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
形势已经恶劣到需要我润的地步了吗?
我转过身,盯向我爸:“这是提问还是通知?”
我爸沉声说:“是建议。”
“跑到国外去就能安全了吗?”我问。
“总比国内安全。”我爸紧紧拧着眉头,“你永远不知道食死徒还会干什么,他们没有任何底线,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去赌。”
“就算我跑了,你们两个怎么办?爸你难道要辞职?”
我爸说:“我会为你选择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我和你妈妈,只要傲罗办公室还掌握在我手里,我们两个不会有事。”
我头顶上冒出一个问号:“什么地方绝对安全?霍格沃茨校长室?纽蒙迦德?防空洞?南极?”
我爸陷入沉默,然后恼羞成怒地把我赶走:“回去睡觉吧!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
我在回房间之前丢下一句:“选完地方跟我讲一声,反正我不接受宁古塔!”
宁古塔嘛,40年后我再去,冰雪大世界,小烧烤,马迭尔冰棍,大冰滑梯……等着我!
虽然我用哈尔滨旅游来宽慰自己,但是从我爸妈的态度里,我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决心。当他们正式向我提出一个可能时,他们多半已经达成共识,并且策划好整套计划了,剩下的就只有让我同意。
被控制欲强又有能力的父母摆布一辈子的人生就是这样的。
我在家度过了安分守己的一个周末,礼拜一再去上班时,我从傲罗指挥部还有国际魔法合作司都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傲罗和食死徒的对抗程度开始升级。莱斯特兰奇被捕显然大大激怒了伏地魔,昨天甚至出现了目击伏地魔出现的报告,又一个巫师家庭遭遇灭门,是伏地魔亲自动的手,并且烧毁了大半个村落,死伤者包括麻瓜。
我的工作也受到了相应的影响。英国国内的事件已经开始引起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关注,来自国外的信件纷纷寄到我们的办公室,要求我们出具英国国内情况的说明报告。斯宾塞有些焦头烂额,他花了一整天在魔法部上下跑来跑去,探听各位领导的口风,就为了斟酌报告的用词,不至于把英国的现状讲得太水深火热以至于显得各位领导无能。
哦,官僚!
就这样忙了半个月,在我以为莱斯特兰奇事件影响会逐渐消退,国内会归于平静之时,斯宾塞通知我,我要被外派。
我拿着通知函,读了几遍,都觉得一片茫然。
“让我去做什么来着?”
“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分部驻香港办公室主任。”斯宾塞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上一任的办公室主任下个月要回英国了,由你接任。”
办公室里周围都安静下来,听到的同事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愣了两三秒,本能地问:“任期是……?”
斯宾塞干咽了一口唾沫,尴尬地说:“任期暂时没定。”
我干笑了两声,大脑重新开机启动,将驻香港办公室主任这个职位的现状前前后后盘算了一番。
驻香港办公室主任,这是英国魔法部在香港唯一的办事机构。虽然名义上来说香港是殖民地,但香港的巫师是不受英国魔法部管辖的,这个驻香港办公室的工作也只是定期汇报香港魔法界的相关动态。
没有动态才是常态,这个办公室基本不会费心去接触什么香港本土的巫师,也不了解香港巫师和泛华人圈子的魔法体系。英国魔法部只是需要一个宣称罢了,驻香港办公室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面子工程。
因此,虽然驻香港办公室主任听起来是个不小的官职,对我这种刚入职半年不到的新人来说算是火箭式跃升,但任何一个有志于在魔法部做出一番事业的人都不会想被派往香港。
在英国魔法部的职员眼中,去香港就跟去宁古塔一样,约等于流放,远离英国政治圈而且还不可能有任何政绩,等于白白浪费政治生命。
上一任的驻香港办公室主任是个快退休的老头,他的心愿就是去热带地区舒舒服服地待几年,还能照样拿工资。他每个礼拜发回来的报告都是在各种餐厅里接触香港本地巫师——放他的屁,英国佬看不懂,我难道不知道他顿顿都吃干炒牛河烤猪颈肉和爆浆西多士吗?!
