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艾莉森始终保持着倾听的姿态,适时发出轻柔的惊叹或赞许的笑声,仿佛一个最完美的听众。然而,当莉莉不经意间再次提及她那个“牙医爸爸”时,艾莉森蓝灰色的瞳孔深处,那层冬日薄雾骤然凝固。

麻瓜,这个词像冰冷的针,轻轻刺破了维持她完美表象的薄膜。是那个该死的麻瓜玷污了海恩霍姆这个高贵的姓氏,是那个该死的麻瓜把自己和母亲遗忘在德国而自己另觅新欢,是那个该死的麻瓜甚至不敢承认自己曾有过一个女儿!

艾莉森眼底深处那片温软的蜜色瞬间冻结、碎裂,沉入一片汪洋,不见一丝痕迹。虽然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连嘴角的弧度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但那双漂亮的眼眸深处,只剩下纯粹的、毫无温度的审视,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噢,真是抱歉,”她微微蹙眉打断了莉莉兴奋的长篇大论,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袖口那块污渍——那应该算是母亲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差点忘了,我和一位老朋友约好了在其他车厢碰面。你们先好好休息,我们霍格沃茨见!”

不等二人反应,艾莉森就迅速站起了身,她起身的动作依旧优雅,像一只轻盈的鸟,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那节车厢。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莉莉的道别和斯内普探究的目光。随着门闩发出一声脆响,那甜腻的笑容瞬间从她脸上剥落,只余下一片冰封的漠然。

纯血,某位政坛新星正在推行某个关乎血统的政变,只有纯血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对艾莉森而言,这些英国佬的内部矛盾与她无关但她需要的是纯血的力量,那是通向那些古老家族的门票,唯有如此,才能窥见母亲死亡的真相。麻瓜?不过是魔法世界编年史上溅上的泥点。

艾莉森漫无目的地在车厢间逡巡,她总觉得心脏突突直跳,几乎要堵在嗓子眼让她窒息,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火车在铁轨上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声,载着满车的喧嚣与憧憬驶向未知。艾莉森独自走在狭窄的过道里,越往车尾,车厢越是陈旧,乘客也越稀少。空气里弥漫着灰尘、旧皮革和廉价零食混杂的沉闷气味,令人作呕。直到她走到最后一节车厢,一扇不起眼的、没有窗户的廉价包厢门出现在眼前。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一股极其细微、却又异常清晰的气息钻入她的鼻腔。那是铁锈般的腥甜,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烂的气息。

血!这是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这熟悉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瞬间笼罩了艾莉森,母亲、火海等等不堪的回忆如走马灯一般灌入她的意识。她几乎想立刻转身逃离。但下一秒,理智被重新激活——危险就在这扇破旧的门后。逃跑?如果里面是个失控的怪物,如果它被发现,自己的下场不堪设想。如果事后被调查,她这个恰好在附近的霍格沃茨新生,会成为完美的替罪羊吗?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艾莉森的蓝灰色瞳孔微微收缩。她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里面一片死寂。她没有丝毫犹豫,指尖无声地滑过魔杖光滑的木质杖身,另一只手果断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隐隐约约勾勒出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裹着一件过于宽大、沾满污渍的成人长袍。当门开的光线落在他身上时,艾莉森清晰地看到,他低垂的额发下,一只眼睛闪烁着宝石般的猩红光泽,另一只眼则隐在阴影里,发出了像野兽一样的凶光。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恶臭扑面而来!

铁锈腥甜混合着刺鼻的化学品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细细观察,不难发现地上似乎有拖拽的痕迹,显然被长袍的衣角匆忙地扫过,只留下一条已然干涸的血渍。旁边还有一道粘稠得发黑的血迹如同丑陋的树藤,蜿蜒到那身影身下。旁边散落着几块像被烧蚀过的碎布和一个倾倒的小玻璃瓶。

“嗬......滚出去......”

