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黑魔标记

莉莉安眯起眼睛，鹰隼似的盯住他的左前臂：“现在，彼得，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小矮星浑身发抖：“什、什么？”

“把手给我。”莉莉安顿了一秒，补充道，“左手。”

小矮星在她用魔杖指着他之前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莉莉安没有迟疑地握住了他。

当小矮星意识到自己那双臃肿、肮脏、充满黑色污垢的手被莉莉安苍白冰冷的手握住时，连呼吸都安静了下来，他喉咙里发出无法成句的音节，除了左手之外全身都抖得厉害。

“也许会有点疼，希望你能忍着别叫出声。”莉莉安把他的袖子掀起来，露出左前臂的食死徒标记，她嘲讽地笑起来，“毕竟你是个格兰芬多。”

蛇形黑魔标记在她的触碰下开始燃烧，不同寻常的高温让小矮星感觉血液沸腾。疼痛感在温度的掩盖下逐渐侵蚀，深入骨髓，如果说钻心咒是一个铁锤，那么这种疼痛就是千万根细针，它不算太凶猛，但是刁钻尖利，拼了命地往身体里钻。

莉莉安覆盖着黑魔标记上的手都开始烧起来了，她觉得有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碎片状的画面，然后她迅速放开了小矮星。伏地魔通常用这种办法召集食死徒，既然莉莉安愿意为他承担全部伤害，那他当初肯定向莉莉安支付过自己的部分权力。

刚刚她只是很短暂地激活黑魔法标记，不会让其他食死徒知道她的位置，但是可以让她知道其他标记携带者的位置。

小矮星倒在地上大口喘气，汗如雨下，他抬手捂住左臂的标记，那地方已经十多年没疼过了，今天的痛感仿佛刷新了他对黑魔王的恐惧。

莉莉安深思着：“大部分人都在阿兹卡班，斯内普毫无疑问是食死徒，但他不可信。马尔福这种骗子就算了，我怀疑他会直接通知魔法部。其他人都离得太远……我得想想。”

“或者我们可以去找一个药剂师，对他用夺魂咒？”小矮星出主意。

虽然这主意没什么用，不过莉莉安还是选择耐心解释，因为她觉得小矮星快被她吓死了：“你不能指望一个人在夺魂咒状态下完成这样精密的黑魔药，而且这个魔药的酿制至少持续一年，我想夺魂咒会很难控制。”

房里安静了一会儿。

“我暂时只能想到一个比较粗暴的办法。”莉莉安拿定主意，“找一个药剂师，然后将他囚禁起来，完成魔药之后再处理掉。”

小矮星听见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他伏在地上，不敢说话。他早在十多年前第一次遇见莉莉安·贝克莱的时候就知道了，她和伏地魔一样，没有一颗属于人类的心脏，没有一个完整的灵魂。他们的思维都处于一种很病态的状态下，杀戮或者奴役都不会让他们产生罪恶感。

“愣着做什么，你该去办事了。”莉莉安那根未注册的魔杖上弹出黑蓝色的火，她威胁道，“控制一个活人整整一年是个很艰巨的任务，彼得，我没空给你准备后事，所以好好做吧。”

小矮星变成老鼠离开了。

莉莉安坐回床上，环膝想道，无论如何，她还是需要更多食死徒的帮助。因为小矮星理论上是个死人，不能做那种需要露面的事情，而她自己又受身体状况所限，无法发挥出鼎盛时期的力量。

她用飞来咒将《黑魔法的崛起》召唤到手里，然后一页页查看那些食死徒的名字。书中提到的人大多已死或者被监禁，她需要更全面的名单。

“伊戈尔·卡卡洛夫。”

莉莉安的手指落在这个熟悉的名字上，德姆斯特朗魔法学院的校长，曾经是食死徒，但是在第一次巫师战争后被释放了，因为他给魔法部提供了一大批食死徒的名单。

她叹了口气。

德姆斯特朗与霍格沃兹一样是不可标绘的，它向来十分神秘，学院里的人甚至会对来访者用遗忘咒，这样他们就没法记住校址了。即便她能抽空去趟北欧，也很有可能无功而返。

她把“卡卡洛夫”的名字列出来，以作备用。

很快她翻遍了整本书，列表上却依然只有这个名字。她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上“劫狱”，但是经过一段时间深思，她又觉得这个办法不妥当，于是她在“劫狱”后打了个问号，写上“探监”。

“就是这个了。”

摄魂怪从来都是黑暗的盟友，说服他们比去北欧找卡卡洛夫要简单。凤凰社的人应该不会二十四小时盯着她，等到夜深人静，她可以试着前往坐落在孤岛上的阿兹卡班。

整个圣诞节，莉莉安几乎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小阁楼。她现在不需要吃正常的食物，所以就算平时耽误几餐也没有影响，因此她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作业和食死徒资料的搜集上。小矮星每晚会来汇报一次他的进度，不得不说，非常缓慢。

