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奥利凡德魔杖店

奥利凡德的魔杖店位于对角巷的尽头,它又小又破,风一吹就嘎嘎作响的木门上面的金字招牌已经剥落得七七八八,上面的字迹依稀可以辨认出: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店门旁边灰扑扑的橱窗里面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用褪色得差不多紫色的软垫垫着,如果不仔细看可能还没能发现魔杖杖尖处结起了一个小小的蜘蛛网。

我和西里斯进店的时候奥利凡德先生应该是刚刚开店,他还在店堂后面咔嚓咔嚓地忙着什么,店里空间非常局促狭小,除了一张旧到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内部填充海绵已经外翻的沙发长椅外,目之所及就是从地板堆积到天花板上垒起来的数不尽的长条形纸盒。

“欢迎,先生小姐,请先坐——”我和西里斯只好在那张长椅上小心翼翼地坐下,当我们的屁/股往下沉时候长椅发出了一声非常大的“嘎吱”响声,搞得我很担心它随时会散架。

“早上好。”忙完的奥利凡德先生搓了搓沾满灰尘的手,他踱步来到我们面前站定,“伊万斯小姐,还有——布莱克先生?”看起来他似乎对我们这个组合的到来有些意外。

“早上好,奥利凡德先生。”我和西里斯一起回答。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们的吗?”我注意到奥利凡德的瞳色很浅,他胡子发白,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两只大眼睛在灰暗的光线下就和两个大灯泡似的。

“是这样,我的魔杖断了,所以来买新的——”我有点拘谨地简短回答他。

“哦,莉莉·伊万斯小姐,柳木,十又四分之一英寸,我还记得。”

“是的...先生。”我怯怯地回答,内心里祈祷他嘴里不要再蹦出什么其他我对不上的细节,搞得西里斯又开始怀疑我。

“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他问我。

“嗯....没有,随便试试吧。”我回答他。

接着我们又走了一遍从脚量到头的标准程序,奥利凡德那个自动工作的卷尺非常神奇,而期间西里斯就在长椅上坐着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开始不耐烦了。

“嘿,布莱克,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先到处逛逛。”在奥利凡德转身在那堆盒子里挑选的时候我回头对西里斯小声说道。

西里斯抬头望了我一眼,接着往长椅后背大大咧咧地一靠,“不用,我就在这待着。”

“好吧——”我悄悄叹了口气,其实这会还挺希望他离开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我感觉很紧张。

“先试试这个,还是原来的组合,柳木,独角兽羽毛,十又四分之一英寸。”奥利凡德把一根魔杖塞到我的手里。

没有任何反应。

“有趣。”奥利凡德瞬间夺走了那根魔杖,再往我手里塞另一根,“试试这根,白桦木,九英寸,蛇的神经,弹性一般。”

我握那根魔杖还没一秒又被夺走了。

“榆木,媚娃头发,十二英寸,弹性适中。”

我刚摸到又被抽走。

我们试了感觉接近有三刻钟,地板上逐渐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盒,我很怕西里斯开始表现出不耐烦,但是他整个过程安安静静,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

“试试这个,非凡的组合,云杉木,龙的心弦,十一又二分之一英寸长。”最后奥利凡德选了一支放进我的掌心里,

我接过了魔杖,感觉指尖一热,立刻感到一股暖流涌上手指尖。我把手杖高举过头,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放下来的时候,一股红色、金色的火焰仿佛从魔杖的一端冒出来似的,跳动的火星飞舞在半空中,溅到了四周的盒子上。

“太棒了!有趣,有趣,太有趣了,伊万斯小姐,你这几年应该变了很多。”奥利凡德对我笑眯眯的,“云杉木魔杖不适合过于谨小慎微和遇到一点事情就草木皆兵的巫师,在优柔寡断没有决断力的人手中云杉木魔杖会很危险。”

“我——”

“还记得你六年前选的柳木魔杖吗?”

