉也不迟。”
“这些是我的牙齿!”贝茜有点气鼓鼓的,西里斯很想戳那张小脸,但她会更生气,斯内普就保不住他的宝贝乳牙盒了,“为什么我不能现在就决定怎么处理它们?”
跟贝茜讲道理就像跟沙丘打架,别说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指不定她蹦出一句惊天之语,你就直接被沙尘暴埋到地底去了。西里斯将两手拇指并拢放在身前,学着大脚板作揖的样子朝贝茜靠近,逗得她连嘴唇都咬不住笑了出来,决定暂且不计较乳牙的事。这只是缓兵之计,下一颗牙掉落时类似情况准还会再发生,不过能缓就缓缓好了。
斯内普适时移动过来,给女儿倒满牛奶,西里斯朝着对方略带戏谑的目光翻翻眼睛,朝厨房里瞄了一眼。果然,苹果块和牙齿已经消失了。啧啧啧,霍格沃茨冷酷无情黑漆漆的斯莱特林院长,偷偷往口袋里装女儿的乳牙,可真是令人心碎的剧情走向啊。
等斯内普重新坐回桌边,西里斯迟了一步,才重新想起昨晚悲剧收尾的谈话。他下意识地看了斯内普一眼,斯内普却也正在做相同的事,两人视线相撞都是一阵无措,贝茜大声清了清嗓子。Omega咳嗽了声,伸手取了片吐司。
“卢平什么时候来?”他问。
圣诞假期把莱姆斯请来做客也是贝茜的提议,近期她致力于邀西里斯喜欢的所有人到家里来做客,大概是觉得那些人成为常客,有助于让西里斯一直留下了。西里斯对此实在没法拒绝,光是想想,女儿的尝试就把他变得又软又傻乎乎的。他原指望斯内普能坚定点儿,反对狼人靠近女儿之类的,但这人原地郁闷了一下,直接问他莱姆斯什么时间方便,完全没帮上忙。当然西里斯也不是真心反对莱姆斯认识贝茜,他就是有点压力山大而已。
“我们约了下午两点在三把扫帚见面。”西里斯回答,“他还想在霍格莫得逛逛,好些年没来了。”
斯内普点点头,西里斯莫名地冒出一个念头,想必他脑中顷刻已经算好了晚上要做多少菜。魔药大师把聪明才智用来计算汤锅里加盐的量或者怎样把橱柜里的食物维持在充足又不浪费的程度,这种小事奇怪地惹人喜爱。
早餐后斯内普消失了好一阵,快中午才回来,带着一小瓶深绿色药粉,嘱咐贝茜每次漱口时加一点在水里,以加快牙龈上的伤口愈合,促进新牙生长。贝茜开开心心地玩着她的新棋,她自小习惯了跟各类药物打交道,随口应了一声。
过了会儿,西里斯溜到盥洗室,只见那个小药瓶端端正正地摆在洗手池边,与牙刷牙杯并排。他可以想象斯内普郑重地将它放在眼下的位置,贝茜尚且无法理解,这对Omega父亲确然意义非凡。此次用药不是为了挽救她的生命或缓解不适症状,而是为了一些平凡的、新生的事物。西里斯朝镜子微笑,他没有循序渐进感受自己年纪增长的机会,照镜子时眼前似乎总有个断层。镜中人的笑容不再一样了,可天晓得,他女儿正换牙呢。
“你也许想看看贝茜的乳牙盒。”斯内普说,惊得西里斯一跳。他点点头,脸上有点热,像被发现了什么**一般。
斯内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式样简单,表面有着细碎的裂纹,看来很久了。他打开盒盖,里面躺着贝茜刚换下的乳牙。
“呃,这看起来……”
“它原本装的是我父母的婚戒,后来戒指被他们卖掉了,我也没想到它还在。”斯内普说,西里斯点点头,它看起来确实像做这个用的。
“还真是怀旧作风。”他一时想不出说什么别的。
“你难道不是?”
