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谈话

我显然没把握好时间,等将德拉科以聊私事的名义骗到一个小角落,把他的灯泡脑袋翻来倒去一遍后,发现已经错过了晚宴开始的时间。更令人沮丧的是,德拉科接到的任务跟原本的一摸一样。这么一来,要么是我多心了,斯拉格霍恩确实老眼昏花,要么就是某人老奸巨猾,每个执行人只得知了自己的那部分,等着环环相扣的阴谋交织成大网,将所有人都网罗在里面。

我不能确定事实究竟是哪一种,但内心更倾向于前者,因为若不是,这学年的变数将多很多,事件未来的走向也将更难以把控。然而,不管真正的计划究竟是什么,这一切的目标却很明晰,黑魔王费这么大力气,煞费苦心地布了一盘大棋,绝对是冲着邓布利多去的。哈利虽然顶着救世主的名头,但事实上作为一个目前来看天赋并不出众的孩子,在两方眼里都只不过是用来相互博弈的棋子。

想到哈利,我的心情正要开始复杂起来,就在前面已经锁上的学校大门边看到了他,还有一起的唐克斯,显然晚宴迟到的人不止我和德拉科。

再见唐克斯,发现她变了好多,不同于之前特别爱笑的模样,整张脸都非常严肃、不苟言笑地绷着,仿佛过去短短半年就长了好几岁。

“亚克斯利教授?”哈利看到我立即松了口气,大声招呼道,像是我们的出现将他从某个难受的处境中解救了出来似的。随后他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德拉科,脸立即拉了下来。

“波特,又踩了什么狗屎运,我还以为要到伦敦才会有人发现你呢,”德拉科冷笑一声嘲讽道,“顺便一说,你满脸的鼻血彩绘不错。”说完又得意洋洋地做了个好像是狠踩的动作。对面的哈利看到这个动作,立即变得更加恼怒,死盯着德拉科就要冲上来揍他,被唐克斯伸手一拦,才止住怒气冲冲的脚步,“马尔福,最好这学年都不要让我抓到你落单!”说着愤怒地用拳头比划了下。

“哈利,当着教授的面威胁要揍另一个同学可不明智,我不想开学第一天就扣你的分。”说着我又转头冲旁边因为被维护而显得更加嚣张得意的德拉科说道,“你也是,还没进学校就打断了同学的鼻子,斯莱特林扣掉十分。”话音刚落,灯泡脑袋立马焉了吧唧地垂了下去。

“晚上好,亚克斯利教授,”一个拖着滑腻腻腔调的声音响起,橙黄色的提灯摇摇晃晃地照亮了来人显眼的鹰钩鼻和那一头乌黑油腻的长发,“难怪波特能肆无忌惮地试验自己新的登场亮相方式,原来是……又多了一个袒护他的教授。”说着望向了正对他怒目而视的哈利。

“晚上好,斯内普教授。虽然我觉得自己的扣分行为完全符合公平公正的原则,但是你一定要这么歪曲事实,我也没办法不是。”说着对重新望过来的斯内普心平气和地挑了挑眉。

“恕我直言,亚克斯利教授,你能解释下为什么我的学院学生会被你扣留在车站……甚至错过了大半个晚宴?”斯内普略含深意地问道,一边抽出魔杖,在校门的锁上敲了一下,链条便像蛇一样缩了回去,大门吱吱嘎嘎地打开了。

“我跟德拉科多聊了两句家常,你知道的,我跟他妈妈沾亲带故的,难免话就多了些。”我从打开的门缝里侧身迅速挤进去,哈利和德拉科推推攘攘紧随其后,“唐克斯,我会带哈利回礼堂的……”

斯内普满脸你骗鬼的表情,一边没等我说完,就当着唐克斯的面哐当一声关上了大门,又用魔杖敲了敲链条,随着一阵金属的碰撞声,链条又像蛇一样蹿回了原处。

“斯内普,我记得叫的是海格。”唐克斯皱着眉说。

“显然不按时参加开学晚宴是格莱芬多的传统,海格也没能准时参加开学宴会,所以我就代收了。”说着斯内普又带着点恶意地暗示道,“顺便一提,你派来传话的新守护神看起来不如旧的有力气得多。”

新守护神?我偷偷瞥向仿佛老了好几岁,正面露愤怒的唐克斯,心想坎坷的爱情果然是最能催人老的,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就有点忍不住想抽出魔杖施个水镜术,仔细瞧瞧自己有没有多长两条鱼尾纹。

然而,手摸到并不熟悉的魔杖时顿了下,虽然不一定所有人都能认出这根魔杖,但是我觉得这学期最好还是少用它为妙。万一被发现,大概就可以提前结束短暂的教师生涯了……这么想想,一换一,还是觉得自己好亏!

