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头脑十分清醒的人来说,死亡不过是一场伟大的冒险。
——JK罗琳.
她看着柏林眼中清澈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静默地,停留在殷红的雪地上,停留在被凝固的已经过去的时光里。
死亡将他和未来彻底隔开,从这一刻往前的每一秒,每一秒理所当然的发生,在不可能实现的未来都成了一种孤独的奢望。
血腥味混合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淡香刺激着特维拉的神经。
她记起她将这条围巾送给柏林之前,刚刚清洗过它,在还有几分太阳的初冬,用最朴素的方法使它充分的浸泡在浅薄的阳光下。
而现在,它被带在柏林的脖子上,沾满了他胸前渗出的血液,冰冷的提醒着她此时此刻的绝望。
深蓝的夜幕对这悲剧毫不知情,轻松的卸下了伪装,浅色的蓝调开始从地平线推进,连同多日未见的金红色的太阳一起飞跃出来。
黎明伊始。
可惜柏林再也见不到这样的黎明了,特维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又埋下头去,她大声的哽咽着,看着男孩安静的面容在眼睛里模糊成一条变幻的红色曲线。
她对不远处传来的炸响毫无反应,或者说,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做出反应,脚踝的伤口已经被冻得麻木,不如说,如果没有柏林,或许她会死的更快一些。
斯内普通过幻影移形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黑发的女孩跪在雪地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毛衣,血色在上面显眼的绽开。她身前趴在地上的男孩已经没有了动静,栗色的发丝在风里安静的躺着。
而她依旧固执的拽着男孩的手,被浸染的鲜红的雪地仿佛一个巨大的悲哀的祭坛,而她就像一个虔诚的祭奠人,毫无声息的跪在祭坛前忏悔。
斯内普的眼皮跳了一下,他开始本能的反感这样的画面——明明该真挚忏悔的人是他……
金色的阳光撕裂挤压的云层,欢欣的冲下来,特维拉动了动指尖,朝身侧看去。
模糊的视线里笼统的刻画出斯内普的模样,尽管对方看起来一如往常,但是得承认,她竟然感到喉头一阵堵塞,眼睛也开始发涨。
她将已经没有知觉的手伸进裤兜里,捏住里面那个有棱有角的东西,麻木的指尖艰涩的从牛仔裤里将东西拽出来。
“我不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回霍格沃茨。”
与此同时,斯内普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一阵熟悉的魔药苦味伸进嗅觉神经,厚实的巫师外袍被斯内普有些粗暴的裹在身上,传来令特维拉几乎要落泪的温暖和安全感。
她捏住巫师袍的一角,抬起头看着逐渐璀璨的光线下模糊的斯内普,:“幸好……”她喃喃的说道。
又在斯内普逐渐皱起的眉头前将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这是……柏林之前给我的,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吧。”
斯内普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不是因为女孩手里那个他们费劲办法要夺来的魂器,而是她的眼睛。
如初一辙的灿烂的金色,现在就连里面的悲哀和决然都如此相似……
他垂下眼睛,指尖蜷缩了一下,接过那枚翠绿色的魂器,完美的斯莱特林造物,他想到。
斯内普的目光从女孩的眼睛移开,停留在躺在血泊里的柏林身上,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说道:“我很……遗憾,我们会处理好他的,现在跟我回霍格沃茨。”
特维拉努力眨了眨眼睛,泪水坠在睫毛上,又飞快的顺着脸颊没入脖颈,“处理……?”
