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人造圣器

虽然今后回忆起来，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但在当时，哈利确确实实感觉度秒如年。

邓布利多的魔杖指向伏地魔，哈利清楚地看见那个全世界最负恶名的黑巫师往后退了一步，他这才想起来，邓布利多被称为“伏地魔唯一害怕的人”。

邓布利多杖尖的光芒像太阳般耀眼，整个大厅都开始摇晃，吊灯碎片像雨一样落下来，地面裂缝从这一楼下拉魔法部到最底层。食死徒们惊恐后撤，马尔福躲在雕像后面，探头看着楼梯上的黑魔王。贝拉特克里斯和多洛霍夫等好几个核心食死徒都没有撤退，尽管他们根本抵御不了邓布利多的魔法。

等强光消失，周围停止摇晃，扑起来的烟尘都逐渐散去，哈利看见整个大厅被清晰地划分为两个部分。

以那只银色凤凰守护神所在的地方为界，它的前方一片狼藉，背后完好无损。

墙壁被打破，食死徒们消失在夜色中。伏地魔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微微侧着头，手按在漆黑的长袍上，甚至没有抽出魔杖。

他白蜡似的脸上露出点讽刺的冷笑，哈利觉得胸腔里瞬间升起一股扭曲的怒火，烧得他心肺生疼。

“为什么……”

哈利的话被邓布利多打断：“哈利，你们先离开这里。”

卢平抓住了他的手腕，赫敏、罗恩他们几个也在傲罗掩护下进行撤离。

哈利拼尽全力回头，冲莉莉安的守护神吼道：“你为什么要帮他！”

伏地魔嘴角泛起一丝近乎满足的微笑，他摇着头，假意叹息：“莉莉安，莉莉安，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抛弃那个愚蠢又天真的男孩儿，回到我身边呢？”

“离开！”邓布利多的声音很大，哈利能从他语气里听出一丝愤怒。

卢平用力一拽，哈利消失在了这一层的楼梯口，他知道莉莉安没有回答。

*

三天后。

“哈利，这不是你的错，就算你没有被她的守护神引开，小天狼星还是会死。”

“对，而且你认错也情有可原。那只凤凰和邓布利多教授的守护神长得一模一样，在它开口之前你根本没机会认出它是贝克莱的守护神。”

“再说了，邓布利多教授不是也没有突破她的防卫吗？”

赫敏和罗恩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可哈利还是高兴不起来。回到学校后，他们发现莉莉安已经消失了，听说在他们这些学生撤离魔法部后，莉莉安本人也抵达魔法部与邓布利多正面对抗，为的是掩护食死徒在无数傲罗围攻下撤离。

哈利冷冷地说：“如果这不是我的错，还能是谁的呢？”

赫敏有点语塞。

罗恩飞快地说：“当然是贝克莱和神秘人，他们愚弄了你。”

“罗恩！”赫敏的胸脯起伏着，她一直不相信莉莉安真的会站在伏地魔这边，“哈利，莉莉安一年级的时候就救过你了，三强争霸赛那回她也明确拒绝了伏地魔的要求。这学期她一直在帮你阻隔伏地魔的意识……”

“或者在帮伏地魔打通我的大脑。”哈利阴沉地说。

罗恩跟赫敏对望一眼，最后只能叹气：“哈利，相信我，你不该为小天狼星的死负全部责任。”

*

“是我的错。”邓布利多将手按在书桌的银器上，开口处冒出烟，形成一只模糊的鸟的形状，“我早该告诉哈利，伏地魔到底有些什么计划，我早该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斯内普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平静地告诉他：“当然不是你的错，你不知道哈利和黑魔王的脑子到底连接到了哪个程度，如果你告诉他，就相当于黑魔王也知道了。”

邓布利多在办公桌后踱步，沉着地说：“哈利很痛苦……自从小天狼星死后，他就有些不同了。就像我一直担心的那样，他和汤姆是有相似之处的。”

斯内普漫不经心地说：“他过段时间就会恢复了，这种时候你不是更应该担心一下逃离霍格沃茨的那家伙吗？”

“恰恰相反，莉莉安是我最少担心的人。”

斯内普为邓布利多语气中的笃定略感惊讶：“听说她三天前在魔法部当着你和几十个傲罗的面把所有食死徒完整地带走了。”

“她和我有一样的守护神。”邓布利多回过头，眼里的蓝色闪烁着，“你知道我为什么相信你，你也该知道我为什么相信她。”

“说起守护神，这算是最奇怪的一件事。”斯内普突然想起莉莉安假期里的艰苦尝试，“她明明是没法使用守护神的……”

邓布利多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你把莉莉安的论文研究得怎么样了？”

斯内普收敛了神色，他伸手捏了捏眉心，不太情愿地说：“我本来打算留出一至两个小时重点讲这个……”

邓布利多示意他继续。

“最近我一直在试着揣摩她和黑魔王的誓约内容，猜测前后两个咒语到底有什么关联，但是毫无进展。”斯内普停下来，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用最精准的措辞来描述他了解到的内容，“这个誓约魔法释放的时候根本没有誓约内容。”

