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诺从他背后绕到前面,轻盈地坐在了德拉科面前的桌子上。
她歪头瞥了眼那张空白的羊皮纸,这才意识到德拉科这一下午并没有写作业。
有些意外。
多诺抿唇,随后嘴角扬起狡黠的弧度。
“原来马尔福级长一下午都在看鱼发呆?”她晃着双腿,皮鞋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这可不像优等生的作风,小心完不成作业被斯内普教授骂!”
德拉科刚挑起眉梢,灰眼睛里刚浮起熟悉的讥诮神色,多诺的食指就已经抵上了他的唇。
“嘘——”她俯身凑近他,发间的绿丝带垂落在他胸前,“作为级长,我不得不惩罚你的懈怠。”
窗外的鱼群再次游过,在她琥珀色的眼眸里投下细碎的光点。
德拉科捉住她的手腕,却任由她的手指仍停留在自己唇边没有拿开。
"哦?"他拖长声调,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不知道温级长打算怎么惩罚我?"
“就罚你——明天陪我去霍格莫德。”多诺眨眨眼,睫毛在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全程当我的跟班,不许抱怨,不许烦!”
说着,她突然抽回手,从桌上跳下来时带起一阵微风:“当然,如果你更愿意写十英寸的魔药论文……”
德拉科突然伸手将她拉回,多诺踉跄着跌坐在他腿上。
羊皮纸被碰落在地,羽毛笔早已经滚到了壁炉边。
“勉强接受惩罚,”他低头在她耳边说,呼吸拂过她发烫的耳尖,“不过我要收利息,因为你自己去了图书馆,没有邀请我一起过去。”
窗外最后一条发光鱼游过,照亮了他唇角那抹罕见的、真实的笑意。
多诺倚在德拉科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忽然意识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依偎在一起了。
她轻轻环住他的脖颈,仰起脸时看到他灰眼睛里的光影随着壁炉火焰微微跳动。
“利息当然可以收,”她小声说,手指卷着他后颈碎碎的金发,“不过——"
女孩的目光扫过空荡却随时可能有人进来的休息室:“我们现在这样子真的很危险,要是被哪个爱打小报告的看到……”
德拉科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衣料传来,而后松开了她。
“走吧,”他站起身,顺手拾起掉落的羊皮纸,魔杖一挥消除了上面的墨渍,“再不去礼堂,布丁该被高尔他们扫荡光了,到时候你就错过了你一整天的快乐。”
多诺笑嘻嘻地整理被他压皱的袍角,突然踮脚凑近他耳边:“吗你明天记得穿那件墨绿色的斗篷”
她的气息拂过他耳廓,在德拉科伸手抓她前灵巧地跳开,发梢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欢快的弧线。
德拉科看着她在石门边回眸时狡黠的笑脸,似乎有些生气的挑了下眉毛,不过他还是跟了上去,级长徽章在烛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走廊的阴影里,他们一前一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但多诺背在身后的手正悄悄勾着德拉科的魔杖尖,而他的手指若无其事地缠着她腕间的红绳——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那根红绳正泛着温暖的光晕,像黑夜中一盏小小的灯。
第二天早上,多诺惊奇的看到了已经有雪花飘落下来。
十一月的霍格莫德笼罩在一片铅灰色的寒意中,冷风卷着落叶在石子路上打旋。
德拉科刚踏出大门就皱起了眉——多诺居然只穿着单薄的校袍,鼻尖和手指都冻得泛红,却还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
“你是打算用体温融化积雪吗?”德拉科一把扯下自己的墨绿斗篷裹住她,羊绒内衬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他抽出魔杖时金属杖尖已经结了一层白霜:“温暖如春。”
随着咒语生效,多诺发间凝结的小冰晶立刻化成了细小的水珠。
多诺裹紧带着青苹果香气的斗篷,笑嘻嘻地踮脚替他拂去肩上的雪粒:“这样我们就能共用一件斗篷啦。”
她故意把"共用"两个字咬得又轻又软,手指悄悄勾住他的小指。
阴云低垂的天空下,德拉科眯眼看了看表:“如果接下来只是逛蜂蜜公爵,我建议现在就回城堡。”
他的声音依然带着惯常的傲慢,但脚步却配合着多诺的节奏放慢了。
“急什么呀,”多诺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呼出的白雾飘散在风中,“最精彩的节目要等天黑呢。”
她突然拉着他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墙根堆积的积雪映得她眼睛亮晶晶的。
德拉科挑眉看她从斗篷口袋里掏出个迷你灯笼——正是她在图书馆做的那种。
灯笼在她掌心转了个圈,投影出无数光点组成的小小麒麟,在昏暗的巷子里格外明亮。
