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你。”

送出这封只有短短一句话信纸的转天，她课间路上就在没人的走廊里被暗处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拽过去，对方轻车熟路牵着她从城堡里无处不在的隐藏通道潜入一个平时放清洁工具的空楼梯间，没等他有机会开口说话，克莉丝多已经率先一头扎进小天狼星怀里，手臂死死抱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衣领间一声也不吭，只是不停深深吸着鼻子，近乎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气息。

“小家伙你……难道挨欺负了？”小天狼星对她的举动惊讶不已，伸手一下下从背后抚摸她的长发，克莉丝多却闷声摇头：“不是。”

她当然不可能问出“假如有一天发现要消灭伏地魔我就必须死你会怎么选”这种蠢话，什么都不说也显得有点矫情，但她早准备好了合情合理的借口，最后恋恋不舍从他胸前起身，从校袍掏出一叠羊皮纸：“没事了，说正事。这张地图……你能把有求必应屋加上去吗？”

其实也不完全是幌子，早在发现不能监视进了那间屋子的小金毛时她就有想法了，产品使用出现漏洞找返修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更别提当初研发核心人员之一还是她男人，不用白不用。

“行，我试试。”小天狼星没多问，直接接过活点地图塞进兜里，却忽然摆出一副沮丧的表情：“还说什么想见我，果然主要目的还是叫我来给你补地图？”

克莉丝多愣了，她本以为把他弄到学校来结果没什么正事他才一定会生气，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要不是在霍格莫德遇见，我都还不知道原来你已经十七岁了。”他低声笑着抬起她的下巴，“小家伙，长大了……”

第一次见面那时，她和哈利还都是小豆丁似的小孩子，现在哈利已经长得跟他父亲一样高，而她也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如今这般出尘脱俗的美人，更重要的是从法律上讲，这个时候的她已完全可以……

也不知道是他意有所指还是她胡思乱想，克莉丝多竟然一瞬间控制不住老脸一红，侧头条件反射地躲：“……少看点乱七八糟的麻瓜爱情片！”

“爱情片？我没看啊。”他状似无辜眨眨眼，“不过这半年我确实一直在练习用电脑上网。”

“嗯。”

“然后发现了你以前说的那个，黄色网站。”

“……”

“现在我总算知道加藤鹰是谁了。”

“…………”

“所以，我就想到——”他顿了顿，重新把快将脖子扭成钝角克莉丝多的脸掰回来，异常认真问：“当时你是怀着什么心情用那个名字称呼我的呢？”

克莉丝多：“……”

她尴尬得连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赫敏。”

小天狼星直勾勾盯着她，她突然一使劲挥掉他的手，哆哆嗦嗦地说：“赫敏——我是说，我刚想起来我得赶紧去找赫敏，我们约好图书馆见的。”

他眉梢一扬满脸写着不信，甚至抱着她转了半圈把人困在墙边，克莉丝多被突然的壁咚弄得心底一颤，他的脸越靠越近，她彻底急了，“我、我突然灵光一闪，这一定是我提分的最好时机！学习爱我我爱学习！你、你不能拉着一个五年O.W.Ls三年N.E.W.Ts的学子□□校园！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我要走了！再见！”

说完，她立即弯下膝盖往下一蹲刺溜地从他臂弯里溜了出去，急匆匆开门往外逃时正好听到小天狼星忍耐不住的大笑，克莉丝多打了个激灵，脚底抹油迅速逃离现场。

“你最近怎么……对马尔福的事好像比我还上心？”

那是之后某天的一个下午，小哈走在几乎把鼻子都压扁在活点地图上的克莉丝多身边，“连我都没想到找小天狼星补全地图，你……”

“没什么，闲着也是闲着。”

哈利的嘴张开一下，想了想还是把“谁口口声声自己O.W.Ls考生要好好学习来着”给咽了回去。新版本的活点地图确实加了有求必应屋，但还是不能显示那间屋子是什么形态，大概是城堡本身魔法的一部分保护措施。

“嗯，那小子不在里面……”在克莉丝多捧着羊皮纸研究的同时，小哈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找球手的犀利眼力让他很快指着一处叫道：“你瞧，这里！”

他手指放在楼下一个男盥洗室上，那里有两个距离很近的小点，一个是马尔福，而另一个居然是桃金娘，两人对视一眼，都立即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小哈却有点犹豫：“克莉丝多，那是男厕所……”

