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魁地奇比赛

魁地奇比赛是件大事，这几天经过公共休息室的时候，莉莉安总能听见别人讨论这个。等到真正比赛那天，几乎全校师生都到了看台上面，莉莉安跟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坐在一起，气氛十分热烈。

她的正上方漂浮着许多银绿色的横幅，写着加油的话。旁边有人带着望远镜，还有人胸前挂着相机，不少人让自己的魔杖发光，然后拼命挥舞它们。莉莉安觉得自己也被这种狂热的气氛带动了，压抑的心情轻松不少。

虽然对规则一知半解，但是解说李乔丹非常卖力，听着听着也就懂了。

莉莉安也跟着旁边人的节拍挥舞起自己的魔杖。

这时候场上似乎发生了一点问题，斯莱特林得分，周围所有人都疯狂拍手欢呼，很少有人注意到格兰芬多的情况。莉莉安主要在看哈利，所以第一时间发觉不对，他的扫把似乎失去了控制，疯狂地抖动着离开了赛场，飞向边缘地区。

虽然哈利正在卖力地稳住自己，但是扫把完全不听使唤，莉莉安怀疑它随时有可能掉下去。

她忍不住站了起来，但是周围非常吵闹，说出的任何话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能听见。

“莉莉安！”一声短促的尖叫把莉莉安的注意力从场上拉回。

她低头一看，赫敏躲在扶手下方，朝她拼命挥手。

“怎么了？”莉莉安做了个口型。

“魔杖借我！”赫敏跳起来，直接从她手里抽走了魔杖。

莉莉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赫敏对上方看台施了个咒，她惊呼：“你在做什么！”

赫敏立刻把魔杖塞回她手里，然后消失在人群中。她沿着最上面的那排走，挤开一大片黑压压的人，从地上捡起了什么，然后飞快跑回对面看台。莉莉安不明所以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魔杖，然后回头看向赫敏刚刚施咒的方向，发现那边已经乱成一团。

斯内普袍子上全是蓝色的火。

“我的天……”在莉莉安试图藏起自己魔杖之前，斯内普愤怒的眼神已经把她戳穿了。

她飞快地离开了看台，斯内普似乎想追，但是周围人太多，莉莉安小个子的优势让她逃过一劫。

“你疯了吗！”莉莉安恼怒地冲到对面看台，一把揪住赫敏的领子。

“放开她！”罗恩更加愤怒，他一把揪住了莉莉安的领子。

这时候旁边长满浓密毛发的海格将他们几个分开：“等等！等等！你们在做什么！”

“我很抱歉，莉莉安，希望斯内普没看见你。”赫敏紧张无比地解释，“是这样的，我看见他对哈利施恶咒，所以才试图打断他。你看见哈利的扫把了吗？明显不正常对吧！”

“他又不瞎！还有，为什么你非得用我的魔杖！”莉莉安抱着头，她已经预料到自己很快要被罚禁闭罚到圣诞节了。

“我上台子的时候被奇洛教授撞了一下，魔杖掉在最上面那排。当时太乱了，我怕在我找回魔杖之前哈利就被那个扫帚摔断脖子，正好我又在人群中看见了你……”

“我这学期已经被斯内普教授罚过两次禁闭了。”莉莉安痛苦无比。

罗恩这时候才露出同情的神色，看莉莉安的眼神也和善不少。

海格大声说道：“不可能！斯内普不会伤害学生的！”

“他的每一堂课对我们都是巨大伤害。”罗恩振振有词，莉莉安在内心也很认同。

“我能补偿你一点什么吗？”赫敏十分歉疚，“如果他问起，你就直接说是我干的。”

莉莉安僵硬地摇摇头：“不，他对格兰芬多更加不友好，你会被关禁闭关到毕业。对了，我是不是该回去给他道歉？”

海格对这个想法很赞同，罗恩则露出吃了一桶鼻涕虫的表情：“跟他道歉？还不如去费尔奇那里关禁闭呢。”

“斯莱特林的禁闭一般是跟院长本人……”莉莉安露出吃了两桶鼻涕虫的表情。

“哦……那还是去道歉吧。”罗恩对她越发同情。

莉莉安转身回去，发现这时候比赛已经结束，看台上斯内普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潘西一脸暴躁地拦住她：“扫把星，院长让你去他办公室。”

莉莉安今天已经受够了气，她一把将潘西推到看台边缘，用魔杖指着她的喉咙，低声说道：“再说一遍这个词我就把你推下去，希望你的脖子和舌头一样柔软，不然明年学校幽灵里又会多一个无头鬼。”

潘西被她掐得气都喘不过来，漂亮的眼睛里燃着愤恨的火。

莉莉安警告似的盯了她一会儿，等她眼里所有的愤怒都变成恐惧，这才转身返回地牢。

她站在斯内普的办公室前深吸一口气，然后推门进去，想也没想就弯腰对着桌子后的人说道：“我很抱歉，教授，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袭击一名教授，贝克莱小姐，勇气可嘉。”他语气里的恶毒几乎要化为实质了，“把你的魔杖给我。”

莉莉安僵硬地走上前，把魔杖递给他。斯内普对她的魔杖用了一个闪回咒，这个咒语可以用来显示魔杖用过的上一个魔法，而烟雾中出现的也确实是用来点燃他袍子的魔法。他的眼神更加不善，莉莉安觉得自己性命堪忧。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遗言吗？莉莉安闭上了眼睛：“没有。”

