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拳头

黛拉并不关心自己的一个恶作剧带来的后果,她躲着马尔福的同时,又被魔药试剂弄得焦头烂额。

她原先是在斯内普教授手底下干活,为了获得更多工钱,邓布利多校长和斯内普教授将她引荐给了圣芒医院。那边对她的药剂赞不绝口,预订了第一批魔药,因为制作药剂,黛拉忙得团团转,很快连马尔福都给忘记了。

但一周两节的魔药课,一节同友善的拉文劳克相处,另一节则分配给了斯莱克林。周五的魔药课到来,意味着她要再次小心马尔福。

或许他已经忘了呢?

黛拉摆好了自己的坩埚,旁边的汉娜夹起一条长着触角的鼻涕虫。

“无论瞧见多少次,我都不能忍受这种恶心的玩意儿。”汉娜皱着鼻子说。

“噢——”黛拉低头戳了戳鼻涕虫,完全死透了的小家伙一动不动,“别这样汉娜,它真的挺可爱的,不是吗?”

汉娜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吐了,紧接着,她突然瞪大眼看向黛拉身后,脸涨成砖红色。

黛拉扭头看过去,高尔恰好把一只银制坩埚摆在黛拉的锡制坩埚旁边,他那庞大的身躯几乎挤占了整个过道。

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克拉布板着一张脸站在马尔福的身后,而马尔福少爷本人正在与帕金森小姐谈天,从女生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的角度来看,他们俩聊得应该不错。

“这是在做什么?”黛拉听见汉娜不可思议的低呼。“马尔福绝对没安好心!”

此时高尔已经把材料摆放好了,他犹豫着站在原地,对上黛拉的视线时,才匆忙摆出恶狠狠的姿态。

这位马尔福忠实跟班个子与克拉布相比较矮,但也比其余同龄男巫要高得多,他的手臂长得像大猩猩,眼睛瞪大时就像是要吃人。

可黛拉只是安静地望着他。

高尔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一秒还是半秒,他移开了眼睛。

“高尔。”马尔福在叫他了。

高尔最后又瞪了黛拉一眼,在他高大的背影挤出狭小的通道后,马尔福才慢吞吞地走过来。

马尔福的神情完全舒展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嘴角的擦痕还没好全,拎着魔杖居高临下看过来的姿态简直让黛拉毛骨悚然。

黛拉从没离他这么近过,她不适地往后站了站,借收拾坩埚的时机躲开他的压迫。

好在斯内普教授准时走进了课堂,用他那独特的嗓音公布了这节课的任务。

斯内普教授是一位身形高大,样貌阴沉的成年男子。他总是阴沉着脸,看人时从来像看傻子般微微抬着下巴,似乎下一秒就会从他那长长的鼻子底下发出冷哼声。

这节课的任务是制作肿胀药水,需要两个人互相配合,马尔福在还没开始时就开了口:“教授——”

“又有什么事,马尔福?”斯内普教授压着嗓音。

马尔福歪歪倒倒地展示了一下他那被悬带挂在脖子上的手臂。

“教授,我的手还没好全,”马尔福叫道,他恶劣地冲黛拉歪了下嘴角,“这节课我需要找个厉害点的搭档。您知道的,上次我的药剂差点被波特和韦斯莱给毁了。”

斯内普教授眉头皱起不平整的弧度。他巡视了一圈,那双阴森森的眼睛落在了黛拉的身上。

黛拉慢吞吞地揪下了鼻涕虫的触角。

果不其然——

“迪佩特小姐。”斯内普示意着黛拉。

“你去和马尔福一起。”他又低下了头。

手里的触角被捏碎,黛拉偏着眼去打量同桌,马尔福表情戏谑地冲黛拉歪了下脑袋。

汉娜鼓起勇气喊了声教授。

“我的搭档是黛拉!”她说。

于是斯内普给汉娜换了个落单的女生。

“他绝对是想用对付救世主的手段来对付你!”汉娜愤愤不平。

“请帮我把蟾蜍的脚给剁了,迪佩特小姐。”马尔福用着他最彬彬有礼的腔调说。

黛拉抿着唇,在汉娜担忧的目光中按住小刀,开始精准地切了起来。

蟾蜍的皮肉比较难处理,黛拉足足用刀切了一刻钟,刚把这些交给马尔福,他就又开口了。

“还有鼻涕虫的触角。”马尔福命令着,看也没看她。

“我来帮你切。”汉娜在黛拉旁边急促地说。

“不——”马尔福忽然侧过脸,灰色的眼睛盯住黛拉,“我想迪佩特小姐也不希望被笨手笨脚的同伴干扰到我们的实验。”

汉娜苍白的脸再次涨成砖红色,她的嘴唇嗫嚅两下,无力地看着黛拉接过鼻涕虫。

黛拉默不作声地拿起镊子。

“迪佩特小姐可以多准备一点,反正这些该死的小玩意儿很可爱不是吗?”马尔福在“cute”上加重了音。

黛拉总算开了口:“你想用对付哈利和罗恩的方法对付我吗?”