“记得——”我讪讪地回答,根本不敢去回头看身后的西里斯。

“你知道吗,伊万斯小姐,柳木是一种极为罕见地拥有治愈力量的魔杖木材。它理想的主人无论多么想隐藏,也常会没来由地缺乏安全感。”

“额——”

“从柳木到云杉木,看来伊万斯小姐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安全感。”奥利凡德愉快地说完,还抬头往西里斯那个方向扫了一眼。

“呵呵呵——”我只好挠挠头对他干巴巴地赔笑。

“云杉木魔杖只需要一只坚定不移的手来控制,因为魔杖本身似乎对于自己即将施展的魔法有它自己的想法,而龙的心弦也更适合巫师发挥出强大华丽的咒语。”

“总而言之,这是一根力量非常强大的魔杖,伊万斯小姐,你注定要用这根魔杖成就一番事业。”

我在奥利凡德神乎其神的演说下却愈发心虚不已,凭他这种口才我觉得他应该去卖麻瓜保险,而不是偏居一隅,缩在对角巷深处一个暗无天日的小破店内守着卖魔杖。

“选好了?”这时西里斯伸了个懒腰,他拍了拍屁股从长椅上起身,走过来边打哈欠一边问:“奥利凡德先生,多少钱?”

“七个金加隆,布莱克先生,我还记得你的魔杖,橡木,十四英寸长,同样也是龙的心弦,而且事实上,你们俩的杖芯来自于同一条龙。”奥利凡德双手一和,看起来非常兴奋,“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好的谢谢。”西里斯对此毫无反应,他在我的强烈阻止他付款的动作下还是坚持付掉了八个金加隆,并表示多出来的是给奥利凡德先生的小费。

“对了,你们刚刚去了穆雷夫人的店?”奥利凡德突然凑过来在我的周围空气里用力嗅了嗅。

“是的——”

“噢,她的店很适合情侣去,其实我一直在怀疑她家的招牌花茶里加了一点别的东西,当然只是怀疑而已,没有证据。”奥利凡德对我眨了眨眼。

——————————————

“你不用什么都给我付钱的,布莱克。”等我们出门的时候我在他身边悄声说,“这样子不好。”

“就当给你的新年礼物吧。”西里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竭力维持一个布莱克的高冷形象。

“但是——我——并没有准备你的——”我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之前光是给他们几个买圣诞礼物已经够我头疼了。

最后的交涉结果是我买了两个弗洛林冰淇淋表达了一下对他的“谢意”,我挑了一个普通的朗姆酒混蔓越莓口味,但是西里斯硬要选他今天的特制口味——“神秘小姐”,一款看上去颜色就很离奇的,紫色与灰绿色相嵌的冰淇淋。

“对了,我待会就不回多卡斯那了。”我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对他说道,现在我们身上的任务完成,正好在对角巷四处乱逛。

“你不敢见叉子?”西里斯咬了一口手里那个紫绿色玩意后问我。

“我——”我撞上了他的目光,慌忙移开,“是的,我现在不好意思见他。”

“他昨晚整夜没睡,后来我不得不逼着他喝了安眠药水,他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了。”

“我——我真的很抱歉。”我诚恳地回答他。

“这话你可以当面和他说。”西里斯瞥了我一眼。

“我觉得我现在不合适和他见面,会很尴尬。”现在我们不知不觉地逛到了翻倒巷那去,人流量少了很多,光线变得昏暗,到处都是七拐八弯的黑乎乎的小巷子,寒风吹过,宛如一个个冒险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洞口。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伊万斯。我以为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他,结果你和他接了吻——不好意思,他昨晚和我都说了。我以为你终于接受了他,你们准备在一起了,然后你却马上和他说这只是一个吻,不代表其他别的。”

西里斯突然往前迈出一步,我下意识退后了好几步,直到自己的后背撞到了墙上差点跌倒,西里斯马上伸出手有一个动作看上去像是要扶住我,但是他的手在半空中缩回了。

“告诉我,伊万斯,你到底喜欢谁?”

