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明智的决定，凯莱女士，看来天才总有常人所不具备的从容，能够将考试之前的复习时间都花在研究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
西弗勒斯虽然态度欠佳，但还是在空教室当中摊开了魔药学的课本：“基于我的个人看法，这本书的每一个角落都应该被熟练掌握，但毕竟时间紧迫——”
他拖长了语调：“确实有些地方更需要被掌握。”
太感谢了，学习的神。
她有时候都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这些朋友每天都被卷进高强度的争斗当中，一副没有什么时间复习的样子，但考试成绩出来以后却都很不错。
包括每天在格兰芬多高强度巡逻挑事的波特和西里斯，也包括在斯莱特林明显有很多不合理业务的西弗勒斯，仿佛学习只是他们校园生活当中一些不起眼儿的点缀，只需要匀出来一点点精力就能完成这个支线任务。
……可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听到这个说法之后，西弗勒斯有些讶异地抬了抬眉毛：也不知道他们当中，究竟谁才是把时间消耗得更多的那一个。
越是靠近考试周，拉文克劳的氛围就越是紧张，伊薇特甚至有那么几次看到了因为背书背得精神紊乱猜不出口令答案的学生被困在门口，等待某个好心人能够顺便将他们带上塔楼。
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原本对成绩要求不是很高的伊薇特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拉文克劳就是这样的地方，她想，自己周围到处都是抱着书念念有词的同学，让她觉得学习氛围跟英国其他地区的学校区别不大——即便这些“念念有词”的内容相去甚远。
考克斯一连寄了两封信，告诉她就算考得不好也不用太紧张，如果在这边生活的不愉快还可以去家附近的学校；随后话锋一转表示他今年学了些很有意思的内容，假期打算和同学一起去卫星发射中心参观，之后还要连轴转地参与游学活动，应该有半个夏天都不会回家住，“如果想邀请同学来家里玩，可以住他的房间，但严禁乱动书架和抽屉，也不能把他的资料弄乱”。
好充实的假期，她充满羡慕地叹了口气，被坐在对面的西弗勒斯抓包：“你在看什么？”
她把信纸推过去：“我也想去游学，但这个假期说不定也要砸进拉丁语里——不然下学期的选课说不定会一个字也听不懂。”
“噢，古代如尼文。”
西弗勒斯一脸了然，他也有意向想选这门课，据说这是所有选修内容当中学生的平均成绩最低的一门，而这意味着更多挑战性，以及赚到钱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想要在魔药的路上走得更远，就必须要想办法攒够钱。
*
“全英国只有一所魔法学校。”
艾克尔斯先生看着报纸，但很显然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那些报纸上：“这意味着不论什么基础水平和学习能力的人都会被均匀地被分配在一整座学校里。”
“我得强调，不完全是‘均匀地’——伊薇特说这至少参考了一些学生的个人性格。”
考克斯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慢条斯理地搅和着他那杯咖啡：“而且类似的话你已经说了第四遍，而我们原本要聊的话题，比如我今后的专业方向……你甚至连提起来的兴趣都没有。”
“你那有什么可商量的？”
艾克尔斯先生立即说：“航天器，应用物理，卫星通信……想干什么都行，只要别突然有朝一日告诉我你想去学化学。”
考克斯看上去也直接放弃了这个话题：“好吧，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来决定这些……霍格沃茨又怎么了？你从一大早就在絮絮叨叨这些话题。”
这个家庭的两名女性一位在出差一位在住校，仅剩的两名男士生活就显得有些惬意又潦草。他们靠快餐店买的速冻披萨和简易三明治完成了一顿晚饭，各自倒在沙发上闲聊。
艾克尔斯指了指不远处叠放在一起的报纸——伊薇特会每隔一段时间将自己订购的《预言家日报》寄回家里，以供他们了解一些巫师世界当中的舆论动向。
说实话，那里面大部分都是一些让人搞不明白的内容，比方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限量发售的全新扫帚——这一次是“闪电”系列，据说在紧急拐弯的时候能发挥出更加灵活优越的性能。
他将其视作是巫师世界当中的车——分为跑车、卡车或者其他款式，而一部分有钱人家的孩子十几岁就拥有好几辆扫帚更符合这个刻板印象。
“考克斯，你在很小的时候就可以跟着我去图书馆，你妈妈会带你去公园里骑自行车，偶尔我们会全家一起去博物馆或者科学馆过周末，我不能说这些经历是刻意为之，但它们的全部构筑出了现在的你。”
艾克尔斯说：“我恐怕巫师的孩子也一样，他们会读和我们完全不同的睡前故事。”
“这点我们不是在一开始就已经谈过了吗？”
考克斯喝了一口咖啡：“伊薇特说她没问题，所以我相信她没问题——她又不是那种会因为一些小小的文化差异而躲在被子里偷偷哭的类型。”
“但——你不记得她刚上小学的时候吗？老师在联系家长的时候建议我们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那毫无疑问是他们的问题。”
考克斯立即说：“一群加减法都算不明白的小孩子，和一个明显有失偏颇的老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担心这个——时间已经证明了伊薇特没有一点儿问题，除了是个女巫以外。”
