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是个好天气。难得去霍格莫德的日子,阿克瑞尔斯牵着舍友穆琳-弗利,和几个斯莱特林的朋友们一起前往三把扫帚。她虽然才三年级,但已经比同龄的女生高出一截,笑着听她们说话时感觉跟和弟弟们相处没什么两样。她对性格有趣又亲近她的人总是包容,一群人聚在一起闲聊也觉得颇有趣味。
"瑞尔希,你妈妈最近是不是又要参选了?"席上有人问。她的朋友中有一些高年级对这种事很感兴趣,尤其是在喝了一点带度数的饮料以后。阿克瑞尔斯并不排斥这一点。她从容地笑着说,"是呀,贝尼。你要和埃文一样,毕业后去魔法部工作么。"
她和阿尔蒂尔的母亲,也是布莱克家的后裔,阿拉明塔-梅利弗伦,是国际魔法合作司的现任司长。这一轮她的竞争对手主要是现任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亨利-霍华德。阿克瑞尔斯从来对母亲的事业没什么想法。一个干劲十足的野心家有一定概率会养出一个随波逐流的孩子。她唯一感兴趣的部分只有应付朋友们可能存在的试探和笼络。果然,贝尼今天一定要跟来,就是为了刺探一些信息。
"难得出来就说这个?"
还没等到对方接话,纳西莎就先不高兴地说。她的未婚夫已经确定要在阿拉明塔姑姑手下做事,她自己背靠布莱克和马尔福家族,从来不为毕业后的生计做打算,见贝尼-加里如此庸俗,不屑地撇撇嘴。桌上众人没有敢回她话的,只有阿克瑞尔斯笑着轻声安抚姐姐。
"你之前不是想去逛那家可以自己设计的配饰店吗?我们喝完这杯我陪你去好不好。"
她们这群有自己圈子的人多多少少都傲慢,阿克瑞尔斯只是掩饰得很好。离席前她寄给贝尼一张名片,眼神并不落在他身上,悄声说,"我妈妈最近是需要年轻力量的帮助。这是她秘书的地址……"
"瑞尔希,真不好意思。"穆琳跟在她们旁边,面露难色,"贝尼是我未婚夫的哥哥…"
"你订婚了?恭喜啊。"纳西莎说,虽然神情上并不看得出祝福的意味。阿克瑞尔斯保持着一贯包容的姿态,对可能存在的冒犯不置可否,“没关系的。他就算直接恳求我,我也什么都决定不了。”
“你就不应该给他地址。阿拉明塔姑姑哪有那么多时间应付这群蠢货。”纳西莎的声音更大了。她和贝尼-加里同一届,入学时就知道这是个资质平平又出生普通的人。这样的人在斯莱特林只有两种结局:趋炎附势求得一官半职,或沉默得完成学业远离这个圈子。看起来贝尼不甘心成为后者,而纳西莎向来看不起前者。阿克瑞尔斯看了眼穆琳愈发苍白的脸色,及时解释道,“母亲的秘书办会处理好这类事的。说起来,卢修斯最近好像就跟着他们。”
“卢修斯就是能做好所有事。”果然,纳西莎轻易就被对她未婚夫的夸赞吸引去了注意。直到走到罗妃特色商店门口,她都在以充满情态的神色同妹妹们分享她的恋爱近况,穆琳也读懂了氛围,一直顺着她谈话。等到陪她逛完挑选好合适的礼物之后,穆琳已经能神态自若地和她聊一些审美的细节话题。
阿克瑞尔斯顺势提出让穆琳送纳西莎回学校。“我要去帮西里斯拿他的衬衫,你们先走吧。”
纳西莎有一点不满。但她今天一直被哄得高兴,所以也只跟阿克瑞尔斯抱怨她宠爱西里斯太过,就挎着穆琳的手走了。
阿克瑞尔斯回到霍格沃茨时已经很晚了。她从服装店出来后又被临时遇见的好友拉去喝了点饮料,好不容易谢绝那些人在外过夜的邀请,一个人走在霍格沃茨外围的草地。
她其实有点路痴,特别是空旷点的地方,经常会分不清方向。但为了维持最基本的形象,她总是自己根据直觉选条路走,直到走到正确的方向上。也许她在室内的时候外面下过雨,草地上湿漉漉的,凝结成寒冷的水珠,随着天色渐暗,月亮稍显,气温明显低了不少。她连忙给自己施了个保温咒。
左边突然传来很细微、持续的“卡啦”声,阿克瑞尔斯警惕地看向那个方向。她马上给自己套了一层隐身咒,抓着魔杖蹲在打人柳附近草丛不那么密集的地方(有人教过她那样看不清躲藏者的足迹)。那个声响的来源很快便展现在她的面前:穿着一件破烂袍子,脸色明显不对劲的莱姆斯-卢平走进了她的视野。
今晚是月圆之夜。阿克瑞尔斯在看见卢平弯身钻进打人柳下方时,立刻回忆起她近来得到的特殊情报:打人柳的下方隐藏着一条密道,或许通往霍格莫德。关于今年新建设的尖叫棚屋,每个月中旬都热议不断的各种传闻浮现在她的脑海,让她顿时有了个荒诞的猜想。不管是鬼魂还是什么劣等种族,她对独自一人应付这种情况都没有信心。几乎是在看不见卢平身影的那一刻,她维持着隐身咒,用尽全力朝着反方向跑去。
"你怎么了?"