“男厕怎么了，当初在女厕所煮复方汤剂的是谁啊。”

克莉丝多一句话就把他怼得哑口无言只能苦笑，两人到了七楼男盥洗室门口轻手轻脚把门推开一条缝侧耳倾听，里面隐约有啜泣和一个女生的低语，哈利更是胆子贼肥直接把脑袋伸了进去，几秒后一脸三观碎裂地回来了，冲克莉丝多做出一个口型：马尔福。

啥意思，小金毛躲在男厕所偷偷哭？

克莉丝多也懵了，她也想探头看一眼，可小哈牢牢占着位置过不去，俩人挤挤挨挨地不小心推到木门，厕所突然大敞四开一阵穿堂风经过，后心一凉满脸泪痕的德拉科有所察觉抬头，从镜子里正好跟门口两个壁虎姿势的人瞪个正着。

哈利和克莉丝多：“……”

德拉科：“……”

桃金娘指着她发出一声尖叫：“你在干什么，这里是男厕所！”

你不也是个女幽灵，姐姐您叫那么大声合适吗——

克莉丝多想了想，忽然表现得很惊讶回答：“对呀，我是男的，没走错啊——你都不看报纸吗，泡三校美女、霍格沃茨后宫王的名号没听过？”

“骗人！”桃金娘继续尖叫，“我多少年天天出入四个学院的男浴室，根本从来没见过你，你怎么可能是男的？！”

克莉丝多：“…………”

草，好像无意中听到了不得的事情。

这下连小金毛和小哈甚至都顾不上用敌视的眼神对波，俩男生整齐划一带着惊愕复杂的表情一言难尽望着飘在半空的女鬼魂——或者称呼为女色鬼更合适，桃金娘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说漏嘴了，顿时满面娇羞，捂着脸穿过一扇马桶隔间一头扎进去藏起来了。

“滚出去——波特！”德拉科趁机匆匆拿袖子蹭掉脸上泪水，另一只手气急败坏抽出魔杖，克莉丝多急忙也跟着拔魔杖施了铁甲咒，结果咒语念到一半小金毛的攻击已经打来，哈利一巴掌把她推出去老远，自己则像狮子一样一头莽进盥洗室里，一时间咒语漫天飞跟德拉科打了起来。

克莉丝多被他那一下推得摔倒，刚爬起来就立即往回赶，厕所里的战斗已经在短短半分钟内达到白热化，她冲进去时德拉科正嘶吼着冲小哈施咒：“钻心剜——”

“神锋无影！”

但还是哈利的嘴皮子更快，她看见小金毛念到一半的嘴唇突然像是被无形的刃给割了一道口子，鲜血争先恐后往外涌——这还不止，他的脸上和身体都突然凭空出现数道可怖的伤口，整个人砰地一声倒在地上的积水里，溅起老高鲜红的水花。

“卧槽——”满是积水的地砖滑得要命，克莉丝多干脆就地一蹲刺溜滑到他跟前，想也不想直接念了一道愈合如初，可咒语下去几乎没有作用，哈利这时候也手脚并用冲过来跪在马尔福跟前，徒劳地伸手使劲按住他胸前喷泉般的伤口，周围的水已经染成了深红——

面对眼前惨状，克莉丝多居然诡异地没有丝毫惧怕，甚至还有心思想到另一件事——现在小金毛重伤得连动都动不了，是不是她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掀开他的袖子，确认一下那个或许存在的黑魔标记……？

她的手指都摸上了他的袖管，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从身后传来，下一秒克莉丝多跃跃欲试的爪子就被粗暴地一把打掉，人也被突然抓住领子丢向一边——哈利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俩人在厕所的角落摔成一团，爬起来才看见斯内普站在那用魔杖指着德拉科，他嘴里念着她从未听过的咒语，而小金毛身上那些愈合咒都无能为力的伤口正在渐渐好转。等伤口出血不再那么吓人之后，他半跪下来把几乎失去意识的德拉科扶起，走到门口时才面色铁青冷冰冰落下一句：“你们两个，在这等着。”

“……”

