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亮……我睡眼惺忪,翻了个身,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用手摸索着被子,准备继续享受安眠。
摸了半天,我感觉不对:我怎么睡在地上?我瞬间清醒,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院子里的草地上,不远处有一栋建筑,再往外是铁围栏,没什么行人经过。
我就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记忆。总而言之,现在最要紧的是别让自己失忆的异状暴露。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探究身上每一个细微的线索:
首先,手掌比较小,看上去像个小孩。
其次,指甲干净整洁,手指皮肤却有些粗糙,而且袖口有顽固的污迹,还长了一截,家里条件应该不好。
然后,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了自己是有1个鼻子2个眼的正常人类。
最后,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找到了一把钥匙。
我在四周活动:一个大院,正门上方立着“希望孤儿院”的招牌,草地有几块被踩秃了,远处能看到一些晾晒的衣物,看上去大部分是小孩穿的。
“嘿,普雷尔,你怎么还在外面乱逛?快到义务劳动的时间了!”一个男孩跑了出来,“别去大厅!格雷女士在骂人呢,小心她也找你不痛快。”他说完便跑远了。
原来我是普雷尔……他提到了格雷女士,就我这什么也不知道的状态,肯定是要通过凑热闹听八卦来解决问题。
我决定探究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朝着那栋建筑走去。
大门没有关上,我躲在门后,探头观察情况。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一点儿也不知道感恩!你们住在这里,给你们吃,给你们喝。不向你们收钱就已经可以了,还要把东西给弄坏!你们两个今天没有饭吃!剩下的人都给我滚出去干活。别再让我看到你们打架,我不管谁对谁错,只要被我看见了,就都滚去禁闭室!听见了没有?”格雷女士暴怒,她面前的两个孩子正低着头。
“好的,格雷女士。”房间里传出了孩子们有气无力的应答声。
“好了,都去干活吧。”
暴风雨结束,我便躲在走廊的转角处,看着孩子们从房间里出来。我选择了一个落单的女孩子,走上前和她搭话。“刚刚那两个人干嘛了?怎么让格雷女士这么生气?”
那个女孩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边比划一边解释:“他们两个因为一个玩具车打起来了。格雷女士在楼上听到这么大动静,就下来了。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女孩耸动肩膀,撇着嘴说:“要我说呀,他们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混蛋,都活该!”
我决定做一个合格的听众,抛出疑问:“他们把你怎么了?”
“老巫婆做过什么事你难道不清楚?”女孩愤怒地说,她的音量陡然提高, “靠!我真的受不了这个地方了!真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离开这鬼地方。”
她长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丧气话了。我们一起去送饼干吧?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来吃饭。”我欣然同意。
在派送饼干的这段时间里,我了解到这个女孩叫西尔维娅,是个有点话痨的女孩。孩子们三两成群,有各自的小团体。剩下的则是残障儿童,他们大多性格孤僻,有的有肢体残疾,有的则是有智力障碍。
“这些尚且年小的孩子们,早已知道团体的力量。”在了解了这处孤儿院的基本情况后,我得出结论。
时间飞快地流逝,我们走得有些累了,就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一会儿。“很好,我看差不多快到晚饭时间了,让我们清点一下今天的收益吧。”西尔维娅边说边惬意地舒展身体,她迫不及待地搓了搓手,开始数起钱来。
我看着她兴致勃勃地样子,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清点今天售出的各类饼干数目,统计哪些口味的饼干最受欢迎。她数完了钱,就坐在一边摇头晃脑地哼着不知名的歌,悠闲地等待。
我刚放下手中登记的笔,西尔维娅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喜悦,“你猜今天我们挣了多少钱?”
我瞧她那高兴的样子,又想到自己并不知道这里的货币单位,就谨慎的报出了一个数,“3?”
“错了,是7英镑!”她用手比划着,随即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换上了一副厌恶的表情,“不知道那老妖婆又要把这些钱吞去多少?希望有一半能用在我们身上吧。”
听到这里,我脸上也换上了一副不满的表情:原来孤儿院的院长是这样的人。
坐了这么久,我们打算回去吃饭。西尔维娅的精力还是那么旺盛,在回去的路上依旧和我说个没完。我都微笑地表示赞同,并且附和她,企图从她的话语中获得更多有效消息,以填补自身空白的记忆。
饭后,小孩们都各玩各的,这次西尔维娅依旧是一个人。她向旁边的人搭话,但是那个小孩表示不耐烦,“嘿,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影响到我玩拼积木了。”
“切,积木有什么好玩的。”她坐到电视机前看动画片去了。
我决定离开这里,去别处转转,毕竟自己还不怎么熟悉这里。
当我的一只脚落到第一层台阶上时,木质的地板发出了呻吟。我不得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
二楼是孩子们的房间,每间房门口都贴了一份名单。我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掏出钥匙。“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一探究竟了!”怀着兴奋的心情,我打开了房门。
房间不大,洗得发白的床单皱皱地铺在床上,被子可怜地团在角落。一个衣柜里放着日常衣物。一堆课本被放在桌上,椅子上是一个黑色的书包。我开始翻遍整个屋子,试图了解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又有哪些秘密。
根据书包里画满涂鸦的课本和作业本,我得知自己是普雷尔·霍普,一个就读小学六年级的小孩。剩下的我什么都没发现,我甚至都没有翻到一本日记本!
好吧,说实在的,正经人谁记日记呢?作为一个小学生,又能有什么秘密?无非是今天作业是抄的,昨天和谁闹矛盾之类的小事。
在白天,我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的不同。现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扮演一个孤儿,过着拮据又普通的生活,这并不困难,对吧?
洗漱完毕后,我放松地躺在床上,沉入睡眠。我梦见了黑色的树林,钴蓝色的光芒从树的枝杈间穿过,射入我的眼睛,一扇白色的门在树林深处。这些奇怪的画面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我控制不住地靠近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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