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厅里的每个人都在听他们说话，马尔福像演戏一样整理了领带和衬衫下摆，在对面三个人惊异的目光下重复道:“波特，我要跟你谈谈。”
“梅林的吊带袜，你吃错什么药啦。”罗恩目瞪口呆，手里抱着的书稀里哗啦撒了一地，其中一本四指厚的书脊精确无比地砸中了哈利的大脚指。
德拉科看着眼前的人在听完他的话后，面目狰狞了一瞬，同时手里捏着的魔杖还控制不住似的往外冒出了几粒火星。
他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半步，反应过来之后又梗着脖子上前:“我没跟你说话，滚开，红发韦斯莱。”
罗恩很大声地咂着嘴，赫敏揪住了他的长袍后襟——为了不让他向马尔福扑去。
哈利死死地皱着眉——看在骚扰虻的份上，他真的忍得很辛苦才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像吃了彩虹口哨糖一样喊出声——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咬着后槽牙一脸憋屈地点头。
“嘿兄弟，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罗恩怪叫了一声，“你真要和这只臭白鼬单独相处——至少一个课间！”
哈利听见旁边有人在嗤嗤地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注意到，对面马尔福的耳尖红得有些耀眼，罗恩还在一旁嘟嘟囔囔:“梅林的胡子啊，这听上去实在太可怕了。”
应该其实也没有那么坏，哈利这样对自己说。
赫敏很隐晦地冲着对面翻了个白眼，用魔杖指着掉在地上的书，使它们都升到了半空，重新回到她的怀里。
哈利觉得这个表情可能只有马尔福和自己看见了，其中自己还不是故意的。
但是那不重要，起码他的脚现在得救了。
突然，几个人失声尖叫起来，哈利感到有个白热的东西擦过他的脸颊，随即就听到“砰”一声巨响。
德拉科举起了魔杖，直指半空的皮皮鬼——声音是皮皮鬼手里的巨大瓦罐被狠狠丢在地上时发出的，陶土碎片一瞬间四处飞溅。
门厅里一片可怕的寂静。除了骂骂咧咧的皮皮鬼，谁都不敢动弹。
“他伤着你了吗？”德拉科手指一转收起魔杖，装作不经意地问，声音莫名有些低沉、沙哑。
“呃，哦，没有，还没来得及。”哈利吞吞吐吐的，一只手像是没有地方放似的胡乱摆动着，然后他飞速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把它弄的更乱了。
不过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哈利·波特目前的造型问题，门厅里乱成一锅粥了——哦，可能比作可怜的纳威·隆巴顿在斯内普教授的注视下熬出来的魔药会更贴切一些:
皮皮鬼正在半空中打着滚儿，姿势奇特地试图把被马尔福一句无声的“瓦迪瓦西”咒控制着射进鼻孔的口香糖弄出来。
罗恩被赫敏扯着袖子去收拾碎成一地的瓦片，一边面露担心地回头一边嘀嘀咕咕地小声抱怨。
聪明的女巫敏锐地发现了什么，她把罗恩领到不算近的角落，叉着腰让他不停地高声念“Wingardium Leviosa:羽加迪姆--勒维奥萨”（漂浮咒）。
梅林的花裤衩啊，麻瓜世界也找不到情商这么低的男孩儿了。劳驾，让波特和马尔福暂时拥有一个安静的二人世界吧。
克拉布和高尔，在礼堂学院桌上出现了约克夏布丁、巧克力松糕、炸果酱甜甜圈和苹果糖浆饼等等时，就被吸引着离开了门厅。
四周看热闹的同学也互相推搡着散开。
于是，现场还呆愣在原地的，只剩下了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
“哦，嘿……”哈利感觉自己的舌头在打结，现在的他看上去绝对像一个刚准备学习说话的巨怪，“你想和我说什么？”
老天，一个没有对着他大叫“疤头”和“波特臭大粪”的马尔福，真令人感到陌生。
四年级之后，哈利的个子就明显地窜起来了，可能是霍格沃茨丰厚的伙食尽力补上了他在德思礼家缺失的营养，现在终于有功夫来卯着劲儿往上伸长——感谢家养小精灵。
虽然他暂时还没有罗恩那么高——韦斯莱家的瘦高基因似乎全体现在这个最小的儿子身上了，罗恩经过十四岁暑假后生长速度比炸尾螺还吓人，海格看见他都要咧嘴笑——但哈利也算得上是同龄人里比较出众的。
至少德拉科就能一眼在人群里看到他。
“小罗尼，他现在长得活像一根霍格莫德的路边灯，又细又高头还大。”弗雷德表示，“瞧瞧，个子都快赶上你了，乔治。”乔治在一旁倚着门框，无所谓地摇摇头。
回过神来，仗着身高优势的哈利很轻松地就能看到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马尔福的长睫毛，和他依然红彤彤的耳朵。
邓布利多在上，他们俩之间隔着的距离甚至不超过一蛊司。
靠近自己的死对头原来是会让人头晕的吗？
这实在太奇怪了。
不管怎么样一个波特和一个马尔福一起出现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们居然没有在吵架。
哈利和德拉科几乎并肩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哈利错了半个身位挨在在德拉科后面。
这段脚程可不算轻松，一路上他们收到了无数人的注视和讨论。