“可惜那并不管用。”黛拉快速又精准地切着鼻涕虫的触角,这些黏腻的小东西在她手底下就像是平平无奇的泥巴。

她刚说完,就将切好的鼻涕虫整整齐齐摆在了马尔福面前。

马尔福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他那双淡色的眼睛眯了起来,“怎么会呢?”他吸了一口气,“迪佩特小姐真是冤枉我了。”

那么,接下来是要做什么?把鼻涕虫倒进去——”马尔福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拿起羽毛刷,“然后搅拌三圈——”

黛拉连忙阻止了他,“是顺时针转两圈半,马尔福先生。”

“可是说真的?”德拉科垂了下眼睫,看着黛拉揪住自己袖口的那只手,挑了下眉,饶有兴味地说着,“我记着不是这样的。”

“书上写着的。”黛拉说,她连忙松开手。

“好吧,都让你来。”德拉科懒懒地说着。

黛拉抿唇接过羽毛刷,动作标准地搅拌着,可是手底下的颜色渐渐变得不对劲了。

她抬头,看向马尔福。

“怎么回事?”德拉科佯作惊讶地问,“明明应该是清透的淡橙色,不是吗?”

现在的药水,已经完全是脏橘色了。

黛拉浅色的瞳仁在颤动,她压抑着情绪,“马尔福先生,您先放进了干荀麻,这和书上写着的不一样......所以应该逆时针搅拌三圈......”

“你是在怪我吗?迪佩特小姐?”德拉科意味不明地笑着,“真正的天才谁会按着课本照做?那简直蠢透了,而且我提醒过你——”

他低了低头,在黛拉耳边笑着说,“要搅拌三圈。”

黛拉拧紧了羽毛刷,抿着唇没说话。

重做一份药水根本来不及,黛拉只能在原来的材料上抢救,但没有多大用处。马尔福抱着胳膊在一旁看戏,他看着黛拉不得不在最后关头熄了火,将药剂装进了瓶子里。

“听着,千万不能让斯内普教授瞧见这份药剂,”汉娜趁马尔福不注意,在黛拉耳边悄声说,“谁能想到他会对你的猫头鹰做些什么。”

她将上次纳威蟾蜍的血案完整讲了一遍,“那只可怜的蟾蜍灌下了整瓶试剂,多亏格兰杰小姐的解救让它逃过一劫,你待会就用我的,反正我没有宠物。”

没等黛拉点头,她就被吓了一跳,因为斯内普正好走到了她们的身边。这位教授脸上酸酸的表情意味着他将她们的算盘听得一字不落。

“很好,聪明的艾博小姐,”斯内普冷淡地说,他加重了语气,“我不得不因为你的机智给赫奇帕奇扣去这五分。”

赫奇帕奇们哗然,不远处的克拉布和高尔开始大笑起来,黛拉的脸涨得通红,然而斯内普并没有放过她,“当然,天才的迪佩特小姐,或许你宁可创新出能让人满脑袋都是芨芨草的毒药,也不愿意听听我说的。如果你还有眼睛,那么可以多看几遍课本。”

“如果还有下次,我想着你可以带上那只愚蠢的猫头鹰,让它尝尝你亲手制作的药剂的滋味。”斯内普嘶嘶地说着。

这下所有斯莱特林们都大笑起来,看着黛拉窘迫不安地垂着脑袋。布雷斯拍了拍马尔福的肩膀,低声笑:“这么欺负女孩子,真是不绅士。”马尔福嗤笑着拍开他的手。

黛拉得了有史以来第一个D(dreadful糟糕),而在这之上还有P(poor低于平均),A(acceptable及格),E(exceeds Expectations超乎期待),才到O(outstanding完美)

“起码比纳威的T(troll极差山怪)要好。”汉娜边走边安慰她。

黛拉表情沉沉的,她正准备开口,但就在这个时候,斯莱特林们从前门走了过来。

又是在走廊!避都避不开某些跳动的蟾蜍!黛拉抿着唇想,她真讨厌走廊。

“你好啊,我们的O小姐。”领头的居然是潘西,她显然为黛拉次次得O抢去一些风头而烦闷着。见着黛拉吃瘪,她的眼睛简直在发光,“O小姐这次为赫奇帕奇加了几分呢?”