“他没有告诉过你?”斯内普垂眸盯着女孩的发顶,眼神空洞,说不出是怜悯还是什么,“他是个孤儿。”
就在刚刚,他唯一的养父也死了。斯内普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尽力压抑住了自己瞥向女孩眼睛的冲动。
“我不知道。”特维拉脸色变得惨白,哽咽着说道:“我们只是认识……”
特维拉透过泪幕模糊的盯着雪地,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飞速的远离自己,身体似千斤坠沉默的像雪地坍塌下去。
斯内普眼疾手快的接住女孩向下倒去的身体,入手温暖湿润的感觉让他蹙了蹙眉。
垂眸看下去,只见女孩胳膊上有一个显眼的伤口,脚踝处也有一个,创口沾着雪,殷红的鲜血因为寒冷减缓了流速,却依然外渗。
该死的,斯内普暗骂了一句。
他刚开始只是注意到了这姑娘的姿势,如果早让他知道她居然伤的这么重,现在她大概已经在医疗翼躺着了。
斯内普用外袍将特维拉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抱到怀里,站起身,声调冷峻:“抓紧我,不要松手。”
特维拉此时已经迷迷糊糊,昏沉间听见斯内普的话,忙用处最后的力气攀住对方的胳膊。
一瞬间的天旋地转,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塞进了一个搅拌机,各处的力量疯狂袭来,拖拽挤压,甚至连五感都零碎起来,仿佛要将她碾碎。
好在这感觉很快就结束了,余光中特维拉瞥见了霍格沃茨的大门——不是入学时走的水下的暗道,而是坚实的立在地上的大门。
她感到一阵脱力的安心,将脸深深埋进斯内普的怀里,魔药苦香顺其自然的没入唇齿,伴随着稳健的心脏搏动声,与她全身的器官纠缠在一起,带来一股异样的安心。
斯内普瞥了一眼怀中的女孩,细瘦的面颊脸色苍白,他不耐烦的加快了步伐,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想要咒骂霍格沃茨这该死的保护魔法,使得他不能更加快速的幻影移形到医疗翼。
手中的巫师外袍已经变得有些湿润,按照这个出血速度,这女孩恐怕得成为巫师界第一个失血过多死亡的人。
他飞快的奔到位于一楼的传送点,引动魔咒,再次睁眼就已经到了位于五楼的医疗翼门口。
也顾不得其他,斯内普粗暴的将门打开,干净整洁的医疗室里传来一阵不满的啧啧声。
“天才刚亮,什么事……”一个脑袋上绑着绷带的男孩从床帘(隔断帘,带轮子的那种)后探出脑袋,视线在接触到斯内普后瞬间闭了嘴。
斯内普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男生,将特维拉放到最近的一张空床铺上,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庞弗雷几点会来?”
隔壁床铺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马上就会了,每天早上五点半她都准时来。”
斯内普瞟了一眼墙上都挂钟——五点二十五。
五分钟,该死的,他等得起,这孩子可等不起。他注意到女孩的脸颊开始变得粉红,便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入手一片冰凉。
他并不太懂医学,但也知道这种看着两极相反的症状不太好,薄唇不耐烦的抿着,掏出魔杖对着女孩的创口用了好几个治愈的咒语。
然而最好的也只是减缓了血流出的速度,他有些讶然,也有几分焦躁——类似神锋无影的效果,他竟然不知道食死徒中也有人发明出了相仿的魔咒。
门口终于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庞弗雷推着推车走了进来,看见斯内普的一瞬间也只是讶然了片刻,
“早上好,斯内普教授。病人们需要休息……”
“如果你能治好她的话,我保证立马从这里消失。”斯内普毫不留情的打断她说道。
庞弗雷对斯内普的脾气已经见怪不怪,向床边走去,看见床上的女孩,她罕见的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她一边迅速地掏出魔杖向特维拉身上放了几个探测咒语,一边问道:“这孩子发生什么了?这可不像普通魔咒造成的!”
“她溜去了霍格莫德。”斯内普盯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女孩,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当初就该让她回家,而不是找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
庞弗雷挥动着魔杖,“只是失血而已,这个魔咒有轻微麻痹效果,看着恐怖,但却不致命。”
她说着露出几分异样的表情,“这咒语应该本身没有攻击性,但被施咒者特意改造,造成了这种表面一直流血的效果。”
斯内普蹙起眉头:“表面?”
“这孩子的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迹象了,这些血迹大概都只是魔咒的附加效果,我对这方面并不精通……”庞弗雷止住了话头。
斯内普只觉得震惊,拥有创造魔咒的人大多都是天才,而这样单纯的将一个魔咒全部用于伪装的,目的简直太过纯粹。
他捏着魔杖的指尖因用力开始发白,答案简直呼之欲出——为了保护,施咒人压根就没想着要伤害她……
庞弗雷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听阿不思说已经……”
斯内普没有说话,他沉默了一会,眉头收紧,才低低应到:“已经结束了,我要去找校长……”