低哑的声音传来,是与其身形严重不符的粗粝,甚至夹杂了些诡异的类似金属碰撞的声音。按理说这样的场景足以吓退任何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小女孩,但艾莉森的双腿像是灌了铅,她的内心不断尖叫着想要逃跑,身体却没有移动分毫,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紧紧吸引着她。艾莉森的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因为那只独一无二的血红左眼,瞬间与《预言家日报》头版新闻上的照片重合——“维吉尔·阿德勒”!恐惧如钢针刺穿了她,但与此同时,一股扭曲的兴奋感也在她心底炸开。

空气凝固了。

车轮碾压铁轨的轰鸣成为了唯一的背景音。艾莉森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一步,反手轻轻关上了身后的门,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

发现对方只是警惕地盯着自己并没有下一步行动,她脸上缓缓地、重新浮现出那种标志性的甜美笑容,嘴角弯起,像新月的弧度,只是那笑意丝毫未达眼底。

“Liebling(亲爱的),”她开口,声音依旧轻柔,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在这弥漫着血腥和死亡气息的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诡异,“很高兴能欣赏到你的杰作。”半垂的眼眸不经意地扫过这男孩不断沁血的腹部——她赌对了,他暂时根本没有还手的可能性。

男孩的身体瞬间绷紧,他紧捂着腹部,深色的液体不断从指缝渗出,浸透了破烂的袍角。类似某种野兽的眼睛则爆发出更为浓烈的凶光。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威胁性的低吼。

艾莉森却恍若未闻,笑容丝毫不变,甚至透着一丝欣赏的意味。她小巧的鼻尖微微翕动了一下,像是在品味空气中令人作呕的气息。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他抖如筛糠的肩膀,又缓缓移向他苍白得近乎发青的脸颊边缘,那里在昏暗光线下似乎有一小块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暗沉,仿佛底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腐烂。

“真是可怜......”她拖长了调子,声音甜得发腻,带着洞悉一切的戏谑,“你的身体…似乎有点‘小麻烦’?亲爱的维吉尔·阿德勒先生?或者,我该称呼你为……被通缉的炼金术‘奇迹’?” 她准确地点出了他的名字和身份,仿佛在谈论天气,实际上她已经慌得不行,毕竟没有人能确保逼急这样一个通缉犯会有怎样的下场。

艾莉森只能庆幸几个月前就让**订了一份大名鼎鼎的《预言家日报》,而上面的头版头条刚好是《弑父潜逃的炼金术“奇迹”》。

角落里的身影猛地一震,缓缓抬起了头。那只猩红的左眼完全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像地狱深处的鬼火,直勾勾地锁定了艾莉森。他撑着车厢的墙壁企图站起来,但腹部的剧痛和这么多天的逃亡早就把他折磨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不甘心地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布满豆大的冷汗,身体重重跌坐回去,激起一片灰尘。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砂纸摩擦过的声音:“……你是谁?”

“艾莉森·冯·海恩霍姆”艾莉森语气不变,面上挂着精致伪装的笑意“一个或许能帮你解决问题的人。当然,亲爱的,这需要一点......小小的代价。”她的目光在他那只红眼和被长袍包裹的、隐隐散发异样气息的身体上逡巡,“我恰好对处理一些......特殊问题,颇有心得。而你,看起来像是能处理一些不太方便出现在阳光下的麻烦。”

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里面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片刻的死寂后,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荒谬的平静:“好。”

“很好,聪明的选择。那么,欢迎上车,亲爱的通缉犯先生。”说着,艾莉森从兜里翻出一瓶白鲜香精——自从母亲出事后她就一直随身携带止血药,不由分说就扔进维吉尔怀里。然后从怀里掏出早就被手汗浸湿的魔杖,轻轻一挥“清理一新——”微光闪过,粘稠的血迹渐渐淡去,只留下潮湿的痕迹。“赶紧把药喝了,时间可不等人。”艾莉森毫不留情地吩咐道。

“呃——”腹部剧烈的灼痛让维吉尔身体猛地一抽,喉间溢出压抑的痛呼,他迅速仰头把药灌入腹中。

就在这时,火车汽笛发出震耳欲聋的长鸣,站台到了。

艾莉森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把这么个危险的人物养在身边显然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但既然一个通缉犯能躲过重重检查来到霍格沃茨,想必他手里肯定有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不出意外,那位伟大的校长早就知晓了他的存在。而且那个政界新星的手貌似一时半会儿也伸不到霍格沃茨来

自己养着这么一个人形兵器在身边,不消片刻就能割断某些人的喉咙,可以在不脏了自己的手的情况下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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