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WL是五年级最大的事,没有之一。
为了省时省力,随手一伸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书,蕾娜开始泡图书馆,几乎所有五年级生都在泡图书馆,巫师也得重视学历。
莉安没坐在对面,她去上课了,一节叫做《求职、就业与发展》的五年级专属课程,主讲人是每个学院的院长,授课形式是一对一面谈三十分钟。
如果小巫师对自己的未来有规划,教授就传授一些有针对性的应试经验;如果毫无规划,教授也可以帮忙出出主意。
蕾娜前几天也去上了这门课,但她只是和斯拉格霍恩吃吃点心聊聊天,所有人都知道她毕业后会参与魔杖店经营,没什么好指导的。
像她这样的受家族蒙荫的本院生还有很多,因此斯莱特林一直是四个学院里毕业生六个月后就业率最高的。
除了祖上阔过,或者利益交换的结果,斯拉格霍恩的能量也不可小觑。
蕾娜承认,至少这方面他是一个好老师,他从不放任自己的学生非自愿待业太久,不吝于动用自己的人脉帮学生推荐去处,说不上什么肥差,糊口总是没问题。
当然,学生们会回报他的,这是一份长远投资。
莉安抱着文具袋回到图书馆,兴冲冲地坐到她旁边,说:“院长真是个好人!”
蕾娜放下笔,“他答应给你找实习剧团了?”她可没听说斯拉格霍恩的人脉覆盖到艺术领域了。
“他答应来看我的首演。”这比帮莉安找到小提琴岗位的工作还令她高兴,“他还让我给他留票呢。”
“那他是个锤子好人,你才是那个好人好吗。”蕾娜吐槽。
“你呢?院长有给你什么建议吗?”
“正相反,是我给了他一些建议,我说希望能增加一门魔杖学考试,这是有必要的。”蕾娜得意道。
“有必要加深小巫师与他魔杖之间的羁绊?”
“有必要不让第一名沦为某人的专属宝座。”
尽管声音压得很低,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边说话,视线边不住地往邻桌的斯内普身上瞟。
他正专注于他的草药学笔记,不出意外的话今年OWL考试第一名还是他,他害她只能做斯莱特林的万年老二。
“看来我也有必要给院长一些建议。”沉默的斯内普突然开腔,“比如,增加一门体能测试,这样某人就连第二的门槛也别妄想摸到了。”
他眼睛还粘在一株嗅幻草的插图上,但毫无疑问是在和蕾娜对话。
蕾娜大惊失色,“他属蝙蝠吗?耳朵这么灵。”
他根本没专注于笔记上那棵嗅幻草,他装的!
隔壁是斯内普和莉莉的老位子,他们也在为几天后的OWL做准备。
莉莉笑着和她们打招呼,就在她托蕾娜向阿比丝问好时,斯内普毫无征兆地站起身。
蕾娜又大惊失色。
什么?
和你的红宝石问候一下也不行吗?
你这人怎么占有欲那么强?
她刚想谴责斯内普,就见他离开了座位,他不紧不慢地经过她身边,那张冷脸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下一个接受就业指导的是我。”他轻声说。
蕾娜可太懂了,那就是他要使坏的模样,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半个小时以后,斯内普归来,回到座位的路上再次停在她身旁。
“院长说,会和他在巫师考试管理局的朋友写信提议的。”他驻足,只为和她说上一句——“体能测试。”
“您真是个魔鬼。”蕾娜喃喃道。
斯内普视线从她的书上扫过,“魔鬼记得您......半个小时前看的就是这页,怎么,您的智商已经连增智剂都不足以理解了吗?”
蕾娜白了他一眼,刚想用你记错了之类的话蒙混过去,莉安就歪着身子凑过来,“真的诶!你都在干什么啊!就算不找工作,也不能全然不备考吧,一张证书都拿不到就毕业很丢人吧!”
蕾娜叹气,一脸严肃道:“我在思考。”
莉安狐疑地看着她,问:“思考什么?”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问题,如果某个学生,一门课也没有拿到P以上的成绩,补考也没通过,重修后依然如此......”
蕾娜解释她那半个小时里的心路历程。
“我知道这很扯,所以只是如果......到那时该怎么办?他第六学年没有课可以上,难道真的要才五年级就光秃秃地离校吗,这是被允许的吗?还是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解决方案?”
