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在魔法部职员们匆匆回到岗位的哀叹和无奈中平稳地度过了,康奈利·福吉最终收到了来自家中的一封长信和被魔法保鲜过的大烤鸡,只是由于他目前的状态,那只烤鸡最终被我收入腹中。在他多少有些哀怨的神色中,我拍了拍略带圆弧的肚皮——“部长,这肉最后都会是您的,不要担心。”
他郁闷地飘到一边。
最后我还是放弃了给他送一辆改造摩托的念头,不过作为替代,我找到魔法交通司一辆闲置(被缴获的)的老爷车,开着飞车带这位不能幻影移形的可怜老爷在南英格兰巡游了好大一圈,虽然最后到他家附近时差点一头冲进烟囱——但我无疑是合格的(虽然还没到法定年龄)魔法老爷车驾驶员。
“圣诞快乐!”兴致所至,我从车窗里探出一个头,在福吉惊恐的目光下对着黑色的夜空和纷扬的白雪欢乐地大喊,“希望所有人今夜、不、今后都可以得到幸福——”
没有人会回答我;但我快乐得可以融进整个天空的星星和雪花。
至于霍格沃茨的圣诞节,虽然我一点也不想错过,但摄像头金飞贼在上次夜游时突然被某道魔法打中——我敢肯定是某几个夜游的老油条——之后,它就陷入了一段时间的失灵。在我焦躁地等待猫头鹰带来邓布利多的回信时,霍格沃茨寄来了收件人为温斯蒂·奥布杰特的包裹(我不知道学生们的猫头鹰是怎么找来的,可能是魔法吧)。
哈利和罗恩送了我一张他们圣诞节和韦斯莱双胞胎打雪仗的照片,以及一些霍格沃茨的冬景图画。哈利在信纸背面附了一张简短的信笺,感谢我送给他们三个的小礼物,罗恩没写什么,可能是传统的学院观念仍然影响着他的态度,而赫敏——我还没有太多机会接触她,但她无疑是个很懂社交礼貌的女孩——送了一些我之前错过的课的笔记,想必是听哈利他们说过我的事。
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包裹,打开后上面写着“吃我”,我试探着用舌头舔了舔其中一颗,发现它居然其实是正常的软糖。虽然最后发给部长助理和一些部员的糖经过实测有部分会把牙齿死死黏住,但部员的失败不能被称为部长的败笔,奥布杰特对韦斯莱仍处优势地位。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顺利,在斯内普院长阴沉得像刚吃了一只蝙蝠的脸正常出现在飞贼的投影区,霍格沃茨的学校生活继续时,我不由得为自己感到自豪。
但这种感觉在我某节魔法史课同哈利说悄悄话、试图探清他们的事件进程时,消失了。
“哈利,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要什么吗?——好好回霍格沃茨读书。我真想可以亲眼看到这一切……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假象也好,我天天都梦到大家一起上课。”
他露出困惑但关切的表情。
“放心吧,你不是说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在帮你了吗?”
“不不,我是说,就像做梦一样,魔法一样,现在就可以看到——”也就是魔镜。
“那你也许可以真的做梦。”罗恩在一旁插嘴,他的上下眼皮进行着激烈的搏斗,看上去在努力保持清醒,“教授肯定不会发现你睡觉的。”
赫敏看上去试图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皱起眉毛,拍拍自己的脸,然后用胳膊肘捅了罗恩一下。
哦不。我从他们困惑且充满睡意的表情里读出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原著里哈利之所以会在圣诞节发现厄里斯魔镜,都是因为他想去图书馆**区查找尼克·勒梅的资料,在一本尖叫的书惊动了费尔奇后慌不择路地找到了那间空教室。而在之前,我已经出于某种好玩的心态漏了题——这意味着即使穿上隐形衣夜游,他也可能找不着放着厄里斯魔镜的空教室;而现在,他明显没找着。
这个小问题……不会太影响到他们最后的冒险吧?
