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西斯往休息室走的路上，遇到了很多人。他们出现在城堡的各个角落，装作正在聊天或者路过。
只是眼睛却齐刷刷的看过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传来。
“哦，他就是那个可怕的斯莱特林？”
“听说他魔药课上熬制出了一个可怕的药水，把所有学生都送进了医疗翼！”
“天呐！幸好赫奇帕奇不和他们一起上魔药课，不然我恐怕我现在也在里面躺着了！”
“我之前写信给了家里，我有个常住德国的姑祖母。”一个拉文克劳小鹰悄声说，“我问过了，他是那个黑巫师格林德沃的教子！听说他的黑魔法天赋特别强！！”
“梅林呀！黑魔法？？”
“怎么啦怎么啦？”茫然的麻瓜家庭小巫师追问，“谁是黑巫师格林德沃？”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巧克力蛙画片，校长背后的那个，黑巫师格林德沃！！”
刚才说自己寄信的拉文克劳补充，“是的，就是那个！我爸爸回信告诉我，那个黑巫师当年差点统治了整个欧洲！！他一定是个比……比神秘人还要可怕的存在！”
他说到后面，尽力压低了声音。可“神秘人”三个字，依旧像一个炸弹丢进水里，把小巫师们吓的惊叫连连。
“小声点！小声点！他看过来了！！”有人白着脸提醒他们。
于是小巫师们捂住嘴巴，垂头看脚尖。
直到威尔西斯收回目光，消失在长廊尽头，他们才长出一口气。
“他，他可真可怕！”
“他以后也会是一个黑巫师吗？”有人迟疑的问。
“那还用说！我有亲戚在法国，他们也知道黑巫师格林德沃！我听我表哥说，威尔西斯·盖勒特·威廉姆斯的黑魔法天赋惊人的强大，甚至超过他的教父！！”
有人白着脸道，“难道斯莱特林又要出一个……”
“嘘嘘嘘！！快闭嘴！！”
“哦，梅林！”
……
小巫师们兵荒马乱，威尔西斯面无表情。他就在他们楼上，这群家伙还在编排他！
再说下去，他就要成第三代黑魔王了！！
然而，事情还是发酵了。
第二天，连墙壁上的画像都开始对威尔西斯指指点点，比较他和一个已经毕业的叫汤姆·里德尔的斯莱特林级长的相似度。
威尔西斯无语。
于是，果不其然的，晚餐过后，正搭着德拉科的肩膀准备和他一起回寝室的威尔西斯，在楼道里遇到了邓布利多校长。
“孩子，要来校长室吃点糖吗？”
威尔西斯还在纠结，可德拉科知道邓布利多校长和格林德沃先生的二三秘事之后，现在还有点难以直视。于是他冲着邓布利多笑了笑，直接扔下威尔西斯溜了。
……
校长室，威尔西斯坐在椅子上，邓布利多拿了不少甜食放在桌子上。
怪不得德拉科偷偷叫他老蜜蜂（这称呼可能是出自卢修斯，或者其他被邓布利多教导过的学生）。
“先生，我并不喜欢吃甜食。”威尔西斯婉拒，他对蜂蜜公爵的糖果真的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德拉科很爱吃。
“不用这么生分，孩子。”
“好吧，阿不思。”威尔西斯从善如流改了称呼，“你应该是有什么话想问我？和最近那个离谱的传闻有关吗？”
“离谱的传闻？”邓布利多拿了块糖果，反问。
“哦，最近一些家伙编排我，说我会成为第三代黑魔王。”威尔西斯叹气，看起来无奈极了。
“那你怎么看呢？”
“怎么看黑魔王吗？”威尔西斯问。
“事实上，我更想知道你怎么看黑魔法。”邓布利多眨眨眼，气氛似乎还是随意且温和的。
“从他们那些话刚传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找我了。”威尔西斯嘟囔，“阿不思，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应该多看看麻瓜们的心理学书籍，我怀疑你有里德尔PTSD！”
邓布利多一愣，“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霍格沃兹的雕像和画像们，窃窃私语的对比我和汤姆·里德尔，他们甚至开始模拟我们两个的最终之战了！哦，为了争夺那个该死的黑魔王的称号！”威尔西斯吐槽，“说真的，我以为我只是魔药天赋异禀？我也不是故意要把同学们送进医疗翼的呀？”