庞弗雷毫不意外的点头,接过他没说完的话:“那这里就交给我吧,西弗勒斯。”
斯内普指尖攒紧,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风一样的从医疗翼呼啸而去,准备去吹拂吹拂邓布利多了。
再说特维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医疗翼里被庞弗雷夫人施了保暖咒,温暖舒适。
恰逢阳光最盛的时候,金色的阳光给满室镀金,清冷的风从微开的窗户吹进来,镀金飘摆,风里全是温暖的气息,倒真是有几分初春时的景色。
特维拉先是眨了几下眼,才完全清醒过来。脚踝处的伤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还带着一股灼热的微麻。
她动不了,便索性眯着眼睛——医疗翼她已经不是第一回来了,但这是第一次,让她感到这么压抑,仿佛溺水。
柏林血色的身影不断在眼前浮现,特维拉眼前一片酸涩,却是一滴泪都掉不出来。然而这反倒令她更为哀思,也不免的去想自己为什么要半夜偷偷前去霍格莫德。
医疗翼的门适时的发出响声,黑色的袍边擦着地面,停在特维拉的床边。
“教授?”特维拉睁大眼睛,瞪着床边突然出现的斯内普。
青年的面色憔悴阴冷,衬着室内浮动的金光,显得更加苍白,没来由的,令她感到一阵安心。
“很遗憾,是我。”斯内普说道。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讽刺,但语调却平稳低沉的多,像是去了刃的刀,藏锋收尾,显出几分刻意的缓和。
“呃……”特维拉略略发怔,有些不解的看向面前的男人,却一时想不出来说什么。
斯内普捏紧了藏在袖子下的手指——他算是知道那个老家伙为什么非得让他来说,打着亲近的名义,无非就是想让他多生出些愧疚。
很可惜,他做到了。
懊悔和质疑在胃里烧作一团,像是彼此纠缠的毒蛇,啃噬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他盯着窗外灿烂的光线,努力将所有感情全部用大脑封闭术隔绝,低哑的嗓音带着冷漠,“校长让我告诉你,你可以回……家了。”
特维拉有些莫名奇妙的看着斯内普,心头泛起一丝不妙的感觉,她试探的叫道:“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依旧盯着前方,声音停滞:“我们必须要告诉你……科德拉尔先生在昨夜对抗食死徒的时候,不幸牺牲了。
“牺牲……?”特维拉瞪大眼睛,喃喃的重复道。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麻木的脑子,以至于她一时半刻甚至没反应过来,直到——
“邓布利多要我把这个交给你,是你父亲委托他给你的……生日礼物。”斯内普伸出手,将一个用碎小的蛋白石穿起来的项链递给她。
特维拉伸出僵硬的手接过,蛋白石尽头,拴着一颗被雕刻成狮子样的孔雀石,栩栩如生。
狮子的背后刻着一句话——
I love you forever.
——C.A.
特维拉攥紧项链,喉咙有些发紧,眼眶也热的发慌,却不知为何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她甚至感到了一丝该死的平静,莫名奇妙的平静。
心脏仿佛和脑子分了家,一个痉挛似的释放着疼痛,一个呆若木鸡,毫无反应。
她微微张了张嘴,却只从咽喉发出了一点细微的气音。
斯内普瞟向女孩,她出乎意料的没有哭,只是表情惊愕茫然,他本能的皱起眉头,尝试审视分析,但却又瞬间压下这个念头……
毕竟,是他。
“如果你的伤好了的话,我们现在就去普林普顿。”斯内普将目光移到女孩的头顶,那里被光浸染出一大片的金黄,微微灼眼。
嗓子干的发紧,特维拉努力了好几次,才勉强吐出一点声音,“已经,不疼了。”
“但我得换身衣服。”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流畅的说道。
斯内普转过身,“柜子上有,请尽快,我希望我们能赶上。”
她记得自己应该是应了一声吧,记不清了,只知道当她回过神时,便已经站在了普林普顿的家里,父亲的书房门前。
她在之前说了什么,不知道,大抵是,想要收拾一下房间吧这样的话。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特维拉熟悉的张嘴叫道:“爸爸?”
没有人回应。
黄昏时分,夕阳从远处海的尽头没落,金黄和殷红的余晖呼应着,屋子里蒙上了一层温柔的暖色光晕,仿若在梦里。
“爸爸?”她有些疑惑的继续叫道。
远处传来火车鸣笛的尖啸,穿破云霄,窗前书桌上未合上的书页在萧冷的风中卷起落下,暧昧柔和的光芒给一切都镀上了慢镜头。
翻飞的淡蓝色窗帘,立在墙边的书架,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书籍;靠近门口的一张整洁的床铺,床头柜上插着的一小株卷着花瓣的雏菊。
衣帽架上搭着的巫师长袍仿佛尚带着余温,冬雪凌冽的气息缭绕着攀附在上,仿佛不一会就会有一个声音爽利的回应并穿上它。
然后,夕阳干脆的沉入了海底,梦醒了。
脸上一片湿意,特维拉想起来了,她回来是为了参加爸爸的葬礼,他已经被食死徒杀死了。
来了很多不认识的人,他们都向她表示哀伤,莱姆斯也来了,她当时做了什么呢?她努力的回想,却只是徒劳。
她扶着门框的手指收紧,在瞬间夺门而出,疯了一样的向下跑去。
脑袋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口鼻都被魔药味呛的生疼,特维拉踉跄的抓住斯内普的衣服,“……爸爸他,已经……已经……”
迟钝的大脑终于和心脏相连,迟来的钝痛切割着她的神经,带着入骨的思念。
“已经下葬了吗?”