等他走远了，哈利才晃晃悠悠站起来茫然无措盯着自己染血的双手，接着突然抬头冲她哑着嗓子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混血王子课本上的？”她说的是问句，但心里早已有了差不多的答案，小哈垂头丧气点了一下头，她也不忍心在这种时候批评他怎么能那么虎，直接用第一次见的魔咒对人施放，只能说：“如果我是你，就趁斯内普回来之前抓紧时间想想，待会儿怎么扯谎更靠谱。”

说实话，她还是有些同情小金毛——尤其回想起他身上那些可怖的血口子，她才后知后觉回忆起去年在老邓办公室那场混战，现在想来德力士用来攻击她那个咒语应该是差不多的招数——被那打在身上真的不好受，她那时只是手臂被割开一道都险些昏厥，德拉科遭受的绝望和痛苦更是没法想象。

大概十分钟之后斯内普回来了，上来直接就是一句：“——谁施的咒？”

“我。”小哈咬了一下嘴唇，仅犹豫了半秒就站出来，斯内普瞅着他，勾起一个刻薄冰冷的笑：“很好，波特，我就应该想到……那么现在，史密斯，回你的宿舍去。”

克莉丝多眨了一下眼，明显不是很乐意接受这道驱逐令，鬼知道她走了留小哈跟大蝙蝠独处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可她即使在那磨磨蹭蹭斯内普也不说话，只是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阴沉盯着她，最后她实在受不住，抛给哈利一个“兄弟保重”的眼神，一步一滑踩着水出了男盥洗室的门。

她浑身浸湿了带血的水，路过学生无一不好奇又畏惧地偷偷看她，克莉丝多琢磨半天，到底还是不肯真的听斯内普的话乖乖回格兰芬多塔楼，于是半截转个弯，脚步一变奔向校医院。小金毛的伤势很重，而她受伤那次小天狼星用白鲜香精和补血安神药帮她恢复，那么多半庞弗雷夫人也会让德拉科服下助眠的药让他休息，刚才在厕所没来得及看他手臂就让斯内普打断了，现在想想她又不会在德拉科身上补刀，当时斯内普的反应也未免太迅速了一点，就好像生怕她真的看见他胳膊一样，别有一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一路这么想着，她人已经到了病房门口，她先给自己的袍子用烘干咒和清洁咒以免待会儿被身上血腥味坏事，接着扒着门缝跟做贼一样往里看：靠门的一侧有两三个个拉文克劳的学生围着一张床，看他们身上的护具是魁地奇球队的，大概是在陪训练受伤的队友。而离门最远端的床上躺着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小金毛，他脸上的伤口完全消**上也没了血迹，看样子已经喝完药睡熟了，更重要的是——他旁边没有来探视的斯莱特林学生，看来受伤的事传播没那么快，天赐良机。

她又来回巡视一圈确认庞弗雷夫人没在，随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那几个拉文克劳不认识她，都只是瞥了一眼没放在心上，克莉丝多径直走向最远那张病床，站定后轻轻咳嗽一声，伸手在他眼前小幅度晃了晃。

小金毛毫无反应，连睫毛都未曾颤一下，她便放了心悄悄去掀被子寻他的胳膊，岂料刚碰到变故陡生，德拉科蓦地睁眼，攥紧魔杖的手顺势从被子下抽出，指着她胸前就发射了一道无声咒。

克莉丝多下意识咬紧牙关以抵御可能即将产生的不适，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只有锁骨中央水晶吊坠突然变热烫了一下她的皮肤，她顿时作出反应，赶在小金毛也在愣神为什么她中了恶咒却没出丑的功夫以及趁他失血过后力气不大，使劲一掰就空手夺下他的魔杖，同时在拉文克劳们察觉骚乱投过来好奇的眼神中一巴掌给他按回去躺下，德拉科咬牙怒：“你还想干什么？！”

“给我一个人看见还是给所有人看，你自己选。”她面无表情低声警告，同时隔着袖子在他手臂上一拍，小金毛脸上仅剩的一点血色也消失了，嘴唇颤抖了几下说不出话。眼见那几个拉文克劳的脖子八卦地越伸越长都快要走过来围观了，德拉科冷汗淋淋满脸恐惧，克莉丝多这时候突然起身扭头，冲着拉文克劳球队几个人甜甜一笑，娇嗔：“哎哟，别看啦，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噢噢，抱歉啊。”她这么突然一回头，拉文克劳的男生顿时尴尬得直挠后脑勺，几个人瞅瞅她再瞅瞅床上小脸煞白“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小金毛，都纷纷露出了“我懂我懂”的诡异微笑，几颗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咕咕不知说了什么，但确实不再有靠近的意图了。