“而且，阿不思你不知道，那节课就是注定要有人进医疗翼的！”
“为什么这么说？”
威尔西斯歪头看他，“一点我自己的小秘密？”
“好吧。”邓布利多遗憾的不再追问这个，而是又把话题拉回“黑魔法”上。
“你的黑魔法是和……他学的？”他提到格林德沃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只是用“他”代替。
威尔西斯装傻，表示不知道你说谁。
邓布利多只能无奈的补充，“盖勒特，我是说你的教父，你的黑魔法是和他学的？”
威尔西斯窃笑，努力板着脸，“哦，一部分是的。不过Dad精力并不好，而且他很久没摸过魔杖了，一些新鲜的东西都还是理论，叫我不要乱用。还有一部分是和纽蒙加德的其他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学的，还有护卫队，他们也会教我一些。他们都是从德姆斯特朗毕业的，那所学校可以学习研究黑魔法。”
对于这个，他倒是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
只是话里话外夹带私货，一边代格林德沃唱苦肉计，说他精力不行了。一边又表示他没有偷偷摸魔杖，很听话很守规矩。
不知道邓布利多听没听懂他的私货，反正他只是顿了一下，就接着问，“黑魔法总是给人一种拥有一切的错觉，是吗？”
他好像在问黑魔法，却又不只是再问黑魔法。威尔西斯早在入学前就预演过无数次这场问答。谎言无法欺瞒睿智的霍格沃茨校长，他只能实话实说。
威尔西斯受到前世记忆和纽蒙加德教育的共同影响，某种程度上他认可格林德沃，可本质上……他们截然不同。红旗下长大的孩子，不会真正认可巫粹主义，他眼里看得到巫师界和麻瓜界的每一个普罗大众。
不会以谁为优种，也不会以谁为猪猡。
“事实上我从没有这么认为过。阿不思，我和Dad不一样，我更喜欢稳定和平的环境，不喜欢纷争和混战。”威尔西斯直视邓布利多的眼睛，“我不认为巫师可以统治麻瓜，事实上论战斗力，他们并不比巫师差。而一个战力强大的巫师，需要多少年时间才能成长起来，可麻瓜们的科技武器，是可以量产的。他们甚至有核武器，可以顷刻摧毁整座城市。”
邓布利多没想到他会说到这个，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的听。
威尔西斯继续，“Dad当年在巴黎放的那场火，论破坏力远不如麻瓜的核武器。Dad当年的畅想，即便不止步于欧洲，止步于你，也会止步于麻瓜科技。而现在，更不用说了，麻瓜们的科技已经进步的天翻地覆了，而巫师们，甚至还在用中世纪的玩意儿。”
“阿不思，柏林墙都倒了。麻瓜们已经意识到和平的可贵了，他们的科技会更快的进步。而巫师们，还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威尔西斯拉平了嘴角，这个时候的他……莫名让邓布利多想起戈德里克山谷遇到的盖勒特·格林德沃，他们看到了同样的危机，想法却截然不同。
威尔西斯看向邓布利多，“阿不思，你最清楚，巫师们被伤害，生存空间被压迫，只能努力隐藏一切。可如同猎巫战争一样的危机就悬在头顶，你清楚他的担忧没有错。”
邓布利多叹息，“他错的是方法。战争不会带来和平，奴役只能收获反抗。”
“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巫师界不想再见到下一个格林德沃或者伏地魔。麻瓜们同样不想迎来第三次世界大战，更别说全面巫师战争。”威尔西斯掏出一本书，“这是麻瓜们的历史。大规模战争带来的破坏是毁灭性的，不只是对于建筑或者经济。最严重的毁灭在于人，或者说劳动力。”
“一个麻瓜从出生到开始工作，需要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巫师也是一样的。当人数骤减，社会会迎来各种各样的问题，数目庞大的麻瓜们尚且害怕这个，何况数量更少的巫师？”威尔西斯叹息，“当我们有能力互相对峙，又同样的希冀和平。我们可以通过谈判得到我们想要的，武力和战争被人们排斥。”