这让哈利有些紧张地攥住了袍子，马尔福少爷当然已经早早习惯了来自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所以在僵硬的救世主面前就被衬托出显得非常游刃有余。
“走快一点吧，马尔福。”哈利如芒在背、如坐针毡，他只想要赶快逃离。
被人群阻隔了视线的十英尺之后，斯蒂芬森裹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袍子，低头偷偷地跟了上去，三人通过旋转的楼梯，右拐进了二层的图书馆。
足有三四层楼高的图书馆里，阳光透过高大的彩格玻璃窗洒进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墨水的气息。
德拉科转进了两排书架之间，回过头抱着手臂盯着跟进来的哈利，在他们身后，斯蒂芬森找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
“我——”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顿了一下又同时闭嘴，目光可疑地四处乱飘。
“你——”
“你——”
他们就这样僵持不下，半晌，哈利妥协似的往背后的书架上一靠，随手抄了一卷羊皮纸展开摊在桌子上，以应付平斯夫人时不时往这边打量的眼神。
哈利绕到德拉科身后，一只手插着裤兜拖出了一把椅子，冲着他往上抬抬下巴:“请坐吧，小少爷。”
“哈，我怎么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波特转行去当家养小精灵了。”德拉科嘴上挖苦着，身体却诚实地坐下来，“马尔福庄园也还有空余的位置，可以让你顶替原先的多比，如何，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真是劳烦了，但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敢心安理得地使唤我，马、尔、福、少、爷。”哈利嗤笑一声，一字一顿地说。
他的肩背挡住了几乎一半来自窗外的刺眼的阳光，在木质地板上投下了一团暖橙色的影子。
“你要和我说什么？”他偏头看着德拉科，金发男孩的长睫在眼下压出一片阴翳，原本皮肤泛着病态的白的少年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些温柔。
德拉科似乎是微微皱了皱眉，但又随即神色高傲地仰着头，嘴唇动了动。
像是一场无声电影，世界的声响戛然而止了。
突然，整个图书馆被突然升起的白色的浓雾笼罩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空间里响起，洪亮得有些不自然，还带着几分笑意:“嘿，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你挺好看的，马尔福。”
雾又散了，和它来的时候一样突然，书架之间的那两个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不见踪影，只有阳光依然耀眼。
画面在德拉科的眼前晃动着消失了，暖阳的余温仿佛还留在手背上，霍格沃茨中发生过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般在他脑海中闪过，突然他的膝盖感到一阵剧痛，冬天的伦敦回来了。
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发现自己倒在咖啡厅的地上，杯子碎了一地，一只膝盖还在桌腿上重重地磕了一下。
弄清状况后，他猛然抬头望向对面的斯蒂芬森，见他和椅子一起人仰马翻地往后躺着，一动不动，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咖啡厅的服务生们被突如其来的冲突惊呆了，怔愣两秒后才赶过来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混沌的现场。
德拉科拒绝了搀扶，揉着手腕站起身——那儿有一道红肿的鞭痕，像一个烙印。
“啧，蜇人咒。”德拉科冷冷地盯着地上昏迷的男人，注视着他像一块破布一样被人支楞八叉地搬到一旁的沙发上。
侵入一个魔法造诣十分高超的巫师的思想并不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这通常都需要施咒人自身非常精湛的技术和付出一定的代价。
但是幸好，他曾经的老师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本世纪最伟大的大脑封闭术师，同时也是位非常权威的摄神取念者。
一口气看完一部长达六年的下水道视角《德拉科·马尔福在霍格沃茨的生活细节实录》，实在是一件令人新奇的事情啊。
最近实在太现充了生活已经被底特律和出门玩填满哩对不住对不住[合十]啊啊啊然后校园甜饼对我来说还是太苦手了orz我改了好久呃呃呃呜呜呜
[裂开]我自己没读通顺又重新修了一遍，骗更致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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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