“晚安,唐克斯。”哈利和我冲唐克斯告别后,跟斯内普一起朝学校走去。

“亚克斯利教授,暑假过得好吗?”哈利忍不住小声问道。

“还行吧,凑活,你呢?”

“暑假我跟伤风一起,我们都很开心,就是……你一个暑假都没去格里莫广场12号看望他,让他有点忧郁。”因为小天狼星还是在榜通缉犯,伤风是在外人面前对他的代称。

“伤风是谁?你的又一个穷亲戚吗,波特?”德拉科习惯性嘴贱地顶道。

“管好自己,马尔福,还记得你刚刚没开学就被扣掉十分吗,这大概是要创纪录了。”

“波特,你提醒了我。因为迟到,格兰芬多扣掉五十分……”斯内普像是想起了件大事似的,应声转过头来说道。

“什么?你不能……”

“我当然能,还有穿着麻瓜衣服,再扣掉二十分,看来要创纪录的是你了,波特。”斯内普讥笑着说。我听见旁边的德拉科也一起同频率地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斯内普跟个十几岁的学生都能斗得这么开心,有时候还真像个幼稚的杠精。我一点不想下场跟他拼谁扣的分多,在一边默不作声地旁观着。

“伤风,呵,暑假里到处烧杀抢掠,坐实了食死徒的身份,他大概很高兴吧,居然还有闲心想着其他人?”

“那是别的人,食死徒顶着他的名号在干坏事!”斯内普用这种嘲讽的口气提到小天狼星,让哈利愤怒地喊了出来。

食死徒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子小天狼星岂不是永远没法脱罪了?

“谁在到处烧杀抢掠,我怎么没听说?”比起小天狼星无限期的坐牢,更重要的是竟然还有敢顶风作案的,而且我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斯内普仿佛发觉自己刚刚不小心多说了不该说的,立即死死闭上嘴,任凭哈利顶撞,直到进入礼堂,他都坚持一言不发。

我一边朝已经开始吃甜点的邓布利多表示歉意,在后者谅解的微笑中坐到教工席唯一一个空着的位置上,一边暗暗猜测着,小天狼星的事不会是大魔王私下授意的吧,不是我喜欢阴谋论,只是有些人的气量,真的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特里劳妮教授?”我插起一小块巧克力蛋糕,有点惊讶地看到占卜课教授竟然已经回来了,正安静地坐在我旁边。

她满脸浑浑噩噩的,像是过去一段时间受了不小的刺激,听见问话也默不作声,沉默地切着一块蓝莓馅饼。

“她回来后只跟邓布利多说过话,其他人谁问都是这样子不出声,”麦格教授押了口蜂蜜酒说,“邓布利多说可能是长期受夺魂咒影响的后遗症,真可怜,连圣芒戈都没办法,说是心理问题,得靠她自己慢慢恢复。”

“她怎么回来的?”

“有巫师在伦敦的一条大街上发现了到处漫无目的晃荡的她,通知了邓布利多带她回来的。”

我瞥了一眼呆呆啃着馅饼的特里劳妮,心里顿时有点复杂,虽然一直觉得占卜课就是在浪费学生宝贵的时间和脑容量,但是看到特里劳妮被折磨得这么凄惨,天平顿时又倾向了同情。

不过特里劳妮的夺魂咒确定解开了吗,我看着她茫然的眼神,心头不自觉划过这个念头。自从得知大魔王可能另有布局后,我就不自禁将周身一切不寻常之处都往那上面联想。

“邓布利多亲自检查过,圣芒戈也说没问题。”麦格教授一边擦着嘴说,一边将甜点用的餐具交叉放进盘子里,为晚餐画上一个句号。

有邓布利多的盖章,那应该是没问题的吧,我扭过头,一边吃起甜点一边想着。

然而我很快就没有多余的工夫关注其他了。在我还有闲心想乱七八糟的事时,完全没料到这学期自己的麻烦也将排着队上门来。

新任黑魔法防御课老师显然也对这门课有着我不能理解的迷之热情,更棒的是,斯内普不同于乌姆里奇,他没有对代课老师提出些奇奇怪怪的要求,于是我终于得到了大把梦寐以求的闲暇时光。

吃完早餐,望着大礼堂飘着几缕淡淡浮云的瓦蓝天花板,我愉快地打算把所有烦心事都暂时推到之后去想,再多放松几天。然而正当我欢快地计划着接下来几天该怎么度过时,突然被走廊边的油画叫住,一派贵族装扮的小胡子男人用公事公办的冷漠口气机械传达道,“邓布利多让我来通知,他有话想跟你聊聊,校长办公室,口令是酸味爆爆糖。”