“那么从今天开始关禁闭。”斯内普把她的魔杖放到桌上，“禁闭将持续到你把那几桶有角鼻涕虫全部处理完为止。”

莉莉安知道现在不能触怒他，但听见“有角鼻涕虫”这个词还是忍不住问：“我可以去跟费尔奇先生关禁闭吗？”

“看来贝克莱小姐对我意见不小。”

“不，没有，我这就去做。”莉莉安往办公室角落一站，忽然又回头问，“教授，请问有角鼻涕虫在哪儿？”

“为什么不试试飞来咒呢？”斯内普的语气让莉莉安迅速明白——他已经知道了那晚在四楼走廊的人是自己。

莉莉安努力镇定下来：“飞来咒只能用于没有生命的物体……和不包括有角鼻涕虫在内的少量有生命的物体。”

斯内普狠狠剜了她一眼：“不错，看来你和格兰杰小姐一样擅长背课本。你的任务……都在玻璃橱后面。”

从莉莉安身上抖下来的鸡皮疙瘩能堆两层，他刚刚提到了赫敏，也许赫敏也已经被怀疑了，不然最开始他为什么要检查自己的魔杖？

不过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

莉莉安忧心忡忡地看着好几桶堆起来的有角鼻涕虫，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在学期结束前把它全部弄完。如果学期末都不能处理完，那斯内普会不会让她把这些东西带回家？不，不对，她现在根本没有家……

过了大概两个多小时，莉莉安掐爆了至少五分之一的有角鼻涕虫。现在她已经没空思考能不能完成任务了，她必须开始思考斯内普会不会把她也给掐爆。

“令人印象深刻的药材处理能力，贝克莱小姐，我开始对自己允许你在课上使用坩埚的决定产生怀疑了。”斯内普改完了一年级的作业，踱步到她旁边，正好看见她掐爆鼻涕虫的血腥一幕，“也许你应该跟隆巴顿先生一起，抱着课本，远离我的教室。”

莉莉安听了，手下一个用力，又掐爆一只可怜的有角鼻涕虫。

“教授，现在是晚餐时间了。”她压力很大。

“去吧。”斯内普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果然，接下来他立刻道：“吃完饭继续。”

幸好莉莉安现在胃里是空的，不然她能吐满整个装鼻涕虫的桶，用脚趾想都知道待会儿晚餐回来不会有多愉快。

“是的，教授。”她扔了手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莉莉安开始怀疑斯内普是不是有点针对自己。为什么？因为她撞破了四楼走廊那条三头犬的事情吗？

接下来的一整个周末，她都在跟那几桶鼻涕虫作斗争。幸运的是潘西没再找过她麻烦，看来之前差点被推下看台把她吓得不轻。

莉莉安很怀疑自己失忆前生命中到底有没有一个像潘西这样的女孩儿，坏得如此典型，让人本能地心生厌恶。从这个角度来看，她和马尔福倒是天生一对，鼻孔长在头顶，漂亮的脑袋里塞满了对其他人的偏见。

星期五晚上，莉莉安以惊人地速度完成了她的禁闭任务——她掐死的鼻涕虫比她处理好的多得多。

这个周末她必须好好利用，不能像上星期一样荒废掉了。

她坐在图书馆那个熟悉的位置，赫敏已经把关于三头犬的书还给她了，现在她可以读一读。

“莉莉安！”赫敏抱着一大摞书坐在了她的身边，小声问好，“你这周过得怎么样？我一直没在图书馆碰见你，所以……”

“那是因为我一直在斯内普办公室处理有角鼻涕虫！”莉莉安小声解释。

赫敏听出她有点抱怨的意思，因此没有像往常一样纠正对“斯内普教授”的称呼。之前发生在魁地奇比赛的事情对她产生了很大冲击，以前她可从来不会怀疑任何一位教授对学生施恶咒的事情。

“我真的很抱歉！”赫敏愧疚不已，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预言家日报》，递给莉莉安，“你看，我前两天联系了这家诊所，向他们咨询了记忆修复的事情。”

刚开学的时候她就跟莉莉安提过这个“摩涅莫辛涅记忆修正诊所”，莉莉安没想到她直至现在都还记得这件事，这让她有点感动。

“我真的不需要……”如果她不提，莉莉安甚至都要忘了自己曾经失忆这回事。

赫敏激动地说道：“你连自己失去了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的不需要还是忘了自己需要？”

“你看，圣芒戈花了一个多月也没能让我记起任何事情。”莉莉安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平静下来，“我真的不觉得它有用。”

“多试试总会好的。”赫敏看起来很伤心，莉莉安也被她弄得有点不自在了。

“好吧，我会记得联系他们的。”她从赫敏手里接过了《预言家日报》，拍了拍她的背，“你不会为这事儿哭吧？”

“我没有！”赫敏挥开她的手，生气地否认，“我得走了，哈利他们还在等我！”

莉莉安点点头，笑着同她告别。

最近赫敏与哈利、罗恩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他们毕竟是同一个学院的，而且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或是凶险或是有趣的事情，所以很容易形成坚固的友情。

莉莉安开始想，她是不是也该找一两个合得来的、同学院的朋友。赫敏不可能永远在她身边，一个人度过七年校园生活又实在是太艰难了。

莉莉安有点怔忪，她下意识地抚摸起无名指上的银戒，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发出无声的叹息。

她觉得非常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