“或许问题就在这里。”
艾克尔斯说：“又或许这和女巫没什么关系——谁知道呢。”
另一边，有关于魔药学的期末复习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如果你拿到的豪猪刺比标准尺寸要更长，在使用的时候应该注意什么？”
西弗勒斯问道。
“嗯……按照标准比例和那根豪猪刺的比例差值，等比例增加其他药品的用量？”
这是疥疮药水当中的配方，伊薇特将这些基础内容背诵得很熟练。
“不完全对，荨麻要增加得更多，而蛇毒牙的粉末要放得少一些。”
西弗勒斯说：“而且最好把你脑子里的「等比例」完全丢掉——魔药在许多时候并不是这样运作的。”
“但，我猜，它们至少存在某种可以遵守的规律？”
伊薇特问道：“课本上没有写，图书馆里也查不到相关的资料。”
“因为荨麻在这副魔药当中的作用只是让效果变得温和稳定……课本上的内容并不是全部，而这种具体的用量细节只是一种感觉，如果只是简单凭借你的麻瓜经验加减用量，我恐怕很难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结果。”
西弗勒斯慢吞吞地说道：“所以一些我的个人建议是，在今后的课程上，你最好能更谨慎地面对自己手头的材料。”
伊薇特在笔记本上匆匆记下这个新的知识点，不动声色地问：“你知道？”
“可以想象。”
他语气干巴巴地：“毕竟某些方面的突出显而易见并不能代表全部。”
抱着满脑子令人晕晕乎乎的资料回到宿舍，伊薇特在心理笃定，如果西弗勒斯去当魔药教授，一定会是那种令学生深恶痛绝的类型——他会跳过许多自认为“没必要讲得太详细”的部分，并且觉得周围的每个人都合该拥有和他同样的“感觉”。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所有品种的毛毛虫都可以用于配置缩身药剂。”
伊薇特皱眉：“它们在生物学上相差太大，有些甚至有毒……但似乎都能视作是同样的材料。”
“我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开始关注考试范围以内的内容了？”
西弗勒斯有些夸张地拖长语调：“而如果你能思考得更多一些，或许就能想到巫师在熬制魔药过程当中起到的作用——不然为什么不直接拿你们那个冰淇淋机加热来解决问题呢。”
噢确实。
虽然说话比较不好听，但他确实提醒到了一个关键——“巫师本身”也是熬制魔药的变量，不然她完全可以把魔药配方寄信告诉考克斯，让他买个坩埚在自家厨房里复刻一些能买到材料的简易魔药。
放弃了在魔药学里拿高分之后，剩下的复习计划就变得容易了很多。她草药学的笔记很扎实，黑魔法防御课主要都是应付一些只听说过名字的神奇动物（毕竟她在此前的人生里也不可能真的见过它们），比如如何避免自己在靠近水边的时候被格林迪洛（Grindylow）拖进水里淹死。
“至少这提醒了我不要随便靠近陌生的水边。”
伊薇特咕哝着：“我很确信自己永远不会单独靠近这些区域。”
回到宿舍的时候，不出意外剩余几个室友都在背书。听见她进来之后，其中一个抬起头：“复习得怎么样了？”
“草药学看完了。”
伊薇特回答：“黑魔法防御学还差一点。”
另一个室友丢过来一本笔记本，中间夹了厚厚一层书签批注：“我整理过一遍，你看这个应该会比较快——你们……那种家庭应该确实不太擅长应付神奇动物。”
伊薇特接过来：“多谢了，你们怎么样？”
两个人把头埋进了书里，而给自己笔记本的那一位含含混混地回答，“差不多就那么回事”。
即便她对成绩没什么特别要求，裹挟在拉文克劳这种全员备考的紧张情绪当中，也很难不被拐带着奋笔疾书。等到第二天他听说波特四个人全部被逮到夜游之后，颇有些惊讶于这群人的时间管理能力——都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功夫分出精力来取乐。
她最近连电话的事都没多少时间关注，好在格斯帕德·辛格顿也在复习，双方默契地暂时中断了有关于魔法电话的研究，打算把这个议题搁置到假期再说。
被扣了分的波特和西里斯看上去根本不在乎，仍旧笑嘻嘻地在走廊里追逐打闹，交谈着有关于苏格兰魁地奇球队的事，口中不断冒出让人很难懂的战术排布。见到她穿过走廊，西里斯隔着老远打了声招呼：“天文学家，假期打算怎么度过？”
“还没决定好。”
她没有给出很明确的答复，“可能就留在伦敦，也可能去谢菲尔德。”
她还要想办法解决魔法电话的问题，希望格斯帕德的父母能想想办法。
西里斯“噢”了一声，很快又有人在不远处喊他的名字，于是四个人再度一溜烟跑远。等到下一节飞行课的时候，伊薇特坐在扫帚上慢吞吞地悬浮，才听说了有关于昨晚夜游故事的后半段——据说他们是遭人陷害，弄出了些响动将费尔奇吸引了过来，而当事人本人却溜之大吉。
“肯定是斯莱特林。”
分享这个八卦的学生语气笃定地说：“他们平时可没少得罪斯莱特林的学生。”
“那又有什么？反正那些分数很快又会被加回来。”
另一个人说：“他们都是些胆小鬼，只会在背后使绊子。”
她尝试着飞得更高了一些，地面上的学生们逐渐变成一个个小点，坐垫咒让搭乘扫帚的感觉并不像是想象当中的那样难捱，有风吹过耳边的时候，甚至会感到有些舒服。
突然，她注意到西弗勒斯挤在一大群斯莱特林的学生中间抱着书穿过两栋塔楼相连的回廊，对方明显比周围的学生都瘦一圈，一边走一边打了个呵欠，表情像是睡眠和心情都有些欠佳。
……看来成绩好的学生也是要熬夜复习的，她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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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