但是我不一样,在周围同事的眼中,我爸是下一任魔法部部长的有力竞争者,作为他的女儿,我身处魔法部就意味着我有很大几率要跟随我爸走上仕途。就在我这个政治新星即将冉冉升起的重要时刻,“砰”——发配香港!
可能周围很快就要开始传起流言了吧,要么说我和我爸决裂,要么说我爸和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司长决裂……
我能确定,这份调令绝对是我爸运作后的结果。我没有别的选择,下个月我必须去香港,做那个毫无用处的驻香港办公室主任。
距离下个月也没有几天了。
我挂起笑容,谢过斯宾塞,又和周围几个凑过来的同事寒暄了几句,推拒了他们提议的欢送会,回到工位上假装在继续做手头上的事情,实际上脑子里一半的地方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思绪。
我爸妈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他们不会舍不得我,甚至会敲锣打鼓把我送走。虽然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到了香港就安全很多,可能他们没看过《古惑仔》和众多香□□帮片,但是香港至少没有伏地魔。
要是食死徒打过来了,我脚底抹油就往深圳跑!!!
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对斯内普还有莉莉说这件事。
我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我一点也不排斥前往香港,一点都不,甚至是隐隐期待。十八年过去,我终于要回家了,回到家门口,回到我内心深处始终怀有自我认同的族群之中。
但这趟旅程在别人眼里的含义并不相同,同事眼里是流放,在我的朋友们眼里,这应该是逃跑。
我把他们扔在了水深火热的英国,借助着家里的资源就这样一走了之。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尤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斯内普。
这半个月来,我和斯内普见面的机会并不多,总共也就见了一两次。每次见面我都感觉他的状态并不算太好,他说是因为研究魔药生产线没怎么睡觉。袭击事件余波尚在,搞问卷调查的事也不了了之,搞了半天我对我们的生意没有半点贡献,弄得我特别愧疚。
现在,我又得亲口告诉他我要离开的消息了。
下班之后,我回家把调令给妈妈看。妈妈并不惊讶,她确实早就知道我爸在暗中运作把我送到香港去的事。她甚至很早就开始准备给我收拾行李了,就像是当年送我去霍格沃茨上学那样,提前准备好了一大箱东西。似乎在她眼中,香港什么都没有,以至于连香皂她都要给我带上几十块,够我用到三十岁的了。
“不用这么多,带钱就行,香港什么都有。哎呀吃的就更别带了——再难吃能有英国菜难吃?我到那儿不胖个三十斤就不错啦!”
等我爸回来,又是一通折腾。他对于把我运作去香港这个结果相当满意,甚至还说:“本来赫伯特和我商量给你个副主任,我说副主任怎么行,要主任!这个起点虽然不算太高,但是好好干的话也能有一番成绩,你从明天开始就给我专心搜集和香港有关的资料,争取——”
我:“争取什么,争取让香港早日回归?”
我爸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啊?”
我假笑一声:“要卷你自己卷,我选择在狮子山下躺平。你要是对我态度好点,我考虑让闪闪跟过去学学怎么做粤菜,回家给你煲靓汤。”
我爸:?
在严厉谴责了我爸这种先卷强迫后卷的可耻行径之后,我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坐到书桌前,犹豫再三,提笔写下小纸条,塞到了小瓶子里。
【你这周末有空吗?】
我坐立不安地等了半个小时,小瓶子里出现了回信。
【周六和周日都有空。你要来?】
我咬了一下嘴唇,回复:【周六上午我到工作室来找你,可以吗?】
这次斯内普回得很快:【好,来之前给我发消息。】
我对着斯内普的小纸条飞快地微笑了一下,但笑容又很快消失不见,我将纸条放到收纳盒里,盖上盒盖的同时,我叹了口气。
心虚和不安持续到了约定见面的日子。我家已经把行李收拾得七七八八,魔法部也没什么工作交给我了,上班时间我基本就只是在翻阅过去香港办公室发来的报告,里头几乎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信息,上一任办公室主任最喜欢的餐厅名单倒是一目了然。
周六,上午九点,我出现在了工作室的门口。
泥泞破旧的前院看起来是被斯内普整饬了一番,虽然栅栏门还是破破的,但是有了一条石板小路通向房屋正门。我推开栅栏门,灰黑色的烟雾又升了起来,凝结成我的样子,沉默地闪到一旁,我对它习以为常地打了个招呼:“哈喽,烟灰灰。”
烟灰灰不理我。
我觉得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烟灰灰。
我走向房屋,熟练地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探头进去,大吼一声:“我来也!”
