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飞溅如血的电光坠入禁林

窗外的景色风和日丽,是个学习飞行的好日子。

「嘿,你醒来了吗?」

「…………」

刚被闹钟吵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盖文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红毛脑袋正趴在他的床边上。

显然,丹尼尔正站在梯子上和他说早安。

「醒来了,早安啊。」他打了个哈欠,舒展手脚在床上伸起了懒腰,「你干什麽呢?趴在人家的床上偷看人家睡觉……」

丹尼尔道:「我哪有偷看!你别诬衊我!我只是奇怪……」

盖文奇道:「奇怪什麽?」

「……」只见对方沉默了一阵,道:「就是……你这个睡姿,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这还是前几天他无意中发现的,发现後的那几天他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

双手抱着枕头脸埋在枕头上,身体卷起来牢牢地形成一个球体,身体和枕头之间还夹着一只面目扭曲的布偶。盖文这个奇怪的睡姿顿时让丹尼尔联想起缩成一个球的西瓜虫。

盖文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有些怔然:「……哦,之前习惯这样睡了,现在还没改过来。」

「你别再这样睡觉了好不好?我只是看着都觉得你很辛苦的样子。」丹尼尔说 ,「今天有飞行课,你没有忘记吧?」

「我当然没有忘!」盖文一秒清醒,弹起身。

他喜欢的课不多,飞行课就是其中之一。

可能是因为他喜欢雀鸟,和雀鸟亲密,甚至有点亲密过头到让他和它们之间有种近似“同类”的连接,他像鸟儿一样渴望天空,哪怕他没有翅膀。

所以,哪怕是飞天扫帚,这种看起来马上就要原地散架的不靠谱飞行工具,他也不会拒绝借着飞行课的由头到天上转转的念头。

还好,他的运动神经比较发达,工具不行就靠身体能力补足,平常在飞行课就喜欢和一个格兰芬多院藉的女孩骑扫帚进行竞速比赛。这个活泼好动的女孩也是自来熟,自从他们第一次的比赛後只要在路上见到他就会向他打招呼,还游说他未来一定要加入魁地奇球队。

有好的对手才会有更好的进步——这个叫罗宾的格兰芬多女孩总是会以此作为游说他的理由,而盖文还在考虑呢。

毕竟他最初对魔法的观感算不上好,甚至已经影响到让他难以控制魔法。他现在能控制这把老驴子似的破扫帚不代表他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控制比它更厉害的比赛用扫帚,更何况不管是什麽运动,只要是多人运动就要讲求和队友的配合,然而他只要一打起球来就是个六亲不认的铁血独狼。

把队友和对手打得嗷嗷直叫不分敌我那种。

为了不被半个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迷追杀,他觉得自己最好像丹尼尔说的那样,先低调平安地度过这一个学期再想别的。

刚这麽想,他就突然觉得颈後一冷,原本还算晴朗的天色也变得灰暗。

好像是要下雨了。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他这个高度正好能听见胡奇夫人正在叫他们赶快落地。

但,意外突生。

天空上突然刮起了暴风,差点把他整个人掀翻过去。还好他反应快,在风吹过来的那一刻立刻抱紧扫帚,连人带扫帚一起被吹得滚了几圈,晕是晕了点,但好歹没有被吹下扫帚。然而,等他维持好平衡,他就听到他的头顶传来了惊叫。

只见在离他更高的天空上,罗宾正在猛烈的暴风中举步维艰,刚巧一道劲风迎面袭来,本来就已经很老旧的扫帚就越发不听话,她一时不察,竟然被她的扫帚掀了下来,只剩下一只手还在险峻地抓着扫帚柄,无助地悬在半空。

见此,盖文连忙抬高扫帚,朝对方的方向飞冲过去,他把速度提升得极快,身下骑着的破扫帚几乎就要喷出火星,最後在千钧一发之际,就在罗宾要脱手掉下来的时候成功接住了她!