我不知道。原著的剧情似乎有点太容易受影响了……看来我得谨慎。
这是霍格沃茨十二月底的最后一堂魔药课,教室阴冷而潮湿,所有人都在试着更靠近一点坩埚的火焰以求多一点温暖。但我并没有这个需求,因为部长办公室的温度在魔法的帮助下四季如春,老实说,如果不是还要关注格兰芬多几人组和提防斯内普提问,我现在应该趴在一堆暖烘烘的文件里安眠。
但很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自从上次被拉进坩埚,我就被分配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一组观察实验操作。我看到哈利向我这边投来关切的目光,很感动,但没有办法。
“哈利,别看了,人家本来就是斯莱特林。”罗恩把豪猪刺扔进坩埚前这么说,哈利犹豫着还是低下头。
德拉科·马尔福正洋洋得意地碾着鼻涕虫,我知道他曾被斯内普公然夸奖那“完美的熬制技术”,但这并不影响我觉得这完美的鼻涕虫黏液略有点,呃,恶心。这可能就是魔药艺术吧。
“我听说你和波特走得很近,是不是?”小马尔福似乎不满于我的沉默,皱着眉主动开了口,“我不想嘲讽斯莱特林学生们的品味,可格兰芬多——尤其是波特,真是你最没品的选择之一。”
“是吗,小龙,我记得你是跟波特搭讪失败之后才恼羞成怒地这么说来着。”我说,同时懒洋洋地拿魔杖敲了一下桌上福吉的新咖啡杯,它发出清脆的一声,我觉得能通过收音器传过去,“我觉得我们的品味很相似啊,只是我的运气好一点……你这么说,是不是想把我争取过来,告诉大家你比哈利优秀?真荣幸。”
“什么?什么小龙——而且我才不是想争取——”他涨红了脸,像一个充气的胡萝卜,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你这家伙居然!”
他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最后狠狠剜了我一眼,向斯内普要求换搭档去了。康奈利·福吉忧虑地看着我们之间的闹剧,他在想什么呢?德拉科·马尔福,马尔福,卢修斯,卢修斯的钱和他背后的纯血顽固派们?大抵不会超过这些——
“——女孩,当心你的嘴。斯莱特林本可以给你提供些……真诚的朋友。”
“啊。”我有些意外地眨眨眼,“……谢谢?”
新的搭档是那个魔咒课见过的瞎子男孩,要我说这就是纯粹的欺负人,因为他根本就摸不到那些材料,最后还是我操控着飞贼挨个把它们滚到他手边。效率低得令人发指,以至于下课后我们被罚留堂。他说都怪你,我睁大投影前的眼睛停下了指示废料的动作说不是你……那啥咱至于吗,然后他冷笑一声说不是你嘴欠我至于吗。
哎你小子油盐不进。
我听到福吉在一边憋笑的声音了。我说你最好未来不要遇到麻烦,他抬起头露出茫然的表情,我说行吧我有眼睛不跟你计较。然后他莫名其妙地笑了。
“嗯,有眼睛。”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斯内普教授要当明天格兰芬多的魁地奇裁判,你不是喜欢和他们玩吗,教授可不喜欢他们。”
“得了,斯内普教授谁都不喜欢。”我心安理得,但又突然卡壳,“等等,明天?”
我又忘了时间,我怎么总在忘掉时间!天知道为什么我会在垒成山的文件堆和作业里想着睡觉——从明天起的魁地奇赛结束,就是一系列的地狱复习和海格的挪威脊背龙——然后就是格兰芬多丢分和禁林的独角兽——然后、然后就是期末考试和穿越活板门了!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
而在这一系列的事件里,我几乎找不到能影响不大地插手的空隙,况且我本人还要复习——魔法世界虽好,但这绝不意味着我会爱上考试。
同时,在这些事之外,目前最重要的一件是:我不能一直做康奈利·福吉。
魔法石的学年说到底危险不大,而魔法部的事务虽然日常偏多,但不可否认,一些文件并不能接受一个霍格沃茨普通十一岁学生的检阅。而随着它们的堆积,肉眼可见的,福吉开始焦躁起来,他甚至时不时就会往飞路粉的壁橱瞥上两眼。邓布利多在圣诞节后寄来了一封信,除了前十三条对福吉的建议外,剩下一条就是提到,我可以试着将灵魂存储在某种器物中,然后将这器物放置在特殊的魔法人偶里,以达成暂时分魂的效果。
“当然,这个方法有很大的危险性。”信纸发出了邓布利多沉稳的声音,“我们都知道,一个真正活的灵魂是不能被拘在死物里的——随着时间的增长,也许你会变得半死不活……”
我和福吉都沉默着,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只有会飞的纸张们翻页的声音,还有我的呼吸。福吉的咖啡杯上印着“魔法部1990”的字样,我本来想多印一个苏联宣传画风的福吉头像,但他吹鼻子瞪眼嚷嚷说“女孩,你还想怎样!”。
“我……”他嘴唇蠕动着,似乎很挣扎。
“事宜从速,部长。谁说最后就找不到我的尸——呸,身体呢。”
我把羽毛笔扔回笔筒,它在空中转了个圈后优雅地跃进筒。福吉似乎松了口气,虽然他仍然皱着眉,但他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办。温斯蒂·奥布杰特。”
我试图笑一笑,但现在气氛不对。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要做呢——在这些事以前。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时,我并没有非常的慌张。尽管一只金色飞贼可能在这夜晚里非常显眼,但帷幕已经拉上,这里没有月光。教室的角落有一个倒悬的垃圾桶,里面的废纸全都落在地上。我不是很想混到一堆废纸里去,反正来人不是邓布利多就是哈利·波特——
“抓到了一只飞贼。噢,我想我该告诉费尔奇,他最喜欢调皮的学生了,是不是?”