德拉科悄悄松了口气，但又立即因为她悄声说出的话绷紧了身体。

“那条项链是你的，毒酒也是你的，对吗。”

克莉丝多表情依然平静，眼底一片漆黑望进浅灰色虹膜，小金毛瞳孔紧缩着颤抖不止，她在这时直起身作势要走，德拉科突然一把揪住她的袖子，到底是从气势上一下矮了一大截，半天才用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开口：“他……那个人，不这么做的话——他会杀了我……”

所以你就打算杀老邓去换你自己的命？

克莉丝多的目光像是结了冰，万事开头难，而已经开了口的德拉科就跟刹不住闸一样，紧紧攥着她的袖口泫然欲泣：“而且——我根本就做不到啊，我杀不了——你不要告诉别人，失败了只是我死，但要是暴露的话，他肯定连我父母都不放过，算我求你——”

然而女孩只是面如寒霜冷冰冰地甩开他的手，一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病房，德拉科目光涣散无力瘫倒在松软的枕头上，绝望得连自己的心跳都感受不到了。

“先生！教授！邓布利多教授——！”

她在石兽门前百折不挠极其持久的咣咣砸门行径终于“感动”了老邓，当她被放进来的时候全办公室的画像都在对她眼中喷火怒目以视，唯一表现得像无事发生的是邓布利多，甚至还微笑着给她倒了杯饮料：“你好，克莉丝多，好久不见。”

面前飘浮的瓷杯里传来阵阵香甜味道，可克莉丝多的心思一分一毫都没在上边，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至桌前，俩巴掌“啪”一下撑在上面跟倒豆子似的迅速冒出一大串：

“先生、先生你得听我说——全都查清楚了，我敢百分之百确定，绝对不是猜测——德拉科·马尔福是食死徒！伏地魔给他派的任务就是暗杀你！伤害凯蒂·贝尔的项链是他的、斯拉格霍恩的毒酒是他弄进去的，他——”

“不要着急，克莉丝多，请体谅一下老人家不太灵便的耳朵。”哪怕她句句都是炸弹，老邓还是那副稳如泰山的镇定表情，甚至悠闲地啜饮一口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满足地眯眼向她微微举杯示意：“真的很美味，我个人建议你试试。”

火都快烧眉毛了，克莉丝多哪有心情喝饮料，可看邓布利多的架势要是她不能心平气和下来他绝对不会跟她探讨问题，加上那只杯子正在无比烦人地不停碰她的手示意，她只能一把抓过一口闷了，老邓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喝吗？”

深知表现出焦急只会起反作用，克莉丝多突然对小哈某些时候的暴躁无比感同身受，只得压下不耐烦点了一下头，邓布利多很高兴：“太好了，再来一杯吧。”

克莉丝多：“……”

她简直怀疑老邓打的是不是先灌她一肚子水等尿意上来让她主动撑不住离开校长室的主意，不过就在她的嘴唇刚再次碰到杯沿，邓布利多又说话了：“那么——”

他的十根手指交叉放在桌上，半月形镜片后闪烁着她读不懂的光点：“从你独自一人气喘吁吁来闯我办公室看来，我是不是可以猜测，可能你在十分钟前才刚刚确认了你所说的那些事，还没有来得及分享给哈利，就先来找我了？”

“……是的，先生。”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却分明在对方蓝色的眼睛里看到类似松了口气的欣喜，老邓微笑着点头：“是吗，那就太好了。”

……

“太好了”？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其实还有。”邓布利多的不上心令她感到一阵挫败，但从谨慎的角度，她还是说了出来：“还有，之前我就有一次机会看到德拉科的黑魔标记，但是被斯内普突然打断——所以他应该是知道，并且在护着他。”

“或许，可能你自己都没注意过。”蓝眼睛里的笑意越发深了，“你和哈利越来越相似了——从你们成为朋友之后。”

克莉丝多短时间都没猜出他到底是夸她正直还是损她鲁莽，反正上一次说她学到小天狼星的本事可是在批评她来着，那么这次多半也不是啥好话……

“首先请原谅我的自大，克莉丝多——我要问你的是，无论从魔法还是智谋方面，你可见过在我之上的人？”

