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瑟琳站在舞池中央，看斯内普消失在礼堂大门。

“后悔自己选了个糟糕的舞伴吗？”马尔福搂着潘西转到艾瑟琳身边，“才第三支舞隆巴顿就跳不动了？”

潘西轻蔑地扫视了一眼艾瑟琳，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钟，转头去看马尔福：“你不会打算下一曲邀请她吧？”

艾瑟琳没理会这些酸言酸语，她看见坐在舞池外边的四个人，是哈利、罗恩，以及他们的舞伴。

等艾瑟琳穿过舞蹈的人群走到他俩身边的时候，帕瓦蒂和帕德玛已经接受了别的男学生的邀请，像一对蝴蝶从艾瑟琳身边飞过，投入到舞池里。

“你们怎么不跳舞？”艾瑟琳目送那两个姑娘隐没在人群里，“你们的舞伴都走了。”

“随她们的便。”罗恩粗声粗气，他死死盯着舞池里伏在克鲁姆怀里笑容灿烂的赫敏，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纳威呢？”哈利喝了一大杯甜酒。

“他累了，去歇一会儿。”艾瑟琳坐在哈利身边。

“才两支舞而已。”哈利明显不信，但他无意质疑，“那你还想跳吗？”

艾瑟琳点点头，刚要说话，赫敏就跟克鲁姆笑着走过来，赫敏大概跳得很开心，笑容比魔药学拿到O还要灿烂。

克鲁姆冲艾瑟琳他们点了点头，用自己的脸轻轻贴了贴赫敏的脸颊，注视她好一会儿才转身往饮料台走。

“威克多尔去拿饮料了。”赫敏的兴奋简直要从眼睛里溢出来，用手扇风给脸颊降温，“这儿太热了，是不是？”

“威克多尔？”罗恩的语气酸溜溜的，差点把饮料台的克鲁姆叫过来，“你干脆叫他威基好了。”

“我觉得他们要开始吵架了。”哈利压低声音，凑到艾瑟琳耳边，“咱们走吧。”

艾瑟琳深以为然，跟在哈利身后，趁着赫敏跟罗恩爆发剧烈争吵的时候偷偷溜掉。艾瑟琳只能在心里给赫敏道歉，她不想做逃兵的，但她也实在不想在圣诞节跟人吵架。

他们绕过门厅，走下台阶。玫瑰花园里全是低矮的灌木和无数高大漂亮的石像雕塑。走到一条鹅卵石的小路上，哈利的脚步慢下来。

“...你冷不冷？”哈利说完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他选了一个一点也不好继续的话题，“我的意思是，你今天真好看。”

艾瑟琳给自己施了个保暖咒：“还好，我的保暖咒用得已经很熟练了。”

哈利还是脱掉了自己的斗篷披在艾瑟琳身上：“我第一关拿的那个金蛋…”

“你们在干什么？”

艾瑟琳闻声回头看，斯内普正铁青着一张脸，手指因为用力捏紧魔杖骨节愈发突出：“拉文克劳，扣十分，沙菲克。格兰芬多，扣十分，波特。”

“我们在散步，教授。”艾瑟琳把哈利给她披的斗篷拢好，想跟斯内普解释一下，“校规里没说…”

一向喜欢顶斯内普几句的哈利却一反常态，只是嘟囔着拉住艾瑟琳往礼堂跑。

但他们在门口正撞上罗恩。

“她大概疯了…”罗恩走得跌跌撞撞，礼服上有明显的折痕，大概是赫敏怒极，推搡他来着。

“看来你们吵得很厉害。”艾瑟琳本想调侃，但看见罗恩衣服上的褶皱实在不像平时吵嘴弄出来的，“赫敏呢？”

“她去送克鲁姆回德姆斯特朗的船了。”罗恩的语调有一种故作不在意又酸溜溜的味道。

对他们而言，舞会的氛围已经全毁掉了，再怎么重新燃起情绪也跟热烈的礼堂格格不入。

圣诞舞会结束以后，哈利开始研究金蛋，罗恩跟赫敏再次陷入半冷战。艾瑟琳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思考到底是谁把哈利的名字投进火焰杯里的事了。

其实艾瑟琳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只是试探起来实在没什么捷径可走。

霍格沃茨的走廊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幽深，艾瑟琳的鞋跟一下下敲在石板地上，她今天要去的不是地窖，而是穆迪的办公室。

“进来。”沙哑的声音像谁在用砂纸擦生锈的锁链。艾瑟琳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霉味与旧皮革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石味。

穆迪坐在吱呀作响的转椅上，真眼盯着桌上摊开的《黑魔法防御术：实用对策》，魔眼却诡异地转向她，来回颤动，像里面盛着一团水银。

“沙菲克小姐。”穆迪像是有些惊讶居然有学生真的敢来主动找他，“什么事？”

“关于反诅咒铠甲的锻造原理……”艾瑟琳的声音带上几分犹豫，余光扫向桌上那只窥镜。它不停地震颤，那是探测到黑魔法波动时才会有的反应。

她一进门就看见了这只吵闹的窥镜。

穆迪的假腿不耐烦地敲着地板，靴子与石砖碰撞出刺耳的声响。他用自己的眼睛扫了一眼艾瑟琳，突然顿了一下，转身正对着她。

“过来。你对这个很好奇？”穆迪注意到艾瑟琳盯着窥镜，他挥挥魔杖，窥镜的铜链在空气中甩出脆响，然后掉在艾瑟琳手里，“它已经坏掉了，一直这样，但跟了我这么久，我实在不忍心扔了它。”

艾瑟琳的手指接触到冰冷的金属表面，这绝对是奥凡尼工坊的正品窥镜。她把指甲塞进后盖的缝隙撬开，扫了一眼。

里面构造精密得像座微型魔法阵。艾瑟琳轻触镜沿的校准符文，齿轮转动声清晰而规律，根本没有穆迪所说的“损坏”迹象。

真正的问题在于，窥镜的探测指针一直指着它的主人。

“你在看什么？”

艾瑟琳合上后盖：“它确实坏掉了，我刚才碰一下边缘，后盖就掉了。抱歉，教授。”

“有时候它会抽风。”穆迪的真眼眯成细缝，却直直盯着她的脸，“毕竟跟了我二十年，被钻心咒砸中过三次。”

艾瑟琳装出困惑的神情，将窥镜放回桌面：“关于反诅咒盔甲，我有些疑问。”

“你们这些学生总是想靠外物得到保护，”穆迪的声音更加低沉，他快速舔了一下嘴唇，“与其关心那种东西，不如好好把真正实用的恶咒对策学明白。”

穆迪的假腿踢向桌腿，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行了，问题解决了？”

艾瑟琳本来也没打算得到什么有意义的回答，她只是尽可能记住办公室里的陈设和不合理的地方。

但很遗憾，艾瑟琳没发现什么值得仔细探究的东西。她只好转身，办公室正中间的大木箱子里突然传来闷响，像是某种濒死的生物甩尾撞击木板。

“博格特？”艾瑟琳顺口问道，余光瞥见箱角渗出一点黏液。那个锁不像是单纯用魔法打开的，似乎还有很纯粹的机械构造。

穆迪的魔眼在箱子上停留半秒，突然发出机械般的转动声：“比那有趣得多。”他扯动嘴角，露出半排磨损的牙齿，“下次黑魔法防御术课，你们会见到。”

“再见，教授。”艾瑟琳推开门，走廊的冷风灌进办公室，吹得壁灯的火苗剧烈摇晃。她听见身后传来锁箱的咔嗒声，以及窥镜重新开始的蜂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