不是哥们为啥啊。
“弗雷德·韦斯莱先生,如果我现在大叫一声,你觉得费尔奇是先追上你,还是先追上飞贼?”
“毫无利他心的斯莱特林小姐!他两个都追不上,只能在这里对着镜子自怨自艾咯——所以,你在看什么?照镜子?”
弗雷德·韦斯莱笑嘻嘻地把什么东西悄悄揣进了校袍,我想那是活点地图,那就不奇怪他抓到我了,不过他肯定也不会告诉我。以我们的关系,现在这间空教室还没被□□塞满只是因为费尔奇确实有一双好耳朵——噢,耳朵,今天乔治·韦斯莱不在……我可能有些神经质了。
在我发愣的时间里,他已经径直走到镜子前,抬头看了看上面的铭文: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鲁 阿伊特乌比 卡弗鲁 阿伊特昂沃赫斯。
“一面气派的镜子,但是连你的影子都照不出来,嗯哼?”
从思维中回神,我几乎要笑出来了。
“这是厄里斯魔镜。”我故意拖长了语调,模仿着教授们讲课的样子,“厄里斯,我不倒映镜像而倒映你内心的渴望……我不想窥探别人的**,不过这是你自己站前面的。”当然,魔镜的影像不会倒影给别人看,但这不妨碍我逗逗他。说到最后时我不得不压抑自己的笑意,才能把它说完。
他一下就从镜子边跳到了旁边去,脸上还残留着怀疑的神色,不过他正试图用非常自信的笑容掩盖掉。我真的笑出来了。他不满地挠了挠头发。
“这倒是很有趣。也许我们应该开发一种新产品——叫吃掉它的人会以为自己把心里的事全说了出来?还是让他不停地吐心形泡泡?噢,不管是哪种,你绝对不会错过。”
“后一种吧,后一种可爱一点。”我可以看到他眼睛倒影里飞贼模糊的扑扇的翅膀,觉得有些好玩,“前一种好像吐真剂的弱化版,发明别人发明的东西肯定不算有趣,是吧?如果真的要开一家热闹的店铺,后一种会更有人气,没准我还会故意中中招。”
“哇?你刚才说自己没看——好吧,好吧,奸诈。”
“魔镜无路,韦斯莱先生自己闯进来啊。”我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说。
他哼了一声,左看看又看看,抱起手臂。校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估计出来跟踪我时挺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带上他兄弟。
“但于情于理,你还是侵犯了我的**,是吧?一报还一报,你的厄里斯魔镜是什么?”
我顿了一瞬——就在这一瞬之间,我们都听到了外面洛丽丝夫人的叫声,以及阿格斯·费尔奇兴奋的黏糊糊的声音。看来我之前就该忍住笑。
根本就不需要对眼神(也没眼神可对),我俩各凭本事,各自飞升:他走他的小密道,我飞我的大开窗,教室门发出惨烈的吱嘎一声。而当一月苏格兰薄冰似的月光照在高高的霍格沃茨塔楼时,我意识到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出那个镜子的答案。
幸福。即使在心中,我也悄声念道。我看见“所有人的幸福”——尽管镜子空荡荡。
文档时不时就把双引号弄错搞得我复制粘贴时心惊胆战的(……)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两个一样的引号在一句话里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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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厄里斯——我们都希望拥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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