“谁都不喜欢。”我火速回答他,西里斯现在离得我非常近,我不得不把身体紧紧贴到墙上,心越跳越快。

“所以,伊万斯,你是在利用他。”西里斯下结论。

“没有。”我立马否认,顺便咬了一大口冰淇淋。

“其实没关系,叉子和我说就算你在利用他,他也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哈哈哈哈——”我故意放声大笑,“布莱克,你们两个青春期男生的想象力真丰富。”

“那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他接吻?”

“气氛到了那就自然而然地——算了,你不懂。”我一边说一边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把手里剩下的冰淇淋往嘴里塞。

“你可以和我解释。”他很认真地望着我。

“为什么我要和你解释?”咽下最后一口后我清了清嗓子勇敢地抬起头问。

“因为你——”西里斯皱眉,他憋了一会,可能在思考该说什么,接着他把手里剩下的那个冰淇淋也直接一口咬干净,然后继续道:“你是我的朋友,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他最后顿了一下,“我不想你伤害他。”

我故意从鼻子里发出一阵巨大的嘘声表示不满,“你弟弟说的没错,你确实很幼稚,布莱克。”我转过身,拍了拍后背上沾到的墙灰,“我要走了,布莱克,再会——”

但是显然我走不了了,西里斯突然之间拽住我的手,一阵风袭来,在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之前就发现自己被他推到墙上固定住,双脚离地,与他的目光平视。

“布莱克,你在干什么?”我大喊。

“嘘——小声点,没什么。”

“那你放我下来。”我迅速环顾四周,发现我们现在处于翻倒巷的一个岔路口死角里,这里荒无人烟,连只老鼠都没有,西里斯可真会选地方。

“不行。”西里斯果断拒绝。

我伸出手想去掏口袋里的魔杖,但是被西里斯眼疾手快地在半路按住了。

“不要乱动。”他说。

西里斯看着我的眼神变得非常奇怪,他的瞳孔在慢慢逐渐放大,失焦,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凑前去,靠近他的嘴边闻了闻。

果然。

“火灰蛇胆。”我咕哝了一句。

“什么?”

“原来如此,穆雷夫人的花茶里面的几味草药加上弗洛林·福斯科冰淇淋里的火灰蛇胆,迷情剂的原始材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伊万斯。”

“你可以放开我了,布莱克。”我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你中了微量迷情剂,赶快去药店买解药,真的是——”

“伊万斯,你刚才为什么要凑过来?”西里斯像是根本没听到我在说什么一样,灰眼睛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紧接着目光又顺势往下滑,在我的嘴唇上逗留了片刻。

“我——”

“算了,不重要。”西里斯目光锁定在我的嘴唇上,他的眉头轻蹙,我正担心他要做什么时,他突然垂下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晃了晃那颗英俊的脑袋,然后再重新抬起头来。

“伊万斯,我感觉...现在...好奇怪...”他歪着脑袋打量我,英俊的脸上充满了困惑。

“当然奇怪了,你中了迷情剂,布莱克,快放开我,我们去药店。”我在他的手臂间使劲挣扎了一下,试图和他解释,但是他把我钳得更紧了。

西里斯紧紧地盯着我,那双灰眼睛里搅动的感情愈发强烈,我隐隐嗅到了空气中一丝危险的气味。

“布莱克,你听我说,你现在的感觉都是错的,都是迷情剂给你的错觉,你放我下来,我们去药店——”

“不。”他想也不想又拒绝了我。

“啊————”我咆哮出声,真是要被他气死了。

“我警告你,布莱克,快放我下来。”我强硬地对他说。

“不。”

“那你想怎么样?”我对他怒目而视。

我们对视了片刻,两双眼睛互相瞪着彼此,准确说应该是我恶狠狠地瞪着西里斯,他那双漂亮的灰眼睛现在根本都就没法聚焦,此时我突然听到西里斯长叹了一口气。

“梅林原谅我接下来将要做的。”他在嘴里喃喃自语道。

“什——”

但是我接下来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亲上来的时候简直是来势汹汹,根本没有给我任何可以拒绝的机会,我的下巴被迫抬起,我们俩的牙齿狠狠地撞到了一起,疼得我在喉咙里呜咽了一声,然后被他悉数吞进。