罗宾惊魂未定,想来这也是她头一次遇上这麽危险的景况。她没有乱动,作为魁地奇爱好者并一直向梦想中的魁地奇明星球员为目标进发的她十分清楚在这种时候乱动只会害盖文陪她一起去见梅林。她提醒道:「我们要快点降落!这把扫帚支撑不了多久的!」

她说的没有错,盖文能感觉到自己骑着的那柄小驴子一样的扫帚发出了一声难听的惨叫,然後就失控地往陆地急速而去。

耳边风声呼啸,除了风声什麽也听不见。盖文眼见地面离他越来越近,便用力让坠落的扫帚转了一个方向,这样他便会是第一个撞到地面的人,虽然罗宾也会受伤,但起码也有他在下面垫底……然而当他闭上眼睛,却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连忙睁开双眼。

这次他能看到也能感觉到,一股同样强劲但走向诡异的烈风在他们快要撞上地面的时候从下面把他们两个人托起,让他们在原地悬空了一阵才掉下来。

不痛,完全不痛,令人很难相信他们前一分锺还是在离地十几米的高空上。盖文有点茫然的坐起身,确认自己非但没有摔伤,身上甚至连点擦伤也没有。罗宾也很奇怪地坐起身,向他问道:「你有没有受伤?为什麽我感觉……」

「罗宾!罗宾你没有事吧!?」

「盖文!」

那些在地上看到他们坠落的学生教授迅速赶来,让罗宾没机会把话说下去。胡奇夫人老当益壮,一马当先赶到两个人身边,扶着他们的肩膀道:「没有事吧?还可以动吗?」

「我们没事。」罗宾回答道,「我们快要碰到地面的时候,有道怪风托起了我们……那不是您的魔法吗?」

「那是——」「轰隆!!!」

胡奇夫人还没说什麽,一道惊天的雷鸣便响彻云霄,一道粗壮的雷柱连接了天空和大地,雷鸣响起的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唳叫。盖文不由自主地被这声奇异的鸣叫吸引了注意力,睁大了双眼,惊诧地望着天空上的奇景。

他看到了一只鸟,一只由银蓝色的闪电勾勒出流畅线条的大鸟,长相十分帅气,体型也极为庞大。它长有三双翅膀和极长的尾羽,哪怕相隔甚远,他仍然能看到它有着一双不怒而威的鹰眸。

它像一颗燃烧的彗星一样撞进了远处的禁林,吓走了一片黑丛丛的鸟儿,那些飞溅的电光莫名让人联想到飞溅的血液。盖文若有所思地望着它消失的方向,但很快就被胡奇夫人拉起身。

「走吧,快走。」胡奇夫人如临大敌,像赶羊一样把周围的学生都赶入了城堡,然後便两手抓着两个“伤员”风风火火地跑入医疗翼,等她和校医交代了情况後两人顿时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被按在病床上接受治疗。

「等一下!我真的没事……」盖文受不了这种招待,挣扎着就想要下床,然而旁边却伸来一只手,又把他给按了回去。

「什,丹尼尔!你怎——」

「你安分点吧。」只见丹尼尔的态度难得强硬起来,说:「教授也只是在担心你,而且从那麽高的地方掉下来怎麽可能不受伤?」

尽管不认同他後面那句,但盖文还是安静下来,任由校医用那根让他倍感不安的魔杖在他身上戳来戳去。大概是真的检查不出任何问题,校医便告诉他们只要在医疗翼里再休息一日後便可以回去,再就是提醒丹尼尔等前来探病的小巫师只能逗留十分钟,然後便把时间让给他们了。面对隔壁病床上那一片热闹的景象,丹尼尔默默把他们周围的布簾给拉上,很快就把外面的热闹和他们两个人分隔开。

「怎麽了?」盖文不是第一次认识丹尼尔怕生的性格,但是光看到对方严肃的表情还是知道要糟。果然,一远离人群,丹尼尔就单刀直入地说:「刚才你和罗宾一起掉下来时,是想着把自己当垫板吧?」

果然是来说这个。

「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受那麽重的伤吧。」盖文说,「她说过想要当魁地奇球员,既然是球员那肯定不能随便受伤吧,要是落下了什麽终生的後遗症的话她会有多惨啊。」

丹尼尔垂下头。

其实丹尼尔自己也觉得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盖文能做出这种试图舍身救人的举动来已经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可是他也不想看到自己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受重伤。丹尼尔感觉心里蛮复杂的,有点崇拜自豪又有点焦虑担忧,总之一片乱糟糟。

如果他当时能帮上忙的话,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他能够做什麽,但是他不想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只能在站在原地看着。

就在这时,布簾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说:「呃,哈罗?是盖文和……佩杰吗?我们想要进来,可以吗?」