“我以为你脑子里多少有点正事。”莉安头疼道。
“在我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以前,它就是正事,最大的正事。” 蕾娜哀叹,“你懂的吧,所谓备考期就是,除了备考以外我什么都想做。”
“到那时,”斯内普平静地加入对话,“那位学生的院长会出面解决的。”
“虽然命题的是巫师考试管理局,阅卷考官是魔法部委派的,但也会参考任课教授的意见。如果是重修后的OWL考试,院长会提前和教授打招呼,在实践考试中适当捞人,确保他能拿到一个A。”
“这样的人情证书,能且只能拿一门。”
“说得像院长说的一样。”蕾娜撇嘴。
“就是院长说的。”斯内普说。
“他怎么可能和你说,这事又跟你没关系,怎么看,你也不会是需要关照的学生,你只有神奇生物和魔法史拿不到O。”
斯内普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因为他也像她一样思考过这个问题,虽然不想承认,他也曾因为好奇得不到满足而无心正事,最后去请教斯拉格霍恩。但这事不能告诉奥利凡德,这会显得他和她的脑回路是相近的,很丢人。
他不能正面回答问题,就只能说:“也跟您没有关系,您起码能拿十个O和一个E。”为了保住第一宝座,他对万年老二的成绩了如指掌。
“九个O,一个E,和一个A。”蕾娜纠正道,“黑魔法防御课会是那个A,博格特驱逐咒是必考项目,就算我的其他考点都拿满分,我也只能拿A。”
斯内普一愣,“还是那个吗?你的博格特?”
那个据她所说不是默默然、却也拒绝向他透露更多的、危险东西。
“永远是他,只会是他。”
她轻声说。
于是在考试当天,她甚至没做尝试,当考官要求她上前对旧衣柜使用滑稽滑稽时,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个考点请别算我的分数了,教授,我用不出来。”
她上午的笔试成绩相当突出,方才用过的铁甲咒和抽离咒的反咒也都无懈可击,就这样放弃一道大题太可惜了。
那位魔法部的官员劝她:“试着给它一点有趣的解读,就算驱逐只完成到一半,也能拿一半的分呢。有时候比起客观存在的事物,内心才是我们更该克服的困境。”
她只能道歉。
“感谢您的好意,我真的做不到。”
她做不到用任何荒唐可笑的方式去解读他的死亡,也拒绝这样做。
考试结束后她又跑到山毛榉上面。
上午笔试的时间紧张,她没那个余裕检查,直到现在才有功夫算算自己有没有计划外的失分。
她的余光扫到了斯内普的身影,但她没搭理他。
每学期期末到公布成绩前的这段时间,她都会单方面向斯内普发起冷战。麻瓜职场小说里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关系总是剑拔弩张,同理,斯莱特林的第二名对第一名就该是这个态度......虽然第一名本人好像没有注意到
因此她没留意,树下越来越吵。
“看看那是谁......”詹姆·波特示意西里斯·布莱克看过去,他俩像狩猎一样放低了说话与脚步声,卢平和佩迪鲁则在不远处,他们没有参与捕猎,也在一旁低调关注。
“还好吗,鼻涕精?”
詹姆的声音刚响起,斯内普就去摸自己的魔杖,他知道对方会做什么。
但詹姆同样知道他会做什么,于是他的魔杖被一道缴械咒抛得远远的。
斯内普旋即跑去够魔杖,又在路上被一个障碍咒绊倒,听詹姆和西里斯用刻薄的言语对他极尽嘲讽。
热闹吸引了一群人过来,他们看他狼狈地出洋相。
狼狈是不够的,看一个人羞耻远比看他狼狈有趣得多,这不需要谁来教,人做坏事总是无师自通的。
詹姆就是这样把倒挂金钟用在了斯内普身上,把他整个人吊在树上。
袍子落下来——
他们想看那个画面,可却没有看到。
斯内普的校袍牢牢地扒在他腿的周围,这违反重力,简直像有人在对他的袍子用漂浮咒或者爬行咒之类的魔法,不让他的袍子坠下去......
不,不是简直,就是有人在施咒。
詹姆四处张望,在围观人群里寻找施咒者,想看看是谁在跟他过不去。
西里斯先找到了,“看,树上有人!”他说。
就在斯内普被吊起来的那棵树的树顶,蕾娜·奥利凡德不知道为什么坐在上面,她今天化了一点妆,还穿了膝盖以上的套裙,此刻两条腿就搭在树枝上瞎逛荡,白到晃眼。
植物细碎的光影洒在她的长发上,如果不是她的出场方式太另类,那画面大概还挺美的。
斯内普被倒吊在她眼前,脸与脸的距离不超过五英寸,近得可以看清皮肤上的绒毛。
明明上一秒还是刺激的对战环节,却因为女生的出现,气氛突然变得恬静。
对了,树顶是她的领域,依照过往经验,她的出现总让人心安。
“你涂口红了?”斯内普自然地问她。
“嗯,考试毕竟是重要场合。”蕾娜点头,下一秒她警惕起来,“您不会连豆沙色都不允许吧?我是不会涂绿色口红的,您送我圣诞礼物也不行,那太超前了。”
斯内普失笑。
这个角度有些许微妙,让他看到了不该看的。
嗯,果然是容易起湿疹的尺寸,他还因此在某个赌约里赚到了三十几个加隆——脑子一瞬间闪过更不该有的念头,不是故意的。
他僵硬地错开视线,刚巧看到她手中的试卷,“你在做什么?”