愉悦的笑容立即像见到太阳的露水般蒸发,我现在最不想单独聊天的就是邓布利多,他太不好糊弄了。恐怕我一开口就什么都露馅了,不对,这么快就单独约喝茶,有可能这会儿就已经露了端倪。

我一路忧心忡忡,绷着神经敲开了校长室大门。

“上午好,卡莱尔。”时间还早,晨光从玻璃窗外投射到大办公桌上,银器泛着柔和的光晕,墙上油画里的历任校长们打着鼾,福克斯也沉浸在睡梦中。然而,邓布利多手边已经垒起了一叠歪歪扭扭的文件,看来他早早就起来办公了。

“早上好,邓布利多教授。”我习惯性地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望着教授一如往常的温和面孔,原本绷着的身体也情不自禁地放松了起来。

“暑假过得好吗?小天狼星说你在假期失踪了似的,没有回格里莫广场12号看看?”邓布利多温和地笑着,仿佛跟往常一样,随意地聊着家常。

“一定是忙忘了,新房子有一整个大花园需要打理,我废了好大劲才把那些捣蛋的地精都赶出去。”我很自然地顺手从桌上的糖果盘里拿了颗柠檬雪宝含着,一边随口胡编道。

邓布利多温和地看着对面的年轻教授无聊地将嘴里的糖用舌头拨来拨去,黑色眼睛瞥向一边,像是在端详画像里的老校长们。

“我原本以为魔法部在假期有得忙,没想到食死徒们几乎都销声匿迹了,还有狼人们,卢平传信说他们现在也不再攻击落单的路人或者狩猎孩子了,斯克林杰大肆宣扬说是食死徒被傲罗们吓怕了,不敢再冒头,可我不觉得是这样。”邓布利多将手交叠着放在桌子上随口说道,仿佛只是碰见熟人,忍不住聊几句最近的热点新闻。

“为什么,鲁弗斯·斯克林杰似乎干得……还不错。”我违心地夸道,想着预言家日报上,魔法部宣称逮捕的三个食死徒,结果没一个是真的,这事好一阵子都是马尔福客厅桌上的最大笑点。

眼睛转回邓布利多脸上,他的目光仍旧温和平静,但是我感觉,现在的这种温和目光里多了一点长辈对调皮晚辈的包容,就好像他早就看穿了我的拙劣谎言和演技一样。

“至少比福吉好不是么,斯克林杰至少还有勇气对抗伏地魔。”我盯着对面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

“斯克林杰积极应对伏地魔回归的态度确实值得赞赏,”邓布利多在听到卡莱尔很自然的说出黑魔王名字时微微扬了扬眉,“可惜,我认为他还没这个能耐让食死徒安分下来。”

“也许是伏地魔另有打算……教授,这是好事不是吗,我认为纠结什么原因造成并没有那么重要。”我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将把玩着的糖果外壳在福克斯的冠羽上轻轻一擦,燃起的包装纸在瞬间已经烧成灰烬,飘飘洒洒地落进盆里。福克斯被瞬间惊醒,看到老对手,愤怒地低鸣了一声,然后晃晃脑袋,拍着翅膀往窗外飞去,打算眼不见为尽。

“恰恰相反,我认为这很重要,”邓布利多无奈地看了眼怒气冲冲地飞走的福克斯,“卡莱尔,当下的平静不是真正的安宁。这一切都取决于伏地魔的心情不是吗,那么他的耐心又能维持多久呢,谁也不知道。”

我难以摸清邓布利多究竟猜到多少,话里行间,他仿佛也不是很在意我跟大魔王之间怎么样了,只是顺着谈话,抛出了一个露骨的问题,告诉我,这样子的安静平和的生活是虚假的,是错弱的,是自欺欺人的骗局。

“抱歉教授,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想了解。毕竟这样子伤脑子的事不太适合我。”

邓布利多望着与另一双截然不同的黑眼睛,慢慢说,“卡莱尔,我一向很愿意给犯错的年轻人改过的机会,对曾经的伏地魔也不例外。当他十年后再一次回学校申请职位时,我同意了,但是条件是不再实验危险的黑魔法。我想你已经知道了,非常遗憾,他果断拒绝了我的提议。”

我知道邓布利多想说什么,他拒绝了任职,不但是拒绝邓布利多的提议,也是拒绝了我曾经对他的期望,黑魔王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事改变自己的初心。一个从不会悔过、从不会妥协的人,又能耐得住多久的性子来约束食死徒的行为呢,或者换句话说,他能容忍我对他的约束多久呢?

答案必然是未知的,因为一切取决于他的爱能维持多久。更甚至,当这个爱成为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时,我相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搬开这块石头,马尔福的事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黑魔王的决定不容置喙,哪怕是我。

C:一个疯狂爱搞事业的直男怎么可能会恋爱脑,除非换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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