“差点忘了,”潘西捂住嘴,“不是所有的蠢材都能不自量力地不按课本来。”

“她当然比不上你,”马尔福眯着眼睛,轻飘飘地说着,“一只臭老鼠伪装成天才,可笑至极,她和她那位纯血叛徒爸爸,简直是一丘之貉,我爸爸说,她爸爸——”

黛拉听不下去了,她的眼睛变得酸痛。她怒气冲冲地冲到马尔福面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冲着那张讨人厌的脸狠狠地打了一拳,在所有人的尖叫声中,黛拉快速地扭头跑了。

马尔福摔倒了,他当着所有斯莱特林,被他瞧不起的女生打倒在了地上。

“该死。”马尔福的脸成了红色,他的腮帮子抽动着,“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黛拉跑得很快,她边跑边抹眼角,一直跑出了楼道,今天似乎所有台阶都在乖乖为她指路,甚至没有遇着皮皮鬼。

她跑过闪着烛光的大厅,跑过透明的养育棚,经过黑湖,气喘吁吁地停在了橘色阳光洒满的灌木丛边,不远处,灿金的粼粼波光闪动着。

她停住脚,懊恼地朝自己脑袋敲了一下。糟糕透了!

马尔福是个小心眼的坏人,如果谁胆敢损伤他一星半点的面子,他绝对饶不了那个人,而现在,黛拉就不幸地成为这个人——明明不做回应才是对付他的最好方式!

黛拉沮丧地蹲了下来。

这时太阳快要落山,城堡周围包裹着看不透的山峰,翠色和乳白色交融在一块,像是轻飘飘的丝带,脚下的草坪热烘烘的,像是汲取了一整日的闪耀。

黛拉就在这样的阳光下感到了一阵窒息,她并不觉得马尔福讨厌她有什么奇怪,恶意总是见怪不怪。在霍格沃茨,但她绝不允许已经得到的爱意逃走,她担忧大家会因为马尔福远离她。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但由于马尔福的针对,事情就变得十倍糟,这真是不能让人接受,黛拉想,她真的不能再失去了。

所以,马尔福这个——

“马尔福的性子真糟糕,不是吗?”

黛拉被吓了一跳,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布雷斯·扎比尼。

这位经常与马尔福一起的少爷踩着草走过来,发出沙沙的声音,他单手抱着书走到她跟前,甩开半边袍子蹲下身。

——即便蹲下身,扎比尼也比黛拉高出一头,投下的阴影完全将她挡住了,

他递给她一张帕子,黛拉完全不知道扎比尼打着什么算盘,只警惕地看着他。

扎比尼无可否认地长了一张英俊的面容,狭长的眼眸,风度翩翩,体贴周到的礼仪。

——但这一切都敌不过那个画面——他笑着旁观两个女生在他面前打架,哪怕他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却置身事外地不在意。

看见黛拉没有接过他的帕子,布雷斯只是挑了下眉,将帕子又示意性地抬了抬。

这似乎让她更不安了,扎比尼看着黛拉的眼睛想。这位可怜的小姐或许才掉过眼泪,而且由于眼睛周边的皮肤比较脆弱,所以她并不知道她现在的眼皮——完全是红色的。

她的脸颊和嘴唇也很红,在白皙的脸蛋上甚至可算得上昳丽。明明瞳仁还在不安地颤动着,眼里泛着水雾,又要抿嘴强撑气势的样子,好像下一刻能像打倒马尔福那样打倒他。

她知道她长了一张很想让人欺负的脸吗?布雷斯恶劣地想着,维持着递帕子的动作。

或许是僵持的时间足够长,布雷斯见她总算不情不愿收走他的帕子,这才从地上起身。他拍了拍袍子上沾着的草屑,然后笑着举起了双手,以示自己的无辜,“我可不像马尔福,迪佩特小姐可以完全放心,我也不想像他一样吃掉一个拳头。”

他苦恼地皱皱眉,嘴角浮现笑意,“被宠坏了的少爷小姐们脾气是有些糟糕,不过斯莱特林并不全是这样。”他说。

“或许都是那样糟糕。”黛拉说,她依旧蹲在原地,仰着脸看向他。

“毕竟能放任两位女孩子不顾体面地争吵的男人可不是什么绅士。”她垂下了眼睛。

黛拉并不相信扎比尼,扎比尼和马尔福的关系谁都可以看见,她宁愿相信扎比尼是在配合马尔福来耍她玩。

布雷斯讶异地看着她,他背着光站立着,让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过了几秒,他低低地笑了,“是吗?那么,或许是吧。”他说,顺便把地上的书捡了起来。

“不过你确实惹了大麻烦,马尔福可不好应付,”布雷斯把书夹在怀里,他正准备离开,“如果迪佩特小姐吃不消,可以来找我。”

对着黛拉不相信的目光,他眯着眼睛轻声说,“毕竟我和他,最近可不怎么对付。”

黛拉默默看着扎比尼离开的背影,正准备把帕子收起来,但这个时候,草丛里突然有细微的动静。

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窜了出来,黛拉呆滞地看过去——那简直像个大怪物。

她的心脏还在颤抖,眼睛却已经认出了来客。

是先前遇见过的那只大狗。

阳光远比月光清晰,黛拉这才瞧清它的样貌。它的状况并不算好,甚至糟糕透了,哪怕体型庞大,但瘦削得快剩一点骨架,黑色毛发盘虬成节,掩盖不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不知道它站了多久,现在正用那双灰黑的眼眸看着黛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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