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水是什么味道的？

塞拉想，大概没有人能够知道。

《魔药大全》上“强效”和“死一般”的描述没有任何夸张，甚至称得上十分严谨。

在咽下魔药的那一刻，塞拉就开始逐渐失去对外界的一切感知。味觉、嗅觉、听觉、触觉消失之后，灵魂也仿佛被冰冷的河水席卷着拖入无边的黑暗，死寂包围着她，时间不再存在，直到眼前出现耀眼的白光……

塞拉用了比平常更多的力气睁开眼，看见了一片漆黑的衣角——所有者是斯内普教授——紧接着，声音、气味……这间魔药教室的一切重新朝她涌来。

“温特小姐，结合魔药原理和亲身体会评价你制作的生死水，并在下节课上课时交上1英尺羊皮纸的总结。”

嘶哑的尾音消失在空气里，魔药课教授还和之前一样站着，正低着头在羊皮纸上勾勾画画。教室里其他人则埋头搅拌坩锅里的液体，某个搅拌者甚至不自觉把数字数出声了。

从液体颜色来看，时间似乎只过去了一小会。

“沙——沙”，一只羽毛笔十分用力地用划过纸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用气声念数字的声音不见了，塞拉有些恍惚地收回目光，正好看到羊皮纸左上角出现了一个血红的“P”。

“还有什么事吗？”斯内普教授把这份羊皮纸放到一边，抬头看过来。

他一边的眉毛微微挑起，狐疑的目光里透着一丝不耐烦，这明晃晃地宣告着一件事：聪明的选择应该是闭嘴转身离开。

“没……额……有，”塞拉拿出准备好的字条：“我最近有一个关于魔药的发现，想请您帮忙验证。”

纸条被攥的皱巴巴的，塞拉把它捋平，放到了讲台上。

字母被冷汗浸湿晕开，斯内普教授眯着眼睛辨认单词，沉默的时间比塞拉预计的更久：“如果确保其他的情况都一样，那有可能是时效问题。”他把纸条拨到一边，拧着眉毛继续批改羊皮纸：“我那里还有一份材料……下午六点你来办公室拿魔药，试一下刚做好的药效。”

生死水没有想象中的效果，但缓和剂的方案进展目前很顺利。回到寝室的塞拉略微放下心，整个人陷进柔软的靠枕里。

窗边突然响起的细微的碰撞声。

塞拉飞快捞起手边的魔杖，确认统统加护生效之后，才缓缓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窗户后面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塞拉松了一口气，打开窗户。

一只娇小的猫头鹰踉跄地走了进来，丢下一个几乎有它体型的一半大的信件。

信封上有霍格沃茨的校徽和代表学生会的徽章，封口处火漆上的图案和级长徽章一模一样，里面的内容大概是一些级长的工作通知。

塞拉在窗口的信使专用餐盘上倒了一些猫头鹰零食，然后对着信封低声喊出了口令：“raptor（猛禽）”。

信封上的蓝色火漆缓缓消失，里面的信纸艰难地爬出来，在塞拉面前抖了抖才把自己惬意地展开。

塞拉眯着眼睛把信纸上的字读了三遍才理清自己需要做什么——可能是因为没睡好，她的思绪就像风里的柳絮一样飘忽不定。

与五年级的内容相比，六年级的级长新增了一项辅助教师夜巡的任务。

塞拉翻到信封背面的值班表，在周四的那一栏找到了集合地点以及自己的名字。

好极了，今天就是周四。

信纸一扭一扭地从塞拉手中逃离，迫不及待地迈着两个尖角跳进桌面上摆着的蓝色画框，正在埋头进食的信使惊慌地扑扇着翅膀飞远，在半空中留下一根缓慢下落的羽毛。

塞拉盯着看了一会才把它捡起来放进小盒子。

*

图书馆里，小巫师们大多零零散散坐着看书，管理员女士例行巡视，确保没有小巫师损坏书籍或者被带有魔法的书籍攻击。

塞拉突然脸色惨白地晃了晃脑袋。

坐在旁边的索琳投来了担忧的目光，她拧起眉毛，开口想说些什么，但管理员女士已经走过来了，于是她只能闭上嘴，拿起羽毛笔用力在纸上写了一行字，一边写还一边用谴责担忧的目光看着塞拉。

塞拉瞟到了“提前”、“医疗翼”几个单词，有点心虚地朝好友笑了笑，拧开手边的杯子飞快地喝了一口——索琳还不知道里面装着缓和剂——在魔药的作用下，绷紧的神经和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渐渐平复。