“如你所见,估分。”蕾娜坦言,“要是有除了滑稽滑稽之外的丢分项,我恐怕连A也拿不到,您明年就没办法在黑魔法防御术的NEWT课程上见到我了。”
接着轮到蕾娜发问:“你在做什么?”
斯内普这才回想起,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袭击,他选择了同样的表述,“如你所见,被俘。”
他们保持着古怪的姿势,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聊天。
詹姆感觉自己被小瞧了,打算随便用个什么恶咒,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可他才刚挥起魔杖,就被一道女声打断。
“你想对他们做什么?”莉莉小跑过来。
她本来只是在湖畔和室友聊考题,可这边的动静太大了,大到她室友能指给她看——玛丽指着对岸的黑色身影说:那个被吊起来的是不是你朋友?
她不能坐视不管,可跑过来才发现,不只是西弗勒斯,被詹姆用魔杖指着的分明是两个人。
詹姆讪讪地收回手,他不能在喜欢的女生面前做得太过分。
莉莉的脸色才变得好看一些。
“想做什么?当然是再用一次倒挂金钟。”蕾娜似笑非笑,“最好能把我的内裤一起露出来,让一个邪恶的斯莱特林从此在学校抬不起头。”
她的腿依旧一晃一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口中那副画面。
她还贴心地手心朝上,做了个展示的动作,示意莉莉好好看看,斯内普就在这呢,被吊起来的他就是最好的证据。
莉莉的脸色又变难看了。
詹姆赶紧辩解,“不,只有鼻涕精,我不会对女士这么干。”周围的男生都面露尴尬,哪怕只是表面功夫,也没人愿意自己被认为是没教养的。
莉莉不赞同地摇头,“如果一件事对女士来说是性骚扰,那对男士来说它同样是。”
蕾娜为她鼓掌。
詹姆面露疑惑,不懂这是为什么,他的确动机不纯,看到黑湖对岸有一群女生存在、有心吸引她们的眼球、才有目的性地向鼻涕精发难,可事情的走向却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女孩子眼里斯内普不是丢人的?”
蕾娜戳破了詹姆的心思。
“如果只是打架,你把他扁成猪头我也没所谓,没准还会为你叫好。”
说到这,斯内普用一种‘你到底是哪边的’的眼神瞪她,她假装没看见,继续说。
“但这个不行,您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行。”
“您看起来辜负了伊万斯女士的金句,所以我不得不教您一些浅显的,做人的道理......”她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
“搞性羞辱的是狗屎。”
和被吊起来相比,肯定还是狗屎更丢人。
这次轮到莉莉为她鼓掌。
鼓掌过后,莉莉仰头看向上方的两人,虽然坐在树上就像小说里的情节一样有氛围感,可是......
“你们在做什么?”她疑惑地问。
蕾娜与斯内普对视,这个问题,他们刚才已经问候过彼此了。
“聊天。”蕾娜理所当然道。
“你为什么还挂在这?”莉莉还是疑惑地问。
“因为波特对我施咒。”斯内普干巴巴地解释,但他不觉得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莉莉这才意识到那两个脑子一向很好使的人,居然没一个听懂她的话。
“我意思是,”她重音强调,“奥利凡德女士可以把你放下来,她都能对你的袍子用反重力咒。”
斯内普愣了一秒,莉莉说得对极了,他扭头看向蕾娜,“您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但他又不等蕾娜,自己恼火地往下说,“把我放下来只需要一个咒语,您也完全有一个咒语的机会,可您选择了对我的袍子施咒!我明确记得我教过您倒挂金钟的反咒!”他的气息落在蕾娜脸上。
“高度刚刚好不是吗?交流起来无比便利,我平时在树上垂着头和您说话,脖子总是很酸......”蕾娜笑眯眯的,在真的把斯内普惹怒之前,她赶紧改口,“逗您的。”
“我发誓我只是没反应过来,人在本能之下做出的判断必然是最要紧的,而非最有利的,比如……”
她说着把自己的魔杖塞到斯内普手里,“借你三秒钟,什么都可以,只能用一个,请。”
斯内普握紧她的金木犀,毫不犹豫,反手给詹姆·波特的脸上狠狠来了一道。
几乎是在那个剥柚子咒甩出去的瞬间,他猛然回过神,实在难以置信。