“这只是开胃菜,答应要给你的谢礼。”她狡黠地眨眨眼,将灯笼塞进他大衣口袋,“真正的表演需要夜幕当幕布。”
远处传来学生们嬉闹的声音,但巷子里只有他们交缠的呼吸凝结成雾。德拉科突然捏了捏她冻红的指尖:“如果表演让我失望——”
“那就罚我帮你写一个月魔药论文。”
多诺飞快接话,发丝间不知何时沾了片雪花,正在保温咒的热度下慢慢融化成一滴水珠,顺着她脸颊滑落,像道透明的泪痕。
像是很满意多诺的说法。德拉科倒是真的跟着多诺一起去了猪头酒吧。
猪头酒吧昏暗的灯光下,黄油啤酒的泡沫在多诺唇边留下一圈奶胡子。
她心不在焉地擦掉,眼睛却一直偷瞄邻桌巫师手中那杯泛着蓝焰的火焰威士忌。
德拉科突然用银勺敲了敲她的玻璃杯,清脆的声响惊得她一个激灵。
“收起你那副眼馋的样子,”他拖长声调,灰蓝的眼睛在烛光下像淬了冰,“除非你想在醉酒后做出离谱的事上《预言家日报》!”
多诺撇撇嘴,指尖在杯沿画着圈,窗外天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
当时钟指向五点时,多诺突然跳起来拽住德拉科的手腕。
“快!”她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差点打翻还剩半杯的黄油啤酒。
德拉科被她拉得一个踉跄。
户外的寒气扑面而来,暮色中的霍格莫德已经点起了灯笼。
而多诺气喘吁吁地拉着德拉科跑到村外的小山坡上,这里能俯瞰整个村庄。
她掏出魔杖时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冻的还是激动的。
“看好了——”她魔杖尖迸出的火星点亮了随身携带的木盒,十二盏迷你灯笼鱼贯飞出,在空中恢复原状。
灯笼纸面上绘制的中国祥云纹在夜色中泛起金光,每盏底下都坠着弗雷德和乔治特制的笑料盒。
随着多诺的咒语声,灯笼们排成星座的图案缓缓升空。
当几个升到禁林树梢高度时,突然"嘭"地炸开——不是普通的烟花,而是化作无数会唱歌的光之鸟,拖着长长的金红色尾羽在夜空中盘旋。
其中最大的一只麒麟形状的烟火径直俯冲向德拉科,在即将撞上他鼻尖时散成繁星,组成一行闪烁的字迹:
【致我见过最好的人】
德拉科怔怔地望着尚未消散的星火倒映在多诺眼底,她鼻尖和耳朵都冻得通红,裹着他的斗篷像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动物。
远处传来霍格沃茨的钟声,而近在咫尺的,是多诺带着期待与忐忑的呼吸声,白雾般萦绕在他们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里。
夜空中最后两盏孔明灯悠悠上升,暖黄的光芒在寒风中摇曳,像是两颗温柔的星辰。
多诺轻轻晃了晃德拉科的手,然后虔诚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抵在下巴前,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快许愿呀,”她小声催促,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期待,“在孔明灯升到最高处之前许愿最灵验了!”
德拉科却没有闭眼。
他凝视着多诺被烟火映亮的侧脸——她冻得发红的鼻尖,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有唇角那抹认真的弧度。
夜风拂过她鬓角的碎发,发丝间还沾着方才奔跑时落下的细小雪粒。
当多诺睁开眼时,正对上德拉科专注的目光。
烟火在他灰蓝色的眼眸中明明灭灭,像是整个星空的倒影。
德拉科挑眉:“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许愿……”她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希望德拉科·马尔福永远平安幸福。”
德拉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远处最后一盏灯笼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金色光点簌簌落下,像一场温柔的流星雨。
在漫天光雨中,他突然伸手捧住多诺的脸,带着青苹果香气的吻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
多诺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前襟,斗篷从她肩头滑落,但谁都没有去捡。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最后一粒光点正巧熄灭在德拉科肩头。
他抵着多诺的额头,声音沙哑:“那我得恭喜温小姐,你的愿望……”呼出的白雾交融在一起,“已经实现了。”
远处的霍格沃茨城堡亮起了点点灯光,而山坡上的两个身影依然紧紧相拥,影子在雪地上拖得很长很长,像是要一直延伸到时光尽头。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