那些药剂师们大多过着井然有序的日子，很少有动手的机会，而且一旦动手，又很容易被发现。

在临近开学的时候，莉莉安终于等不下去了。

*

利巴修·波拉奇刚刚入睡就被冰冷的水浇醒了。

他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他想说话，但是声带就像被冻住了似的半点震动都没有。窗户开着，窗帘呼啦啦地作响，他床边站着一个年轻而优雅的女巫。

二十多岁的莉莉安·贝克莱有着天然的威慑力，藏匿一切的深碧色眼睛，精致到刻薄的金色卷发，浸透了黑色涂料的指甲，还有那身在三四十年代看起来有点出格的银绿色长袍。

“奇怪的是……”莉莉安看着被她浇了满头水的药剂师说，“作为《高级魔药制作》的作者，你家里竟然没有一本你写的书。”

不知为何，利巴修没有考虑现在的处境，而是先回答了她的疑惑：“它们都在我的实验室里。”

莉莉安用魔杖点了点床头的灯，昏暗的光亮起来，照亮她阴郁的神情：“我明白了。起来跟我谈谈吧，波拉奇先生，在这样寒冷的夜里被泼一身冷水可不是你这个年纪的人能受得住的。”

当利巴修收拾好自己，换上合适的外衣时，他发现莉莉安已经在他的客厅里泡好茶等他了。

“你是谁？”他问，声音中有着相当克制的慌乱。

“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莉莉安抿了口热茶，伸手请利巴修坐下，仿佛她已然是这座房子的主人了，“一个不希望听见任何拒绝的话的人。”

利巴修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对付一个轻易打破房子保护魔咒的巫师，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他没有贸然拔出魔杖。

“什么帮助？”利巴修坐下，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沙发让人如坐针毡。

“一个对我来说有点困难的魔药。”莉莉安将配方扔在他面前，“它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需要耐心，需要不受干扰的环境，需要一个真正的魔药大师。瞧，你恰好符合我的选择标准。”

利巴修从那些复杂的注释间找到了“重生药剂”这几个字，他立刻站起来：“不，这不……”

砰。

客厅的枝形吊灯掉了下来，就砸在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

利巴修被迫将自己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就像我最开始说的那样，任何拒绝的话都会给你带来危险。”莉莉安放下了杯子，叹息道，“需要我做更多事情来说服你吗，波拉奇先生？通常我不喜欢让我的朋友感到不愉快，但是一个拒绝我请求的人可没法被我视为朋友。”

“你要这个干什么？”利巴修紧皱着眉。

“肯定不是用来招待客人。”莉莉安露出笑容，试图让他放松紧惕，可是她本身的存在就已经够让人警惕了。

利巴修知道自己不能接受这活儿，他说：“在这方面我并没有太多的经验，而且我年纪已经很大了，像这样的黑……魔药，会需要精力更加充足的人。小姐，恐怕我不够格。”

“你是英国现在活着的魔药大师中最合适的人选，波拉奇先生。”莉莉安知道他没那么容易被说服，于是耐心地说道，“没有人会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魔药酿制只需要一年，一年后，一切结束，你又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而这一年中，除了为我酿制这副魔药，你可以过着与从前毫无差别的日子。”

利巴修毫不动容。

“我不想采取暴力手段。”莉莉安的眼神正好与她话里的意思相反，她轻轻挥了下魔杖，利巴修瞬间感觉到了危险，“雷霆万钧。”

利巴修发出一声粗粝的尖叫，然后跳着躲开了从天而降的闪电。

“不像是你说的那样笨拙，波拉奇先生。”莉莉安嘲笑他，“那么这个呢？粉身碎骨！”

利巴修抱头鼠窜，试图利用茶桌躲避莉莉安。

莉莉安一抬魔杖，她面前的茶桌瞬间被抛到墙上，清脆的玻璃声与利巴修痛苦的嚎叫同时被静音咒掩盖下来。莉莉安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摩挲着魔杖，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如果你改变主意了，记得让我停下。”

说着她又炸开了客厅的钟。

“停停停！！停下！快给我停下！”一秒不到，他就投降了。

莉莉安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背，帮他缓过气来：“如果你早点答应，也不用受这么多苦。”

“你这个……”

“考虑清楚后果再开口，先生。”莉莉安冷冷地打断他，然后呼唤道，“彼得。”

话音一落，沙发下就跑出一只灰老鼠，一钻出来就变成了小矮星·彼得。

“是的，主人？”

“看着他，给他提供材料。”莉莉安向利巴修介绍道，“这是你的助手，接下来一年内，他会监督你完成重生药剂。如有什么是你们俩同时拿不定主意的，那么就寄信给我。”

“是的，主人！”

小矮星牢牢抓住利巴修，他颤抖着，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