几秒种后,地下室的门被推开,斯内普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就连阁楼上的蜘蛛都听见你进来的声音了!”
我:这不是显得我嗓门亮吗,多好。
我“噔噔”走下台阶,来到地下室,在一片蒸气缭绕中准确地捕捉到斯内普的身影。他穿着一身严严实实的黑袍子,正站在一台我没见过的不透明器皿前调试,黑发蓬乱,眉头紧锁,连眼神都没有给我:“自己找地方坐。”
我缩到角落的办公椅上坐好,抠着手,双眼紧紧盯着斯内普,莫名其妙就开始傻笑。
斯内普调试好这台设备之后,转头看向我,我脸上的傻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他显然也已经对我这种状态习以为常。斯内普向我走来,语气平常地问:“你一会儿想做什么?”
我搓着手,有些紧张:“想和你聊聊。”
斯内普扫了我一眼,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我干笑了一下,抬起下巴点了点对面的座位:“你坐,坐下说。”
斯内普来到另一把椅子上坐下。离近了看,我才发现他脸颊深陷,比先前瘦了许多,而且脸色很差,眼下青黑,显然休息得很不好。
“你别太累了,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我小声劝他,“你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斯内普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想聊什么?”
我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为自己壮了壮胆,说:“我……我收到了调令,下个月要去香港任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而且我爸也同意了。”
斯内普缓缓地侧过头来,他漆黑的眼睛幽幽地盯住我,我被他注视得心虚又难过,想辩解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对不起。”我最终只能这样道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明明你这么努力在筹划我们的未来,但是我说离开就离开了,连回来的时间都没有定……所以我,我想——”
“没必要道歉。”斯内普轻轻叹了口气,“如果香港是个安全的地方,那么你去那里躲一阵子也好。”
我愣住了,从兜里掏东西的动作卡到了一半:“啊?”
“国内很危险,暂时也没有什么形势好转的迹象,去国外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果我能走,那我也会选择和你一起走的。”斯内普语气平静地说,“这个调令应该是你父亲为你筹谋后的结果,他会给你做出最好的选择。接受,然后去香港,好好躲起来,这就是你要做的事。”
说完之后,他微微眯起双眼,打量着我僵硬的表情和动作:“你以为我会不同意?”
我语无伦次:“那个,就是,不同意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你告诉我你要跑去非洲我也会很难过的……”
斯内普:“这个比喻有失水准,非洲和香港之间的差距比食尸鬼和人的差距都大。”
我尬笑:“哈哈,是吗,哈哈!你也这么喜欢香港真是太好了!”
他看向我伸到衣兜里的手:“你刚才是准备拿什么东西出来?”
我缩了缩脖子,进退维谷:“嗯……就是,我准备的一个小礼物,本来是想……”
我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丝绒的小首饰盒。斯内普的表情依旧是疑惑:“这是什么?”
我赧然地把丝绒小盒递给他,脸上开始发烧:“是一个,一个,承诺性质的……”
斯内普打开盒盖,镶嵌于天鹅绒内衬中的是一枚小小的银戒指。
“我以为你会不同意,或者非常难过,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承诺,免得你以为我去了香港就跑了……”我几乎要把脑袋埋到桌子底下,“所以,我想先和你订婚,呃,口头性质的,如果你需要仪式性的那种,我下个礼拜也可以补……”
沉默。
我悄悄地抬起头,打量着对面。斯内普依旧保持着打开盒盖的动作,盯着戒指,茫然出神。
“这个是我用工资买的。”我小声补充解释,“本来想买镶彩色宝石的戒指,但是感觉你应该不会喜欢,所以就买了银色的素戒。不过我让人在上头雕东西了!你的是S形状的蛇,内圈还有咱俩名字缩写!”