一直到斯莱特林寝室,气喘吁吁的阿克瑞尔斯被穆琳扶住,她才总算是冷静下来。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回应穆琳对于从未见过她这般失措的疑问,随意说了两句便找了个角落一个人待着思考。
不,这绝非不可能之事。从小到大的经历让阿克瑞尔斯做不出全然否定的判断,然而她对那位校长知之甚少,这般荒唐又胆大的举措是否成立成为了当前盘踞在她心头的巨大阴霾。允许其他种族的学生进入学校,尤其是……她不敢深想,却又急于得到帮助,思索片刻后,她唤来霍格沃茨和她熟识的家养小精灵闪闪,将带回来的衬衫和一些饰品交给它。
"帮我把这些拿给西里斯。顺便问他一句,他今天都在干什么。"
闪闪回来得很快,交代给它的东西也已经转交了,"西里斯少爷说要在地窖门口等您。他病了,病得很严重,要阿克瑞尔斯小姐陪着去医疗翼才行。"
阿克瑞尔斯对闪闪夸张的发言早已习惯,她猜测西里斯只是换季带来的小感冒加上一点想念才特地以此向她撒娇,但还是走向休息室外。斯莱特林休息室壁炉旁摆置着一些沙发,沙发附近挂着一位布莱克夫人的画像,阿克瑞尔斯小心地穿过那些围坐在沙发附近的男男女女时,那位女士热情地叫住了她。
"卡西欧佩娅的孙女!最近怎么样?噢当然当然,霍格沃茨毕竟是全英国最安全的地方。替我向你妈妈问好。"淑□□雅地用扇子捂住嘴,"你那些同伴都要休息了,怎么你一个人往外走?"
"西里斯病了,希望我去陪他。"阿克瑞尔斯温顺地说。
"是沃尔布加的大儿子是吧?我听说了,我听说了……当年沃尔布加和阿拉明塔关系可不算好,你和西里斯相处得融洽也是不容易……"
毕竟西里斯和沃尔布加的关系也不算好。阿克瑞尔斯面上不显,礼貌地冲这位不知道隔了几代的长辈揖了个礼,又行色匆匆地快步走向门口。
西里斯低着头,靠着墙站着。夜晚的霍格沃茨内部走廊一片漆黑,只有拐角的路灯扩散出一点点昏黄的光圈,落在西里斯黑色的头顶,被吸收走了所有颜色。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深色的瞳孔直直注视着阿克瑞尔斯。
“瑞尔希。”他轻声呼唤她,“你有心事。”
“听闪闪说你病得厉害。”阿克瑞尔斯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走到他近前,借着荧光闪烁打量他的脸色,“看着还好。去医疗翼用点感冒药剂?”
“不太好。”西里斯撇撇嘴,眉眼耷拉着,简直要幻视成那个小时候受了委屈就要找自己诉苦的小男孩,“你都不知道——我浪费了一整个白天,就为了陪该死的詹姆在图书馆注视着他的女神!”
阿克瑞尔斯和他并肩走着,听到这般抱怨配合得笑个不停,“要不然你就骗他说,再这样下去连你都要爱上莉莉了。他一定吓得再也不敢让你陪同。”
“他知道我不会的。”西里斯温和地注视着姐姐的侧脸,对她的调笑不置可否,“詹姆是我真正的家人。”
阿克瑞尔斯瞬间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又为此感到一阵心惊,连原先打好的腹稿都说不出来了。西里斯全然没觉察似的,依然在姐姐耳边絮絮叨叨,“……格兰芬多的寝室真的很适合天冷的时候睡觉,暖烘烘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我还能感冒。”
“那你准是踢了被子。”阿克瑞尔斯本能地回应。她同时一直在思索与犹疑,最后还是尽量不突兀地问了出来,“你舍友们呢?平时不都一起行动的么。”
“詹姆在图书馆待了一天快累死了。莱姆斯家里有事——他每个月都要回家好像,感觉他都要和他家人一样病怏怏的了——詹姆刚刚还跟我提了一嘴呢。至于彼得,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待在哪儿都正常。”西里斯两手插在兜里,肩膀随意摆动两下,摆明了他并不在乎。阿克瑞尔斯的两个猜想当下都得到了验证,于是佯装淡定,笑着推了推西里斯。
“去吧,去找庞弗雷夫人要感冒药剂。我在外面等你。”
事实上她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卢平可能是个潜在的危险,这比他们在格兰芬多依旧构建了一个阶级小团体更令人讶异。阿克瑞尔斯难以判断西里斯的应对能力究竟足不足以应付——或许这是邓布利多校长应当考虑的事情,但如果出意外,她可能需要有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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