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四天灾第十天

***

事实证明,千万不要相信一位在荣格八维和mbti中测出“p”字母的人告诉你——他真的很有时间观念。

我坐在铁牛的床铺上,穿着前不久在伦敦的商场里买到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短裤,把魔法课本放在自己的大腿根上,等待着不知道在行李箱中忙活着些什么的铁牛。

我看到我新买的机械手表的指针从十时转到了十一时,实在有些无法忍受等待的我也终于下定决心钻进铁牛的行李箱中。

——行李箱里的男孩坐在复古的镜子前。

“亲,”我走到他身边,对他说道:“你可能要快一点了,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我们一会儿要去买课本,还要去吃午饭。”

“我知道,我有时间观念的。”

披散着白色中长发的男孩用手理平黑龙服上的褶皱,他的脸突然靠近平面镜子,以此用来观察他眼角的那抹红影有没有画歪,而后,他转过头来用着不确定的语气对我说道:“你觉得我是扎着高马尾好看,还是扎着低马尾好看呢?”

“我觉得都可以。”我诚恳地说道:“你怎么扎头发都会很好看的。”

“啊……那可真难抉择啊。”铁牛嘴上这样说着,骨节分明的手已经给自己扎了一个完美的高马尾,他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才慢悠悠地把目光从镜子上移开,再次转头盯着我脚上踩着的十字拖,冷不丁地问道:“等等,你就准备这样出门吗?!”

我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嗯。”

我不是一个上街前喜欢花大把时间打扮自己的人,甚至在冬天的时候,我能做到外面套着羽绒服里面穿着睡衣上街。比起物质上的快感,我好像更喜欢精神上的丰满。

“不行不行不行。”铁牛摆着手说道:“这样我们俩走在一起的画面太奇怪了,我记得我们对外宣称是兄弟吧!”

他风风火火地把我拉到他的衣橱前,衣橱门忽然敞开,各种精致的衣服在我的面前闪耀着金光,那一瞬间,我直接幻视芭比的梦想豪宅……

铁牛取出一件火龙服,在我的身上比划了半天,他可能觉得白发蓝瞳配上红色衣服有些不太合适,又悻悻地放了回去,他又取出一件暮色哥特,又在我的面前比划了许久,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把衣服放在了我的手中。

沉甸甸的。

“这件吧。”他说:“我感觉你穿这件应该……”

他比了个大拇指,神采奕奕地接上自己的断句:“应该挺涩的!”

“……我谢谢你的夸奖啊。”我丝毫没有感觉被冒犯到,反而引出了一个新的话题:“不过说实话,现在是夏天诶——如果我们这样穿着出门,真的不会中暑吗?”

“……”

我倏然沉默了,我用手抵着下巴,觉得自己可能问了一个犯了严重的低级错误的问题。

我好像设身处地地明白了铁牛这样做的原因:他现在分在斯莱特林,而关于我和铁牛这对“怀特兄弟”的传闻,尽管我待在拉文克劳,也略知一二。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斯莱特林的学生对外宣称,作为转校生的我们是两个纯血。

我不清楚斯莱特林那边为什么会下如此荒唐的一个定义,但,他们能这样想,其实也不坏。至少,有着“血统”加成的铁牛或许在我们穿越的这段时间里不会被恶意针对了。

况且,我们这一次出门上街,会长时间地在对角巷里驻留。

要知道的是,今日是洛哈特的签售会,许多同年级的斯莱特林的学生和他们的父母会来到这个地方,如果铁牛的同学见到了他,又看到了穿得如此现代化的我……

我想,我或许会变成燃烧了谎言纸张的那团火焰。

“……不对,应该不会中暑。”我在心底里有些自责,但是在表面上我摆出一副非常平静的样子,作古正经地说道:“我在箱子外面的时候感觉外面还是很凉快的,穿这样的衣服出门刚刚合适。”

“啊……”

铁牛依然伸着比大拇指的手,倘若现在给他一朵玫瑰花,他估计现在的表情就与“狗头叼花”有异曲同工之妙:

“算了吧,我忘记现在是夏天了,我们换T恤衫吧,你不怕热,但是我怕热。”

我:“……”我的好儿子,你爹我白□□心了。

***

我们走在对角巷的路中央。

他穿着黑龙服,我穿着他递给我的暮色哥特,或许我应该庆幸我们洛哈特的签售会要开始了,不然我们还要在行李箱中磨磨蹭蹭好长时间。

“我还是感觉好热。”

铁牛左手攥着羊皮纸,试图用软趴趴的羊皮纸制造可以解暑的风,右手同时拿着一个复古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又照——他生怕额头上的汗滴弄脏了他精心绘制的妆容,生怕有凌乱的风搔乱了他仔细梳理的发型。

我有些心虚地看着地面,试图通过利用转移话题的方法让铁牛忘却现在的不悦:“话说,你知道洛哈特吗?”

“不知道。”铁牛认真地说道:“但我知道夏洛特。怎么,洛哈特是你老婆吗?”

“绝无可能!”我提高音量,干净利落地回答道:“我个人不太喜欢这种性格的草莽帅哥。”

就像林语堂先生在《苏东坡传》中所言的那样:“我们不相信我们会从内心爱慕一个品格低劣无耻的作家,他的文字再富有才华,也终归无用。”

所以,当我看到洛哈特在书中的舞台上哗众取宠又洋洋自得的时候,我敢肯定,即使他有勉强可以称赞的才能(能让人死心塌地地信服也算一种本事),即使他有年轻而英俊的外表,在我心中,他已经腐烂了,崩坏了。

他努力证明自己的不凡,似乎比碌碌无为的平凡人还要昏庸无趣。

“嗯……”但是这个人还是要介绍一下的,我木木地看着头顶的湛蓝天空,组织着我接下来想说的话:

“他是我们二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嗯……不过二年级的这门课程我建议我们俩自学,这个人水平不太高,他可能会在课堂上问一些和黑魔法防御术无关的内容……”

“无关的内容?”铁牛凑近我,神采奕奕地说道:“讲讲!”

“他第一次上课会给我们发一张卷子,卷子里面会问一些关于洛哈特本人的问题,比如他喜欢的颜色,比如他的秘密抱负,比如他迄今为止最大的成就,他的生日,他理想的礼物……”

我皱着眉头,费尽心思地回想着我曾经看的文字介绍,我察觉到铁牛还在盯着我的眼睛看,我无奈地笑笑,小声说道:“是不是很荒谬?”

“我去!这么有意思!”铁牛笑了笑,丝毫没在意我后面对洛哈特的怨诽,他兴冲冲地问我:“那,他发的这个试卷里会问我们——‘他最喜欢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之类话题吗?”

“啊这……”我停顿了一下,出于开玩笑的心思,我笑嘻嘻地回复着:“如果有这样的题,你会怎么答什么颜色呢?”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铁牛懒洋洋地说道:“我先不着急答这道题,我先把洛哈特老师骗过来,然后我直接扒他的苦茶子——拜托,我可是一个非常求实,非常乐于助人的好孩子诶!我这样做的话,我不仅自己有了答案,我还帮了不明所以的同学耶!”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滴:“不愧是你……我居然猜到了。”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斯莱特林的绿宝石在新的学期岌岌可危的错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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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四天灾第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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