他若有所思,不停地翻看自己的右手,邪了门了,他在本能之下做出判断,居然也没有给自己解咒。
“看吧,您根本没有谴责我的资格。”蕾娜从他手中取回自己的魔杖,补刀道。
再一次地,他们无视那群格兰芬多,自顾自地聊得挺起劲的。
不知是被他们的态度,还是被那道伤口激怒,詹姆彻底忘了莉莉还在场,他再次拿魔杖对准了他们。
“住手!”莉莉又阻拦他,可这回她没有拦下他。
蕾娜挥手击落了那道毒咒。
她喜欢看斯内普被挂树上,可她自己又不想被挂树上,她没理由不留心他的动向。
“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鼻涕精,她就差把你当世界名画供起来了。”詹姆盯着斯内普说,说完,他挥出下一道毒咒。
“我说了住手!”莉莉也拔出自己的魔杖。
“你要为了他和我决斗吗伊万斯?”詹姆和她对峙,对峙时不忘摆出自己最帅气的pose,口气轻浮,“但我觉得比起决斗,你更适合跟我约会。”
“我宁可和黑湖里的章鱼,至少章鱼不会仗势欺人。”莉莉嫌恶道。
“仗势欺人?好吧,如果你那么想保护他,我随时可以放他下来。”詹姆满不在乎地说,“他的戏份可有可无,就像我说的,他是个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懦夫。”
“不需要......”斯内普听到他最憎恶的那个词,它点燃了他的理智,“我不需要一个肮脏的泥巴种的保护!”
莉莉表情一滞。
“以后不会有了,你就吊在树上一辈子吧,鼻涕精。”
她冷冷地回击。
接下来就更像一出闹剧了,至少在蕾娜眼里是这样。
詹姆要求斯内普道歉,莉莉说用不着他出头,她气得手抖掉头就走,詹姆在后面亦步亦趋,继续那个‘为什么我还不如章鱼’的话题。
他们越走越远,一路都在吵架,蕾娜坐在树上都能听见莉莉说詹姆自大得令人厌恶的声音。
他们也带走了跟班与观众。
所有人都围着他们转,仿佛这世界本就是围着他们转的,当他们对眼前这出戏失去兴致,随手一翻,新的篇章就开始了。而他们不在的地方,连场景都不需要写,连旁白都没必要读。
山毛榉下只剩下两个人,一切都恢复到开始之前。
蕾娜始终没有吭声,她有点怕斯内普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同情的痕迹——不是给莉莉的,她和那姑娘的关系还没要好到会萌发出这种私人情感的程度,哪怕今天的莉莉就像走在路边莫名其妙被踹了一脚的小狗一样无辜。
她同情斯内普。
‘单身到三十八岁的孤寡男士’,她前世曾这样调侃过他。
当时斯内普面不改色地从她手里抽走了她看到一半的侦探小说,他说那本书可能对她的病情不利,需要仔细检查一下。
直到她向他道歉,并承诺再也不(在嘴上)那样称呼他,他才装模作样地说检查通过了,把书还给她。
现在她终于意识到,三十八岁只是他生命的上限,不是他恋爱的,他要是长寿,绝对有能力单身到八十三岁。
这太可悲了,就算不是莉莉,他也交不到别的女朋友。
就在她在心里替他(的人生)表示哀悼时,那位持续沉默的孤寡男士忽然出声了。
“我......”
“我知道。”蕾娜说,“你昏了头。”
“对......”
“不如趁现在想想怎么挽回这个局面。”蕾娜好心道。
“嗯......”
他大概真的很失落,像只在入冬前一天被乌鸦搬空了坚果洞的悲催松鼠,世界都塌了。
他甚至无睱计较蕾娜到现在还没把他放下去,以可笑的姿态,继续同她对话,“或许你有什么办法吗?擅长勾引女士的奥利凡德,教教我。”
这还是第一次,斯内普主动寻求她的帮助。
他活该,他自作自受,他凭本事单身,但蕾娜确实被他可怜到了,他都向自己以前不屑一顾的招数屈服了。
“让道歉听起来更有诚意的办法?”这倒没问题,蕾娜认为自己的强项还是非常突出的。
“让时间回到五分钟之前的办法。”斯内普混乱,失常,顶着升高的颅内血压,回答她。
他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蕾娜感觉自己的额角在跳,她想狠狠损斯内普,把他损得无地自容。凭现在的斯内普,就算打上三天三夜嘴仗,蕾娜也有自信百战百胜。
她都想好怎么开口嘲讽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都这样了,就让让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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