斯内普还是没动静。
我越发不安:“你不喜欢吗?主要是我最近确实没攒下来什么钱,都拿去买游戏机和电视了,唉,买了之后在英国也看不了……等我再多攒攒,以后再换新款。哦对,完了我忘了,订婚和求婚一样吗?是不是也得单膝下跪什么的?”
我匆匆忙忙地站起来,想要从斯内普手里拿回戒指。但斯内普下意识地缩回手,把首饰盒护到掌心里,警惕地看向我:“干什么?”
我尴尬:“直接把戒指递给你也太没有仪式感了!是我傻了,哪有这么随便就订婚的啊?我就是想,你要是不接受的话,我就重新筹备一下求婚,找个好地方,配点惊喜啊什么的,这样才算郑重。”
斯内普也站了起来。他环顾了一圈蒸气缭绕的工作间,嘴唇颤抖,带着些迷茫和愤怒看向我。
“明明应该由我来求婚的。”他说。
我微微张开嘴,然后赶紧从兜里掏出另一个小首饰盒:“那,那,好的,你给我戴上,咱们就算订婚成功了,好吗?”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眼睛,看起来更生气了。
不是,求婚为什么也能把他激怒啊!?
“我们的求婚不该如此随意。”他睁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就算时间紧迫,你也不能用如此随便的态度对待求婚!这是在把你自己不当一回事!”
我委屈地辩白:“我没觉得把自己不当一回事……我的态度是有点随便了,对不起,那改天我们重来一次,好不好?”
斯内普更生气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重来?”
我:“那怎么办,不求婚了?咱俩就当男女朋友处一辈子?”
斯内普抿紧嘴唇,他忽然后撤一步,在我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我呆滞地看向他,看着他打开首饰盒盖,对我露出天鹅绒衬垫上闪烁银光的戒指。
“伊芙琳·克劳奇。”
斯内普注视着我,清晰又缓慢地说道:“无论你身处何地,在大不列颠,在欧洲,或是亚洲,也无论我们是相聚,还是分开,无论你和我抱有什么样的立场,有什么样的分歧,我,西弗勒斯·斯内普,都会一直爱你。”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抬起手,伸到一半发现自己伸出来的是右手。于是我赶紧腾换,但伸出左手之后,我发现自己的左手心里紧紧握着的是给我自己定制的那枚戒指。
斯内普依旧在等待我的回答。我吸了一下鼻子,开口之前,眼泪已经憋不出滚了出来。
完了,我怎么又哭了啊!
“嗯!!!”我拼命点头,也拼命吸鼻子,“好了,你也把手伸出来,我也要给你戴戒指!”
斯内普捉住我的左手,把戒指推到我的中指上。戴好之后他盯着戒指有些迷惑,而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拉起他的左手,哼哧哼哧往上怼戒指了。
“怎么套不进去啊?”我迷惑地问。
斯内普:“……你给我戴的是你的戒指!女款戒指当然套不上我的手!”
于是我手忙脚乱地从斯内普的中指上把小一圈的戒指努力抠了出来,把他的中指都抠得有点红,感觉像是一种无声的控诉。戒指终于交换完毕后,我“嗷”地挂到斯内普身上,汪汪地哭:“我有未婚夫了!”
斯内普艰难地站起身,托着死死环着他脖子的我,很是无奈:“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有未婚妻。”
我抽噎着说:“你放心,我不会和吴彦祖跑了的!”
斯内普:“吴彦祖是谁?”
我:“是个香港大帅哥!”
斯内普:………………
斯内普语气平板地说:“哦。”
我承诺:“就算香港有吴彦祖刘德华黎明郭富城梁朝伟尊龙——呃还有周星驰,我也只爱你一个!不会变心的!”
斯内普:“你怎么能列举这么多名字?”
嘿嘿,这种事就不要深究了。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女明星的诱惑也很大,但就连王祖贤来了也不行!
反正他们也不会看上我,哼哼。只有斯内普最爱我了!
回来了,但是只回了一点点
回来就给你们端上来大的!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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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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