邓布利多几乎是惊叹的看着他，如果当年的他和格林德沃能看明白这一点……
不……1940年和现在是不同的。
他垂下眼帘，宝石一样的蓝眼睛里，满是悲伤和遗憾。
其实怨不得谁，时代和经历造就了相似又不同的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命运又让他们走到了这般境地。
“所以，你认可他，是吗？”邓布利多问。
威尔西斯垂眸，好半天才道，“站在他的角度，他有他的道理。但是，我和他不一样，阿不思。麻瓜和巫师对我而言是一样的，都是人类，我会为他们的遭遇而悲伤。但Dad不一样，Dad眼里，巫师是巫师，麻瓜是麻瓜，他们是不一样，太多太多的巫师或是麻瓜都这么认为。阿不思，你觉得呢？巫师和麻瓜，同是人类，还是互为别种。”
“我觉得……我们都是人。”
威尔西斯笑开，“对啊，区别巫师和麻瓜的，只是一个人类能否使用魔法。而无论结果，他首先都是【人】。”
邓布利多盯着他，“你早在等我找你。”
威尔西斯嘿嘿一笑，“这些话我从很早很早就在预想了。”
“你说的这种偏见，可不止巫师对麻瓜有，他们也同样的，认为巫师是怪物、魔鬼的麻瓜可不在少数。你畅想的未来是什么样的？”邓布利多立在窗边，看着奥地利的方向，问身边酷似他的黑发男孩，“巫师和麻瓜共存吗？”
“不不不，我可没那么天真，阿不思。巫师和麻瓜不是别种，可无疑我们互为异类。可以让一部分麻瓜知道巫师的存在，比如麻瓜们的政府个别部门？但，让所有麻瓜都知道巫师的存在，可不是个好主意。我们只能争取有限的自由，就像麻瓜们对魔法也只会是有限的知情。”
任何时候都不能抛开程度去谈计策，没有一个极端化的对策能带来好的结果。方向很重要，但把握好【度】同样重要。
“啊，一种半共存。”邓布利多明白了他的想法，笑着点头，“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他站在窗口眺望。
霍格沃兹的城堡窗口往外看，是雾蒙蒙的一片，无论如何也看不到远在奥地利的纽蒙加德。
猫头鹰一次一次的来，留下的信塞满了好几个木匣子。他却没有勇气打开其中哪怕一封信。
威尔西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于是咕噜咕噜转了转眼珠，“唉！邓布利多校长，我知道即便是意外，我也给同学造成了伤害。您是打算请家长呢？还是……家访？”
邓布利多一顿，抬眼看过去，就见男孩双手托着脸颊，冲他嘿嘿一乐。毫不掩饰他的小心思。
这时候的威尔西斯，和马尔福家的那个小不点，出乎意料的有点像。
不过，他还是拒绝了威尔西斯的建议，“我会拜托福克斯帮我去信，和……格林德沃先生讨论你的事情。”
威尔西斯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脸。
邓布利多撵他，“好了，威尔。该回寝室了，不然又要到宵禁了。拿些糖果回去吧，你不爱吃，或许小马尔福先生会喜欢？”
于是威尔西斯挑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糖果，告别邓布利多回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
算算时间，福克斯应该会和那条蟒蛇差不多时间到。希望Dad还应付的来！
只要他闯祸足够快，纽蒙加德的凤凰就不会断！
威尔西斯握拳。
助力GGAD，人人有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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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校长室的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