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牛肉、新鲜蔬菜、还挂着麦香味的面包片,很好!还有数不清的糖果(声明:大部分是劳伦斯买来的)和大堆大堆的三文鱼,海泽尔还买了两三瓶蛋黄酱,她没怎么往购物篮里扔零食,这让奥菲利亚欣慰很多。
“看来我们海泽尔不会为蛀牙过分苦恼了,”奥菲利亚坐在副驾驶笑着说,她这是在说劳伦斯的那些糖果,“不会像你爸爸一样,在上学的时候牙疼到偷偷掉眼泪。”
劳伦斯“嘿”了一声:“我特意避开了人的。”今天还是他开车,因为奥菲利亚身体不是很舒服。不过坦白来说,海泽尔基本没见过奥菲利亚开车什么的。
坐在后面的海泽尔穿得很厚实,银白色的外套简直要把她整个覆盖住了,她的围巾是新的,小皮靴也是,整个人沉浸在出门旅游的快乐中,起个大早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海泽尔兴致勃勃地趴在车窗边往外看,银色的树木飞速倒退,她看到村庄闪现又消失,“车也能开到——巫师界吗?”
"哦,如果是去到霍格沃茨的话,我们只能祈祷车子能飞起来,"劳伦斯笑了起来,他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但是学校可不怎么适合旅游。”
他还是没说目的地在哪里,但是没关系,海泽尔也同样喜欢这种马上到来的惊喜。
天色还没亮透,他们的车驶离主干公路,拐进一条被霜雪覆盖的乡间小路。
奥菲利亚看着地图,海泽尔还趴在窗边,她总是对路过的风景感到好奇。
“前面应该就是了,”劳伦斯轻声说,像是怕打扰什么似的。
在路的尽头,似乎有一块半埋在雪中的路牌,上面写着模糊的几个字母——
GODRIC’S HOLLOW.
在他们的汽车还没驶进山谷之前,海泽尔的眼前是蜿蜒起伏的山峰,还有交错不平的房屋。灰色的屋顶连成一片,像是坠落在山谷里的乌云。
劳伦斯轻轻刹车,他们的汽车不能再往里面走了。但是后面还买了好多东西呢啊?
这位父亲,拿到了女儿好几个“O”成绩单的父亲,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钻出车门,在外面招呼海泽尔:“让海泽尔看看,我们谁的漂浮咒更漂亮些!”
他毛头小子一般地拉着奥菲利亚出来,轻飘飘的雪在他们的手中融化,劳伦斯从自己的风衣口袋中抽出他的魔杖,振振有词:“Wingardium Leviosa.”
车后座上堆叠的大大小小的包裹全部都轻如鸿毛般,随着冬风飘出小轿车内,围着这一家人在空中停滞。
奥菲利亚笑得眼睛弯了起来,他们两个人的手紧紧相握,在风雪中互相温暖,而另一只手还牵着海泽尔。热度和爱让她没有掏出魔杖,而是安静地,开心地看着丈夫为他们整理行李。
海泽尔在雪地上蹦来蹦去,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哦,其实我也很想的,妈妈,我也可以的。但是,你知道的,霍格沃茨不允许未成年巫师使用魔法。”
“如果我长大了,”她甜甜地笑了起来,“我会做一切、一切,开车或者用魔法,我都会做的!”
窸窸窣窣的响声在他们头顶的树枝上传来,雪太多了,压得枝条弯得快要撑不住,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三个人的头都花白了起来。
这样一看,劳伦斯的白发就没有那么明显了。他含笑领路,没有拍打自己身上的雪:“是吗?那未免太辛苦了,海泽尔,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辛苦吗?海泽尔才不觉得。她打心底里想为奥菲利亚和劳伦斯这么做,如果他们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好了。在圣诞节假期一起出门旅游,在上学的日子互相写信,在见面的时候痛痛快快哭上一场,让那些无法用言语表述出来的感情,通通化成泪水传递给彼此。
还有比这更好的生活吗?
海泽尔拉了拉自己的围巾,呼吸到了泛着冷意的空气。他们走了没多远,附近的平房就变了个样子,高低不一的尖顶房屋骤然出现在道路两边,和对角巷的建筑风格简直一模一样。
大块大块的砖垒在一起,没有水泥或者其他任何东西的痕迹,就这样构成了一栋结实的房子。劳伦斯和奥菲利亚看起来非常轻车熟路,他们带着海泽尔左拐右拐,停在了一座不怎么高、却非常宽大的房子面前。
海泽尔“哇”了一声:“这是我们这次的旅馆吗?”