我本来以为詹姆·波特的吻已经很强势了,但是西里斯的更加霸道,他根本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的吻更像是瞬间裹挟来的海水,像滔天的巨浪,像狂风暴雨,像一场无序自发而混乱的自然灾害。

我怀疑他唇齿间残留的火灰蛇胆也被我吞了一点进去,因为最开始我是抵抗的,我的态度是抗拒的,他甚至不得不用一只手来固定住我的挣扎。可是很快我便放弃了,我开始享受和他亲吻的感觉,我甚至回吻了他,他稍稍放开我的那一刹那,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他的脸,我记得在我触碰到他的时候剧烈地抖了一下,可是很快他按住我后脑勺,抱住我的腰转身换了一个姿/势。现在是他贴着墙而我紧贴着他,我的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而他的宽大的手掌撑住我的两只膝盖固定在他的腰间,我的鞋底离地超过一英尺,整个人几乎是夹在他身上。在这个高度我的脑袋比他高了那么一点儿,我低下头去狠狠地亲吻他,暗红色与黑色的头发交织在了一起,到后来两个人的头发都湿漉漉汗津津的,感谢梅林这么疯/狂/不/堪的一幕当时没有被路人碰见。

我们不知道在小巷子里吻了有多久,最后我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分不清东西南北,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我感觉自己像是喝了很多酒,醉倒在一大片软绵绵的草地里翻滚。而西里斯看起来就是一副——还没醒的模样,他最后依依不舍地把我放下来,亲了亲我的脸颊,嘴里还唠叨着说要带我去见他的阿尔法德舅舅——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布莱克,你今天做得太过分了。”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他抱怨道。

西里斯根本没有反应,他对我傻笑着,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他平常那副高傲冷漠拽得要死的模样,我用残存的理智拉着他的手往药店方向走,我们步履瞒珊东倒西歪,活像两个老酒鬼,好在伦敦深冬冷冽的寒风毫不留情地拍打在我的脸上,让我在瞬间清醒了很多。

“伊万斯,你冷吗,要不要我的外套给你——”西里斯一边说一边打算脱外套。

“不用,赶紧穿上。”我立马阻止他,因为我怀疑如果我不阻止他能一件一件往外脱。

等到了对角巷的那家药店,柜台后面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女药剂师随意地扫了我们一眼,露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穆雷夫人的花茶加弗洛林的冰淇淋?”她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叉着腰问我。

“是的,女士,不好意思。”我挠了挠头低声回答。

“先把你的男朋友扶到里面去。”她指着一扇挂着白色的布帘的门对我命令道,接着魔杖轻轻一挥,玻璃药柜里的几瓶色彩各异的药水从里面飞出,漂浮到了空中。

“对了,他吃了什么口味的?我得配置相应的药水。”她在我进去时抬起头问。

“神秘小姐。”我回答,然后听到了她嗓子里传来一阵响亮的嘘声,我只能耸了耸肩。

我把看起来只有五岁智商的西里斯半是扶半是劝的哄进了里屋,他瘫软地坐在一把医疗用的椅子上东倒西歪。

“伊万斯。”西里斯的灰眼睛亮晶晶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顺从的他,他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两只手搭到膝盖上,看起来就像一只乖巧可爱的大狗等着主人摸摸头。

“我爱你。”他说道,目光灼灼,仿佛以前这三个单词在他心里演练过千百遍。

我差点笑出声来,摇了摇头,这个“意外”迷情剂的药效也太猛了,看来我待会也得喝一点解药。

“我真的爱你。”见我不回应他又强调了一遍。

“好啦好啦,别说了,现在看着我,布莱克。”我伸出手扶正他那颗英俊非凡的脑袋,

西里斯乖乖照做了。

“哎——”我后退了一步,轻叹了一口气,“西里斯·布莱克,为了你和詹姆·波特永恒的友谊,我只能这么做了,我相信你现在如果是清醒着,你也会希望我对你这么做的。”

绿眼睛注视着灰眼睛,他的眼神是那么清澈,那么纯粹,就像一个期待奖赏的孩童。

“一忘皆空。”我手握西里斯刚给我买的魔杖指着他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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