刚刚的某个瞬间，图书馆里书本翻动的声音和森林里枝叶晃动的声音重合了，这让她差点以为自己还在禁林里逃跑。杯子里的透明版本缓和剂不能帮助她入眠，应急的效果却很不错。

一个皱巴巴的纸团滚了过来，索琳双手环抱，催促塞拉打开看。

纸条上的字母写的很大，充分传达了书写者的个人情绪：

【塞拉·温特小姐（这几个单词被描了两遍）：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你提前离开医疗翼却不告诉我的事情吗？（问号画得非常大）】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圣芒戈附近也有食死徒引发骚乱，你现在应该被送去那住院的？（这行字写的很急促，单词都连到一块了）】

【你刚刚是又难受了吗？梅林，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该提前离开医疗翼的！（感叹号被涂黑了）】

索琳瞪着眼睛，目光在塞拉脸上转着圈，似乎只要塞拉再表现出什么不适，她就会立马把她按回医疗翼的病床上。

塞拉把纸条展开，在边边角角空白的地方写上了自己的答复。

【别担心，我身上的骨折已经好了，再在医疗翼待下去也没有必要，其他的小问题我也正在解决。别忘了，拉文克劳总能找到办法。】

索琳看了看塞拉面前堆成山的书，挑起眉，用口型无声地发出了疑问：“用这些？”

塞拉违心地点点头，把手上这本书的书名从誊抄下来的借阅记录上划掉，然后翻开了下一本书。

下午五点五十分，依旧一无所获的塞拉出发前往地窖。

阴冷的走廊里，墙壁上的蜡烛在风中闪烁，挂着“魔药学教授”门牌的办公室大门半开着，透出里面暖色的壁炉火光。

塞拉在门口停下，探头向里面看去：“斯内普教授？”

魔药学教授并不在这里，角落里只有几个小巫师，她们带着防护手套和护目镜，围着一个大铁皮桶蹲在地上。

“斯内普教授刚才出去了，大概宵禁才会回来。”黑色短发的小巫师缩缩脖子，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从把手伸进桶里。

“他说我们得在宵禁之前处理完这些，他到时候回来检查，我估计我们没法去吃晚饭了——梅林！你要吐的话能不能走远点！”棕红色头发的那个灵活地往旁边一躲。

“看在梅林的份上，你能不能不要在这桶玩意面前提到食物！”顶着金色麻花辫的脑袋发出不满的咕哝声，手中抓着的东西不小心滑落，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恶心的灰白色划痕。

三个小巫师此起彼伏地发出惨叫，轮番上阵试图把它捡回桶里——那是一只带触角的鼻涕虫，也是霍格沃茨小巫师们在魔药学习生涯中遇到的第一个棘手的魔药材料。

塞拉打断自己的短暂回忆，环顾办公室，终于在黑色大桌子上找到了疑似装着缓和剂的药剂瓶。

塞拉向桌边走去。

塞拉顿住要落下的脚，避免了把鼻涕虫踩爆的命运，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帮手忙脚乱的小巫师们处理了掉在地上的到处滑溜的鼻涕虫。

“捏住它身体的三分之二处更不容易打滑，就像这样，”塞拉举起来展示了一下，“虽然手感会比较恶心，但也许能帮助你们处理的快一些。”

原本疯狂扭动的鼻涕虫被两根手指捏住，举着触角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三双眼睛钦佩地看着它乖乖地去到了该去的地方。

“我把防护药膏拿来了！”塞拉身后传来一个小女巫气喘吁吁的声音，“这位是……”

这个有着眼熟卷发的小女巫惊讶地取下了自己的护目镜。

“塞拉？你已经养好伤了吗？”埃娜把药膏递给门内眼巴巴的同伴，拨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我还打算义务劳动结束之后溜去医疗翼看你呢！”

“是的，已经差不多了，”塞拉拍了拍埃娜校袍上不知道从哪里沾到的灰尘，“你们——义务劳动？”

“为我们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堂魔药课上浪费的魔药材料……”四个一年级的小巫师一齐有气无力地说道。

塞拉看了眼桶里剩下的鼻涕虫，安慰道：“别担心，用我教给你们的方法，剩下的这些应该能在宵禁前处理完。”

四个小巫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处理材料去了，塞拉抓紧时间拿着缓和剂回到了寝室。

缓和剂还是温热的，显然是刚做好不久，可惜这次依然不是银色，塞拉不抱期望地定好巡夜的闹钟，喝下缓和剂后仰面躺在床上。

晚上九点五十分，塞拉别好级长徽章，带着沉甸甸的脑袋到达了指定集合地点——果然，还是没有之前那瓶银色的效果好，魔药的时效性并不是原因。

夜晚的礼堂空荡冷清，天花板的星星被浓雾掩藏，幽灵灰女士垂着头静静飘过。

门厅传来一阵脚步声。

也不知道这次夜巡的教职工是谁，听说如果是斯普劳特教授，级长们将有可能获得美味的小蛋糕作为宵夜——塞拉胡乱想着。

不要好奇去搜鼻涕虫长啥样，蹦出来蚰蜒图片给我恶心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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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今日未达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