奥菲利亚非常自然地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串儿钥匙,挨个数过去:“不,亲爱的,这是我们的家。”她找出一把像姜饼的钥匙,贴在了大门正中间的圆环上。
门开了。
一股暖意扑面而来,伴着淡淡的木香和壁炉的余热。屋里光线柔和,墙上镶着几幅陈旧的画像——那些画像并不动,只是静静地挂在那里,那不是巫师界的画像。
客厅的壁炉旁放着几张柔软的单人沙发,靠垫上绣着金线的字母“B”;窗台上有几株看似枯萎却仍带魔力的植物,花瓣间闪着微弱的金粉;楼梯的扶手边悬着一只古旧的风铃,看起来比海泽尔的年龄大多了。
而这一切都透露着一股生活的气息,好像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似的,没有落下一丁点儿灰尘。
海泽尔迈着略带迟疑的脚步,走进了这个新地方。她环顾四周,总觉得有些熟悉,又什么都说不上来:“我们的新家吗?”
劳伦斯关上门,用魔杖把所有包裹妥当地安放起来:“那时候你还太小,真的和小榛果差不多大。我们曾经在这儿住了好一阵子呢,海泽尔。”
怪不得没什么记忆呢。海泽尔接受了这个说法,她解开自己厚实的外套,挂在旁边的架子上,然后踩着木质的楼梯噔噔噔跑去二楼,奥菲利亚告诉她,最里面的那个就是她的房间。
奇怪的是,最里面的房间——只有一扇门,中间却竖着一块墙,把房间分成了两块领域。
门开的一瞬间,海泽尔忍不住轻轻倒吸一口气。
左边是一间明亮的小卧室,墙壁刷成了温柔的奶黄色,书架整整齐齐地靠在墙边,床头堆着一摞旧书,看起来都是劳伦斯曾经用过的。
而右边的空间,却像是被另一种空气隔开。那里的光线更暗,窗外的雪反而显得更亮,一张浅蓝色的小床放在那里,十分安静。
“这两个地方都是我的吗?”海泽尔摸摸鼻子,她还不太懂为什么会是这种布局,跟伦敦的家里完全不一样,“我想,我还不至于打滚儿打这么远呢,妈妈。”
奥菲利亚站在她身边,轻轻地笑了。她总是一副不争不抢、十分淡然的模样,和海泽尔想象的那种“学习非常优异”的人完全不同,总觉得那种人应该和莉莉差不多。
“不,”奥菲利亚说,“这一块儿是我们的朋友帮忙设计的,也许这只是他们的玩笑。”
海泽尔惊喜地转过身:“你们的朋友,他们也住在这里吗?”
奥菲利亚的目光沿着那条被晨光染成金色的街道滑过去——那些尖顶的小屋依次排列,屋顶上都积着薄薄的雪。几乎每一扇窗户后都透出一点温暖的橘光,像是有许多普通的生活正悄无声息地进行。
“现在——”奥菲利亚顿了顿,她似乎是真的没想起来,她那时的好友是否还在此居住,“或许?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可以去碰碰运气。”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陪你,妈妈。”海泽尔善解人意地说,“莉莉丝住在这里吗,我是说,戈德里克山谷。”
奥菲利亚摇摇头。莉莉丝作为傲罗,需要考虑的事情比普通的巫师要多得多,她没办法在这里长久地居住,这个消息让海泽尔感到有些遗憾。
楼下的劳伦斯整理完他们带来的食物和餐具之类的,休息了一小会儿没见到妻女,他有点坐不住了。
“奥菲利亚,”他喊了一声,“你在上面吗?”
“在这儿呢。”
奥菲利亚应了一声,语调很轻。
劳伦斯循声走上楼,脚步压在木阶上发出吱呀的声响。等他走进那间分成两半的房间时,看到的正是妻子靠在窗边、和女儿一起望着外面——那些错落有致的房子。
“你们两个在看什么?”他问。
“雪,”海泽尔抢先回答,“还有这条街,好漂亮。妈妈说,她——你们的朋友也许还住在这里。”
劳伦斯摸了摸下巴,那是一个思考的动作:“哦,这很难说。博科早就搬走了,而且我们闹得不太好;还有谁?”