是罗宾的声音,丹尼尔闻言望向盖文,後者迟疑了一下便轻轻点了一下头,於是丹尼尔便拉开布簾,把外面的人都放进来。

过来的人一共有四个,两个格兰芬多和两个拉文克劳。盖文很快就认出里面的一个银发女孩是开学晚宴上认识的同学艾薇,毕竟学校里拥有银发的人见前就只有她一个,而且当时那段尴得不得了的对话他至今想起来仍然会觉得害羞。

「谢谢你,盖文。」罗宾说,和盖文一样,她看起来也没有受伤,她说:「谢谢你救了我——你现在怎麽样?庞弗雷夫人有没有说什麽?」

「我觉得还好。」盖文说,「庞弗雷夫人说我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走了。」

「那就太好了。」她身边的一个黑发女孩松了口气,「梅林在上,当我们在下面看到你和罗宾从那麽高的地方掉下来时感觉心脏都要停下来了,还好你们都没有事。」

闻言,盖文不由自主地搔了搔他的後脑勺,别扭地说:「还好吧,那个高度本来就摔不死人的,而且我们这不是被救了吗?」

「我倒是觉得那个救了你们的魔法很奇怪。」艾薇开口说,「那应该不是胡奇夫人的魔法吧?」

「管他呢,反正我们都没有事。」罗宾很是心大地说,「对了,我先把我的朋友们介绍给你们认识。这两位,」她指着艾薇和黑发女孩,「是艾薇和洛蒂,你应该已经见过她们了吧?至於这位,」她指着紧跟在自己身边的男孩介绍道:「这是凯文,他和我是很久的朋友了,是个喜欢看书的小呆子呢!」

「你们好。」盖文拘谨地说,「我是盖文,这是我的朋友丹尼尔。」

「我们知道丹尼尔,斯拉格霍恩教授可喜欢他了。」罗宾说,「那个,冒昧问一下——你到底是怎麽在魔药课上取得那麽好的成绩的?我每次上魔药课都会炸我的坩埚一次……」

两个小团体相处得相当和洽,这主要是建立在其中一方的热情和毫不吝啬的善意,让两个其实都有点儿孤僻及排外的男孩们难以招架。不过,盖文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那只坠入禁林的神秘生物身上。

他有预感,救了他和罗宾的,就是那只生物,而且它似乎是受伤了。

因为某些原因,盖文十分确信这个可能,并产生了一个念头,哪怕之後在晚宴上听到麦格校长宣布要暂时停下所有的户外活动,而且再一次警告全校学生不能擅闯禁林後,他也没有放弃这个危险的念头。

「嘿。」他碰了碰丹尼尔的手臂,「你上次练习熬魔药的时候是不是还剩了点白鲜香精?」

「嗯?」丹尼尔回头,皱起了眉,「是剩了很多,都放在床底下了……你问这个干什麽?」

「也没有,只是……」他搔了搔头,道:「如果你不用的话,我可以拿走吗?只是备用一下,你知道的,我总是会不小心受伤嘛……」

听到他这麽说,本来还沉浸在自己心事里的丹尼尔脑海里顿时一片清明。

「可以,当然可以。」他说,「那些白鲜香精你随便用,我之後还会熬更多出来的。」

「啊?」盖文连忙罢手,「不用不用,我也用不了那麽多……」

虽说他多少是有点小心思,但他是真的不想欺骗他的朋友,现在也是不得为之,毕竟要向庞弗雷夫人求来白鲜香精的话需要合理而完整的理由,相比之下问丹尼尔的话可能能够搪塞过去。可他是真的不想干这样的事情。

然而丹尼尔的态度很坚决,尽管这个腼腆的小男孩已经低下了头,用垂落的红色乱发遮住自己的脸孔,但还是小声而坚定地说:「但是我想帮你,不管要我做什麽。」

他是真的不想再无能为力下去了。

「…………」盖文默然,再三确定丹尼尔不会改变心思後,也只好苦哈哈地承了他这份略有点沉重的好意。

看来他要想想该怎麽回报了……刚好听说禁林里有很多珍稀的草药和素材,那他就顺便找找看吧。

其实本来想写校医院的治疗师是汉娜·艾博,但是直到我查了查资料後才发现她到了14年才会开始接受培训,但我现在的时间綫是07年……

对不起,庞弗雷夫人,只能再辛苦您一下了!(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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