克莉丝多瞪圆眼睛盯着他，这次她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她敢赌十个加隆绝对是“你看我牛批不”“牛批”“那你觉得你自己比我还牛批吗”“不是”“那你就得听我的”一套，于是她的不服气劲儿也上来了，脑袋一热开口就答：

“盖勒特·格林德沃算吗？”

“……”

说出口她就后悔了，生怕老邓一个恼羞成怒直接给她丢出办公室，但邓布利多还是那副淡定的样子，嗯了一声：“他在你出生很多年前就被一直关在纽蒙迦德了，书上看见的不算。”

“……”

这下她彻底没辙了：“……没有了，先生。”

“克莉丝多，你信任我吗？”

“……我相信您。”

“即使我要求你发誓，不可以把那些事透露给哈利？”

克莉丝多吃惊地张几下嘴，一时间竟然没能说出话，过了老半天才发出声音：“……我明白了。”

鬼咧，明白个屁，等她回去了一定要把这件事第一时间分享给三大天王——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同时，邓布利多轻易看出她的表里不一，失笑摇头：“不，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样的承诺。”

半月形的镜片后精明的蓝光一闪，与他对视的克莉丝多顿时产生了一种整个人被剖开来无处遁形的错觉，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真的太久没见老邓以至警惕性降低，居然傻到在他面前耍小心思：“千万不要低估语言的魔力，克莉丝多——你应该听说过‘牢不可破的誓言’？”

——卧槽那可是要杀你的人啊，为了一个小金毛你至于吗？！

她心情如同马勒戈壁上飞奔的草泥马，邓布利多继续说：“当然，我也不想那么做。”

“但我希望能听到你以小天狼星的名义发誓——毕竟对你来说，这样甚至可能比牢不可破的誓言更加有效。”

克莉丝多：“……”

行吧，邓老头，论狠还是你狠啊，虾仁猪心不过如此。

被迫签订不平等条约后，她已经完全不能维持平时的稳如老狗外皮，只阴着脸拿怨念到极点的眼神盯着邓布利多，后者淡定从杯子里啜了一口。

“先生，其实我还有一件事。”

老邓点了一下头，她才开口，事到临头居然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惧：“我是伏地魔的魂器之一吗？”

邓布利多的杯子顿在嘴边，他突然咧嘴一乐——并非先前那种令人心生敬畏深不可测的微笑，这次他好像真是被逗乐了：“看起来，哈利还真是一点也没吝啬从我这获得的信息。”

“听着，即使是我也不能百分百猜到你在想什么——但我可以保证，即使你的□□来自于伏地魔，你的灵魂也从未被任何黑魔法玷污。”

老邓笑着看她：“如果你肯相信我这双眼还不至于老眼昏花，我会告诉你——你已经彻底斩断了所有与伏地魔的联系，要对自己有信心一些，好吗？”

“说起来，也是好些年没过去唐人街……现在连那栋房子都不是我的了，得屋子主人同意才能——”

那双透彻如贝加尔湖一般的眼睛，此刻像是终年封冻的雪山一瞬间冰消雪融，化成小溪无声无息浸润整片干涸多年的大地。

“——可以的话，等这个假期，我到你们俩的家去做客吧。听哈利说你做点心的手艺甚至超过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他调皮地眨了一下眼：“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口福呢？”

“……”

她的心脏里好像有春暖花开的声音。

回过神时，只听到她喜悦到自己都几乎要不认识的嗓音，无比清脆地响彻整个办公室：

“好的，先生！”

……

“你这是欺骗。”

黑发女孩轻快的脚步消失在旋转楼梯之下，墙上历任霍格沃茨校长其中一幅画像才突然开口，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板着脸直勾勾瞪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楼梯前：“何必呢，你自己都知道你已经活不到下个暑假了。”

他的话十分刺耳，邓布利多却一点也没表现出不爱听的样子：“菲尼亚斯，打抱不平可不像你作风。”

“什么啊。”菲尼亚斯吹胡子瞪眼：“我那是听不下去了！你让她发誓就发誓，扯上我不孝玄孙干嘛？我家可就剩这一根苗了！”

老邓回头瞅他一眼，画像气呼呼地突然一拍画框：“行行行，我承认我抱不平！那小丫头好歹也是布莱克家的媳妇——而且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是斯莱特林后裔这件事？！”

可邓布利多只是笑而不语，一口把杯里的饮料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