奥菲利亚无奈地笑了笑:“别听你爸爸说,他只记得跟自己有过节的人。”
“那时候我们在这儿住了多久?”海泽尔眨巴着眼睛,像只好奇的小猫,“你们以前也在这里上班吗?”
“上班?”劳伦斯乐了,“不,我们那时候刚刚毕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亲爱的。这里就是我们一开始的落脚地,我们试图融入魔法世界......但是失败了,所以,我们去了伦敦。”
海泽尔没明白,他们本来就是巫师,干嘛还要“融入”巫师界?就算他们在麻瓜世界生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们也还是巫师呀。
“不过,”奥菲利亚接过话,“这里住着一些不错的人。”
“比如?”海泽尔忘记了刚才一闪而过的疑问,转而好奇地追问奥菲利亚。
劳伦斯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比如一个喜欢在半夜敲隔壁门、送你南瓜派的疯女人。她声称那是‘防止噩梦的糖分’,但我吃了之后整夜都没睡着。”
奥菲利亚也被逗笑了,她伸手推了他一下:“那是凯瑟琳,你当时还说她的人很好。而且睡不着,不就是没做噩梦吗?”
“她确实很好,”劳伦斯叹了口气,像是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事情,“只不过后来——”
他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后来怎么了?”海泽尔歪着头问。
“后来大家都搬走了。”奥菲利亚接了话,语气平淡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什么,但她的手却下意识地轻轻拂过窗台上的木纹。“跟我们一样。只不过,我们现在又回来......看望我们的旧居。怎么样,海泽尔,还喜欢这里吗?”
简直不能更喜欢了!海泽尔紧紧抱住妈妈,又拽拽她的衣服,让她低下头来——在奥菲利亚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去散步——哦,今晚就可以,”海泽尔说,“我有点太兴奋了,妈妈。但是,这多奇妙呀!我们又回到了我出生的地方!”
“我一直以为我在伦敦长大呢。”
劳伦斯笑了笑,有些苦涩。是的,亲爱的,本来你只需要在伦敦快乐地长大,不需要考虑未来的痛苦,也不需要见证死亡,你只需要......开心,其他的都不会和你有关系。
但是,然而。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奥菲利亚在他身前,正津津有味地听着女儿对假期的期待,也顺势挡住了他脸上那些不堪的神情。
那一切——扭曲、痛苦、偏执,却没有一丝后悔。他的目光一寸寸地掠过,痴痴地看着他的妻子,女儿,那张空着的、没有主人的床。
他不后悔,他不能。
他不能。
这是他学会的爱。
——这是邓布利多告诉过他的,爱。
那一刻的沉默几乎要凝成形。
劳伦斯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一瞬的不稳——于是,他像往常那样,深吸一口气,把那点几乎要从喉咙里溢出来的情绪,硬生生咽了回去。
“好了,亲爱的,我们得给海泽尔一点儿收拾房间的时间,”他故作轻松地说,“别忘了,我们家的小巫师还不被允许使用魔法呢。”
空气重新流动了。奥菲利亚轻轻一笑,像是顺着他递出的台阶走下去:“那可真糟糕,海泽尔得完全靠自己了。”
女孩可不觉得哪里不好,她积极地把自己的行李拿出来——三只玩偶熊、两本厚厚的笔记本,还有那枚被小心包裹的胸针。三只熊被她一字排开地摆在床头,像是守卫。
“我没问题的,就算没有魔法,我也能做得很好。”海泽尔一边忙一边回答,声音里带着笑。
毕竟,在去往霍格沃茨的前十一年,她都是这么过的呀。他们家从来没有人用魔法,就像普通的麻瓜一样。
他们的生活也在日月轮转之间温馨又缓慢地度过,好像天永远不会变长,人永远不会变老。
劳伦斯又恍惚了一下,这次,奥菲利亚扶住了他的胳膊。
那一瞬间,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整个人的呼吸乱了。眼底闪烁出一种奇异的光——
不是温柔,不是感激,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求救。
不,不行。
他立马闭上眼睛。不行,决不能让奥菲利亚——
我不能失去她。绝不。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昨天太忙了,无良老板压迫学生尼玛的,如果有人问我研究生要不要读,我只能说快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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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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