斯内普看着揪着她衣服的女孩,脸上原本的不悦出现了片刻的空洞,他到目光拂过她塞满泪水的眼睛,落到身前更远的地方。
那里连着泰马河的白色沙滩,再往更远的一些地方,种着一片苍翠的柏树,赛德莱斯和柏林一起,被安葬在那里。
“葬礼已经结束了。”他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简短冷淡的试图结束对话。
特维拉的表情却更加崩溃,她忘记了,全部都搞砸了,她甚至不能好好回忆起父亲的最后一面。
“对不起……我忘记了,求求您,带我去……带我去……”特维拉大口喘息着,泪水滑进嘴巴,咸涩冰冷,“带我去看看墓碑。”
女孩面上真切的哀伤刺痛了斯内普的双眼,胸口泛起一阵熟悉的空洞,仿佛永远也无法被填满的死寂。
“跟我走。”他陈述道,一面转身向外走去。
特维拉绊了一下也飞快的跟了上去。
外面下着小雪,他们从悬崖上的小径而下,第一回,特维拉没有害怕的走了下去。
【It turns out that parting in life and death in such a magical thing that people can temporarily ignore all the things they fear.】
途经了那片覆盖着白雪的草地,绕过奥狄斯和她的秘密基地,脚下出现的白色沙砾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像走在雪地。
眼前逐渐逼近一片翠绿的树林,树林的入口前,靠近泰马河的边缘,立着两个小小的浅灰色石碑。
特维拉停顿了一下飞奔而上,在墓碑前看看刹住脚步。
她缓慢的在前面蹲了下来,手指探寻的抚上冰冷的碑面,一点没有人的体温,安静孤凉。
“爸爸……”她微微垂着头,眼泪奔涌而出,哽咽间拼凑的字母组成了一个简单至极的句子。
你,回来好不好。
四个单词,十五个字母,拼凑成一个永远无法抵达的夙愿。
特维拉第一回如此惧怕死亡,她的指尖拂过墓碑上清晰的刻痕——一个人的一生在死后便被永远都禁锢在了这一方小石头上。
带着生时的辉煌与失意,携着亲属的思念,永远的停留在墓碑上短暂的墓志铭上,在一个小小的刻痕间转瞬即逝的消逝,再也找不见痕迹。
“昨天是我的生日,你明明……答应过要陪我过以后的每一个生日。”特维拉将头抵在墓碑上,就像以往撒娇时将头埋在父亲的胸膛。
可是此时却没有了熟悉的味道,只有墓碑上传来的冷涩的触感,眼泪顺着脸颊疯狂的外渗,直渗的她五脏六腑都冒出一股酸涩的苦水,仿佛再也痛快不起来。
邓布利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蹚过白色的沙滩,走到矗立的墓碑前,“特维拉……”
老人的语调低婉,和着海风,带出颤抖的痕迹。他在墓碑前蹲下,一只手掌搭在女孩不住抖动的肩头,“我必须要向你坦白我的错误……我很抱歉。”
特维拉转过身,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仿佛褪了色,波光粼粼的闪着哀伤。
“不,不怪您,是那群人……”特维拉嗓音沙哑,发颤的尾音带出恨意。
邓布利多深蓝色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深切的懊悔,他说:“我不希望你陷入仇恨的深渊,特维拉。”
“是他们杀了他,他再也……回不来了。”
“不……”邓布利多摇了摇头,一只手按在胸口,声音温沉,“他一直都在……只要你还活着。”
“他就活在这里,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脏搏动,都是他生命的延续,是他存在过的证据。”
邓布利多如海洋般的眼睛沐浴着她,紧接着她听见老人沉缓的声音说道:“爱我们的人,永远都不会离去,他会一直活在我们心里。”
特维拉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邓布利多的怀里,声音梗塞:“可是,可是,我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斯内普立在白色沙滩的尾部,沉默的注视着墓碑前的二人,心口的空洞再一次叫嚣起来,风刮过里面嶙峋的怪石,吹出名为不满的曲调。
以及刻骨的悲寂。
他想起赛德莱斯金色的眼睛,刻着坚决和哀伤,又想起自己举起魔杖,念着咒语,看绿光刹那夺走了面前人的生息以及,胸口骤然的空洞。
死亡就是如此,他们像旅者缓步出时间,将生命停在此时;而生着,注定要带着不舍与哀痛继续前行,即便前路难行。
昨天是平安夜,今夜是圣诞节。
特维拉再次推开书房,看着墙上的挂历,深知自己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黎明已至,黎明未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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