西里斯笑笑,“我没那么喜欢实物纪念品,记忆更好,可以随时带着走。”
“记忆是会被头脑修饰的。”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西里斯说,“那不正说明,这些记忆属于我吗?”
斯内普沉吟片刻,“也有合理之处。”
他关上盒子,收回口袋,等贝茜的特殊时期过去,它想必也会在地下室拥有自己的地盘。
“你还想随时走吗?”斯内普忽然问。
西里斯抓住洗手池的边缘,仿佛能把它拖出来当盾牌用,“有时候……不太想了。”
贝茜午饭时又掉了一颗牙,她把它跟食物残渣一起吐了出来,尽管西里斯也承认有点恶心,不过它想必还是会进盒子里安家的。现在贝茜上下门牙缺了两颗,咬东西不太方便,而且再掉一颗的威胁始终悬着,她对食物有点畏缩。斯内普提醒女儿正常使用牙齿可以促进换牙进程,导致西里斯脑海中一下子蹦出对方全神贯注钻研育儿读物的画面。
“没有什么药剂能让它们一下子都长出来吗?”贝茜不高兴地问。
“你知道我一向不推荐在非必要情况下使用药物干预人体。”斯内普回答,“而且你体内的药物已经够多了,你这么晚才换牙可能也与这个有关。”
“真讨厌。”贝茜戳着她的土豆块。
“你可以把它们切得小一点,直接放到里边用后槽牙嚼。”西里斯提议,半是哄劝,“而且要不是你换牙这样晚,我就要错过我的乖女儿长牙了,对不对?”
要是有给哄孩子设计的奖项,他觉得至少该给自己发个进步奖。
好容易吃完午饭,西里斯自觉地洗了盘子,收拾干净厨房。他跟贝茜打了个招呼,在门口变形,轻快地朝三把扫帚跑去,罗斯默塔笑眯眯地给大脚板喂了块火腿。他到得早了些,不过莱姆斯是会提前十五分钟赴约的那种人,狼人进入三把扫帚时,他点的黄油啤酒和芝士三明治刚上桌了。要是他没猜错,莱姆斯上一顿肯定没吃饱。
“这几天可真冷。”莱姆斯迫不及待地捧住黄油啤酒的杯子,“谢谢你的大衣,西里斯。抱歉我没什么可送你的。”
“陪我去戈德里克山谷就够好的了,你要再送我什么,我不但退回去,还要撕坏你的新衣服。”
莱姆斯的笑容一如既往,掺杂着许多疲惫,“希望哈利喜欢。”
“反正不喜欢也是我俩的错,我一定会把我那份推给你的。”西里斯说,“我在礼物上也署你名字了,顺带一提。”
“我说了别这样做。”
“挨骂的只有我?才不干呢。”西里斯喝干饮料,招手示意续杯,“而且哈利有权利认识他的莱姆斯叔叔。”
莱姆斯埋头往嘴里塞三明治,用沉默的反对笼罩了他,西里斯可不吃这套。
“暑假他就该要求见你了,可别逼着我带他满英国找人。”
“这不安全,西里斯。”
“放屁。”西里斯说,“我又不是要教他学阿尼马吉,好在月圆夜跟你硬碰硬。”
“贝茜怎么样?”莱姆斯岔开了话题。
“这你可问到有趣的地方了。”西里斯戳戳对方的胳膊表示强调,“如果她问你小时候有没有乳牙盒,记得说有。”
“我还真有。”莱姆斯怀念地说,“没准现在我父母家里还存着它呢。”
“我就知道叫你来是找对人了。”
他们相视一笑,拿起杯子,在空中碰出叮的一响。
“敬孩子们。”
大家好,你们的二缺作者计错数了。
时间线:
1980年7月哈利出生
1981年9月斯狼一夜情
1981年10月万圣节事件
1982年6月贝茜出生(设定早产了一点)
……
1991年6月贝茜9岁
请将前文中的八岁读作九岁,靴靴合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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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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