邓布利多对这个看似荒谬的结论反应平淡，他微微叹息：“我知道了。”

“按照她学生时代论文的描述，这是一个……怎么说呢，一个即时演算的誓约魔法，约定内容随着立约者的**随时改变。”他发出一声不知道是嘲弄还是感叹的轻笑，“你知道，这就相当于把她自己变成一个可以实现愿望的厄里斯魔镜。”

邓布利多也笑了一下，但是斯内普没能从他眼里看出笑意。此刻，他的蓝眼睛就像深海，沉暗压抑，有一点危险的光。

“是的，她把自己变成了可以实现一切**与野心的工具。”

他知道莉莉安对死亡圣器的研究从学生时代就开始了，他也知道她取得过很大的进展。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为了帮助汤姆·里德尔实现“飞离死亡”的愿望，她会用一个难以置信的誓约魔法，把自己变成类似死亡圣器的东西。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

邓布利多忽然说：“她给哈利施过这个魔法。”

“什么？”斯内普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如果我没搞错，这种用来许愿的魔法是不能同时给两个人施的……万一他们的愿望冲突了怎么办？实际上，作为宿敌，他们的愿望必然是冲突的。”

“如果有冲突，莉莉安会帮助愿望更强烈的一方。”邓布利多挥了挥手，银器上漂浮的鸟形烟雾消散了，“她觉得哈利的意志更加坚定，凝固，可以帮助她挣脱汤姆·里德尔的约束。然而事与愿违，哈利并不是汤姆那种会随意将自身意志强加于他人的人。所以，即便他有着更强大的精神力量，莉莉安也无法借此摆脱前一个誓约。”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斯内普有些拿不准。

“我不知道。”邓布利多再次叹息，“哈利不是汤姆那样的人，这是好事；但是莉莉安依然处于汤姆的控制之下，这是坏事。”

斯内普半响说不出话。

总之对于莉莉安来说，整件事不可能好得起来。

“她在魔法部救下哈利的事情应该已经被汤姆知道了，去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吧。”

斯内普应了一声，离开办公室前，他看见老巫师疲惫地将脸埋进手里，月牙镜片再也反射不出他眼中的光芒。

*

铁栅栏上的锁晃动了一下，一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黑暗里。它往地上扔了个餐盘，正要离开，这时候一只冰冷的手把它拉住了。

“贝克莱小姐！请放开克利切！”它发出刺耳的尖叫。

莉莉安用力把它拖到自己面前，她的脸离它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只有半厘米：“你不是马尔福庄园的家养小精灵。”

家养小精灵疯狂地扭动着：“贝克莱小姐，请放开克利切！请放开克利切！克利切不是坏精灵！”

“你是从哪儿来的？”莉莉安问。

小精灵恐惧地回答：“克利切是布莱克家的小精灵，来这儿帮助女主人做点家务！她太忙也太累了！克利切要为她分忧解难！”

“你是布莱克老宅的小精灵。”莉莉安松开了它，一眨眼克利切就消失了，地牢冰冷的空气里只留下她沙哑的字音，“难怪……”

难怪伏地魔能把整个计划执行得如此精确。

他清楚哈利一行人赶往神秘事务司的时机，确保他们联系格里芬广场十二号时无法确认小天狼星位置。他还知道小天狼星一定会设法去魔法部搭救自己的教子，能够掐准几方势力信息不畅导致的空档，打了凤凰社一个措不及手的时间差。

克利切就是食死徒在凤凰社里的内应，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不起眼的家养小精灵。

莉莉安靠在墙上，闭着眼睛，脑海里一直回想哈利最后那个仇恨的眼神。

他不是在恨她。

他恨他们所有人：一直不肯告诉他实情的邓布利多，停止大脑封闭术课程的斯内普，亲手杀死小天狼星的贝拉特克里斯，将他从帷幕边引走的莉莉安。

——还有轻信又无能的自己。

和曾经的她多像啊。

只不过她从自我厌恶到自我放弃，最终堕入了自我毁灭。

而哈利，他将走向新生。

小天狼星死后哈利确实不太一样了……老邓也变了……

这跟他下学期决定让哈利参与到对魂器的调查中来，并且与哈利分享一些记忆，是有直接关联的。他一直对自己没有吐露实情导致哈利中了圈套这点感到非常自责。同时老邓也认为小天狼星本来有机会活，但是他自己没有抓住。只要小天狼星能像赫敏说的那样善待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就不会背叛他，不会把所有情报交给纳西莎，更不会在哈利需要了解小天狼星情况的时候谎报消息。

以下原著，老邓找哈利谈心，然后哈利把他办公室砸了（）

邓布利多闭上了眼睛，把脸埋在手指修长的双手里。哈利注视着他。这是一种反常的表现，但无论是出于精疲力竭，还是痛苦难过，抑或是出于其他任何情绪，都没有使哈利的火气和缓下来。相反，邓布利多流露出来的软弱表现，更加让他感到愤怒。当哈利想要对他发火、冲他怒吼的时候，他没有理由表现得不坚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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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人造圣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